第三十章 從此以後,各自珍重

第三十章 從此以後,各自珍重

一上山輝輝就勾着頭滿地搜索,他大約以為我是帶他尋寶來了。我伸手把腦袋給他朝上掰了掰,然後拍拍他的頭特語重心長地說:“輝輝,你眼神兒好,一定仔細了,現樹上有什麼白色不明物就告訴我……”說完忽然覺得輝輝就像是被我**來破案的警犬,還好輝輝的想像力沒有我豐富,對自己的身份沒有產生一絲的懷疑。

我們在一片漆黑中仰着頭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棵掛着董娟夢想的樹,我哧溜幾下就爬上去摘了下來,展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希望董娟和蔣芸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一點懸念也沒有。

我重新將那頁信紙掛回了原位,然後扶着頭蹲在樹下,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清楚。我真的搞不懂董娟到底是把我當什麼了?最好的朋友嗎?我覺得不是,真的不是。沒當我是朋友嗎?貌似也不是。想想董娟以前的諸多行為,沒有幾個是能讓我輕易想得通的。蒼天,為什麼讓我攤上這樣一個朋友?我苦惱地皺着眉頭,站起來拉輝輝:“走了走了,回你店裏喝酒。”

我不知道我是跟“二”有仇還是怎麼的,逢“二”必霉,就是不出點什麼大事兒也會遇到點莫名其妙讓人不爽的小事兒。

周二這天我更是大清早的就觸了個霉頭。一早“錦繡園”就來了對男女,直接要了個28元一小時的小包間,點了兩個蓋碗。這個包間在一條長長黑黑的走廊盡頭,來這條小走廊開包間的總是行為鬼祟的中年人,沒有一對是乾淨男女。我們不止一次在客人走了打掃房間的時候從沙底下掃出一團一團雪白的衛生紙。於是乎這裏的男女服務生都喜歡在客人進去后不久悄悄搭根凳子往裏瞄,樂此不彼。

那天那對客人進去約半小時后,我按慣例拎着一瓶新灌的開水過去敲門。我們老大說了,不能聽見客人主動喊換水,要是等到客人主動喊了,就說明我們的服務沒有到位。於是我們只好平均過半個小時左右就去敲門換一瓶水。每次去敲門的時候,我們都是敲三下,然後直接擰門把手,一天那麼忙,沒有誰有耐心等到裏面詢問半天再進去換水。遇到房門從裏面反鎖了的,就會聽到裏面的男人不耐煩的質問:“幹什麼?”我們就在門外冷冰冰地回答:“換水。”然後裏面總要摸摸索索半天,才會把門打開。

我就納悶兒我們老大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幹嘛連包間都非得規定什麼“不能聽到客人主動喊換水,否則就是你們服務沒有到位”?他就沒想過我們中途去敲門客人有多麼惱火?你讓客人到不了位,服務再到位頂個屁用!真是的。

那天我去敲門換水的時候,照例敲了三下,然後擰門。門沒有鎖,一擰就開。我也沒有多想,徑直走了進去。一般客人在完事兒之後都會自己把反鎖解開,然後規規矩矩一人一邊地坐着喝茶,有的甚至還會把門半掩着或者乾脆敞開着,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兩個人的清白。

可是我那天居然遇到了一個外行。我目不斜視地進去,眼睛的餘光瞥見那男的正蹲在女的面前神情有些慌亂,那村婦打扮的女的規規矩矩坐在沙上,低垂着頭很羞澀的樣子。我以為兩個人正在嘀咕什麼情話,有點尷尬,說了句“不好意思”放下我手裏的水瓶,拎了空水瓶就準備退出來。沒想到那男的居然一個勁兒地跟我說對不起,一副比我還尷尬和抱歉的樣子。我一邊微笑着搖頭一邊很自然地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把我的眼珠子嚇了出來。原來那女的雖然在沙上好端端地坐着,褲子卻已經退到了膝蓋處,從我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她白得晃眼的**,和兩腿間若隱若現的私密處。我的臉頃刻之間燙得像火燒一樣,趕緊移開目光,裝作沒有看見,低着頭退了出來。我三步並作兩步奔進更衣室,拍了很久的胸脯都還驚魂未定的感覺,心裏大叫晦氣。

從那之後我去給包間換水再也不敢敲三下就直接擰門了,總是等到裏面自己來開,或者聽到“進來”兩個字才敢開門進去。為此其他同事總笑話我,說看不出來蔣芸還多懂禮貌的。我心想你們知道個屁,你們去撞個現場試試?說不定就變得比我還懂禮貌了。

更加鬱悶的事兒還在後頭。那天我是早班,晚上7點半就下了班。輝輝鬼使神差地忽然想去迪廳玩,我拗不過,只好和他還有他的另外幾個朋友一起去了。剛坐下來點了酒水,就看見從舞池那邊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劉哥,“天之涯”的劉哥。我高興地敲着桌子大聲招呼:“劉哥,劉哥!這邊!”劉哥循聲過來,看見是我也很高興,馬上招呼服務員送來兩打啤酒和一份兒果盤,說他請我們的。簡單地介紹了一圈之後,我和劉哥撇開所有人,在刺耳的音樂聲中扯着嗓子吼來吼去地聊天。劉哥說他現在在這裏當經理,“天之涯”早就倒閉了,他和楊哥也早就斷了來往,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然後劉哥忽然想起我離開“天之涯”的時候還有工資沒有結給我,從兜里掏出幾張1oo的硬要塞到我手上。我生了氣,心想過了那麼久了,現在還要錢算個什麼事兒。我說劉哥,你就沒有把我當妹子,你再這樣我現在就走,再也不來了。正說著服務員將酒水送了過來,劉哥瞥了那個服務員一眼,立刻就鼓起了眼睛:“你怎麼又沒有化妝?”那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說沒有來得及。“沒有來得及?!扣5o元工資!明天再不化就扣1oo!”

我有點尷尬。女孩子木着臉走了。我說劉哥,算了嘛,在外面打工都多不容易的。劉哥搖頭:“這些女娃娃,不這樣你就管不下來。不容易?我還不是不容易!拿了老闆的錢,不管嚴點就該我被扣錢了!”我尷尬地笑着,說不出話來。我想起以前輕言細語和和氣氣的劉哥,想起劉哥對我們的維護和包容,心裏難過地嘆氣:變了……果然變了……

然後我忽然想起了小陳,當初被“天之涯”無故辭退的那個前台。我問劉哥,現在小陳怎麼樣了?有沒有她的消息?劉哥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劉哥說,小陳現在在當小姐了,上次居然來這個迪廳應聘,剛好被他碰到,大家都十分尷尬。後來象徵性地幹了幾天,就走了,再也沒有消息……

劉哥走後我心裏一直堵得難受,握着杯子連着幹了好幾杯。我老想着小陳當小姐會不會和那次被辭退有關?她被辭退後是不是經濟窘迫得活不下去了?之後很久很久我心裏都梗着這件事兒,不爽得很。

自從我18歲生日之後,董娟一直沒有再聯繫過我。小菲從外地打來電話,不經意問起董娟,我說沒有再聯繫了,讓她非常吃驚。小菲一直以為我和董娟只是鬧鬧,不會當真的。小菲說,她走的時候除了我和李夢冉,沒有一個同學去送她,連董娟和楠楠都沒去,她還一直多怪她們的,現在看看連我和董娟都散了,她也就沒有什麼想不通的了。

我心裏酸酸的難受。我和董娟這兩個曾經好的可以穿連襠褲的朋友,現在居然成了眾人的反面典型。據說以前年級里的同學在感嘆人情淡如水的時候居然都不忘拿我和董娟來舉例,說就連蔣芸和董娟都分道揚鑣了,可見什麼友情,全是假的。

其實我沒有給任何人說過,在我生日過後,我曾經聯繫過董娟,在她18歲生日的那天。那天我也是猶豫了很久,我想起她曾經托小菲帶給我的“絕交”信,想起高中時她的“叛變”,想起在“鴻新”酒樓時她對我的冷漠……想起了無數次她帶給我的失望,但是想着想着卻又想到了她對我好的時候,想到了她給我過過的那場短暫的一個小時的生日和她掛在大樹上的夢想。最後我決定怎麼我也應該有所表示,畢竟大家朋友一場,而且人家都沒有忘記我的生日。

我上街給董娟選了一塊可愛的卡通手錶,然後給她打了傳呼。董娟很快回了電話,聲音跟做賊似的,問我什麼事兒。我說生日快樂,我給你選了個小禮物。然後聽到電話那邊一個男人問董娟:“誰給你打的電話啊?”董娟慌亂地回答:“啊,一個初中同學,說要開同學聚會,問我去不去。”我咬着嘴唇手腳冰冷。董娟低聲說:“我不能跟你說了,我要出去了。”我相當犯賤地問:“那我的禮物怎麼給你?”董娟說你就放到我家樓下那個阿姨那裏吧,改天我回家去拿。我說好吧,還沒說完那頭就傳來嘟嘟的斷線聲。我愣了幾秒鐘,然後抱起電話就朝面前的梳妝鏡砸去。碎玻璃嘩嘩地掉了一地。我低下頭,在滿地的玻璃殘片上看見我支離破碎面目可憎的臉。

我家的電話就此報廢。為此我媽足足罵了我半個月敗家子。

那天晚上輝輝說我喝醉了嚎啕大哭,大半夜一個人非嚷着要上山,說要去毀滅夢想。輝輝問我:“你的夢想在山上嗎?”我恨恨地說:“不是我的,是別人的。虛偽的夢想!”

很久之後在街上偶遇初中一個女同學。她和董娟在畢業后一直有聯繫,經常約着一起打麻將。曾經有段時間董娟連打麻將都非得要拉着我,明明知道我對麻將連看都看不懂。用她當時的話說,我就是坐旁邊看報紙都行,反正必須在她身邊。女同學問我:“上次董娟過生日你怎麼沒有去啊?我們在kTV玩的好高興,董娟說你有事來不了,她還為這個哭了一場呢。”

我笑笑,說是啊,我有事來不了。我心想我永遠都來不了了,從此以後有董娟的場合,我再也不會出現。為了保證自己不至於得間歇性神經病,我必須斷了和董娟的一切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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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屁滾尿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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