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良心的楊木

第十六章 沒良心的楊木

我曾經問過楊木:“你不怨董娟嗎?”楊木的回答讓我差點就撲過去親他一口,楊木說:“我相信你有分寸,只要你還把她當朋友,你怎麼對她我就會怎麼對她。”

“男人啊!這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在心裏狂叫,從此以後對楊木更加的死心塌地。

輝輝就不行了,雖然他也很給我面子,對我的朋友夠好,但第一,出事兒的時候他絕不敢單槍匹馬地來救我,只會急得上躥下跳到處搬援兵,等他糾集到一夥社會閑散人員找到我,估計我已經翹辮子了。第二,事後他肯定會吼着鬧着找董娟的麻煩,起碼也會在看見她的時候在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想找她麻煩的衝動。

此刻輝輝正跑前跑后地催着老闆拿酒、上菜,我歪在椅子上抽煙,乜斜着眼睛盯着董娟。我說董娟你縮着脖子幹什麼?交待吧,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董娟嘿嘿的陪着笑,說:“主要是我都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他,所以先沒有給你說……”我說我沒問你這個,你就交待一下他是幹什麼的?多大了?家住哪裏?有沒有存摺?密碼多少?……我正搜腸刮肚地想問題,輝輝拿着大盆子的牛肉豆腐金針菇雞翅走了回來,不可思議的看着董娟捧着肚子笑得接不上氣。

董娟的男朋友找到我們的時候,董娟還沒有完全緩過氣來。她笑呵呵地走過去挽着他給我們介紹:“尤剛,我的男朋友。”

站在我面前的尤剛相貌英俊笑容和善,坐下后的尤剛更是頻頻向我舉杯,說董娟常常提起你呀,講你有個性、夠朋友。我嘴裏說著,嗨,什麼呀!心裏卻美滋滋的。董娟在一旁紅着臉笑,我大吼:“來,喝起喝起!”

那一頓酒喝得很高興,輝輝那天晚上既是做東的又是坐陪的,主要任務除了跑前跑后地幫我們喊酒拿菜就是在旁邊無限配合地笑。

我對尤剛的初次印象,似乎還不錯。

吃完喝完,大家就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走到叉路口的時候,董娟卻說什麼也不放我走,非要我和她一起去尤剛家。董娟拽着我的胳膊說:“知道你喝酒還沒有喝盡興,不如我們去尤剛家再喝,反正他家就他一個人,而且有兩個房間。”尤剛也在旁邊不停地勸,說他也還想再喝點。輝輝早就打摩的走了,我想了想,答應下來。董娟這個死婆娘,永遠知道用什麼可以引誘我。

買了酒和幾包小吃,跟着他們坐了很遠的車,才到了尤剛的家。總共只有三層的紅磚老房子,我第一眼看見就來了感覺。屋裏的陳設更是讓我喜歡,一股八十年代的味道,連茶瓶都是是爺爺那一輩的。我們圍着一個晃晃悠悠的木頭桌子喝酒聊天,一直到半夜。經過這一晚的接觸,我對尤剛的好感基本定型。

到了該睡的時候,董娟把我領去挨着廚房的一個小房間,然後抱來一床薄被子,就出去洗漱去了。我躺在床上抽煙,想着呆會和她好好談談。

尤剛這個男孩子還是不錯的,喝酒的時候我囑咐他要對董娟好,我說你要是有什麼對不住董娟的,我第一個不饒你。尤剛拚命地點頭,啪啪地拍着胸脯保證再三。接下來就是要對董娟做一番囑咐了。可是坐等右等卻不見她進來。我心裏影影綽綽的有些疑惑,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董娟怎麼說也不敢當著我這麼猖獗吧,就算他們已經那個啥了,我還在這裏,董娟怎麼著也應該來跟我睡吧?我和楊木一起那麼久了,每次董娟來我們家玩,我不也是把楊木撇到一邊陪她睡?

我正胡思亂想,外面的燈卻啪的一聲關了,然後我聽到董娟摸摸索索爬上床的聲音。我一下子呼吸暫停。董娟在外面喊,親愛的,你蓋那被子冷不冷?我機械地答應,噢,不冷。董娟又喊,冷就給我說一聲啊。之後傳來的就是一些經過壓抑和處理的兩人折騰嬉笑的聲音。

我爬起來坐在床沿,懊悔不已。想走是不可能了,這個時候走氣氛難免尷尬。“還是忍着吧”,我心想,“媽的再也不來了。”

1999年11月的一個晚上,我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徹夜無眠。我想起幾個月前董娟還幼稚無比地牽着我的手說:“蔣芸,我們永遠做好朋友好不好?你不要有了工作就不理我了好不好?”我想起讀書的時候,在楊木租的小屋子裏,董娟用梅風般的爪子緊緊地抓着我的大腿說有個男生送花給她,她害怕……我再慢慢地回想起現在的她她要抽煙了,她會罵髒話了,她交了男朋友並且還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上他的床了……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董娟就像被打了什麼催熟劑一樣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幼稚女生。而她,從開始工作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個月。

第二天上班,我頭昏腦脹,站着都想睡覺,董娟倒好,依舊面色紅潤皮膚光滑笑容滿面。我搖搖晃晃抱着一筐子杯杯碟碟進廚房的時候,董娟正偷偷摸摸拈起一塊剛起鍋的泡椒牛肉往嘴裏送,看見我進來馬上又拈起一塊來喂我。我把頭別開,說我不想吃。她有點尷尬,眼睛一翻說怕什麼,不吃白不吃,然後手腕一轉塞到自己嘴裏。

我說走,去廁所抽支煙。

這裏的女服務員幾乎都會抽煙,工作的間隙,常常兩三個約到一起去廁所過癮,順便歇歇腳。每天穿着高跟鞋站十二三個小時,那腳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樣,唯一的休息方式,就是蹲廁所。

剛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董娟也抽,有一次一個人拿了煙進去,正好看見董娟坐在廁所的一個倒扣的廢舊塑料桶上吞雲吐霧。看見我進來她有點尷尬,說本來想叫我的,看見我在收拾桌面。我也沒說什麼,只說少抽點,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拿了煙和董娟去了廁所。我把那個歇腳的塑料桶讓給她坐,自己就蹲在地上悶頭抽煙。我在等着董娟說點什麼,然後我就好順勢問下去。董娟果然很快就開口問:“你覺得尤剛怎麼樣?”我說感覺還行。然後我問:“你們住在一起?”董娟點點頭。我又問:“你確定自己喜歡他嗎?”董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差點叫出來,“你連喜歡不喜歡都不知道你就和他……和他……哎,讓我怎麼說你!”董娟厥着嘴說,你剛跟楊木好的時候,還不是不知道喜不喜歡。我說那不一樣,“我是認定了喜歡他才和他那個啥的。”董娟抬起眼挑釁地問:“那你是什麼時候認定的?”我蹭地站起來把煙頭一丟:“他提刀來救我的時候。”董娟像被誰掐住了脖子一樣忽然就沒了聲音。

我摔門出去,心想:媽的,為了她好她怎麼還那麼多廢話,逼我說那些她不想聽的,自找!

那次和尤剛喝酒之後董娟又約了我好幾次,叫我一起過去喝酒,我都回絕了。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們在外面唧唧歪歪的親熱聲心裏就覺得彆扭,再想想監獄裏的楊木,心裏就更不是個味兒。

董娟對我的再三拒絕頗有微詞,口口聲聲說我對她不如從前好了,不那麼百依百順了。我無力解釋也無心解釋。怎麼說?難道說“你們親熱讓我不爽了”?

沒過多久我收到了一封楊木的來信。楊木被抓之後給我寫過一封信,說他現在很好,身體崩兒棒吃飯崩兒香,讓我不要擔心,並囑咐我一定要少喝酒多吃飯。我一連給他回了好幾封信,卻再也沒有一點迴音。

樓下總台叫人上來帶信給我的時候,我正在一個大包房伺候着一大桌的太爺,轉着圈地給他們斟酒,眼疾手快地給他們盛飯。然後我們裏面一個女服務員在門外悄悄地朝我勾手。我走出去,一眼撇到她手裏的信封心臟就開始砰砰亂跳,抓過來就往廁所沖,慌得連煙都忘了拿。

剛看到信的抬頭我的心就涼了半截。抬頭冷冰冰硬邦邦地寫着兩個字:“蔣芸”。我再往落款一看,大大的“楊木”豁然紙上。我心想糟了,楊木有想法了。

果然,楊木在信里說,現在他是看透了,關鍵時候什麼都是假的。“安慰的信誰不會寫?可我現在需要的是自由,不是信。誰的信現在都***不值錢。”末尾是大大的一行字:不要再寫信來了,我想忘掉這些虛偽的關係。然後是大大的三個驚嘆號。

我握着信蹲在地上像遭了雷擊一樣靜止在那裏,心裏想,他還挺會遣詞造句的,“我想忘掉這些虛偽的關係”這可不像是他的文學水平。

外面主管在殺豬般地喊,人哪!人都到哪裏去了!然後就是飛快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一步步往廁所的方向逼過來。我想站起來躲在什麼地方,卻半天站不起來,只覺得渾身無力,生活無趣。接着衛生間的門“哐”的一聲被推開,滿臉橫肉的秦主管怒不可斥地站在門口咆哮:“蔣芸!你又躲在這裏抽煙!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客人!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客流高峰期!”……我說主管,給我三分鐘,我腳抽筋。秦主管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然後哼的一聲摔門走了。我蹲在地上恨恨地想:吼你***,你忘了你叫老子阿姨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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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屁滾尿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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