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霜的憂心
陽光透過紗窗射了進來，薄薄的光芒射在我的臉上，溫溫暖暖，喚醒了我。
今天天氣看起來不錯哦，我伸了個懶腰，昨晚那一覺睡得真是舒服，昨晚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溫柔。
“小姐。”
月霜打着水，正倚在門口笑意綿綿地望着我。
“小姐做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啊！”
“啊，是嗎？”我捧着自己的臉，試着感覺自己的笑容，的確，嘴角是微微的上揚。
“小姐，你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啊，說來讓我聽聽嘛！”月霜擱下臉盆，一張俏臉擱在我面前，笑盈盈地看着我。
“哪，哪有？”我慌張地別開臉，避開月霜渴求地目光，“你別亂猜，我去洗臉了。”
我逕自下了床，來到水盆前梳洗，也不管身後的月霜探究的目光。
月霜畢竟不是夜聲，不多久就放棄了她的好奇，開始盡職地幫我更衣挽。
“小姐有聽說吧，皇上最近要出巡。”
“哦。”
出巡是每年地4月中下旬。藉此民生。只是不知道。這樣大張旗鼓。看到地到底是真是地。還是浮誇地表面。
“聽說皇上出巡架勢十足。三宮六院。想要跟去地人不少。更有些貴人綉女。竟捐錢要入名冊服侍皇上吶！”
“哦~”
我意興闌珊地應了一聲。月霜試探性地話語讓我有些不變扭。等梳整好。我脫了個詞讓月霜離開。這才從梳妝枱前拿出瓷瓶。解開紗布。
手指上地傷赫然呈現在我地面前。慘不忍睹。我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手指上地傷口。皮肉有些外翻。還有血痕。沒有化膿。是不幸中地大幸。多虧了歐陽統領給地葯。
我換好葯，出門就見到夜聲正站在大堂。
“夜聲，你站在這做什麼？”
夜聲朝着廚房的方向努努嘴，我轉頭，聞到迎面而來的藥味，這味道好熟啊，好像是……
我回頭看向夜聲，只見夜聲給了我一個同情的目光，看來真是補藥，而且還是人蔘，聞着味道，還是支年齡頗大的人蔘。
我光是想到那濃重的藥味，就想奪門而出。
“夜聲，食盒還沒有拿吧，我去拿食盒。”
我轉身就想跑出院，卻不料衣袖被人硬生生拉了，夜聲指指廚房，衝著我直搖手，一雙美麗的眼睛眨巴眨巴，無聲地望定我。
我哀嘆，月霜就是吃定了我不敢在楚楚可憐的夜聲面前逃竄，所以才會自得地去熬藥,真是奸詐了。
我苦着張臉坐在桌邊，看着夜聲殷殷笑意地望着我。
不久，藥味更加濃烈，怎麼才這麼會的時間，我的腿就有軟的跡象，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小姐，你都吃了十幾年的葯了，怎麼還沒有習慣啊！”
“咦——夜聲，你能說話了！”
我滿臉驚詫地望着夜聲，她的臉還是有些腫，但是與原來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只是我不知道，夜聲現在便可言語。
夜聲輕輕點頭，一張憨厚的笑顏甚是可愛：“月霜姐不讓我開口，說是傷剛好，還要好好修養，不要多說話。”
我心裏暗暗氣惱，這月霜哪是這番心意，明明是怕我知道這事後，唯恐夜聲留不住我了。想當初還在府中時，除了爹他們，也就只有月霜可以勸得動我服藥。
“小姐莫氣了，趕快把這參湯給喝了。”
眨眼間，月霜就站在了桌邊，手上端的是葯膳。
“不要。”我板着張臉看着盈盈而立的月霜，堅持：“我不吃。”
“不行！”豈知月霜的語氣比我更是強硬：“你這幾天米粒未盡，所以這葯，你不喝也得喝。”
說罷，托盤被狠狠地棄在桌上，我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只得勉強自己去揭開藥罐。
瞬時，濃濃的人蔘味撲鼻而來，嗆得我趕緊別開臉。
“月霜……”我可憐兮兮地望着她，雖然我沒有夜聲容貌那麼俏麗，但是作出這副表情，總會讓人產生幾分憐惜吧。
事實證明，我的這番表情，對月霜來說是毫無作用的。月霜神色不變，逕自倒出一杯參湯，直到吹到可以接受的溫度，這才遞給我：“喝了。”
罷，罷，誰讓身體虛弱的人是我，我任命地接過參湯，深吸一口氣，這才以壯士扼腕的心態，一口飲盡。
我把空碗遞到月霜面前，正要奪門而出，卻被月霜給嚇喝住：“把嘴裏那口咽下去。”
丟臉，我確是存了一小口準備到外面吐掉，可是不想這個小動作還是被月霜給看穿。我只得把它咽下，嘴中的苦澀倒是比原來更甚。
我回頭看着月霜，無言地問，這下總可以了吧。
月霜嘆了口氣，把一顆糖賽到我嘴裏，甜甜的味道一下子代替了苦澀的人蔘味，令我皺縮的五官不由舒展開來。
“是蜜糖！”我驚喜地看着月霜，“哪來的？”
“大少爺66續續派人送來的。”
既然是大哥送來，肯定還有許多，不如……
誰知我還來不及開討，月霜就沒好氣地看着我：“東西我都收着，你別想從我那討過去。”
這樣就看穿了我的意圖，有時，有這麼一個知心的月霜，真不知是件好事，還是壞事，我目光一轉，看着婷婷立在桌邊的夜聲，還是迷迷糊糊的夜聲來的討人愛，哼！
我袖口輕甩，一臉遺憾地走到院中，倚在百年老樹的樹身上，閉着眼，享受徐風陣陣。
夏天，快到了！
風中，遠遠傳來花的芳香。
牡丹，芍藥，木香，錦葵開，山丹，金邊菊……
“開吧，開吧，再過不久，也該落了。”我喃喃自語，春風吹過，捲起我的話語，似是無心，卻又有意，無端飛來落英無數。
“小姐。”夜聲探出頭，一時間被滿院的芬芳給震住了，歡欣地起舞，不時出咯咯的笑聲，那樣子，宛若墜入人間般的精靈，清新可人。
月霜被這聲響驚擾，不由走出屋來探個聲響，見到這場面，怔仲地立在那。
我隨手自風中收攏，幾片落花落在掌心，我取出放入口中，甜甜地，沁人心脾，只是，有股沉寂的味道。
“別吃花。”月霜一掌打落我手中殘餘的花瓣，怒視着我。
我訕訕地收回手，不懂為何，似乎家人十分厭惡我吃花的行徑，好幾次，連一向是我為掌上明珠的爹都會厲聲喝止我，可是，他們卻從不告訴我緣由。
“表妹——”
我聽見院門口傳來的那柔媚得聲音，頓感不妙，我表姐眾多，有這樣聲音的也就只有一個。
“茹貴人。”
來人正是當年選為貴人的茹表姐。
“何須如此見外，我們都是表姐妹啊。”茹貴人含笑看着我，雙手扶起我，細細的端量：“這麼多年不見，妹妹瘦了……”
我望着眼前這個柔情似水，眉目含情的女子，心中並無重逢的喜悅，只是順着她的牽引到石桌旁小坐。
月霜趕緊上來奉茶。
“月霜泡的茶還是這麼香啊，”茹貴人端起茶杯聞了一下，小啜一口，“妹妹真是好福氣啊。”
我磨着杯沿，並不答話，表姐是知道我不喜多言，反而細心地問起家人的現狀。
我簡單地說了幾句，卻見月霜暗暗向我做手勢，要我熱情點，得到茹貴人的幫助，總比孤立無援來得好。
我卻並不喜歡如此，依舊被動說著話，茹貴人聊了一會，喝了杯茶就離開了，離開時還拉着我的手，說道：“妹妹，姐姐再者宮裏很是孤單，有空的話，妹妹多來看看姐姐吧。”
我沒有答應，茹貴人失望地帶着侍女離去。
一回頭，就見到月霜質問的目光。
“小姐，這可是好機會啊。”
“什麼機會？”
“可以在宮中立足啊，至少不用受那些奴才們的氣！”月霜還是氣着昨天領食盒時受的氣。
“我們爭那些做什麼，反正是要出去的。”
“可是皇上會放我們出去嘛！”月霜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都這個樣子了，他還會放你走嗎？”
“月霜！”我嚴肅地看着她：“你在氣什麼？”
“我氣什麼，？我氣你什麼都不同我商量，我氣你什麼事都自己瞞着，小姐，我們不是最親的嗎，我們不是無話不談的嗎？”說到最後，月霜的聲音已經是可憐兮兮的了。
我的月霜啊，你雖然幹練，卻始終也看不清着後宮，這裏，比沼澤還要渾濁，還會吞沒人心。
夜聲怯怯地躲在房間偷看，月霜的異常讓她不敢靠近。
我抱住激動的月霜柔聲安慰：“月霜，我是不會離開你們的。”
月霜怕的就是這個吧，怕我離她們越來越遠，怕我最後會離開她們，這對於自小把我視為親人的月霜來說，是何等大的打擊。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
月霜慢慢抽泣了起來，最後哽咽着說道：“小姐，以……以後不亂在哪，我都會跟着你……跟着你……”
“好，我們一直在一起。”
當時的我，認真地做着承諾，但是，月霜是對的，將來的有一天，我們還是分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