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小司
第二天一早,找了個公公領我去御醫院,才現師傅說的一點都不假,御醫院共有御醫6名,此次親征隨軍3個,現在偌大的太醫院,只剩下師傅以及其他兩名太醫。
師傅是行御醫,不光是俸祿高人一等,處事的地方還特地用屏風單獨隔出了個空間,更可怕的地方是,師傅只為兩個人診治,一是皇上,二是太后,就算是當年風頭無倆的顏妃,據說也請不動師傅的大駕,這是小司偷偷告訴我的,我們一起在藥房中忙綠。
初辯草藥,是我入門的第一門學識,小司是個13歲少年,跟着魏御醫學了2年的醫學,今個由於犯了個錯,被魏太醫罰到藥房打理。而上面這些瑣碎的事,都是小司仰慕着對我說,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也不怕吃進灰塵。
“黃連,主治腹瀉、嘔吐、高熱。”
“穿心蓮,主治感冒燒,咽喉腫痛,口腔潰瘍,咳嗽。”
“板藍根,主治溫病熱,風熱感冒,咽喉腫爛。”
“魚腥草,主治肺殤,炎熱咳嗽。”
“黃苓,主治……”
“卿晏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小司說了好一陣,看我不理他的樣子,生氣地沖了過來,將我一把推開,身子站在一格格的葯櫃前,雙手叉腰薄怒地看着我。
我措手不及地退了好幾步,別看小司年紀小小,力氣倒是不小。
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腳步,我嚇了一身冷汗,抽出一方絲怕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好聲好氣地走到小司身旁,低腰抱着他的肩說:“我有在聽,但是小司,師傅要我今天把藥房的藥材和主治功效全都背下來,你饒了姐姐,讓開好不好。”
說著。乘小司還沒反應。趕緊扳開他地身子。抽出黃苓地抽屜。看了看色澤。顏色。背着它地功效。順勢又打開了旁邊地豬苓。兩者功效相近。形態相似。我得好好辨認才行。
“哼。”
小司顯然是被我地態度激怒了。墊着腳將黃苓地抽屜全抽了出來。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罵道:“我讓你看。我讓你看!”
看着原本稚氣可愛地小司現在殺氣騰騰。兇狠地樣子。我嚇得愣在了一邊。
小司還是不解氣。又將一旁地豬苓抽出。全部倒在地上。順勢將抽屜一摔。出“砰”地巨響。身子跳到混雜地藥材上上下踐踏:“我讓你看。我讓你看。”
“小司……”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幫人慌慌張張地進了藥房,被眼前這幕給震住了,幾個靈活點的人趕緊抱住暴躁的小司往外面拖,小司還是一邊瘋狂地掙扎,一邊張牙舞爪地沖我嘶吼:“我讓你看,讓你看,你看,你看啊!”
“快叫魏太醫,小司的樣子大大的不對勁啊。”
“快來幫忙,我快撐不住了。”
“來了來了。”又來了個人搭手,生拖死拽着好不容易地將小司拖出了門,好一陣,還聽得到小司的聲音,我虛弱地靠着葯櫃,腳有些軟。
徐御醫摸着他花白的山羊鬍,背着陽光對我說:“真是不得了,惹了個不能惹得主子。”
我不由苦笑,要是知道事情會這樣,說什麼我都會跟在小司後面仔仔細細地聽他講話。
“將這些都收拾好,要是出一點差錯,看我怎麼罰你。”
說著徐御醫神氣地步出了藥房,剛才小司怎麼說來着,徐御醫生性小氣記仇,對柳御醫一直懷着的敵意。
小司啊小司,你說得真對,可是,你現在到底怎麼了?
雖然滿腹疑惑,事情還是得做的,我任命地撿起兩個被丟得老遠的抽屜,幸好抽屜是上等的紅木做的,禁得起小司的一摔,否則,我還真難找到合適的代替品。
黃苓和豬苓樣子十分相似,只是氣味有些些微的差別,我極為慶幸病後變得極為靈敏的鼻子,現在可是倚重它的時候。
一個時辰之後,我正背到“紫荊”的藥性,就聞得門口有咳嗽聲,循聲望去,正是徐御醫。
徐御醫冷笑着向我走來:“分清楚了?”
“分清楚了。”我將兩個抽屜打開,任徐御醫檢查。
徐御醫檢查一遍,拍着手說道:“倒是沒錯,不過藥材已經被踩壞了,留着也沒用,把這些都倒了,明兒個會有人來把他們補上。”
既然這樣,何必要我花費這麼大的力氣,為了分辨這些藥材,我嗅覺都麻木了!
多說無用,一個人若是誠心為難你,就不愁找不出借口。
徐御醫又要我代替小司將藥房打掃乾淨,才可繼續接下來的功課,說完,大袖一摔,洋洋自得地邁出了綉院。
等打掃完,離師傅檢查的時候不多了,我匆匆地回到了葯櫃前,幸好這次沒有人再來打擾,否則,我——我——
我沮喪地想,我是做不出什麼的。
師傅抽背的時候到了,我走進屏風后,看着師傅正一臉出神地望着窗外,窗外景緻並無特別,廊腰縵回,檐牙高啄,最終被一殿阻隔,看不道更遠處。
“師傅。”
“你來了?”他眷戀地收回目光,那樣的神情,是我曾經見過的,在茹表姐的臉上。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師傅又恢復成無欲無求的淡漠神色,將一本書任意的翻看,問着;“三七。”
“三七的根能散瘀止血,消腫止痛,花能清熱平肝,降肝火。”
“紫蘇。”
“葉可散寒,行氣和胃”
“枸杞。”
“明目養肝。”
師傅和上書,指着牆上的一幅畫問:“這個呢?”
“杜鵑,花活血,調經,法風濕。根也有活血、止血、法風、止痛的作用。葉,止血,還有清熱解毒功效。”
“好了。”
“好了?”
“我問你,你這本書上的記熟了沒?”
我如實回答:“只是粗略地記了一遍,如果能讓我再多學個幾天,一定能記牢。”
“那你就再花些時間吧。有時候,看藥方來記,比死記要有用的多,這裏有幾張方子,三天之後,告訴我每張方子治的是什麼,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是或缺的地方。”
我恭敬地接過藥方,看了一下,一共三張,看這墨跡,似乎有些年代了。
“今天就到這裏為止,你回去吧,明日早到就是。”
師傅看着我踟躕的樣子,抬眼問道:“怎麼,還有事?”
“其實是這樣的。”我將今天關於小司的事說了一遍,自然,關於小司如何崇拜師傅,以及徐御醫的刁難都略過。
師傅杵着頭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司是大王爺晉王的獨子,性子驕縱,被送來這裏養養性。”
我的臉有些青,晉王的兒子,這可真不是什麼不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