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嘯龍感覺到裴瑪琳在躲他。

因為，那女人躲他的借口很蹩腳。

那天約好在墨玲瓏公司門口碰面，她卻說肚子痛先走了。

前天，他要去探望她，她卻說要出差。

昨天，她出差在高雄沒回台北，所以不能跟他去爬山。

今天，她的手機全是助理轉接的，因為她在開會。

「妳為什麼躲我？」傍晚，他衝進她的辦公室，劈頭就問。

「沒有啊！最近真的比較忙。」

看到突然出現的男人，裴瑪琳確實嚇了好大一跳，沒料到他竟然直接找上門。

「對，老闆這幾天比較忙！」打從墨嘯龍進公司就緊跟在一旁的李小米也幫忙答腔。

出事了！這兩個人的愛情一定起波瀾了。

「忙到連電話都沒辦法接？」墨嘯龍根本無視李小米的存在，注意力只在辦公桌后的女人身上。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不接你的電話的。」

「為什麼？」墨嘯龍氣憤的看着她，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翻臉像翻書。

「我想……我們還是回到以前那樣，用mail聯繫的關係就好了。」裴瑪琳強迫自己冷靜地回道。

「妳在說什麼鬼話！妳看過男女朋友只靠電子郵件就可以談戀愛嗎？」

「對啊！老闆，這樣太奇怪了。」李小米也跟着起鬨道。

墨嘯龍終於發現兩人旁邊還多了一個人。「妳是誰？在這裏做什麼？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墨老闆，我是李小米……」看到無敵大帥哥終於發現自己，李小米笑得好不燦爛。「你上次說要給我的東京機票，我還沒拿到……」

墨嘯龍皺着眉瞪她一眼，沒好氣道：「妳現在馬上給我出去，並且在門口擋着，不準所有人進來，只要妳把事情辦妥，就會多一張歐洲來回機票。」

「真的？遵命！墨老闆。」李小米樂歪了。

簡單兩件事就讓她賺進兩張機票，這個墨老闆太正點了。

「小米！」裴瑪琳生氣地大叫着。這小丫頭竟然為了張機票被敵營收買了！

順利支開閑雜人等，墨嘯龍將怒容轉向桌后的女人。

「奸了！沒有其它人了，妳現在可以好好說清楚這幾天妳到底發什麼神經！」

面對他駭人的表情，裴瑪琳有點發抖，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我想我並不適合當你的女朋友。」

與其傷心自己淪為聯姻工具，不如快刀斬亂麻結束這段感情。

「妳不適合當我的女朋友？！」

他有沒有聽錯？

「為什麼？」交往一個多月，難道她發現什麼兩人不適合在一起的缺點了嗎？

「……」她答不出來。因為，她不敢挑明說。

「妳不喜歡我的長相？」她不說，就由他來問。

「……」搖頭。

「我不夠聰明？」

「……」又搖頭。

「妳討厭我的個性？」

「……」咬着嘴唇再搖頭。

「妳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這次頭搖得更厲害。

火大了，墨嘯龍將臉湊到她面前，瞪着她。「這不是，那也不是，那妳倒說看看，為什麼不當我女朋友了？」

「我……你……別凶嘛！」

看到那張真被自己嚇着的臉，墨嘯龍壓抑情緒，試着放輕語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妳，只是想請妳給我個答案，為什麼不當我的女朋友？」

「我……」裴瑪琳發現自己又融化在那片溫柔的哀求里。

心頭頓時湧上一陣酸楚。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是那樣一個耍心機的人……

「琳琳，我在等着妳的解釋。」墨嘯龍繼續催促着。

「……」要說嗎？她的內心掙扎着。

平靜分手就好了，何必揭人瘡疤呢！

看着滿臉苦惱卻一句話也不說的女孩，他乾脆自己開始回想問題可能發生的過程……

那天講電話時她還好好的，後來她送衣服去給墨玲瓏，她打電跟他說肚子痛取消約會，之後就……

「告訴我，是不是墨玲瓏那小鬼跟妳說了什麼？」

該死！就知道不可以讓她單獨跟那個麻煩婆在一起，她一定胡說八道了些讓人討厭的話。

「沒有，小瓏沒跟我說什麼。」她連忙否認。

「才怪！沒說什麼妳會突然變了個樣，還要跟我分手？」

「她真的沒說什麼，只是，我……我……」算了！豁出去了，就問個清楚吧！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裴瑪琳低聲道。

「喜歡一個人還需要原因嗎？喜歡就是喜歡。」就為這種小事躲他？也太扯了吧！

裴瑪琳看看他，好欣賞他的帥氣，但是－－

「謝律師那麼漂亮，那麼有才氣，為什麼你不選她而選我？」

「小姐，妳腦袋裏在想什麼？答案很簡單，我喜歡妳，不喜歡她。」墨嘯龍好笑地揉亂她的劉海，發現問題好象沒有原本想像得嚴重。

可惜，他高興得太早了。

「聽說，女人在嫁給你之前必須先答應幾個條件。」平靜的談笑中，她投擲出一顆炸彈。

聽到從她嘴裏說出的話，墨嘯龍眼一瞪，厲聲開罵。「該死的墨玲瓏！她怎麼跟妳說的？都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走！我帶妳去找她說清楚。」

那小鬼！他一定要扭斷她的脖子，老爸餐桌上的胡言亂語她也當真。

「別找她，不是她跟我說的。」拉住發飆的男人，裴瑪琳急喊着。

「那是誰？」

「不要問，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有所謂的『條件說』？」

「沒錯，是有，但那是我爸的玩笑話。」

「但你卻沒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老人家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幹嘛要反對惹他不高興？娶老婆的人是他，他之後想怎麼跟老婆相處是他的事。

「所以，你結婚也真的是有目的的？」墨嘯龍理所當然的承認讓她心酸。

「每個人結婚當然都是有目的的啊！」

目的就是把喜歡的人娶回家啊！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

他的答案讓她完全死了心。「對不起，那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她不要一場利益愛情。

「為什麼？因為我爸的玩笑話？」這到底在搞什麼？

「因為你的目的！」裴瑪琳難得地大聲低吼。

「我的目的？把喜歡的人娶回家，這個目的有什麼不對？」

「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才追我的嗎？」她神情傷痛地看着他。

「不然妳以為是什麼？小姐！妳可不可以把話直接說清楚好不好？」

「你會追我是因為奈米布的專利權和寫Marlin的品牌！」真相讓她的心開始淌血。

「妳在說什麼？！」墨嘯龍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妳竟然把我想像成那麼齷齪的男人！」

欸……不是她想像的，是他的女友跟妹妹說的。

「裴瑪琳！妳給我說清楚，是誰跟妳灌輸這種想法的，墨玲瓏嗎？」氣死他了！

「小瓏只是證實謝律師跟我說的話沒錯而已。」裴瑪琳也氣得昂起頭。決心攤牌！

他快氣炸了！

快氣吐血了！

「妳覺得我是那麼勢利、那麼膚淺、那麼權謀的人嗎？」

裴瑪琳被他排山倒海的怒氣嚇得倒退一步。

墨嘯龍怒揮着手向前逼近。「墨玲瓏是白痴，搞不清楚狀況；而那個謝玲彥是在搞破壞，她希望我娶她，所以破壞我們的愛情；而妳這麼白痴，這麼容易就被騙了！」

「那你就娶她吧！」沒錯，她是白痴，才會愛上一個為利益結婚的男人。

「妳以為我想娶誰是由妳決定的嗎？」這個女人，氣死他了！

「謝律師很愛你。」而且不在乎他的目的。

「妳呢？妳愛我嗎？」

「我……我不習慣跟別人爭什麼。」她不要回答這種過度敏感的問題。

「妳不習慣跟人爭什麼？哈！當年妳就願意為一塊布跟我極力爭取。」墨嘯龍氣呼呼地喊着。「妳當我是破銅爛鐵啊？不！應該說是免費贈品啊！連爭都不願意爭，就直接送給人家？」

「我……我不是不願意爭，而是你根本不值得人家去爭取……」

「哈！很好，說穿了，妳就是不相信我的人格，在妳心裏，我連一塊布都不如！」

「墨嘯龍……」他看起來真的好生氣。

「叫我龍！」

「龍……」他幹嘛生氣？她只是想保護自己。

「別叫，妳願意聽謝玲彥的，願意聽墨玲瓏的，那妳問過我沒有？」

「……」她現在就是在問啊！

「要懷疑、要生氣的人應該是我，我這麼努力表達對妳的愛意，妳卻從沒響應一絲一毫的熱情過。」墨嘯龍緊握拳頭髮泄着怒氣。

「只不過兩個無關緊要的人隨便說個兩句，妳就信了，那我這些日子的努力呢？妳連問都不問一聲就判定我的生死！」

「但是……」他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人？那兩個人都是他最親密的人ㄟ！

「說！妳明白說過喜歡我嗎？妳吻過我嗎？送過我東西嗎？我敢天天署名送禮物給妳，昭告全世界我墨嘯龍在追妳，妳敢嗎？」

「龍……」她是沒說過，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抵銷聯姻陰謀的錯誤啊！

難道他不知道，一個不是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

「吻我，現在！」生氣中的男人突然下道命令。

裴瑪琳遲疑不敢動作，已經被眼前的一陣混亂給弄昏頭了。

她的退縮讓他的男性自尊受到嚴重的打擊。

「很好，看來妳當真以為我是那種愛情騙子。Shit！妳怎麼可以認為我是騙子……」

話一說完，就見他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低下頭，狂肆地吻上她的唇。

裴瑪琳連驚慌想逃的反應都來不及，就被他摟個滿懷。

墨嘯龍懲罰般地用舌尖長驅直入她的口中，用力吸吮着，彷佛打算吸干她所有的精力。

「我大可直接把妳弄上床……買家媒體報個八卦，讓妳認命嫁給我……」隨着咒罵，他的嘴由吸吮轉成輕咬，咬着她的雙唇，她的鼻頭……

「妳怎麼可以誤解我……怎麼可以……」他持續地懲罰着她，吻得憤怒，吻得霸道，更吻得悲傷。

「龍……」裴瑪琳意外自己被吻得酥軟無力，連掙扎都忘了，癱在他的懷中任他發泄個夠。

她的認命無疑地給了他鼓勵，墨嘯龍更放肆大膽地扯開她的襯衫，讓吻痕往下蔓延。

不安分的手更粗魯地將她的胸脯擠壓向自己，猶如要將她囚禁到他的身體內。

「龍……」除了呻吟外，她還是只能無力呻吟。

不曾被人如此擁吻過的裴瑪琳，只覺整個人幾乎即將酥散，他一波接着一波動魄激情的吻與愛撫，深深誘惑着她！

突然，墨嘯龍放開她，動作之大，還好她一直攀着他的襯衫，否則必定面臨摔倒的命運。

他對着被吻得紅腫的唇瓣說道：「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主動吻妳，下一次，除非妳主動吻我，否則－－」

「否則」兩個字之後沒了下文，墨嘯龍氣憤地丟下她，咒罵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那動作之快，讓裴瑪琳想挽留都來不及。

他真的好生氣……

「爸，你不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去幫我說清楚嗎？」

生了兩天悶氣，墨嘯龍決定找上父親，端正自己的形象。

墨東進看着一早衝進自己辦公室興師問罪的兒子，表情有點意外。沒想到溫開水的兒子也會沸騰了。

「奇怪了！你自己談戀愛談出問題，怎麼要我去幫你說清楚？」

父親的皮條看得墨嘯龍眉頭深鎖。「要不是你跟小瓏說那些胡說八道的話，琳琳怎麼會當我像毒蛇猛獸？」

「ㄟ！這怎麼可以怪我？那是你自己的人格不讓人家信任，她才會認為你真的是那種人，跟我講的話不相干。」

「爸！」

他又說中他的痛處了。裴瑪琳怎麼可以不相信他！

墨東進拍拍兒子的肩膀，正色道：「我不會幫你的，因為那確實是我的理想。我覺得把自己的老婆放在家裏當少奶奶，是墨家男人的目標跟責任。」

「沒錯！那是『你』的理想，『你』的目標。」墨嘯龍加重「你」字。「但是，『我』絕不會強迫我老婆做她不喜歡做的事。」

雖然……他內心也覺得女人不該在外面辛苦的跟男人拚戰場。

「那你跟她講清楚啊！」

「她根本連問都沒問我的想法，就判定我是那種人，我幹嘛講？」他們都約過那麼多次會了，她還不清楚他的為人？

「哈！自己自大，不想低頭還要怪別人不相信你，活該！」聽到他自大的論調，墨東進忍不住搖頭嘲諷。

「爸！」已經夠煩的墨嘯龍，被取笑得更煩。「該死的墨玲瓏、該死的謝玲彥！我一定要她們好看！」

就見為情所困的男人舉起拳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玻璃窗。

叩叩－－

墨東進的秘書這時出現在門口。

「董事長，裴顧問來了。」

聽到報告，墨東進眼神一亮。「哦！快請他進來！」

墨嘯龍從窗邊回頭。「裴顧問？他來幹什麼？」

墨東進像看傻瓜一樣看着他。「既然是顧問，就是來照顧和詢問公司的事情的啊！對了，你要不要順便請他幫你診斷一下你的問題？」

「不必！姓裴的都是一群笨蛋。」他現在最不相信的就是裴家人的智商。

裴巨蒙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句話迎接他。

姓裴都是笨蛋？為什麼？

「墨董事長、墨總裁。」裴巨蒙禮貌地打着招呼，疑惑的眼神望着墨嘯龍。

墨嘯龍響應他的是一記冷漠的白眼，但他還是在一旁坐下，沒打算離開。

墨東進看看兒子，無奈地笑一笑。「來來來，巨蒙，不要理他，為情所困的男人都會失去平日的智商。」

「哦……」裴巨蒙點點頭，帶些同情的看着墨嘯龍。

他的眼神，讓墨嘯龍一古腦兒地將抱怨轉嫁到他身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告訴你裴巨蒙，麻煩你回去跟你妹妹說，我墨嘯龍的御縷不需要仰賴她的名氣賺大錢。」

「呃？」裴巨蒙微微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那個妹妹竟然覺得我是為了她的名氣才追她的。」

「老實說，我也是這樣認為。」裴巨蒙誠實答道。

「你……你竟然這樣看不起你妹妹？！」聽到他這句話，一股火從墨嘯龍心底竄了出來。

「我沒看不起小琳，而是你太優秀了，優秀到不應該看上小琳那樣的醜小鴨。」

「琳琳哪裏丑了！」墨嘯龍忍下住提高聲調。「她幽默、她有氣質，更重要的是她有內涵，懂得尊重人……你算什麼大哥？這樣說妹妹！」

「看來，我知道你為什麼會生氣了。」裴巨蒙微笑地點點頭。

他是真心喜歡小琳的。

「其實你不能怪小琳有這種想法，因為她從高中開始就習慣把自己隱藏起來，在歐洲那種全是金髮碧眼、身材姣好的美女的環境裏，像她那樣的東方女孩常是男孩子嘲笑的對象。」

「哼！膚淺的男人！」墨嘯龍不屑地冷哼。

裴巨蒙淺淺一笑，很感動他為妹妹出氣。「小琳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課業上，沒談過戀愛－－不，應該說，沒有人追過她。」

裴巨蒙的眼神突然轉為慎重，看着他。「小琳說，你是第一個注意到她的男人，在法蘭克福的展覽會場上。」

「那個吳子勁呢？他不也追過琳琳？」

「子勁花在小琳身上的心思，絕對比你多，我也覺得小琳如果能有他的照顧會讓人很放心－－」

裴巨蒙發現自己被瞪了一眼，他無所謂地笑一笑，繼續說著。「只是，小琳因為跟子勁認識太久了，她一直把他當成另一個哥哥看待，這一年多來子勁突然猛烈追求她，讓她非常不自在。」

裴巨蒙做了結論。「墨總裁，我無法幫小琳說明她對你的感情，但就我知道，兩年前她的心裏就有你的存在了，對於你會追她，她非常意外而且戰戰兢兢。」

一席話，讓墨嘯龍陷入沉思。

原來她的矜持與害羞，來自於她的沒自信……

看來，他是太苛求她了。

「瞧！我就說你需要顧問替你解答吧？你還罵人家！」墨東進拍拍兒子的肩膀得意地說著。

對於這個顧問，他可是越看越滿意了。

「我沒有罵他，我只是罵那個不信任我人格的呆瓜。」

「請你給她一點時間吧！如果你真的覺得小琳值得珍惜的話。」做大哥的請求着。

「……」

給她一點時間？那要多久呢？

他只擔心憑她那顆沒裝愛情常識的腦袋，光一點點時間根本不能體會他的真心。

又是一年一度的國際布料展。

中央大型舞台上正展出這一屆最引人注目的兩場服裝秀之一－－意大利米蘭紡織跟台灣知名服裝設計師合作的夏春流行秀。

一流的布料、一流的設計、一流的模特兒……正如國際傳媒在之前預估的一樣，非常有看頭！

裴瑪琳的設計天分配上米蘭紡織百年來傲視群倫的布料，堪稱為曠世經典組合。

墨嘯龍遠遠看着謝幕的人群緩緩走下舞台，他的目光一直緊盯着一個人。

她笑得很燦爛、很喜悅。

因為，掌聲不斷。

「墨總裁，你來了，找我家老闆嗎？她在那裏ㄟ！」

藏在觀眾席里，感受自家產品受歡迎的程度的李小米，一回頭就發現了自己的偶像，她立刻興奮的跑了過來。

「我只是來看秀的。」墨嘯龍擺着大老闆的架式，視線隨意張望着，只是最後還是停留在李小米的手指方向處。

「我家老闆很棒，對不對？」看着偶像的視線落在被簇擁的老闆身上，李小米的嘴巴咧得好開。

「墨老闆，我家老闆快成為米蘭紡織的首席顧問了ㄟ！許多市面上叫得出名字的設計師都歸她管，她真的很厲害對不對？你真的好幸福，有這麼棒的女朋友。」

墨嘯龍沒答腔，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個明明看到他，卻趕忙避開的女人。

膽小鬼！

要不是裴巨蒙說多給她一點時間，他昨天就想過去把她抓過來打屁股。

怎麼會懷疑他的感情呢？

「墨總，等一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慶功？我老闆說要帶我們去吃鮪魚。」李小米邀約着。

「吃鮪魚？妳家老闆不是不敢吃嗎？」突然聽到的食物名稱，讓他一愣。

「才不咧！她好愛吃喔！黑鮪魚季一開始她就請我們吃好幾次了。」

「哦！」墨嘯龍一直冷硬的表情，終於露出溫暖的線條。「妳說她很喜歡吃鮪魚？」這倒新鮮了！

「對啊！我家老闆說鮪魚很有營養，也是台灣的黑金魚產，身為台灣人都應該喜歡吃。」

「這樣啊……」墨嘯龍將目光持續盯着那個不斷偷瞄他的女人，嘴角露出壞壞的笑容。

原來他的話還可以當作員工教育用。

「墨老闆，我知道你們兩個吵架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李小米突然很有義氣地做出承諾。

墨嘯龍看着那一臉自信的臉蛋，疑問道：「妳要怎麼幫我？」

「現在還沒想到，」李小米老實回答。「不過我一定想得出辦法。對不起，墨老闆我要走了，你等會兒一定要來喔！我們在菊軒日本料理。」李小米很慎重地叮嚀着。

墨老闆對她不錯，她有義務回饋。

墨嘯龍真的去菊軒了。

不過他並沒有進去裴瑪琳的慶功包廂，而是選擇坐在包廂外的壽司台前，一個人吃飯。

「老闆，墨老闆一個人在外頭吃飯ㄟ！要不要請他進來一起吃？」從廁所回來，李小米立刻向老闆報告。

聽到那人的名字，裴瑪琳嚇了一跳，直覺往外頭探了探，隨即又縮了回來。

「不用了，他可能想一個人安靜吃飯。」

真的是他！

怎麼這麼巧？展覽會第一天，他們就碰面兩次。

李小米知道自己猜對了，老闆真的還在跟墨老闆吵架。「老闆，他是妳的男朋友ㄟ！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吃飯？我去約他進來跟我們一起吃。」

「不要，小米。」裴瑪琳拉住她。她還沒準備好去面對他。

李小米對一旁使使眼色，尋求同事的協助。

立刻－－

「老闆，我們跟御縷有業務往來，應該乘機交流一下感情。」業務代表提出建議。

「對啊！聽說御縷的員工福利很好，我們應該向他討教。」人事部也來湊一腳。

「是啊……」

一時間，大夥七嘴八舌地鬧了起來；只是，裴瑪琳似乎都不為所動。

「老闆！」總機小妹突然大喊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怎麼說妳至少也該讓我們跟未來的老闆爹打個招呼，免得什麼好康的都被小米搶走了。」

「老闆爹？」大夥突然發現聽不懂她講的新名詞。

「孟孟，什麼叫老闆爹？」

「就是老闆的丈夫啊！老闆的太太叫老闆娘，老闆的丈夫不就叫老闆爹？」

「厚～～真冷ㄟ！」叫孟孟的女孩立即討來一陣毒打。「難怪妳老是得不到墨老闆的好康。」

一樣身為總機妹妹兼行政助理，每次墨嘯龍發禮物卻都被李小米包走，覺得自己機靈度絕不比小米差的孟孟實在很不甘心。

「老闆，妳一定讓墨老闆都認識我們，這才公平。」

「也對……」

「孟孟說得有理，我們也想要機票……」

一時間，包廂里名貴的鮪魚不再是主角，外頭那個孤獨男才是重點。

裴瑪琳苦笑地任她們瞎鬧，視線持續鎖在外頭那個孤單用餐的身影上，腦子裏突然回想起那天他帶她吃鮪魚，親手幫她沾醬餵食的畫面……

難道那些都是裝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