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難為情（2）
“死要飯的，這輩子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著！小心老娘把你那對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唐采兒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她一邊朝着站在一旁的劉狗兒跳腳相罵，一邊卻生怕夏聶人跑了似的，緊緊摟定了，說什麼也不肯撒手。
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的劉狗兒尷尬萬分，可他又不好當真與唐采兒較真，只得自認倒霉，訕訕地背過身去。
遠遠近近的那伙子丐幫人眾眼見他們的大師兄如此吃了個癟，不覺好笑，紛紛敲着打狗棒起開了哄，一時間口哨聲四起，甚至還有個精瘦的漢子高聲叫了聲“好厲害的小娘子！”。
“呸！好一群腌臢潑材，活該一輩子沒有媳婦兒！”唐采兒恨恨地罵著，手上卻拉扯着一臉苦相的夏聶人到了樹蔭里。
唐采兒這也是無可奈何。她也知道李長風不會留給她們太多的時間，但是以機巧莫測的唐門機關又豈是三言兩語之間便能夠說解得清？而按着王無雙眾人皆知的性子，紅杏出牆那是家常便飯，可要與人生死與共卻又是難了，這又不得不當著眾人演上一場好戲。哪想得到夏聶人與那花叢里的班頭薛歡畢竟相差甚遠，他諾大的漢子竟是個初哥兒，兩人在一起那麼一廝摩登時就起了反應，不知什麼物事硬硬地頂在了唐采兒的腰腹之間。唐采兒一個黃花閨女哪受得了這個，一時之間又羞又急催出了一身香汗，還幸虧有了一張假面具才沒有當場出乖露醜。
乘着這空隙，心神恍惚的夏聶人好歹弄清楚了兩件事情。腳下的這條秘道不但東西向連接着天香閣和老蒼頭的宅子，在中間還另開出一處分岔，直通宣陽坊一所獨門獨戶的庭院，那裏正是唐采兒的姑姑唐薇的居所。而唐采兒急着要取走的帳冊卻是放置在老蒼頭宅子底下的密室裏邊。
事實上，唐門的人也不是吃飽了撐着的，秘道不過是平時方便往來，一般而言所有的機關消息都是處於關閉的狀態。不過，現在老蒼頭宅子到天香閣這一段卻不知被誰人打開了總閘，所以才有那麼多的好漢碰了壁，而秘道另一段的情況卻尚未可知。
夏聶人琢磨着，為今之計他也只好將眾人引向宣陽坊那端，不管怎麼說，從這裏到宣陽坊多少還有一段路，他可不敢再在這裏流連了。至於會不會碰上秋寒水，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會不會遭逢那個據稱是唐門不世出的機關術天才唐薇的殺手，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然而，李長風卻等不得了，連着幾次派來徒弟來相請。百般無奈之下，夏聶人也只好硬着頭皮動身了。
“薛哥兒，你這是……”
夏聶人從虎子的手上接過火把，看了眼活似一貼膏藥上了身的唐采兒，大搖其頭地苦嘆道：“讓大傢伙笑話了，殺你母的這婆娘呀就是麻煩！”
“哈哈哈哈，”老叫化無可無不可地笑道，“你這也是飽汗不知餓漢飢！你看我們這群苦哈哈，想找個知冷知熱的，求還求不來哪！”
“好娃子啊，只是可惜了了！”向來冷麵寡語的杜阮南卻是頗看不慣唐采兒的做派，倚老賣老地插了一句。
唐采兒像是被人踩了痛腳一般，立馬就不幹了，“說什麼哪你？可惜什麼了？姑奶奶我礙着你們什麼了！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別吃飽了撐着不招人待見！”
杜阮南冷哼一聲，卻也不敢和潑辣女子多有計較。
夏聶人衝著唐采兒狠狠地瞪了一眼：“你還有完沒完！殺你母的少給老子丟人現眼！再羅里羅嗦，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歡哥——人家錯了嘛，幹嗎那麼凶么！”唐采兒扭着腰肢又貼了上來。
夏聶人輕輕地將她推開了，向眾人一抱拳，道：“兄弟是沖夏賊來的，這大傢伙都知道，等下子還請各位搭把手，薛歡大恩不言謝！還請哪位朋友介紹下秘道裏邊的情況？兄弟也好做些準備。”
李長風笑呵着臉道：“薛哥兒，你也先別急，具體事情還是等到了下面讓虎子給你細說吧。來來來，老哥哥給你們介紹，你們多親近親近。這位是關中劍派的副幫主馬駿馬大爺，這位是擱劍山莊的杜阮南杜老爺子，有他們倆在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關鍵時候就看你伸伸手了，唐門那些活兒薛哥兒還不是手到擒來？”
杜阮南皺了皺眉沒言聲，只是對着薛歡又點了點頭，便走過一邊去，看上去什麼丐幫的九袋長老他也瞧不上，甚至有些恥於為伍的意思。相比之下，馬駿就要活絡多了，拉扯着夏聶人說了好一會兒話。
而李傲天不知是仍然忌憚着夏聶人和秋寒水還是怎麼的，並沒有露面。
眾人寒暄一陣計議定了，由馬駿，杜阮南以及李長風的兩個徒弟王虎和陳進，總共四人隨夏聶人下秘道，其他人遠遠相跟在後面。不知何故，李長風的首徒劉狗兒卻被早早支開了，也許是李長風心下捨不得自己的衣缽弟子涉險吧。
在虎子的帶領下，眾人依次進了秘道。
夏聶人正猶豫着是否該從這裏開始就做做樣子，讓他們退地遠些，自己也四處敲打一番。虎子朝前一指，輕聲道：“薛兄，我們估摸着，這秘道直通街對面的宅子。官府的差人已經盤問了天香閣的上下人等，可是沒有一人知曉此事，而此地的業主也早已不知去向。就在前面，那裏稍稍寬敞點的地方，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發現了好幾具屍首……”
見到杜阮南沒有搭理他們，獨自走上前去，在昨夜夏聶人和冬無名纏鬥之處查看了起來，夏聶人暗罵一聲，如果杜阮南和馬駿都是如此亂來，那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做手腳，說不定還要被他們二人所連累。
虎子也只能給夏聶人一個無奈的表情，在杜阮南面前，他更顯得人微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