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諾薇亞你在這裏?”語氣是驚訝及不信,而大喊這句話的,正是那個有“湛藍眼眸”的主人。
“是啊!怎麼了?藍斯,很少在你臉上看到這種驚訝的表情,發生什麼事了嗎?”李諾薇問。
他就是那個桑盼柔從照片上看不清楚臉的藍斯導演。
“哦!沒有,沒什麼事,你快去準備一下。”
望着李諾薇遠去的藍斯卻是一臉深思的表情,還皺起了眉頭。
看到他這樣子,所有的工作人員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全部躲得遠遠的,免得被超級藍斯颶風掃到。
“導演,預備好了。”說話的是副導演,他是硬着頭皮說的,用最少的語言,以最快的速度趕快說完,只要能趕快逃離藍斯的身邊就可以了。
藍斯近來的心情愈來愈不好,臉上表情也愈來愈有肅殺之氣。嚇得丁作人員每天提心弔膽,出門前還得禱告一番,希望導演“關愛”的眼神不要灑落到自己身上。
“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藍斯一到片場就皺着眉頭,臭着一張臉,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場務問。
“不知道。看到他那個樣子,誰還敢多說什麼,只希望今天的戲能拍攝順利,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你知道嗎?每天出門前,我老婆都要替我禱告一番,希望藍斯不要發脾氣,我的日子才能好過點。”另一個工作人員搭腔。
大家只敢遠遠地在旁竊竊私語,沒人敢去問藍斯為什麼。
“好,開拍啦!”
藍斯眼睛雖盯着演員的動作,但卻有點心不在焉,他的思緒下禁飄到今天早上那個來去如風的女孩。
既然諾薇亞在這裏,那麼,那個女孩是誰?
諾薇亞知道她的車被偷了嗎?那個女孩現在人會在哪裏?她到底為什麼去偷別人的車?因為沒錢?沒錢的原因是翹家嗎?
這次沒錢是偷車,下次沒錢是不是又要偷?再墮落下去就不止偷車而已,賣春、吸毒是翹家女孩最後的沉淪,然後被黑社會控制后,就一輩子別想脫身——想到這裏,藍斯的心不知為什麼有股酸澀的感覺。
美國這麼大;翹家的女孩子何其多,為什麼那個女孩子會讓他這麼牽腸掛肚?
他不應該對只見過一面的女孩有這種感覺的,可是藍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今天早上他遠遠看到諾薇亞的車,因為諾薇亞懷疑有人在跟蹤她,為了她的安全着想,藍斯本想遠遠尾隨護送她到達片場;但是靠近后,他才發覺那車的開法不正常。那是一種不要命的開法,就連他這個擁有一級業餘賽車執照的人也甘拜下風,車子性能再怎麼好,也不能這麼開車啊!
藍斯本想繞到車子前面確認一下車裏的人,沒想到還沒接近,車子就一溜煙地跑了!那時他才真正確定車子裏的人不是諾薇亞;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個女孩子!
既然不是諾薇亞,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諾薇亞的車被偷了,偷車賊在將車子轉賣脫手之前,找個時機“玩玩”這部車。
剛開始藍斯是抱着玩玩的態度,打算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她一陣子后,再將她扭送法辦;既然讓他遇上,就不能放過她,要讓那傢伙永遠記住這次的教訓!
沒想到那女孩開車技術還真有一套!藍斯不得不承認,有好幾次地差點讓她逃掉,幸虧她對這裏的路不是很熟,藍斯才可以利用地形的優勢在各個路口截住她。
她大概也知道逃不掉了,才會冒險與他相搏。當時,他只急着要捉到她,毫不考慮地就將車開到那條巷子中,現在想想真是大粗心大意了。要是那時在暗巷中埋伏着她的同黨,或是她手上有槍的話,那躺下的人就是他了。
等感覺到背後有人偷襲,猛轉過身時,他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瞧她的身手與開車的技巧,從事這一行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是看她的年紀頂多只有十八、九歲而已,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年紀輕輕地就出來外面混?要經過多久的訓練才會有她這樣的身手?而在訓練的過程中,她又吃了多少苦?
藍斯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包,到現在還會痛,本想問她為什麼要偷別人的車?是不是有什麼困難?他想為她做點什麼,結果,他還沒問就被打了!
想到這,藍斯不禁笑了。那個女孩還滿機靈的,在那種情形下還能把握機會逃走。
為什麼要捉的人逃掉了,他並不懊惱,反而有一絲絲竊喜?這是什麼感覺?藍斯不願深究,更刻意忽略它。
“導演!”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部拉開嗓門大吼。
被所有人的叫聲拉回現實的藍斯,這才看到朱利安與西莉絲兩個人拍一場擁吻的戲,因為他一直沒喊“卡”,兩個人整整吻了十分鐘,吻到瞼都僵了,表情也凍住了,還不敢放開對方。
今天的戲主要集中在第二男主角朱利安.霍爾;他在“殺機”片中飾演李諾薇的丈夫,與第二女主角西莉絲——飾演李諾薇丈夫的情婦身上。
“卡!休息一下。”藍斯整個腦子都是早上那個女孩,根本無心工作。
“你還好吧?剛才你神遊到哪裏去了?‘心不在焉’,這個形容詞,很難得可以用在你身上,還是我看錯了?’安東尼調侃地說。
“不,剛剛我的精神有點不集中,可能是這陣子壓力大大了!”
怎麼可以告訴安東尼,說他精神恍惚的原因是為了一個女孩,一個他只見一面的女孩?
藍斯搖了搖頭,為自己的想法笑了,他怎麼可能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不良少女擾亂了自己的生活步伐?
“你要去哪?我們要休息多久?”安東尼問。
“我出去走走,順便整理一下思緒,趁這個機會叫所有工作人員休息一下,直到我回來。
藍斯知道他間接給這些演員、工作人員很大的壓力,在這種緊繃的壓力下,是不會有什麼好成績的;但,他又何嘗願意如此?
不要再想那個女孩了。藍斯告訴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今天找個時間告訴諾薇亞她車子被偷的事,也許陪諾薇亞去一趟警察局。
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如何將那個片場破壞者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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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盼柔迅速“逃離”現場后,可以說慌不擇路,只想快點離開那個對她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個感覺,她也說不上來。
才剛解決那個變態跟蹤者,現在問題又來了,這裏是哪裏?
完蛋了!迷路了!
等桑盼柔好不容易問清楚路,將車開到李諾薇拍片現場,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
桑盼柔將車開進停車場后,才想到李諾薇曾經說過,這個導演很忌諱不相於的外人到片場。
她應該算是“不相干的外人”吧,
桑盼柔正想着該如何偷偷混進去,而不被人發現的時候,右手卻被人反抓到身後;而那人用另一雙手抵着桑盼柔的背,逼使桑盼柔低伏在車門上。
“你在這裏做什?”是藍斯,以低沉且具威脅性的語氣逼問桑盼柔。
桑盼柔將車開到停車場時,正好被出來休息透口氣的藍斯看見。在認定桑盼柔是偷車賊,而且曾在他手中逃掉的情況下,現在又看到桑盼柔在停車場鬼鬼祟祟,他會怎麼想?
藍斯的反應和一般人一樣,當然是先捉住桑盼柔再說。
桑盼柔也不是省油的燈,除了在心裏罵自己:為什麼這麼笨?被人“欺”上門來不說,還弄得無法動彈,一點反擊能力也沒有;最笨的一點就是連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如果被爺爺知道,她不被罵得狗血噴頭才怪!
心裏想歸想,桑盼柔的手和腳可沒閑着,右手被制,只好用左手肘猛擊對方的胸部,同時狠狠踩他一腳,想順勢掙脫他的掌握。
哪知藍斯也不是省油的燈,挨了桑盼柔結結實實的一擊一腳,竟然能忍住痛,還沒放開桑盼柔的手。
桑盼柔倒是順着剛才的攻擊姿勢轉身,這下她可看清楚對手了,是那個有“湛藍眼眸”的殺手。
桑盼柔的右手仍然被藍斯的左手牢牢握住。
一個誤認對方是偷車賊,賊性不改,偷車偷到片場來了;另一個認為對方是“變態殺手”,意欲對李諾薇不利,追殺到片場來的情況下,還會有什麼怪事發生。
兩個人二話不說就打起來了。
桑盼柔對準藍斯的要害就是狠狠地一踢。為了保護自己,藍斯不得不放開桑盼柔的手往後跳,拉開兩人的攻擊距離;桑盼柔更趁機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好狠的女孩子!
藍斯本來念在對方年幼,又是女孩子,想對她手下留情,出手有點保留,沒想這女孩一出手就這麼狠,也怪不得他不憐香借玉了。
聞聲而來的人群,看到的就是兩人纏鬥的精采場面。
所有人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他們眼中的大導演為什麼和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打起來?
“沒想到還有人能和藍斯打成平手?”這句話不知是哪個圍觀者說的。
“是啊!還是個女孩子呢!”旁邊有人搭腔。
“到底為什麼打起來?”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有沒有人拿攝影機來,把它拍下來?”有人大喊。
雖然這些人不知道前因後果,倒是非常具有藝術工作者的認真態度,有人真的跑去拿攝影機,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切。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根本沒人想要過去勸架,除非有誰不想活了!
“桑妮、藍斯,你們在做什麼?”李諾薇高分貝的叫聲將所有人拉回現實。
幾個膽大的跟着李諾薇過去勸架,不過他們也只敢在五公尺外“聲援”。
“諾薇,你不要過來,危險!等我擺平這個殺手再說!”說完,桑盼柔還不忘補藍斯一腳。
情急之下說的是中文,別人聽不聽得懂那是他家的事,這樣也好,這件事的機密性才不會外露。
“諾薇亞,這個偷車賊偷了你的車,快點打電話報警!”藍斯邊說還要邊留神注意,留意桑盼柔趁他說話分心時加倍送給他的拳腳。
“快點住手!”李諾薇不管正打得興起的兩人,硬介入藍斯和桑盼柔之間,想阻止這場可笑的鬧劇。
兩人伯傷到李諾薇,只好停手,但仍各自保持備戰狀態。
“這樣很危險,你知下知道?”兩個人同時開口對李諾蔽說,用的雖然是不一樣的語言,一個用中文,一個用英語,不過意思倒是一樣。
剛才那話雖是對李諾薇說的,但是兩個人看也沒看李諾薇一眼,眼睛還狠狠盯住對方,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的話,那他們兩人早已各自躺下了。
“放輕鬆!放輕鬆!現在你們安靜聽我說,我來介紹一下。桑妮,這位是藍斯,‘殺機’一片的導演;藍斯,這位是桑盼柔,英文名字是桑妮,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從台灣來的。車子是我借桑妮開的,不是她偷來的,你們之間大概有點誤會,現在沒事了。”
李諾薇用英文說完,這兩個人卻是一臉愕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握緊的拳頭也漸漸放鬆,不敢想像他們還為了這個小誤會大打兩場,甚至拼得你死我活。
李諾蔽堆了滿臉的笑看着他們兩人,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知藍斯要怎麼收場?
這時圍在旁邊的人才敢走近。
“你好,我是藍斯.賓.路凡諾,很抱歉誤會你了,你沒受傷吧?”藍斯最先從這驚嚇中回復過來。
“你好。”桑盼柔忽然想到一事,連忙捂着胸口,用一種像被大卡車輾過的語氣說:“我的胸口好痛,可能是剛剛藍斯大導演的拳打得太重了。”說完,她還誇張地蹲下,不時呻吟幾聲,表示真的受傷很重。
李諾薇當然不知道桑盼柔在搞什麼鬼,情急之下還直問:“怎麼了?你怎麼了?”
藍斯聽到桑盼柔的話,不禁挑高了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差點重傷不“起”的人是他,這女孩於到底在搞什麼鬼?
“那你的意思呢?是要送你到醫院,還是你要什麼賠償?如果是後者,那請你和我的律師談。”藍斯冷冷的語氣,根本不將桑盼柔的呻吟放在眼裏。
藍斯以為桑盼柔只不過是另一個想要趁機敲他竹杠或是藉機成名的女孩子,既然如此,早上又何必為她牽腸掛肚,現在看來,他的擔心竟那麼不值。
“都不用,只不過我想在諾薇亞的身邊,讓她可以隨時照顧我,我保證會乖乖的,不會打擾你們拍片。”桑盼柔換了哀求的語氣。
“不知道諾薇亞是否告訴過你,就算沒有好了我現在重述一次——我拍片的時候,不希望有任何不相干的人在旁邊干擾或妨礙工作人員的情緒。
“沒關係,她受了傷,就讓她暫時在這裏好了,反正這只是暫時的,不會影響我們拍片進度的。”安東尼出來打回場來了。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藍斯仍堅持自己的立場。
“其實多她一個人也沒關係,反正我們的臨時工作人員也不夠,不如就讓她在這裏幫忙好了。”馬丁也幫桑盼柔說。
其他人更是在旁邊猛敲邊鼓。
看到大家的態度,藍斯倒不好意思反對了。
“謝謝大家!我會努力的,以後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請大家不要客氣,盡量吩咐。”桑盼柔高興地向所有人一鞠躬,混入計劃成功,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