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炎炎烈日高懸在無垠的藍天上,酷熱的溫度籠罩大地。悶燒的南風吹撩卡塔爾的沙漠,四周都是細碎的沙,在陽光下閃着白色的光亮,風一陣陣的吹拂着,吹着沙丘上的細沙,未經人踩踏的沙丘,平整得像是金黃色的綢子。
神駿的黑馬狂奔着,馬蹄踢起些許細沙,沙漠的狂風吹拂着卡漢的寬大長袍,那白袍的兩袖翻飛着,猶如白鷹的羽翼。
他們已經遠離了多哈,遠離了有綠蔭的城市,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馳騁着。他對馬兒有着優秀的控制力,但如今卻放任脖下的黑馬興奮的奔跑,鬆弛着韁繩,不給予任何箝制。
盼影原先還略微掙扎,但是奔馳的速度實在太快,她有些恐懼會摔斷頸項,別無選擇的只能緊抓着他的衣衫,以他的長袍躲避沙漠的酷熱風沙。她的臉頰刺痛着,心兒在胸中狂跳,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的熱烈情緒。溫度很高,兩人身上都是汗水。
她不知道卡漢要將她帶到哪裏,心中有着疑惑,卻不再感到恐懼。
很神奇的,她能夠明確的感受到他的情緒,不論是憤怒或是愉悅,他甚至不用言語,那雙褐色的眼眸不會對她掩飾真實的情緒,在看向她時總是最真實的。
她略微抬起頭來,看向前方的荒漠,放鬆身子往他胸膛上靠去。心中始終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像是在經歷最華麗的夢境,她不斷想起曾經讀過的那些關於沙漠的傳說,那些王子與美女、公主與盜賊的故事。如此美麗的沙漠,像是能夠上演各類神奇的故事:她忍不住幻想着,靠在他的胸膛,悄悄希冀着這一刻能夠永遠。
就算有再多的差異,或是再大的鴻溝都無妨,最起碼在此刻可以遺忘。她不願意去想起,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記者,而他則是一國的王子?
他們到達沙漠的深處,往一個美麗的小綠洲旁,有着一處精緻而華麗的小宮殿。卡漢輕鬆的在宮殿前勒馬,將盼影抱下地來。
“這裏是哪裏?”她詢問道,雙手捧着被風沙吹疼的頰。因為騎馬過久,雙腿還有些虛軟,沒有辦法站立,只能倚靠在他身上,順便利用他高大的身軀,擋住熾熱的陽光。
“我在沙漠裏的一處別館。”他簡單的回道,將韁繩拋給前來迎接的僕人。
你若是想罵我或是處罰我,只要回到王宮裏,或是在那間店裏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特地帶我到這裏來?”盼影搖搖晃晃的站穩腳步,不理會他伸過來幫助的手。倔強的舉步往前走去。“還是你擔心我的慘叫聲會嚇壞你宅邸里的人,所以才帶我到這處沙漠來,讓我即使喊破喉嚨,也找不到任何救兵。”
宮殿用白色的大理石雕鑿而成,牆上有着美麗的圖案。因為綠洲的水源,四周的土壤是潮濕的,甚至還種上許多種類的植物。盼影略微觀察了一下,認出不少植物都是香料。在楚依人的潛移默化下,她對植物的認識進步神速。
“你在這裏藏着另一位美女嗎?”她不悅的詢問,無法阻止自己說出那些滿是醋意的話語。
卡漢沒有被激怒,反而露出笑容。那笑容如此滿足,像是勝利歸來的勇士,已經得到了心中最想要的戰利品。“這裏很隱密,之前只有楚依人到這裏,培育研究一些耐旱的沙漠植物,除此之外,我不曾讓任何女人到這裏來。”他神秘的說道,走入宮殿的大門,筆直的朝走道的末端前進。
這塊珍貴的綠洲是最隱密的住所,楚依人當初為了躲避危險,曾經在這裏居住了一段時日。而卡漢則是將最重要的物品,放置在這一處宮殿中。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藏了一個珍貴的記憶。
盼影別無選擇的跟隨着他,走入寬廣的宮殿。有別於室外的酷熱,這裏的氣溫清涼宜人,被曬昏的神智好不容易能夠冷靜下來。無心觀賞四周的裝飾,她的視線始終跟隨着卡漢。
他們走人一間隱密的石室,這兒空無一物,只有一張大理石桌子,擺放着小巧的木盒。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她僵硬的問道,雙手握拳放在身側。
“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一樣能夠換取你寶貴信任的東西。我原本打算過一陣子再將它送給你,但是你的懷疑,讓我決定快些帶你來這裏。”他轉頭對她微笑,男性的薄唇彎成誘惑的弧度,那模樣如此誘人,任何女人都無法拒絕他。他低下頭用修長的指滑過她的頰,將一絡散亂的發勾回耳後。
她的身子變得僵硬,“我不是用珠寶就能收買的女人。”她心中有着濃濃的氣憤,無法相信他竟然將她看得如此膚淺。
“我知道。”他輕笑着贊同,寵溺的揉亂她的發,然後轉身走向大理石桌子。
盼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思潮起伏。
他不曾帶女人來過這裏,是否代表他對她有那麼一絲的重視,代表他認為她是不同?但是那樣不夠啊,他在以後的歲月若是遇上其他女子,難道也要建造一座又一座的宮殿?倘若只是在不同的宮殿放置不同的女人,他與那些喜新厭舊的男人有何不同?
盼影不敢奢求,其實心中對自己有着深切的懷疑。她那麼的倔強,那麼的不懂溫柔,比不上他身邊的美女,怎麼能夠要求他,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
愛上王族的女人,古今中外甚少有什麼美麗結局。地想起流傳在中東的傳說,那個用故事軟化暴君的美麗女人,有着善於編造故事的能力。一夜復一夜,漫長的一千零一夜裏,與暴君相處着,那女人的心是否如她現在一般忐忑?
卡漢不是古老傳說里的暴君,他或許有些危險,卻總是慵懶而優雅。但是相較於死亡,女人更害怕愛上一個終將變心的男人,她無法想像與別的女人分享他的心。
石室的寒氣讓她忍不住顫抖,溫差過大,肌膚一時難以適應,她感到寒冷,不自覺的用雙手環抱身軀,想得到一點溫暖。
卡漢轉過身來,緩慢的走到她面前,將那個看來有些陳舊的木盒放進她手中。”打開它,你會了解一切的。”他命令道,語調卻意外的溫和,褐眸里有着笑意,以及埋藏得很深的溫柔。
她咬着唇,想抵禦身子因為那溫柔的語調而竄過的一陣輕顫。雙手覆蓋上木盒,有些遲疑與不安,難以確定打開後會看見什麼。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他的慎重,像是在對她展示着最重要的物品。
緩慢打開有着精緻花紋的木盒,她瞪視着盒中的物品,一時之間只能呆愣着,像是被陡然劈下的雷電擊中,無法思考,更無法言語。
幾秒之後,當盼影認出那項物品時,纖細的眉開始顫抖。她無法置信的搖頭,視線緩慢的看向卡漢,輕顫的指伸進木盒觸摸着,像是要確定那是真實的。
木盒裏是一雙小女孩穿的小鞋,放置在紅色的天鵝絨上,被保存得很好。小鞋的鞋底還有着些許玫瑰花的花瓣,是在威爾斯王妃的婚禮上,被小鞋的主人踩踏的。
玫瑰花的花瓣因為乾燥而褪色,然而回憶沒有褪色。打開這個木盒,那久遠前的記憶湧來,佔據了她的心。她還記得那一日的點滴,還記得那一雙褐色的眼眸。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盲目到這種地步,竟然沒有認出他。就算是外表有了改變,但是在飯店中再見時,她就應該認出那雙眼睛。
“你還記得嗎?不要告訴我你已經遺忘了那些。”卡漢抬起她的下顎,粗糙的指滑過她花瓣似的唇,感受到她的顫抖。
“我沒有忘記,從來沒有。”她低語着,拿出那雙小鞋。還記得他褪下她的鞋,將她抱在懷中,走過白金漢宮中綿長的走道。“我一直以為你是英國王室的人,所以在成為記者后,對英國王室的一切有着高度興趣。但是不論我怎麼尋找,即使連那些貴族的親屬都詳加調查,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她的眼中有水霧瀰漫,感覺像是收到一項最珍貴的禮物。
“那一日的婚禮上,群聚着各國的王族,而我則是因為剛好在英國讀書,便以卡塔爾王族的代表出席。”他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無法相信一向衝動而性格激烈的盼影,也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面。“我也試着找你,但是根本無從找起。這雙小鞋是我唯一的證據,證明你的確存在,而非是我的幻想。”
“在台灣時你就認出我了?”盼影緊握着手中的小鞋,情緒在胸中翻滾,幾乎要讓她難以呼吸。是怎麼樣的情緒,讓他如此珍視她留下的這雙鞋?從遙遠的那一日起,就珍藏着這雙鞋子,記憶着當時的一切。
“在飯店大廳里沒有認出來,因為那時你的視線始終繞着楚依人打轉。但是當我拉開窗帘,看見你掛在窗外時,彷佛看見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阿拉又讓你重新來到我面前,同樣的姿態,以及同樣的眼睛。”他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上。
記憶太過深刻,他時常想起那一日,在心中無數次溫習着她的容貌,即使多年後她已經由稚氣的女孩,出落成美麗的女子,他還是能夠輕易的認出。
如此就能解釋一切,解釋他為何像是盯上獵物的鷹隼,牢牢的盯住她,不願意鬆手,用盡任何手段,威脅利誘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無法想像,這種漫長而很可能完全沒有回報的期待,需要付出多少耐心。就在她還在猜疑着,他或許眷顧過其他女人時,她竟然已經是他的最初。
他無法自拔的深深淪陷。
她緊咬着唇,無法決定是否該投入他的懷中。聽見他的傾訴,她的心是狂喜的,但是問題仍舊存在,她還是無法與其他女人分享他。情用得深切,會想要徹底的擁有對方,容不下其他人來打擾。
“我無法不懷疑,我們之間有太多差異,而你的宅邸很可能不斷有新的女人加入。”她想起那位淚美人,心中有着深深的痛楚。為什麼要遇見他?為什麼是他?她不斷的迷惑着,卻無法找到答案。或許在某個難以記憶的從前,他們之間已經被無形的紅線悄悄牽絆。
“剛開始不說是因為想戲耍你,將你留在身邊,但是我發現自己竟然愈陷愈深,所有的情緒變得混亂,你已經成為我的弱點。我喜愛那個活潑而勇敢的小女孩,更迷戀如今的你,儘管你衝動、倔強,我仍舊迷戀着你,千萬別懷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訴說著隱瞞太久的話語。
他從不願意付出那麼多,但是在心中,一直有一個稚氣末脫的女孩停駐,再見到她時,
卡漢輕易的看出她的遲疑,褐色的眸子裏湧進笑意,讓那深濃的褐色溫暖得像是加溫過的蜂蜜。“你還在意淚美人?她只是北方少數民族送來的禮物,我只當她是客人,不曾碰過她。”
“但是那個小男孩……”她衝動的抬起頭來,焦急的看進他的雙眸。心中其實有着深深的嫉妒,她無法不追究。
卡漢打斷她的話語,明白了她的疑問。“那孩子雖然是她來到我宅邸后才生下的,但卻不是我的孩子。她長年哭泣着,大概也是因為那個孩子的父親。”
“你為什麼不放她回去?”她疑惑着,逐漸白了整件事情。寄人籬下的女人,惦念着以前的情人,卻又無法回鄉,那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沒有那麼簡單,她的美貌成為一項阻礙,讓她成為族內鬥爭的犧牲品。若是輕易的放她回去,說不定會害了她,讓她成為男人們爭權奪利下的獎品。”他張開雙臂環抱着盼影,將臉埋進她的頸項內,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盼影,你在嫉妒?”他的語氣中帶着笑意。
她心中的秘密被看穿,臉兒不聽話的變得嫣紅,想要推開他的懷抱,卻用儘力氣地無法撼動他分毫。
“我沒有。”
她直覺的否認,卻換來他一陣大笑,那笑聲里有着無法錯認的愉悅。
“我喜歡你的嫉妒,那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代表你的確在乎我。”他吻着她頸項敏感的肌膚,感受到她輕微的顫抖。他的手環抱着她的肩。以及纖細的腰,幾乎可以這樣抱着她一輩子。
“這就是你在市集中突然改變態度的原因?”她的情緒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心裏其實有些不悅。在她仍在猜測不安時,他竟然已經全盤理解了她的心,而且為那些可笑的虛榮,高興得像是個孩子。
他徒然琳起眼睛,褐眸中閃動着危險的光芒,張開嘴假意用牙啃咬着她柔嫩的頸項,親密的舉動換來她細微的尖叫。“你竟然還敢提?你私自溜出王宮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他可沒有打算輕易的放過她。
盼影眼看情況不對,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馬上掙脫他的箝制,退了好幾步,貼在牆壁上僵硬的微笑着。“卡漢,我有點累了,全身都是汗水,你先讓我去梳洗,我們再來談,好嗎?”若不是情勢有點危險,她很少會直呼他的名字,她已經習慣稱呼他為“蠻子”。
她也清楚卡漢不是可以輕易打發的人,她到最後還是免不了被教訓一頓,但是眼前逃得了一時是一時,她對先前在店內,憤怒得有如惡魔的他印象深刻,可不想再重溫先前那一幕。
她的臉上保持僵硬的笑容,握着那雙小鞋,緩慢的往後退去,等退出他可觸摸的範圍后,逃命似的拔腿就跑。她跑去找尋僕人,表面上是打理梳洗的事情,實際上卻是打着如意算盤,以為有了僕人在一旁,卡漢多少會收斂些。
她沒有看見在她離開石室后,卡漢深刻的五官上,浮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那抹笑容神似看上了獵物的狼。
※※※
在陽光的照拂下,由綠洲引來的水是微溫的,盼影嘆息着由水中起身,踏上水池旁冰冷的大理石,用柔軟的毛巾包裹赤裸的身軀。順手拿過一條毛巾擦拭濕發,一面緩步走入僕人整理出來的卧室。
燦爛的織錦以及柔軟的軟靠墊,散落在厚實溫暖的手織地毯上,瑰麗的圖案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美麗。盼影走到柜子前,挑着彎彎的秀眉,疑惑的看着柜子裏數十瓶被編號與註明的冰綠色長頸水晶瓶。
每一個瓶子中,都承裝着不同的花草精油,那是花草的靈魂,被囚禁在瓶子之中。靠近柜子時,就能聞到那些淡淡的香氣,像是花草靈魂的呼喚,等待着要從瓶子中流泄。這些瓶子應該是楚依人留下來的,瓶身上貼着白紙,上面以娟秀的字跡標明精油的種類以及採擷的日期。
盼影正在查看的時候,冷不防一雙溫暖的黝黑大掌從後方伸來,奪去她手中的毛巾。她的心猛然跳動,險些因為驚訝而叫出聲來,急促的轉過身時,卻差點撞入卡漢寬闊的胸膛。
“卡漢,你嚇到我了。”她喘息着,仰頭看着他。
他站得很近,顯然也經過梳洗,黑髮上仍有些許水滴,身上的罩衫已經褪下,換成輕鬆的裝扮。略長的發垂落在眉上,而他身上雪白襯衫的釘子開到胸前,黝黑的肌膚與衣料形成強烈對比,讓他看來放肆不羈。
“請把這項光榮賜予我,讓我幫助你。”他以優雅的姿態說道,只有褐眸中焚燒的火焰稍微破壞了他的紳士舉止。男性的掌握住毛巾,輕柔的替她擦拭頭髮上的水滴。
她想要搶回毛巾,卻在接觸到他的視線后,彷佛被抽去全身的力氣,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無法移動與言語。那雙褐眸里有着催眠似的火焰,激烈而誘惑,在壓抑了許久后,終於迸射焚燒。
“我可以自己來。”她吞吞吐吐的說,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火炬,火熱而危險,高大的身軀雖然有着優雅的舉止,卻在某些時刻流露出內在的危險性格。他是這片沙漠的子民,有着沙漠所賦予的狂野性格,一旦看定了目標,就不願意輕易放手。
“但是我堅持。”他微笑着,並緩慢的低下頭來。那抹微笑逐漸消失,因為某種因她而起的疼痛而極度渴望着,他鬆脫手上的毛巾,用指滑過她細緻的肌膚,沒有錯過她的任何反應。
她緊咬着唇,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情,她的心跳得如此劇烈,讓她的胸腔都在疼痛着,幾乎無法呼吸。她的神智迷惑着,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逃避還是迎向他的懷抱。
“盼影,你還記得嗎?先前在宮殿裏,在我離去之前,我要你乖乖的等待。”他呼喚着她的名字,將她的名字喚得有如一聲親昵的愛撫。
他輕吻着她的頸項,然後輕咬着,感受那兒激烈的脈搏,黝黑的掌滑過她的肩膀,悄悄褪去她身上的毛巾。隨着毛巾的褪去,褐眸里有着情慾的火焰。
“我記得。”她彷佛被催眠般回答,感受他的指滑入她的發。發稍帶來的敏感知覺,讓她喘息着,雙手攀附上他的衣衫。
因為先前的沐浴,或是因為他的觸摸,她原本雪白的肌膚上有着淡淡的粉紅色紅暈,看來更加美麗動人。
盼影顫抖着,想要緊閉雙眼,卻又捨不得不看他。她的視線在他的臉上移動,雙手嘗試性的攀附上他的肩,在毛巾鬆脫的一瞬間,看見他眼中激烈的情慾,以及讚歎的眼神。
“別害怕中我不會傷害你。盼影,我的盼影,不要遲疑。”他看出她的緊張,火熱的唇回到她顫抖的肩邊,輕輕的吻着,繼之侵人那甜蜜的唇瓣,糾纏着她的舌,需索着她的一切。“盼影,只要想着我。”
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喘息的時刻里,吞入他的氣息。那奇異的想法,讓她感到全身燥熱,體內像是有一把火焰激烈燃燒着,需要他的平息。她同時感到火熱與寒冷,身子輕顫着。
他們之間有着太多不同,但是在奇妙命運的牽引下,卻又有了斬斷不了的情懷。她的心在經歷着重大的煎熬,知道這一次付出后,兩人的牽扯會糾纏一生。
直到此刻,盼影才看清自己的心。表面上她堅強而自主,但是在情感方面卻如此脆弱。
她這一生只願意付出一次,如果不是深切的愛上他,她沒有勇氣與他纏綿。
或許在多年之前,在她迷途時遇見了他,那個帶着微笑的青年,將她從白金漢宮的窗戶救下:也或許是在不久前,當她懸挂在窗外,當窗帘拉開,兩人隔着玻璃面對面時,有某種情愫已經悄然滋生。
卡漢的手掬了她胸前的柔軟渾圓,輕吻着那兒的敏感花蕾,奪取她的喘息。他如此的迷戀她,從她激烈熱情的性格,到美麗的身軀,都是他將會珍愛的寶物。他吮着她的肌膚,在上面留下淡玫瑰色的烙印。
她顫抖着,軟弱如綿的倒卧在柔軟的地毯上。沙漠午後的熱氣,以及他的體溫同時熨燙着她,讓她昏亂炫惑着。她的視線蒙攏,感覺像是在海濤中飄蕩,別無選擇的只能依靠他。
他雙手緩慢的覆蓋上她柔軟白皙的渾圓,引發她的驚喘。她呻吟着往後弓起身子,對兇猛的情慾感到陌生,血液中流竄着對他的渴望,使她難耐的咬着唇。
“你的胃痛好些了嗎?”他的手輕撫着她的胃,想起先前她被胃痛折磨。這些日子在北方協商,他的心卻始終惦記着她,雖然知道楚依人會關照她,但是他的心就是懸宕着,非要見到她之後才能鬆懈。
盼影困惑的眨眨眼睛,半晌之後才了解他的問題。她點點頭,在激情的氛圍里,感受到他的柔情。他關心着她的一切,在那慵懶放肆,且愛戲耍她的性格之下,其實地也有着細膩一面。
“已經沒事了,楚依人把我照顧得很好,她拿了許多花草來治療我。”她的指輕撫着他深刻的五官,嘗試着吻上他。
“我能夠聞到你身上的薄荷氣味,彷佛融入你的肌膚中。”他的吻滑過她的肌膚,有着深深的迷戀。因為長時間用薄荷精調養,她的肌膚也透着淡淡的薄荷香,令人如此的迷醉。
輕柔的吭吻她的肌膚,他覺得彷佛在誘惑一個不解情事的薄荷精靈。
他取來冰涼的織錦,讓她躺在上頭,在織錦的襯托下,她嬌小的身段顯得更加美麗。他沉重喘息着,雙眼裏有着火焰,手心緩慢的貼着她的身軀,探索着無人窺探過的禁地。
盼影的神智是混亂的,彷佛在沒有邊際的海洋上,隨着他的每一個吻而載浮載沉,雙手只能牢牢的緊攀住他,像是攀住唯一的浮木,恐懼一鬆手就會溺斃在意亂情迷中。
“盼影,睜開眼睛。”他誘哄着,取來一隻水晶瓶,用指尖挑開軟木塞,霎時,一種令人昏眩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
她困惑的看着他,看見他傾倒水晶瓶,香氣濃烈的精油流泄在柔軟的肌膚上。那些冰冷的精油,在流過肌膚時,引發她的戰慄,像是一個輕微而徹底愛撫。
“這是什麼?”她虛弱的詢問,嗓子緊繃著。連自己都聽得出來,這句詢問不像是問句,倒像是一聲令人羞窘的呻吟。
他的手順着精油撫過她顫抖的身軀,熾熱的體溫蒸發了精油,讓香氣更加濃烈。“這是伊蘭伊蘭,從遠古以來,就是情侶間最受歡迎的花草。”他靠在她的耳旁,男性的薄唇上有一抹微笑,說出這項精油的用途,在她驚訝的瞪大眼睛時輕笑出聲。
盼影羞紅了臉,從來沒有想到花草精油的使用範圍竟然如此“廣泛”,久遠前就被拿來增進男女問的情慾。但是那氣味的確讓她昏亂,帶來更深切的渴求,讓她幾乎難以呼吸。
昏暗的空間裏,瀰漫著伊蘭伊蘭的香氣,有着情人間的喘息。沙漠的熱度,讓精油的香氣薰然。
她緊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手與唇在她身上製造的風暴,某種難以理解的感覺在她體內肆虐着,掌握了她的靈魂。她昏眩的緊抱着他,細白的牙咬住他的肩,在那兒留下屬於她的烙印。
他的手有着濃烈的香氣,將精油均勻的抹上她的肌膚,之後用力扯開身上的襯衫,用胸膛去感受她全身柔細的肌膚。鈕釘四處散落,他將她冰涼的手按到胸前。
“盼影,不要閑着眼睛,替我脫去衣服。”他的笑容帶着危險的氣質,找尋到她嬌嫩花瓣中最敏感的一處。
她驚呼着,別無選擇的看着他,模樣脆弱極了,平日的勇氣早不知流散到哪裏。她以顫抖的手替他褪去那件襯衫,在看見他赤裸的身軀時瞪大雙眸。她不曾見過男人的裸體,但是眼前的他黝黑而完美,橄欖色的肌膚以及因為動作而起伏的肌理,讓她想起文藝復與時代的雕像。
只是雕像是冰冷的,而他卻是火熱的,高大的身軀緊貼着她敏感的肌膚,那體溫熨燙着她,將她壓入手織地毯中。
在兩人身軀交纏時,那些精油緩慢的滑過,浸潤了他的黝黑,以及她的雪白。在她的驚喘聲里,他直視着她的眼,探索着她隱密的花瓣,將她的喘息悉數吞入口中。
他在襯衫下空無一物,在帶她前來此處宮殿時,他就已經決定要在此處與她纏綿。也或許在東方飯店內,認出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經決定,今生是要定她了。
“住手。”她言不由衷的低喊,被他的指鞭策到一個陌生的境地,過多的狂喜從他的指尖傳來,她幾乎無法承受。雙手抵在他附胸膛上,能夠感受熾熱肌膚下鋼鐵般的強悍,提醒她兩人間的不同:她的脆弱,以及他的剛強。
“盼影,只要看着我。”他徐緩的說道,感受到她的顫抖以及濕潤,着迷於她的反應。
他冷靜的理智已經拋到九霄雲外,此時只是被她迷住,在情慾中狂野急切的男人。
“你不能……”她嘶聲顫抖着說道,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的挑逗她,在她單純的情感世界裏,從不曾想過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她掙扎着想起身,卻讓他的指更加伸入她羞人的濕潤,陡然流竄的敏感,讓她倒抽一口氣。
沙漠的熱風席捲過黃沙,帶來驚天動地的暴風,就如同他們遇上彼此時,那激烈而火花迸射的相遇。花草的香氣在兩人的纏綿中蒸發,添加了情慾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郁。
她知道,這一生是難以離開這個蠻子了。
她仍在心裏稱呼他為蠻子。她的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