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下就是本班在校園祭的活動方案,大家有什麼更好的提議可以提出來。」武彥在主持班會時說。
一年一度的校園祭活動照例由班長提案,班會討論。有了上一年的經驗,武彥早知道班上的女生總是意見多多,因此在設想方案時已事先爭取過一部分男生的同意了,萬一方案過多時便可用投票的方式來做決定。
「有,有。」台下的女生們果然不甘寂寞的叫道。
「那麼請按順序來說吧。」武彥說。
一個女生站起來說:「大合唱太過時了,咱們班上有兩大帥哥,不演舞台劇太可惜了。」
跟着其它人也叫了起來。發表不同的意見。
「搞個服裝秀啦,光是黑崎和緒方站在台上就夠搶眼了。」
「做變裝服務生也很有趣呀!」
「只要貼出公告說,可以和大偶像黑崎拍照就會忙不過來了,而且還可以趁機賺一筆呢!」
「不如叫黑崎和緒方來場籃球比賽吧,一定會把全校的女生都吸引過來,校園祭的第一名就非我們班莫屬了。」
武彥的頭又痛起來了,去年也發生過這種情形,今年還摻進一個緒方策,女生們就更加熱情高漲了。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眼緒方,那個男人正一臉悠閑地看着他。武彥一怔,突然發現了一件事,無論什麼時候,緒方的眼睛都只看着他,他在觀察他,用那種冷靜的、尖銳的、毫無顧忌的眼神追逐着他。
不能這麼在意他。武彥對自己說,他勉強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班會上。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有主意,但是可以把意見統一一下嗎?」武彥說。
「搞服裝秀啦……」
「舉行籃球比賽啦……」
武彥苦笑着。「我說──我怎麼覺得你們只是想把我和緒方賣出去而已啊!」
大家一怔之下,然都笑了起來。「這主意不錯喔,不如搞個拍賣會,只要出得起價錢就可以隨意使用帥哥一天,怎麼樣?」班級委員之一的女生前田叫着說。
這一次不僅女生,連男生們都舉手贊成。「哇噻,可以隨意使用這兩個人的競價拍賣,絕對有賺啦!」
「喂,等一下啊。」武彥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場面了。「是校園祭,校園祭啊,又不是遊園會,怎麼可以搞這種活動。」
「一樣的啦!」大家異口同聲。
「不一樣啊,而且同是班上成員的你們要做什麼啊?」武彥力挽狂瀾。
「維持秩序!」
「佈置舞台!」
「我們也可以參加競投啊,總不能教我們吃虧吧?」
「對,對。」
「不對啦。」武彥叫道。
「是班長叫我們要統一意見的,現在我們已經統一了。」前田說:「而且另一個當事人緒方同學也不反對呀。」
大家回過頭去看緒方。緒方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隨便你們!」
彷佛一錘定音似的,二年一班校園祭的活動就這樣定下來了。
事後,武彥不甘心地找上緒方。
「什麼叫隨便你們?你不知道什麼是校園祭嗎?崎玉縣沒有校園祭嗎?」他慍怒地譴責。
緒方看着氣急敗壞的武彥,忍不住笑起來。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不帶任何諷刺意味的笑容,武彥卻一點也不開心。「你在笑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的那句話啊!」
「怎麼了?受歡迎的你不是一向很擅長應付這種事的嗎?」緒方說。
「沒辦法啊,這次是三十人對我一個人……」武彥還沒說完,就看見緒方又笑了。這次他看清楚了,那是單純地對他的態度感到有趣的笑容,是拿他的反應來取樂的笑容。武彥立刻停止了自己急躁的行為,他轉而用他一向愛用的從容語氣接著說:「對不起,我忘了你或許是喜歡被拍賣的。」
「別誤會了,我只是比你更早發現以一對三十的艱難罷了。」緒方說。
武彥看了他一眼,突然失去了和他再談下去的興趣。
「到了那一天你大概就笑不出來了。」丟下這句話后,武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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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弓道部有活動,緒方策收拾好東西往外走時,村上叫住了他。
「你這個人很啰嗦耶!」緒方不高興地回過頭來。
「我只是想跟你說請你加油而已。」村上委屈地說。
「我嗎?」緒方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是支援黑崎的。」
「我當然是支持黑崎的,但是黑崎再怎麼厲害也只能拿個人賽的優勝。不能拿團體賽的優勝,他一直都很不甘心。」
「呀,那太可惜了。」緒方壞心眼地一笑說:「我是要和他當對手的,可不會參加什麼團體賽的,那種事就讓他繼續不甘心下去吧!」說完,他撇下獃獃的村上離開教室往社團走去。「開什麼玩笑,我幹麼要和那傢伙成為隊友?個人賽的優勝嗎?只練習了兩年的人居然能連續得到優勝,真是個討人厭的小鬼。」緒方喃喃自語,一手拉開道場的門。
道場裏只有黑崎武彥和經理清水雅玲。
「武彥,那天,就是緒方剛來的那天啦,赤木老師對我說,看一個人拉弓的手勢和站姿就可以看出他的天份。你覺得我有天份嗎?」清水雅玲問。
「當然有啦,雅玲你總是很鎮定,而且到目前為止你的成績也都很好。所以我才說你不如辭掉經理職位,正式成為社員比較好吧。」
緒方一怔。武彥?雅玲?
「只是看起來鎮定而已,其實我每次都很緊張。」清水雅玲說:「再說這件衣服也很累人。」
武彥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放下手裏的弓對雅玲說道:「那是因為你穿的是老師的衣服嘛,我來幫你弄短一點吧。」說完,他在雅玲跟前蹲下,替她拆弄起腰帶來。
「很令人羨慕吧。」突然出現在緒方身後的宮本輕聲說:「這種氣氛下你也沒辦法進去對吧?」
「什麼?」緒方問。
「你注意到沒有?黑崎和學姐只會在單獨相處時才稱呼彼此的名字,因為他們看起來都是很害羞的人,所以大家才不敢拿這件事來開玩笑,對吧?」宮本對旁邊的幾個社員說。
「是嗎?」緒方問:「那麼我們要等他們談完情說完愛才能進去嗎?」
「不用。只要我們弄出點聲音,他們立刻就會恢復社長和經理的關係了。」宮本輕笑道。
「原來如此。」緒方聽完,伸手『刷』地一聲猛地拉開了另一扇門,把場裏場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吃了一驚的武彥從清水雅玲的身邊站了起來,雖然被打擾了卻並不慌亂。
「啊,你們來啦。」武彥說。
「來得太早嗎?」緒方意有所指地問。
「不,來得正好。」武彥從容的回答說。
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的清水忙插進來說道:「緒方同學,你的弓道服今天送過來了,已經放在更衣室里了。」
「那快去試試吧。」同樣感到不對勁的宮本等人在旁附和。
「社長沒有忘記答應幫我挑選私用弓的事吧?」緒方瞄了武彥一眼問。
「只要你需要,隨時都可以。」武彥說。
「那真是太好了。」緒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才隨宮本他們朝更衣室走去。
又是這種感覺,武彥心想,好累。緒方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嘛,既像是惡意又像是挑釁的態度每次都讓他覺得精神緊張,疲憊不堪。
「怎麼了?」清水在旁問道。
武彥把自己的感覺說了。清水忍不住笑道:「能把優秀的黑崎武彥累倒,看來這位緒方同學除了膽大之外也有不少過人之處呢!」
這算什麼過人之處?武彥苦笑着想道。
緒方是最後一個回到道場裏的人,第一次穿弓道服時是宮本幫了他的忙,這一次他自己穿時卻被難住了,翻來覆去的折騰了老半天才大致弄妥。當然,這種事他死也不會說出來。
來到武彥的跟前,緒方微有不甘地問:「我必須從基礎開始練起嗎?」
「沒錯,因為這是老師的安排。」武彥邊說邊打量着他。「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很適合弓道服。」
「你也是。只有穿起弓道服你才會顯露出你的本性。」緒方也回視着他。
「這話是什麼意思?」武彥虛眯起眼,傾刻之間又和他認真起來了。「你是話裏有話吧?為什麼不索性說明白?想挑釁的話我決不迴避!」
「真敏感。你覺得那是對你的侮辱嗎?」
「至少我知道那不是尊重!」武彥冷着聲音回答說。
一時間連空氣都冷凝了,站在另一邊的清水和其它社員也都感覺到了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雖然誰也沒聽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但他們卻是頭一次見到那麼生氣的武彥,俊朗的臉上劍眉緊鎖,眼神銳利,露出罕見的煞氣。大家在心裏都不約而同地想道:不得了了,緒方這次是真的把黑崎給惹惱了。
「我承認你的氣勢了!」和武彥對峙了一陣后,緒方慢悠悠地說道:「我話先說在前,我並不是不敢挑釁,但剛才的話里沒有那種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或許可以選擇另一種人生而已。」
「咦?」武彥睜大眼,變成了一臉的疑惑。
「選擇不在黑崎茂掌控下的另一種人生。」
「呃?」武彥訝然地問:「什麼意思?」
「以後你就會明白。」緒方凝視着他。「雖然那已是不可能了,但我真的很想看看那樣的你!」
「你……你不要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武彥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他避開他的目光說道:「從一開始,你就盡對我做些奇怪的事,說些奇怪的話,把我耍得團團轉,你──你根本就是有心在作弄我。」
緒方忍不住笑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單純呢。作弄你?我幹麼要做那種無聊的事?」
「誰知道!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你。」
「哦,是嗎?那你得花點功夫了,因為我可是非常了解你的。」緒方微笑着說。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緊張的氣氛消失了,漸漸變成了一般性的拌嘴而已。在他們說話之際,圍在道場外的女生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喂,你們有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站在一起好養眼喔!」
「對啊,黑崎給人的感覺是既威嚴又優雅,而緒方則既孤傲又帥氣,真是各有所長啊!」
「平常只黑崎一人就已經出色得叫人無法靠近了,現在兩人一起就更有魅力了。」
「哇,想不到他們穿起弓道服會那麼帥,好想幫他們拍張相片。」
天!弓道部什麼時候變成偶像俱樂部了?清水心想。現在只要弓道部里有練習,外面就會圍滿了來看熱鬧的女生,比起『黑崎時期』,圍觀的人數更是每日劇增。當然清水也承認這兩個人的確很出色。認識黑崎兩年,她從來沒有在這個人身上發現過任何的缺點,他總是把事情做得恰到好處,充分地顯示出他的不凡與卓絕。和緒方策雖是剛相識,但清水同樣覺得他很出眾。他擁有一般人所沒有的膽識及強勁氣勢,並不是單指他向黑崎挑釁的這件事,而是他的言行舉止全都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因此清水知道,這次黑崎是真的遇上對手了,不管是誰,想擺脫像緒方那樣的人都是很困難的。
「首先是跨步。」武彥一邊做了個跨步的動作,一邊說:「然後是穩身,把身體放鬆,保持腰的平穩;再來是持弓……」武彥嘴上有條不紊地解說:心裏卻在想,為什麼我這個社長必須得在這裏教新社員基本動作啊?
「覺得很麻煩嗎?」緒方冷不防地問道。
「什麼?」
「你不用擔心,今天之內我就能把所有煩人的規炬學會,然後從下一次的練習開始,我會正式進入戰鬥狀態。」
「拜託,射箭又不是格鬥,你可以省下那些力氣。」武彥真拿這個人沒辦法。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緒方盯着他說:「你也要有覺悟,下次的個人賽會因為有我的加入而變得精彩起來。」
「我想知道的是,連弓都不會拿的你哪來的自信?」被一再挑釁,武彥不由得冷冷地還以顏色。
「我說過了,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是嗎?那就請你好好加油吧!」武彥似笑非笑地瞅着緒方。「順便告訴你一件事,道服穿錯了。」
緒方一怔,突然脹紅了臉。他放下手裏的弓,匆匆忙忙地解開腰帶重結。
看到突然狼狽起來的緒方,武彥不禁心情大好,他忍着笑對緒方問道:「要我幫忙嗎?」
看着強忍着一臉壞笑的武彥,緒方覺得他根本沒有任何想要幫忙的意思,而他也在這時候才發覺,冷靜下來的黑崎武彥一點也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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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班的校園祭活動都開始進行得如火如荼,只有二年一班輕鬆自在,他們的工作只是把有關拍賣會的事以海報的形式廣為宣傳,然後到校園祭那天再把兩位主角擺上台就行了。武彥只要想到這事就頭痛不已,而且想起了那天到花城別墅和爺爺見面時黑崎茂還特別問起了這件事……
「過幾天就是橋聯的校園祭了吧?」黑崎茂問。
「是的。」武彥回答說。
「身為學生會會長及班長的你一定很忙吧?」
「不,沒有往年的忙。」
武彥是實話實說,但黑崎茂卻敏感地看了他一眼。「那種事令你那麼尷尬嗎?」他淡淡地問道。
「咦?」
「就是拍賣會的事啊。不想說的話當然也由你,不過依你的個性的確是不擅長應付這種事。」
「是啊。」武彥搔了搔頭說。
「拍賣會!虧他們想得出來,看來你班上也有幾個頭腦清醒的人呢!」黑崎茂笑看着自己顯然手足無措的孫子。「武彥,需要我幫忙的話就儘管說吧。」
說幫忙,指的就是由黑崎茂出面干預。想到班上那些興緻高昴的同學,武彥搖頭說道:「只是校園祭中的一個活動而已,我應付得了。」
「怎麼說好呢……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天真固執。」黑崎茂說:「就連犯了那麼大過失的營銷部部長松元也不忍解僱。」
「呃?」武彥又是一怔。
「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黑崎茂嘆了口氣。「我雖然把公司交給你,但並不等於我就不再過問公司的事了。詳細地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吧!」黑崎茂下了命令。
「是。」武彥應道。「上星期由大阪分社營銷二科送來的下年度的預算案出了些問題,至於什麼問題,我想加藤小姐應該已經跟爺爺您詳細彙報過了。」
加藤雪佳,黑崎茂的首席秘書,武彥雖然只見過一次,但印像之中卻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人。有她在,黑崎茂對公司的事幾乎無所不知。
見黑崎茂點了點頭,武彥接著說道:「因為問題發現得早,這件事並末造成什麼惡果,我認為營銷二科的失誤既然已經由營銷二科的科長岡本先生一力承擔了責任,那麼松元先生是不是可以……」
黑崎茂擺了擺手。「你心腸太軟了,等發生了事再做補救就已經太遲了。而且預算案不是經由松元交給你的嗎?身為部長居然連那種錯誤都無法發現,已經算是嚴重失職了。」
「爺爺,請你再給松元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努力的。」
黑崎茂不禁輕嘆一聲。「武彥,如果每個人的失誤都要由你一個人去努力的話就太勉強了。黑崎集團光是總部的上層領導者就不止兩千人,你覺得你有能力一一擔負起這些人的過失嗎?」
「可是爺爺……」
「不用再說了。」黑崎茂打斷他的話。「松元的事可以按你說的去做,畢竟你是黑崎集團的繼承人,你說過的話就連我也不能隨意更改。但是武彥,為了你好,下不為例。」
「是,謝謝爺爺。」
「武彥,明年你就要正式繼承黑崎集團了,爺爺並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但像是和田借貸一案,不,說借貸並不正確,那完全是一種資助行為,我認為你根本沒有那麼做的必要。」
「爺爺,我認為和田是個好企業。」武彥說:「我相信爺爺已經看過我叫真柴送來的那份資料了,難道爺爺您不認為讓那樣一個企業倒閉太可惜了嗎?」
「和那個無關。」黑崎茂果斷地說:「像和田那樣的企業在日本多得數都數不清,難道你也要去救濟他們嗎?」
「……」武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認為像黑崎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在商場上不免樹敵良多,所以也應該適時地尋找一些忠誠的盟友。」
沒想到武彥會提出這樣一個論點,黑崎茂驚訝地看着他。商場上的盟友嗎?這一點他連想也沒想過。過去黑崎家一向都是以強硬的手段讓別人俯首稱臣的,從沒想過要建立盟友關係……
「就算要找盟友,也應該找最強的……」
「爺爺,我想要的是能讓黑崎集團參與其中而變得強大起來的盟友。」
這一回黑崎茂更是驚訝不已,他虛眯着眼打量起眼前這個與自己相處了十多年的孫子來。過了好一會兒,黑崎茂才笑着說:「你就那麼想幫上杉那老傢伙嗎?」
咦?
「差點被你騙了。」黑崎茂說:「雖然你說得都很有理,不過你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幫上杉的忙罷了,對吧?」
被爺爺看穿心事,武彥只得尷尬一笑。
「我之所以對你借貸給和田的事默不作聲,不是認同了你的這種做法,而是想藉此看看你的思考模式。武彥,太心軟是做不了大事的,爺爺不想你在吃過虧后才發覺到這一點。」
「是。我知道了。」知道黑崎茂已經原諒了他的先斬後奏,武彥連忙答應。
「唉,你的這種個性一點也不像我,也不像你父親,看來應該是遺傳自你母親了。」
咦?驚訝於爺爺主動提到自己的母親,武彥問道:「我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你小時候也不止一次這樣問我,但我沒見過你的生母,所以回答不了你。只知道她是你父親在法國念書時認識並與之結婚的日籍女人。你父親是個非常任性的人,完全沒有徵得我的同意便擅自在外成了家,也由此可見你父親一定是非常深愛你母親的。不過,這大概是命吧,幸好他早早結了婚,生下了你,不然我黑崎家就連一個孫子也沒有了。」
「不是還有二叔嗎?」武彥輕聲說。
「你二叔從小殘疾,這種事情怎能指望他?」黑崎茂說:「武彥,雖然辛苦,但今後黑崎家還是拜託給你了,是你的話我便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是,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