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井田家族的遊艇里,智號憐惜地望着被自己擊昏的女孩兒,“真不敢想像,我們要是不先一步將她們救出來,她們現在一定會被發現,那她們的處境可要危險多了。”
依在窗邊的金野冷漠地回頭看了看,晃晃手中韓箬霜的警官證:“你沒聽到她們說不是這船上的嗎?身上還有照相機,她們是警察!可能是混上船來當卧底的,但無論怎樣,她們被發現的結局都只有一個——永遠閉嘴。你知道這次組織者的背景嗎?它的後台老板可是黑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那我們救了她們以後該怎麼辦呢?以二哥的處世風格,好像從來都不會理會這些麻煩事的哦,怎麼會將她們帶到我們的船上?”智號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留下眼前的女孩兒麻煩一定多得很,當然要拉個墊背的。
“你認為她們就算能逃回到警局就能逃脫得了黑道上的通緝嗎?”金野冷笑着凝望着遠方,問得有些模稜兩可,腦子裏浮現出那冷艷女子與自己對視的模樣,她就像朵帶刺的玫瑰,讓他不禁想深入征服她、了解她。韓箬霜——他手中的這個證件是她的,他敢斷定,這名字就如她的眼神,那麼孤傲、狂妄、冷漠。也許就是她藐視自己的神情才吸引了自己,讓他破例將她們帶了回來。
“可是——”智號望着地上躺着的果凍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我們怎麼安置她們呢?”
金野皺了皺眉頭,無奈地嘆口氣,然後下了很大決心地回答:“當然是找一個最安全,別人不能也不敢去找她們算賬的地方嘍。”
智號故意裝成納悶地思考一下,然後恍然大悟般叫道:“你要帶她們回我們家!”
金野平靜地點點頭。
智號陰謀得逞地笑笑,“你不是開玩笑吧二哥,要是爸爸知道我們帶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去——”
“我已經想到了辦法,就說她們是我們帶回來的女佣人。”
“可是,她們會相信我們、聽我們的話嗎?她們的身份可是——”智號有些擔憂地望了望果凍,他可不相信眼前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會乖乖聽他們的話。
金野也同時望了望一旁的韓箬霜,將證件和她們的身份證放到自己的懷中,“以她們當前的處境,她們就只能乖乖服從,做我們的奴僕。”不知為什麼,一想到自己要和這冷艷的女人朝夕相處,他的心情竟沒來由地亢奮起來。
言談間,一陣互相埋怨的謾罵聲傳了過來,老大管原與老三大石相互指責着走了進來。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個勁兒地跟我搗亂,四號那個美女一定被我買下來!”被智號拉住的管原不停地衝著大石揮動着拳頭。
大石也毫不示弱地惡言相向。
“就你這副德行還想買四號?我呸!你還好意思跟我爭?就算你買到又怎樣,就你身體的那點能量,回到家可怎麼再去安撫你的老婆,到時候被她發現你在外面搞女人,她不向爸爸告你狀才怪——”
“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裏去嗎?我們可比不得老二和老四,咱們可都結婚了,你家中的胖女人會和你善罷甘休?”管原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還有完沒完,女人、女人,你們成天就只知道女人,我們井田家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了!”金野不耐煩地大聲喝止他們,同時也吵醒了地上昏迷的兩位。
“嗚——我的脖子!咦?這是哪裏?”剛醒還迷迷糊糊的果凍吃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智號不露痕迹地向前挪了幾步,恰倒好處地防止管原和大石瞧到她。
韓箬霜一個鯉魚打挺由地上躍了起來,神情戒備地環視着四周,警戒的眼神最終與金野相遇。
“尤西!”管原的眼睛放肆地盯着韓箬霜,而大石的目光也同樣貪婪地盯着韓箬霜。
“金野君就是金野君,不愧是我們井田家的精英,居然不動聲色地弄來這麼漂亮正點的女人。哎,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這次怎麼,嘿嘿——”
管原不贊同地搖頭,“你豬腦啊,這一定是為智號選的女人。”突然他發現智號身後又爬起來的果凍,“居然還有一個噢,雖說模樣身材有些一般,但是上得了我們井田家遊艇的女孩子一定差不了!智號,你幹嗎擋住我的視線,讓我瞧瞧嘛,看來我們的小弟弟還蠻護食的嘛,真是不吃則已,一吃就來雙份噢。”
果凍和韓箬霜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日語,但從他們色眯眯的眼神和神態中還是猜到幾分。
韓箬霜警惕地用手肘碰了碰果凍,小聲叮囑:“你不是懂日語嗎?那你趕緊告訴他們我警察的身份,讓他們放了我們。無論他們答應與否都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好想逃走的法子。”
“啊,這個,那個——”果凍吃鱉地咽了咽口水,然後緊張地瞄了瞄四周,心想也只有胡亂說一氣了,於是,她面帶微笑、極有禮貌地對眾人深鞠一躬,飛快地說道:“土豆哪裏去挖?土豆地里去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
幾位日本男士被果凍“流利”的“日語”弄得頭昏腦漲,一個個面面相覷愣在那裏。
韓箬霜見他們沒有放人的意思,立刻抓住機會向離她最近的大石出手,左手一把抓過他后,右手飛快地抄起身邊酒柜上的酒瓶,並將其擊碎抵住大石的咽喉,所有的動作瞬間合成,快得令在場所有人震驚。
“都不許動!我們走!”
就在她們轉身離開的同時,智號平靜地用標準的漢語開口了,“等等!韓小姐,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日本的海域,你們兩人的所有證件都在我們手裏,更何況我已經從網上查到了關於你的資料,如果你敢傷害他一根汗毛的話,說不定你在香港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會立刻離奇消失哦。還有你們照相機里的底片,我也替你們收好了,不知道你們回去想怎麼交差呢?”
韓箬霜的後背猛地一僵,血色瞬間從她的臉上退去,她緊抿的雙唇變得毫無血色,猶豫間,抵住大石脖子的手漸漸鬆了下來。
果凍緊張地望着她慢慢鬆開的雙手,靈機一動衝過去,飛快接過她手中的酒瓶再次抵住大石,然後她得意地笑着,“該死的小日本!她不敢我敢,你們要是不放我們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智號好笑地衝著果凍挑挑眉,“好啊,那你就動手吧,不過我得提醒你,咱們可是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就算你跳到海里,也不會有人救你,靠你們自己游泳能在海裏面堅持多久?到時候我們再把你捉上來,我二哥的脾氣可差得很,說不准他一時生氣,衝動地用刀剁掉你的手指,挖下你的鼻子,刺瞎你的雙眼、割掉你的舌頭——”
果凍被他的話嚇得節節後退,手中的酒瓶也掉到了地上。
“從現在起,井田家會收留你們,但是在這段時間裏你們要做井田家的奴僕作為報酬,你們最好乖乖聽話,否則——”金野慢慢地側過臉來,神情冷傲地頓了頓,魁梧矯健的身軀慢慢地消失在門外。
智號微笑着拉了拉身邊嚇壞的果凍,用極其溫柔的語調安慰她,“其實,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們,要知道剛剛有許多人正在搜尋你們呢,你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只有在我們家你們才是絕對會安全的,等過了風頭,我再送你們回去吧。”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不行,咱們去吧枱,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聽得莫名其妙的管原強行拉走智號,驚魂未定的大石也急忙跟了出去。
留下一臉無助的果凍和神情茫然的韓箬霜獃獃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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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呀,想不到金野君也有管閑事的時候,不過也難怪,那兩個中國女人還真不錯,尤其那個韓箬霜,還真帶味兒——”伸手摸了摸脖子,大石的眼睛裏射出貪婪的慾望。
金野冷漠地注視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智號卻有些不滿地接口:“三哥你千萬別想動她們的歪腦筋,我們只是幫她們度過危險,然後——”
“行了吧你!”管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有多少女人想攀上我們井田家的男人還沒機會呢,女人嘛,大不了多給她們些錢。問題是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我們也得問問你們的意思嘛,要是你們真的沒興趣——”管原眯起眼睛壞壞地笑着。
“夠了!”金野心煩地打斷他們的話,“如果她們真的會主動獻身的話你們就請便吧!”言外之意其實已經很明白。
“呦喔!”大石和管原卻誤會地高興歡呼。
“好,如果你們一定要試的話,也算我一份,那個警察就留給你們好了。”智號當然相信這兩個女人不可能給錢就肯隨便跟人上床的,何況瞧韓箬霜的身手,就算他們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但是那個行為怪異的果凍三角貓的功夫他可有些不太放心。
金野不置可否地望了望一臉認真的智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你不用替那個丫頭擔心,我想他們倆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女警察的身上了,不過我還真想不到——一向靦腆的智號竟然也會有腦筋開竅的一天,我真為你的未婚妻雪子難過。”放下酒杯,金野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你們最好抓住今晚的時機,否則明天一早到了岸上——爸爸的脾氣你們應該很清楚。”警告的意味十足,然後他頭也不回地獨自走出船艙。
金野剛剛走出門,大石和管原就吵了起來,都說韓箬霜今晚會歸自己,最後他們講好各憑本事。
而為了果凍的安全,智號只好硬着頭皮準備晚上接走果凍,還要聆聽兩位哥哥對他提前進行的性教育,雖然那些話聽起來讓他面紅耳赤,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但內心深處還真的有些渴望夜晚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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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凍和韓箬霜當然不會乖乖地呆在那裏,弄清楚她們所處的處境后,兩人紛紛離開了船艙。韓箬霜試圖察看一下四周的環境,果凍呢,自然是跟着鼻子直奔廚房去也。
最沒有方向感的她在吃的方面卻極具特長,很容易就找到了船上的廚房,只是裏面忙忙碌碌的有好幾個僕人,她身上的所有偷具又都被小日本搜了去,看來她只有望吃興嘆的份嘍!
就在她大發自己感慨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哎呦媽呀!”果凍被嚇得大呼小叫,在看清楚來人正是那個娃娃臉日本人時才長舒了口氣,果凍覺得這傢伙對人比較和善,猜他心地也一定很不錯。不過她的臉上還是明擺寫着“不爽”!
“怎麼了?神偷小姐!”井田智號用標準的漢語戲謔地問道。
“還問我怎麼啦,你幹嗎偷偷摸摸到人家身後嚇唬人?”她可是堂堂一界神偷噯,再怎麼說耳朵也是相當機敏的,可是這個一臉和善的傢伙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自己的身後,她還沒有察覺,這豈不是讓她覺得很沒面子!“咦?‘神偷小姐’!你怎麼知道我——咳咳,你才是小偷呢!”果凍一副被人識破的窘樣,續而轉為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呀,他稱自己“神偷”噯!她的心裏還真有些美滋滋飄飄然的,畢竟,這還是有史以來,除了她自己,第一個稱她為“神偷”的哦,呵呵呵,想不到這傢伙還蠻具慧眼的嘛。
望着果凍受寵若驚又可愛的表情,井田智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不禁感嘆她做賊做得還真失敗,不過她還是蠻有趣的,他喜歡她這種率直、可愛的脾氣,她的身上彷彿有什麼魔力,令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哎,算你還有些眼力,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小——那個神偷呢?”
智號溫和地笑笑,從身上拿出許多袖珍纖巧的精密儀器——
“這都是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果凍將它們統統奪回自己的懷中,這些可是她的命根子,沒了它們自己可就稱不上什麼“神偷”嘍,頂多是個普通的市井小賊。
“我是井田智號,你就叫我智號好了。請以後多多關照!”智號好笑地瞧着她緊張又開心的模樣。
“我叫果凍。哎,你是日本人怎麼漢語講的這麼好啊?”果凍邊往回揣她的寶貝吃飯傢伙邊問他,同時心裏還有些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身上藏這麼多隱秘的儀器。
“果凍?”井田智號好笑地重複,“我的媽媽是中國人,年輕時是來日本留學的女學生。我和二哥都很喜歡中國文化,所我們很精通漢語,大哥和三哥卻只是略懂一二。”
“噢——怪不得你漢語說得這麼好。”果凍偷偷癟癟嘴,心裏卻十分不齒這個漢奸賣國賊的女人。
“你好像對我媽媽有成見。”瞧見她不屑的表情,井田智號有些不悅。
果凍立刻堆起滿臉虛假的笑容,右手拍拍他的前胸,“哈哈,我哪有。我才不會呢!”同時在心裏補充,“不會才怪呢!”而且,剛剛自己在拍他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錢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了。
井田智號絲毫也沒有察覺,見她點頭哈腰的一個勁兒否認只好不跟她再計較,“想吃東西嗎?”
果凍立刻兩眼冒光地連連點頭,卻不知她現在的樣子好像也沒有顧及自身的愛國形象喔。
“跟我進廚房吧,我會叫大師傅給你做兩道可口的料理。”井田智號還沒等講完,果凍的身形已經衝進了廚房,然後很熟絡地和那些廚子打起了招呼、混成一片。弄得井田智號錯愕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更不禁對果凍的應變大為感嘆。他真的對這個行事怪異、有趣的中國女人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對於智號來講,果凍的出現就像清晨吸入肺臟的清爽空氣,令他整個身心都為之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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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片藍,海里一片藍,是天在海中、還是海在天上?大海和藍天,就是一對在天涯與海角相望的戀人,距離遙遠而又緊緊相連。
甲板上,韓箬霜焦躁地四處觀察着,船快速地行駛在茫茫的大海上,看來他們沒有說謊,自己和那個小偷真的被掠到了日本人的船上,而且此刻遊艇正朝着日本島嶼的方向前進。
在船尾處,韓箬霜遠遠地瞧見井田金野,他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冰冷的眼神在接觸到她冷傲的表情時快速地閃了一下,然後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彼此審視着。
海風吹亂了他們的頭髮,可是他們卻誰也沒有動,船體快速地在海面上飛馳,巨大的海浪濺起朵朵的浪花。
還是韓箬霜先調轉了自己的目光,轉身準備離開甲板。
“我住在走廊拐角的第二個房間,有問題你可以找我。”
井田金野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從身後傳來,韓箬霜停頓下腳步,轉回身去,卻只發現井田金野已經遠去的身影。她有些失神,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