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蓓莎從偷窺的小洞中,只能隱約看到人影在火炬下閃爍,還能聽到馬匹微微的嘶鳴聲。她看不見馬匹

,但是可以看到人影正卸下馬背上的貨物。

這個密道的入口在弔橋下方,是蓓莎在幾天前意外發現的。那裏很窄,只能勉強容下一個人的身子。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她依稀可以看到康吉爾的身影,他似乎在監督指揮其他人。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裏,連莉薇也不知道。事實上,莉薇現在應該已經上床睡覺了。但這是蓓莎的習慣

。每到一個陌生之處,她總是會探查一下環境,而這樣的工作只能在夜晚進行。

“你和我有一些相同之處。”那個該死的男人!他為什麼一直出現在她的思緒中呢?蓓莎忍不住在心

中咒罵著。不過他說得沒錯。她正在窺探,就像狄瑞夫所做的一樣。在這寂靜的深夜,她悄悄地探視着這

個讓她感到格格不入的環境。她不屬於這裏,而為了保護自己,她不得不做出這樣偷偷摸摸的事。然而,

這卻使她和狄瑞夫同流合一污。

今晚是這個星期以來,第三次她這樣窺探了。通常馬匹會在午夜到來,城堡中立刻有人出來接手。卸

貨的動作很快,就像此刻,最後一個人已經拿着燈籠,悄悄地回到城堡中去了。

所以,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有一些貨物被送到城堡中。這項行動的隱密,顯然表

示城堡中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當然更不可能讓狄瑞夫知道了。然而,根據過去所發生的事來判斷,葛氏城

堡中似乎沒有什麼事是狄瑞夫不知道的。

蓓莎打了個呵欠。他在城堡中有間諜嗎?也許此刻,他也和她一樣,正在窺探這裏的情形。蓓莎發覺

自己似乎很想再見到他。

她悄悄地循着原路回到自己的卧房。她脫下外衣爬上了床。她今天早上找了一些乾的柴火,所以房間

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陰冷。但她還是顫抖了好一會兒。

她躺在床上,思索着葛氏城堡中的謎團。她猜想,她所看到的情景,應該和葛爵士的戰事計劃有關。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起來了。她下了床梳洗一番,然後換上衣服走到隔壁的育嬰室去幫忙珍妮。

過了一會兒,莉薇敲門走了進來。“父親想知道,為什麼你今天早上沒有去吃早——早餐,蓓莎。”

正在為嬰兒換尿布的蓓莎驚訝地抬起頭說道:“可是我每天都在廚房用早餐啊!”

“父親不知道這點。”

蓓莎扮了個鬼臉。“而我猜想,葛夫人大概沒有告訴他,這是她的主意吧。”自從她來到葛氏城堡之

后,除了第一天之外,她很少看到葛爵士。他似乎經常不在家。就算他在,也很少出現在起居室中。因此

,對於黛娜的一切規定,他恐怕一無所知。

莉薇搖搖頭。“你要來嗎?”

“當然。”蓓莎把寶寶抱給珍妮,然後就和莉薇手挽着手出去了。

莉薇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麼快樂是什麼時候了。蓓莎就像陽光一樣,她經常如此想道。她像

溫暖的朝陽,照耀着陰暗的葛氏城堡,用她的朝氣將那裏的陰冷趕走。甚至連僕人都不一樣了。每次蓓莎

走向他們,僕人們似乎都會立刻主動地對她微笑,並且十分友善。過去一向被教導把僕人當作下人的莉薇

,現在有了不同的想法。她不再把僕人當成服侍她的下人。她聽他們訴說自己的家人、煩惱,以及分享他

們的喜悅。

她們一起走進早餐室。凱托看到自己女兒臉上的光彩,不禁感到十分驚訝。那讓他想起,莉薇過去曾

經是個相當快樂的小女孩。他皺起眉頭,心想,自己為什麼如此驚訝看到她的笑容。

莉薇鞠了個躬,然後坐在她的椅子上。蓓莎也照做了。

黛娜嫌惡地望着她。這個女孩看起來太骯髒了。那張蒼白的臉,和臉上的那些雀斑,以及那雙銳利的

綠眼睛,看了實在令她感到很不舒服。然而,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活力與朝氣,同時令黛娜感到深受威脅

。她知道這樣的念頭很荒謬。一個貧窮的私生女,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什麼威脅呢?不過,自從這個溫蓓莎

來到陰沉的葛氏城堡之後,這裏似乎有了一些轉變。當然,葛爵士的換盟不能怪在蓓莎頭上,但在黛娜的

心中,她總覺得想找個代罪羔羊。

“什麼事讓您這麼高興啊,莉薇?”她嘲諷地說道。“在公眾場合這樣偷笑是很不禮貌的。蓓莎或許

不知道這點,但你應該很清楚。”

莉薇的笑容消失了。她喃喃說道:“沒有什麼事,夫人。”

“是嗎?那你一直在笑什麼呢?”黛娜逼問道。“請你告拆我們。”

“是寶寶。今天她露出了第一個微笑。”蓓莎說道,將奶油塗在一片稞麥麵包上。“我們兩個都覺得

很可愛。”

莉薇抬起頭,看到蓓莎對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她想要笑出聲來,但想到討厭的黛娜,又忍住了笑意。

她取了一些蘑菇放在盤子中,喝了一口麥茶,靜靜地用着早餐。

凱托很喜歡他的兩個小女兒,但他實在太忙碌,很少有時間去看她們。但他明白小嬰兒的第一個微笑

對女人的影響力。

他吃了一口牛排,微笑地說道:“我相信你應該越來越習慣葛氏城堡的生活了吧,蓓莎?”

“是的。我很感激您的慷慨,爵爺。”蓓莎回答道。

“我相信你應該過得很愉快嘍?”

蓓莎瞥了黛娜一眼。然後才說道:“相當愉快,爵爺。”

“很好……很好……”他說道。然後他從口袋中拿出幾封信。“你父親寫了信來,親愛的。”他對黛

娜說道。“你妹妹菲碧也寫了一封信給莉薇。”他微笑着將信拿給他女兒。莉薇看到菲碧的信,立刻展開

了笑顏。

蓓莎看着莉薇讀着信,好奇地等待着。印象中的菲碧是個微胖、心直口快的女孩。她有着一張溫柔美

麗的臉龐,淡藍色的眼眸,以及如夏日稻麥般的金髮。不知道三年來她是否有所改變。

凱托打開他的信,一邊讀着,一邊皺起了眉頭。那是他的繼子莫布萊寫來的。布萊是凱托第一任妻子

的兒子。當時她是個寡婦,比凱托年長九歲。那是一椿為利益而結合的婚姻,而麗莎帶着一個十歲的兒子

嫁給了他。

那椿婚姻只維持了六個月,麗莎就患了傷寒死去。在他母親死後,布萊便被他父親的家族接走。從此

之後,凱托便沒有再見過他。直到幾年以前,他在牛津欠下一筆龐大的賭債,被他父親的家族趕了出去,

這個年輕人於是來到葛氏城堡,向他的繼父尋求協助。

凱托並不喜歡莫布萊。這個年輕人表面上看起來很親切、友善、風趣,而且對所有貴族的活動十分在

行。但凱托總覺得他骨子裏有些不老實。

布萊在信中告訴他的繼父,他要到北方來,為國王的軍隊辦一點事,想順便拜訪一下葛氏城堡。他顯

然沒有聽說,他的繼父已經不再支持國王了

凱托將信摺起來,抬起了頭來。黛娜的臉色略微蒼白,她拿着她父親的信,手指微微地顫抖着。

“怎麼了,親愛的?你父親還好嗎?”

“我不知道。”黛娜回答道。

“我可以看你的信嗎?”他伸出手,黛娜將信遞給他。他靜靜地讀着。他的岳父似乎也開始對國王感

到不滿。雖然他還沒有宣佈支持國會,但他已經不再出入宮廷。可憐的黛娜,她對查理國王和瑪麗皇后的

宮廷一向忠心耿耿,而在她受丈夫背棄國王的刺激之後,現在連她自己的父親也要這麼做了。

凱托默默地將信遞給黛娜,然後就道:“菲碧怎麼樣了,莉薇?”

莉薇將信遞給她父親。凱托看了一眼之後說道:“不太容易讀。不過看樣子,菲碧似乎很高興離開牛

津和宮廷生活。”

“我妹妹在宮廷的表現一向很笨拙。”黛娜說道。“她沒有大腦。舉止粗俗,也一向不知感恩……不

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黛娜站起身來。“很抱歉,爵爺,我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他點點頭,故意不去注意她的沮喪。黛娜走出早餐室,砰一聲地關上了門。

蓓莎讀着菲碧的信,潦草凌亂的字跡讓她想起粗枝大葉的菲碧。莉薇正經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大眼

睛盯着她的父親。

“莉薇,你記得布萊吧?”凱托說道。“他好像又要來拜訪我們了……至少他信上是這麼寫的。等到

他發現葛氏城堡已經換盟了之後,或許他會改變主意。我不知道……”他停頓下來,驚訝地看着他的女兒

。“怎麼了,莉薇?”

“沒有,爵爺。”莉薇臉上的表情空洞。她推開她的椅子。“失陪了,爵爺。”

凱托看起來不太高興,但他只是點點頭,繼續讀着布萊的信。

莉薇望了蓓莎一眼,然後匆匆走了出去。

蓓莎也匆忙地站起身。凱托無奈地對她說道:“你最好去找她。她看起來不太對勁。我不知道她是怎

么回事。”

蓓莎離開了。凱托不悅地看着懷盤狼藉的餐桌。

莉薇不在她的隊房。蓓莎站在門口,心想,不知她跑到哪裏去了。她的斗篷依然掛在門后的鉤子上,

她的手套也扔在窗邊的一張椅子上,因此她應該沒有出去。蓓莎轉身準備離開時,聽到壁爐後方傳來一個

聲音,彷佛像是小老鼠的哀泣聲。

“莉薇?”她走向壁爐。莉薇蜷縮在一個角落中,她別過頭,將雙手放在牆壁上。

蓓莎走到她身邊。“莉薇,這個叫布萊的傢伙,為什麼讓你這麼不高興呢?”蓓莎愉悅地問道,將一

只手搭在莉薇肩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莉薇抬起頭來望着蓓莎,但她依然蜷縮在角落中。

“這很容易。”蓓莎說道。“前一分鐘你還高高興興地吃着早餐,然後,當你父親一提到這個莫先生

,你就像聽到魔鬼的名字般地逃開了。”

“他——他的確是個魔鬼。”莉薇嫌惡地說道。她的身體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他做了什麼?”

莉薇靜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我不能告訴你,我——我不曉得。”

蓓莎噘起了唇,試圖聽懂她的話。“你是說你不記得嗎?”

莉薇點點頭。“每次我想到他,我就覺得好——好糟糕。”

“哦。”蓓莎說道。“我也認識幾個男人,讓我有同樣的感覺。既討厭又邪惡。”

“對!”莉薇坐直身子。“就是那種感覺。他像一隻既討厭又邪惡的毒蛇。”然後她又蜷縮回角落,

細聲說道:“如——如果他來這裏,我——我一定無法忍受的。”

“可是你有我在你身邊啊!”蓓莎安慰地說道。“我有幾個秘密招數,能夠讓毒蛇也投降的。”

莉薇勉強一笑。“我——我真不知道沒有你該怎麼辦,蓓莎。我以——以前從來沒有任何朋友。”

“嗯,現在你有啦!”蓓莎微笑說道。她站起身來。“來吧。”她建議道。“我們去溜冰。外面太陽

很大。鴨子們一定都餓了。這樣的好天氣,窩在室內太可惜了。”

莉薇站起身來。或許布萊根本不會來。她父親認為這是有可能的。也許他不會來。不會來。她不斷在

心中這樣告訴自己,直到她的恐懼全部消失。

“我們最好偷偷溜出去,免得被黛娜逮到。她的心情不好。如果她看到我,一定免不了要我做些討厭

的事。”

“如果你借給我一件斗篷,這樣我就不用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去,那麼也就不會碰到珍妮了。”蓓莎走

到門口,誇張地探頭出去張望,讓莉薇忍不住笑出聲來。

“穿這一件吧。”莉薇將掛在門上的斗篷拿給她。“我可以穿另一件。”她從衣栕中拿出另一件斗篷

,並且戴上手套。

“好了嗎?”蓓莎穿上斗篷。

莉薇點點頭。

她們悄悄地從城堡旁邊的石階溜了出去。外面的庭院中很忙碌,軍人們忙着卸下篷車上的貨物,包括

許多桶的麥酒和紅酒。

“為什麼我父——父親要採購這麼多的存貨呢?”莉薇問道。

“或許是在為圍城做準備吧。”她們走進馬廄里,去拿她們的溜冰鞋,以及餵鴨子的飼料。“現在是

冬天,所以不會有太多戰事。但等到春天一來可就熱鬧了。葛氏城堡是個大堡壘,你父親又養了一批軍隊

。這裏將會成為敵方圍城的好對象……讓你父親和他的軍隊動彈不得。”

“哦。”莉薇說道。她從來沒有想過戰爭的事。住在保護周詳的城堡中,她只知道自己不能隨意出門

,甚至無法去拜訪附近的村落。不過,現在是嚴寒的冬天,她也不太想出門。

她們爬下弔橋的梯子,來到橋下結冰的水面上,蓓莎溜到弔橋下方,盯着那個密道的入口。如果今晚

沒有人送貨的話。或許她可以溜出來一探究竟——

“她們在那裏,就和昨天一樣。”喬治指着弔橋下方說道。他和他的兩個同伴躲在葛氏城堡外的樹叢

中。

“可是我們要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那個丫頭綁走呢?”一個滿臉鬍鬚的男人說道。

喬治微笑地說道:“如果她們和昨天一樣的話,等一下就會溜到小島旁去餵鴨子。在小島的另一頭,

守衛台的警衛看不見她們。到時我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人綁走了。”

“目標是哪一個?”

“那個穿藍斗篷的丫頭。主人上次到葛氏城堡來時看過她……啊,她們溜過去了。快行動吧!”

三個狄家村的男人在樹叢中移動身子,跟隨着兩個溜冰的女孩。

喬治和他的手下來到小島旁的樹叢。蓓莎和莉薇也溜了過來。她們高興地喂着鴨子,絲毫沒有注意到

身旁的動靜。突然間蓓莎警覺了起來。當她回過頭時,一條厚重的毯子罩住了她,緊緊裹住她的身子。她

聽到莉薇尖叫的聲音,然後感覺自己被抬走。她奮力掙扎着,但卻無法掙脫。她試圖尖叫出聲,但她的嘴

中似乎塞滿了毯子上的棉絮。她幾乎無法呼吸,聽到樹枝被踩斷的聲音。然後一個人將她像包裹一般地抱

上馬。

她驚恐地掙扎着,想不出為何自己會被綁架。在葛氏城堡之外,她沒有朋友也沒有敵人。她實在不明

白這其中的道理。

而且她快昏倒了。終於,她勉強轉動了頭,大口地隔着毯子呼吸着空氣。馬匹飛奔着爬上山丘,她還

聽見其他幾匹馬的蹄聲。

“放輕鬆,小姐。”一個粗啞的聲音說道。“我們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你答應我會乖乖地安靜

坐着,或許我會讓你坐起身來。”

蓓莎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那個男人將她的身子扶正,並且讓她露出頭來。雖然她的身體和手臂依然

纏在毯子中,但至少她現在的坐姿比較舒服,而且可以看得見東西。綁架她的那個男人有一張紅潤的臉,

而且似乎十分和善。另外還有兩個男人騎在他們身旁。

“你是誰?”她問道。

“不關你的事,小姐。”那個男人柔聲回答道。

“當然關我的事,當然關我的事!”她憤怒地抗議道。“我有權知道自己被誰綁架了。”

“坐好。”他用同樣友善的聲音說道。“等一下自然有人會向你解釋。所以我建議你,乖乖坐好不要

說話,順便欣賞一下風景。”

蓓莎閉上了嘴。片刻之後她又問道:“至少你可以鬆開我的手臂,這樣我可以把嘴巴里的東西拿出來

。”

“什麼東西?”他好奇地問道。

“就是毯子上骯髒的棉絮嘛!”蓓莎不悅地說道。

“等一下。”他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把你的舌頭伸出來。”

“讓我自己來。”

他聳聳肩,準備將小刀收起來。蓓莎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舌頭伸出,讓他替她把棉絮取出來。然後

他又拿了一個水壺湊到她唇邊。

蓓莎坐在馬背上,眼睛不停地左右張望,尋找逃走的機會。然而,可能性似乎不大。就算她沒有被毯

子纏住,要從飛奔的馬匹跳下去,簡直是自殺的行為。不過,她還是沒有放棄希望。

果然,機會來了。馬匹為了閃躲荊棘叢,不小心跌入一個壕溝中。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拉住馬韁,試圖

控制馬匹,也因此放開了蓓莎。她立刻掙脫開來,跳下馬背,綁起的雙腿像美入魚般跳了開來。

“嘿,抓住她!”那個男人對他的同伴喊道。

蓓莎勉強將身上的毯子掙脫開,然後使勁地向前跑去。當她衝進樹叢中時,才發現這是一個錯誤。荊

棘的樹枝刺破了她的斗篷,割破了她的臉。她的手套和衣服都已被割成碎片,她的臉流着血。最糟的是,

她知道自己無法逃出這個荊棘叢。

她聽見那些男人從她身後趕來,用他們的劍砍着樹枝。她自己的小刀太小,無法切斷荊

棘。但她依然將刀子拿在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天啊!”喬治喊道。“你們看!那個丫頭竟然有刀。把刀子給我,小姐。”他伸出手。

“你抵不過我們三個人的。”

蓓莎知道自己輸了。她彎下身子,將小刀放回靴子中,然後聳聳肩,做出投降的手勢。

“天啊,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喬治說道。“全身都流血割傷了。來吧。”

他走向她,將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

“你那麼做真是太傻了,小姐。”他說道,扛着她走向馬匹。“我很抱歉,不過現在我必須把你綁起

來。”

蓓莎想要開口抗議,甚至請求,但自尊卻讓她閉上了嘴,讓那個男人緊緊地將她裹在毯子中,側坐在

馬鞍上。

他們繼續向前出發。那三個男人偶爾會開口交談,但從他們的談話中,蓓莎實在猜不出他們的去向及

身份。他們走過一片荒蕪的原野。她看到幾頭羊和幾匹小馬,但卻沒有任何人煙。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了。她急着想上廁所,於是不得不開口說道:“我需要到樹叢後方去一下。”

“對不起,小姐,不過我們就快到了。”喬治友善地說道。“你看到前方的火堆了嗎?”

蓓莎抬起頭。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依然有太陽,但她可以看到山頂上冒出的一縷輕煙。

“我們要去那裏嗎?”

“是的。”

“我覺得我等不及了。”

他望着她蒼白的面孔。“你可以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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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質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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