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蓉在辦公室里研究艾爾給她的資料，裏面詳細地列明賓塞財團的歷史、歐克斯的企業管理能力，及「拉寇兒」在台灣創立的行銷策略……
尋夢園雜誌是訴求人生的光明面，以溫馨的報導來鼓勵讀者，世界還是美好有希望的，每個人都不該放棄夢想，而且築夢踏實，只要努力，就會圓夢。
她不行寫這些資料上的經營管理方法，尋夢園雜誌又不是奉商業雜誌。
黃蓉考慮半天後，決定從歐克斯的辛勤工作態度，換來今天更豐碩的成功着手，當然也有更多的美女相伴，她乾澀地私下加了句，她可不想鼓勵讀者追求成功后就可以任意濫情，雖然美人會隨着財勢而來的真理，古今皆然。
黃蓉想到那天在「拉寇兒」看到的模特兒——王之琳。王之琳是服裝模特兒出身，會出現在「拉寇兒」並不足為奇，可是看她和歐克斯之間狀似熟稔的姿態，猜也猜得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麼曖昧。
歐克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只在台灣待幾天，有個王之琳還不夠，還不忘對自己「勾勾纏」。
這時小賈神情沮喪地從陳重賢的辦公室走出來，頹然地在黃蓉對面坐下來。
“怎麼了？又吃釘子？”黃蓉關心地問，小賈剛當完兵回來，對傳播工作很有熱誠，很少看他這麼垂頭喪氣的。
“陳姊「虧」我連最基本的五個w都不懂，寫的報導狗屁不通。”小賈可憐兮兮地說。
“那你懂嗎？”黃蓉反問，最近學姊好像真的特別容易生氣，是什麼事情不順利？
“當然懂，何人、何時、何地、何事，如何發生。”小賈一副深受侮辱的一一道明。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懂，被罵的就不算事實，繼續努力吧！”黃蓉鼓勵他，不喜歡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
黃蓉隨即走到陳重賢的辦公室門口，聽到她不甚耐煩地在講電話，心想，學姊的確是壓力太重了。
等陳重賢一掛上電話，黃蓉立刻敲門，不等她回聲就探頭進去，“我可以進來嗎？”
陳重賢見是黃蓉，“進來吧！”她左手揑揑自己的頸背，緩下緊繃的情緒。
“你把小賈都罵傻了，他現在還在難過。”黃蓉關上門后，開口說。
“他的報導也沒那麼差，只是我……”陳重賢歉意地說，一時也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情緒失控。
“學姊，歐克斯說「兒童之家」的機會很大，你別擔心了。”黃蓉以為她是憂心這件事，便安撫道。
“歐克斯？”陳重賢疑問道。
黃蓉差點露出馬腳，不是她有意隱瞞，而是都已經過去了，她不想因此再跌入往日的悲傷中。
“我是說賓塞先生，他說他會負責的。”黃蓉有些心虛地說。
“你是說，賓塞先生答應會將「拉寇兒」的贊助提撥給「兒童之家」？”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高興之餘，她也就忘了方才的問題。
“他是沒確實地這樣說，不過大概是這個意思。”黃蓉點點頭，很高興陳重賢能鬆口氣了。“你不再生氣了吧？”
陳重賢聞言，綻出苦笑，“事情太多了，你幫我跟小賈道歉。”其實真正的原因，她自己心知肚明，事情忙只是更讓她有借口發泄罷了。
王平洋出國一個月才回來，這三天好不容易等他恢復時差，她希望兩人能儘快碰面，訴訴相思，可是人約到了，王平洋卻希望邀黃蓉一起吃飯，她能怎麼說呢？黃蓉也是她的好朋友，有什麼理由男朋友開口了，自己還拒絕？難不成她能化暗示為直言，求王平洋單獨和她約會嗎？
“別忘了，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陳重賢提醒黃蓉。
黃蓉沉思地開口問：“這樣好嗎？你和王大哥這麼久沒見，一定有許多兒童不宜的悄悄話要講，我去豈不是大殺風景？”
陳重賢心想，你該將這話說給王平洋聽才對！一轉念，她又暗罵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小家子氣，放不開了。
“你別收了人家的禮物就想落跑，總該一起請平洋吃飯，謝謝他吧！”陳重賢故作輕鬆地說，就只是吃吃飯嘛！以後和他相處還多的是機會。
走出陳重賢的辦公室，黃蓉回到座位，向小賈轉達陳重賢的歉意后，見桌上有通電話留言，是歐克斯的。
“小賈，賓塞先生有沒有說什麼事找我？”黃蓉急忙地問。
“只說要你回電。”小賈聳聳肩，順手又接起剛響的電話，只見他聽了一會兒后，掩住聽筒，跟黃蓉示意，表示電話里的人就是歐克斯。
黃蓉忙擺擺手，做個自己已離開的手勢。
“他說什麼？”等小賈掛下話筒，黃蓉提心弔膽地問。
“聽說你已經下班，就掛斷了。”小賈好奇地問：“偉大的歐克斯?賓塞先生到底找你做什麼？”
“偉大的歐克斯?賓塞先生找我這小小女子能有什麼事？”黃蓉順着小賈的語氣，溜了一大串話，“還不是有關我的訪問稿內容嘍！”她勉強的搪塞，這理由的確夠光明正大吧！
這時陳重賢走出辦公室，提醒黃蓉該和自己一同赴約了。
陳重賢和黃蓉兩人先到達約定的地點，這是信義路上一家很有名的港式茶樓，食物美味，價錢又很公道。陳重賢挑了一個裏面靠窗的桌位。
隨後王平洋也趕到，他們三人點了滿滿一桌一小籠一小籠的食物，大快朵頤一番，並說好晚餐后再去看晚場電影，是部剛上映的美國科幻片，聽說風評不錯。
陳重賢吃到一半，臨時有事得離開，她和王平洋、黃蓉約定電影院門口見。
“學姊的事情這麼多，她剛剛一定還沒吃飽。”黃蓉說。
“待會兒我們打包一盒重賢最愛吃的水晶餃帶到戲院，她就可以邊吃邊看了。”王平洋設想周到地說，“還是帶兩盒？你也喜歡吃，可以多吃點。”
黃蓉沒回答他，因為她瞄到歐克斯和王之琳也走進餐廳。
王平洋順着黃蓉的眼光望過去，“那個女的看起來好面熟……長得好像名模王之琳。”
“不是長得好像，她的確是王之琳。”黃蓉對她撩人的身材、打扮印象深刻。
看了歐克斯一眼，他正該死的和王之琳貼近，低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得王之琳笑得花枝亂顫，鶯聲燕語頻頻。
“就是個明星嘛！你也看得這麼出神。”王平洋揉揉她的頭髮，黃蓉跟那王之琳比起來，氣質更勝一大籌。
黃蓉側過臉，想避開那令人生氣的景象。
“電影開演的時間快到了，學姊可能已經在那裏等。我們走吧！”黃蓉低聲說。
王平洋結完帳，拎着兩盒食物，幫黃蓉拉開椅子。
黃蓉閃出座位，突然發現歐克斯目光正瞪着她，心裏一慌，拉着王平洋的胳臂沖了出去。
“怎麼這麼急，電影趕得及的。”王平洋渾然未覺有異地減緩速度。
黃蓉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慌什麼？歐克斯自己帶女朋友出來吃飯，還好意思瞪她，做賊的喊捉賊！
可是見到他溫柔體貼地和王之琳有說有笑，自己為什麼還會嫉憤如昔？不是都已經和他了無瓜葛，也無情愛了嗎？都分手五年，現在還那麼在乎他和誰在一起！
她開始仔細地想，是因為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以前的丈夫嗎？這五年來，她努力想忘掉他，忘掉法國的一切，努力的她已成功丟開失婚的痛苦，又高高興興地擁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這五年來，她也沒有再受到別的男人的吸引，就好像她已把所有的情愛丟在法國，一顆心無法再起波瀾。
那剛才自己的反應，做何解釋？黃蓉陷入苦思，整場電影結束，她都不覺。
推卻陳重賢和王平洋夜遊陽明山的建議，她堅持自己先回去。
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累得想快點洗完澡，上床睡覺，該煩的事，明天再想吧！
才躺下沒兩分鐘，黃蓉被鈴聲大作的電話給嚇到，她沒好氣地拿起電話，是哪個沒有道德的人，半夜還打電話。
“蓉？你瘋到哪裏去了？現在才回來。”歐克斯不耐煩的吼叫聲從話筒里傳過來。
“吃飯，你不是也去了！”她也火大地吼回去。
“然後呢？從餐廳回到家得花三個鐘頭？”他口氣尖銳地質詢。
黃蓉真想罵他台語的×××，反正他也聽不懂。不過以前歐克斯跟她學中文時，倒是很聰明，學得很快，他這次來台灣已經待了一個多禮拜，街上滿是說台語的人，很難說他沒學會最容易的「三字經」，為保險起見還是心裏暗罵就好了，可是他管的也真多，連自己幾點回家也要過問。
“你打電話來幹什麼？”黃蓉忍住氣，反問他。
“你今天為什麼不回我電話就下班了。”歐克斯換個口氣問。
“有什麼急事？”真有急事，你還能跟王之琳悠哉的卿卿我我，騙鬼！“我們還會有什麼事可談，還是「兒童之家」取得贊助了？”
“真現實！我說過「兒童之家」的事我會處理。”歐克斯吃味地說。“當然是談我們的婚姻啊！”
黃蓉氣一悶，原來如此，“我們都分開五年了，依法律要離婚很簡單。”當初是他不簽字的，現在才後悔想恢復單身，活該！自找麻煩。
“我不想離婚！”歐克斯滿含怒氣地說，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你想離婚？”
黃蓉真想尖叫，廢話！當初她不是都簽好字給他，而且都已經分手五年了，他才又冒出來，問她說：“你想離婚？”
“你為什麼不想離婚，左擁右抱的，難道沒有女人搶着要當賓塞夫人？”說不定這群女人中，現在又多了個王之琳，“我不會跟你要什麼贍養費的，你儘管找律師，我會很配合的。”黃蓉咽下喉嚨的梗塞。
“你是故意惹我生氣的嗎？”他又發脾氣地吼。
黃蓉將話筒拿開些，揉揉嗡嗡作響的耳朵。自己有說錯什麼嗎？
“歐克斯，你是天主教徒嗎？”他不會碰巧是因為宗教的關係而不離婚吧！聽說天主教徒是不離婚的，如果真因如此，事情倒難辦些。不過以前倒從沒見他上教堂做禮拜什麼的，連聖經也不曾見他翻過。
“我不是，而且我不想離婚，你聽清楚了嗎？”歐克斯一字一字的故意強調，彷彿在跟一個頑皮的小孩子說話，要她乖乖聽話。
“為什麼？你想這樣瞞大家一輩子？”黃蓉愣了一下，不解地問，他到底要講什麼？
當初他們公證結婚，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艾爾和歐克斯的父母、瑪婷外，幾乎沒人知道歐克斯?賓塞已婚的事實。婚後，她深居簡出，也沒什麼特別的朋友，自然也不會到處去宣揚。
一直到後來，歐克斯的緋聞不斷，她才知道歐克斯對外界也不曾提及他有妻子，也從沒帶她在公開場合亮相，當時她還因此深受傷害，好像自己見不得人似的。
“我為什麼要瞞，只是沒特別昭告天下我已婚而已，保有你，我覺得挺好的。”歐克斯說。
“那是你的事，當初是你對不起我的，我只要到法院申請判決離婚，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黃蓉生氣地說。
保有？他說的是什麼話，當初他的確把她當財產一樣，擺在安全的金絲籠里，她不會傻到第二次還自投羅網，無法展翅自主！
“是嗎？你現在雖然有雙重國籍，可是要離婚，你得回法國，你想，依我在法國的地位，會讓你如願嗎？”歐克斯挑釁地說。
這時她腦中突然冒出個名字，瑪婷！
“歐克斯，是因為瑪婷嗎？”他和瑪婷的關係不能見光，當初歐克斯和自己結婚只是個煙幕彈。
現在她離開，只要不離婚，歐克斯和瑪婷不是更方便？
“見鬼的關瑪婷什麼事？”歐克斯低咒道，認為黃蓉那小豬腦袋想找理由搪塞。
“見鬼的從頭到尾都關瑪婷的事！”黃蓉尖叫地把電話掛上。
電話隨即又響起來，黃蓉氣得將無線電話插頭拔掉，免得他又打來。
除了瑪婷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歐克斯這個花花公子會拒絕恢復單身，難道是眾紅粉知己太熱情了，他無法擺平，想以她這妻子做擋箭牌？
還是他的佔有欲太強？視她一日為妻，終生為婦？曾是他的，他就不放手，就算他不愛她，也要繼續保有她。
他下地獄去吧！就算不能離婚，她也不會讓他再一次控制自己的生活。
黃蓉以為自己一定是全辦公室最沒精神的人，沒想到還有人跟她爭寶座——陳重賢小姐是也。
不像黃蓉的沒精神是因為疲累、沒睡好而頻打哈欠，陳重賢的沒精神是沒工作精神，她的眼梢、嘴角都盈滿甜蜜，讓眾人議論紛紛，這比起前幾天她打的雷陣雨，簡直判若兩人。
“你們都太閑了啊！”大家聽到陳重賢的聲音，都趕忙回座位工作。
“我們是不是快吃到陳姊的喜酒了？”有一位同事率先開口問，其他人也如搗蒜般猛點頭，充滿好奇。陳重賢和王平洋的愛情長跑，大家都期待着好消息。
“上班時間不要討論私事。”陳重賢似真似假地說，但是臉上幸福的表情卻告訴大家，喜事近了，“小心我扣你們薪水，黃蓉，你跟我進來。”
兩人走進辦公室后，黃蓉馬上問：“學姊，你昨晚幾點才回來？你和王大哥昨晚是不是在陽明山上，趁着月黑風高的時候私訂終身？”
“你包打聽啊！亂用成語，哪有人趁着月黑風高的時候私訂終身？”陳重賢好心情的和她耍耍嘴皮子。
昨晚在陽明山，他們兩人的確談了許多未來的計畫，也廝磨了好久，那好久不曾的激情，差點就在車內逾矩。後來雖然沒有繼續，但已讓陳重賢回味無窮。
交往六年多，也曾偷嘗亞當夏娃的禁果，王平洋不是會刻意將約會變成床上溫存的人，他們總是分享彼此的人生觀，及對事情的看法，偶爾在情境的刺激下，兩人才無可抑制的一發不可收拾，等於說兩人間存有一種默契，就等結婚的那一刻到來。
只是近兩年來，王平洋對黃蓉的關心讓她充滿了不安，而往日的親密也日疏過一日，但昨晚彷彿又回到從前，教她如何不回味再三！
“這麼計較，那改成花前月下好了。”黃蓉眨眨眼，曖昧地瞄着陳重賢。
陳重賢頰上飛來紅暈，“別鬧我了！說正經事，你把最近幾天的工作先轉交給小賈代理，先把賓塞先生的採訪做好。”
“我不是已經交給你了，還有什麼採訪得做？”黃蓉心有不祥之感。
“是這樣的，賓塞先生決定在台灣辦一場「拉寇兒」的慈善服裝義賣會，他希望我們雜誌社全程參與他們的宣傳、企畫。”陳重賢興奮地說。難得賓塞先生對尋夢園雜誌的器重，不但「兒童之家」又多了經費，對雜誌而言更是最大的肯定。
“尋夢園又不是服裝雜誌，何必做全程參與，而且我們連續刊登「拉寇兒」的報導，會不會讓讀者厭煩，或是認為我們過度商業化了？”黃蓉直覺的就認定是歐克斯玩的把戲，一旦他要的，總是不猶豫的想辦法得到。
“目前「拉寇兒」是我們最大的贊助商，我們本來就有義務替他們宣傳公益形象，而且或許會有投石問路的效應，會有更多的企業願意出錢出力，這是魚水相幫，無所謂是不是商業化。”陳重賢分析道，“而且你那一篇「築夢踏實——歐克斯?賓塞」的報導，寫得很好，你不必因為一些小顧忌而失掉大方針。”
黃蓉聽了，也認為有理，可是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麼大的活動，我可能無法適任吧！”還是能閃就避吧！
“黃蓉，你和賓塞先生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因為這次他也是指定你參與，否則就取消整場義賣活動。”陳重賢察覺到歐克斯和黃蓉在提到對方時，都有不自覺的熟稔口氣，像是直呼對方的名字，而歐克斯指示她有慈善活動時，是說：“這活動，讓蓉負責。”也許外國人本來就比較熱情，喜歡直稱對方的名字，但那神情分明像喊情人的口吻，可是他卻是黃蓉討厭的法國人啊！
黃蓉討厭法國人，才不是像她開玩笑說是因為八國聯軍之禍，肯定是五年前在法國發生了一些事，讓她又對花敏感，又討厭法國人。
“還能有什麼事，我討厭法國人的濫情風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隻不過是他想玩弄我，我不想讓他得逞的一場遊戲罷了。”黃蓉索然無味地說。
陳重賢訝然地看着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本來是想說那就別接這個案子好了，可是事關重大，這關繫着「兒童之家」主要的經費來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兩全其美。
黃蓉了解地笑笑，“你別傻了，我已經成年了，自己會保護自己的。”
第一件事，黃蓉先找上艾爾。
“艾爾，有沒有可能你能說服歐克斯跟我離婚？”他是她惟一能求助的對象。
艾爾拍拍她的肩，“你知道歐克斯的，他不可能會聽誰的勸。”這些日子，歐克斯一定快把她逼瘋了，也難怪歐克斯如此心急，畢竟兩人已經分開了五年，而法國那裏他不能離開太久。
“可是他一向很倚重你，或許你……”黃蓉話沒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強人所難，“對不起，我真的很恐慌，以前的情形你是最清楚的，我不可能再重來一次。”
“每個人都會犯錯的，歐克斯已經改變了很多，你何不再給彼此一個機會？”這五年來，雖然歐克斯表面上還是像平常一樣，但是艾爾私下常會發現他落寞地看着黃蓉的照片。
“艾爾，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前你也告訴我法國人天性風流浪漫，可是以我的觀念，是絕對無法容忍的，那又何必彼此勉強，徒惹痛苦？”黃蓉搖搖頭，她不至於會傻得相信，歐克斯會為了她這棵樹，放棄整座森林。
艾爾認為黃蓉顧慮的也對，畢竟歐克斯的確是緋聞不斷，這次歐克斯如此堅決趕來台灣，要把黃蓉帶回去，他也覺得訝異。
“或許你能幫我盡量少和他單獨相處？”黃蓉要求道。歐克斯的魔力，她可是一清二楚，她沒把握能安然全身而退。
艾爾尚未回答，歐克斯已經陰鬱地說：“真可惜，艾爾無法英雄救美了，他得替我趕回法國處理事情。”
艾爾疑問地看着歐克斯，不知道是真有事，還是想讓他別礙事？
歐克斯將幾份傳真遞給艾爾，讓他知道該處理哪些急事。然後轉頭對黃蓉說：“我是你的丈夫，你有我，別老是纏着艾爾求助。”歐克斯免不了還是吃味黃蓉對艾爾的信任。
黃蓉倒抽口氣，反應激烈地說：“我是和艾爾有曖昧，你不也是一直這麼認為嗎？該回去的是你，最好離婚手續也辦一辦！”當初瑪婷的挑撥、歐克斯的不信任，也是讓她心灰意冷的原因，事實上，艾爾如今還能留在歐克斯的身邊，讓她頗為訝異。
“你別胡言亂語故意惹我生氣，以前是我誤會了，可是你也有不對，和艾爾行跡過近，難免引起別人的猜疑，還有，我最後再說一次，不會有離婚的。”歐克斯霸道又不耐煩地拉着黃蓉的手，不容她掙脫。
黃蓉氣悶地瞪着這個不可理喻的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標準的無賴！
“這事有點急，你今天就趕回去，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聯絡。”歐克斯交代完后，不給黃蓉和艾爾道再會的機會就將她拉進辦公室。
“那天在餐廳的男人是誰？”他嘲笑地看着黃蓉一進門就戒慎地站得老遠。
“朋友。”黃蓉老實說，不敢逞口舌之勇，免得他一氣之下又不可理喻。
歐克斯點點頭，勉強可以接受。“你還沒告訴你朋友，你是賓塞夫人？”
黃蓉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個朋友，“我為什麼要讓我朋友知道，你有讓王之琳知道嗎？”她反諷道。
“你在吃醋嗎？”歐克斯走近她問，臉上莫測高深。
“免了，我沒這麼無聊，最好她纏着你當賓塞夫人。”黃蓉口是心非地說，隨着他前進的步伐，也跟着後退幾步，保持距離。
“反正你早點告訴他，你已經是我太太，免得有人痴心妄想。”他尖銳地命令道。
黃蓉這才了解，歐克斯指的「他」是王平洋，不過她不打算解釋王平洋和自己的關係，她才不想讓歐克斯這麼稱心如意，對她予取予求。
歐克斯站在門口，抬高眉頭問：“你還不想走嗎？”
黃蓉沒料到，這次他會如此容易放過她，有點愕然……好像又有點淡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