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歐克斯將黃蓉丟到一群設計師中后，轉身就走。
她本來就該訪問這些設計師，只不過時間延後，現在她正好可以乘機工作，早點完成一系列專訪。
服裝設計師就像是一個魔術師，可以將塊普通的布，變化成各種不同風采的衣服，能跟「拉寇兒」一流的設計師共處，喚起她心中潛藏已久，對這行的熱切。
前三天，她勉強按捺住。
第四天、第五天，她開始在設計部、裁縫部穿梭飛舞，像個好學不倦的學生，仔細聆聽他們所透露的流行資訊。
第六天，她忍不住有股衝動把腦中的樣式畫下來，請教別人，正高興地修飾完稿時，黃蓉突覺不對勁，自己到「拉寇兒」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這六天來，歐克斯就像失蹤了，不見人影，她原本的提防、擔心似乎顯得多此一舉。
馬汀反倒是天天來向她報到，獻殷嘆，不過他可不是枉顧歐克斯不准他「肖」想黃蓉的命令，他正是銜命而來，注意黃蓉的動態隨時向歐克斯報告，自己也樂得有美女賞心悅目。
據側面了解，歐克斯對黃蓉很有興趣，單看他為黃蓉費了這麼多心思，又是慈善義賣，又是交代設計師們好生配合她，馬汀自然得放棄，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他可不想奪歐克斯所好。
他的獻殷勤只不過是天生的法國浪漫因子作祟，見到美女，總是自動自發地展現紳士風度。
今天馬汀午餐回來，又如往常地踱向黃蓉。
“你別過來！”黃蓉一見是他，緊張地大叫，還邊叫邊退後。
馬汀驚訝地看她如避蛇蠍的閃躲，心裏有點受傷，不會吧！自己這麼玉樹臨風，哪有這麼嚇人，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黃蓉，我是馬汀，你不記得了嗎？”馬汀像對一個白痴似的，臉上擠出無害的笑容，聽說現代人都有隱藏性的神經焦躁症候群，這個時候就得讓病人盡量處在其熟悉的人和環境中，才不會感到受威脅。
黃蓉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是馬汀總經理，我是叫你別捧着花靠近我。”
馬汀看看黃蓉，又看看懷中方才午餐時那個節目女主持人訪問他時送的玫瑰加滿天星，嘿，玫瑰耶，那個女主持人的意思相當明顯了。
“你不喜歡花嗎？”每個女人都喜歡花的，不是嗎？
“對！”黃蓉還是繼續退後，那個笨馬汀在問話的當口還一直向她靠近，一個不小心，她撞倒了身後排排站的假人模特兒，尖叫一聲就要跌倒——
馬汀直覺地就撲向她，將黃蓉扯離那陣混亂的砰倒聲中。
再看向她時，黃蓉已經噴嚏連天，不一會兒就倒了下來，大家手忙腳亂地扶起她時，馬汀還錯愕地站在原地。
黃蓉眼睛睜開時，看見歐克斯握着她的手，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歐克斯一察覺她有動靜，忙在她身後放幾個枕頭，扶她坐起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看看四周陌生的擺飾，“這是哪裏？”黃蓉問，就是不看他。
“這是陽明山，我的房間，你怎麼會對花敏感，長了這麼多疹子？”歐克斯用手不舍地想抹去那些痕迹。
“可能是感冒又加上過敏，才會這麼嚴重，平常不會的。”黃蓉不忍見他這麼擔心，想也不想地就反握住他的手，他一下子看起來好憂傷。
“怎麼發生的？我還記得你最喜歡我送你花，我們剛結婚時，待在佈滿玫瑰花辦的床上整整三天……”歐克斯近乎掉人那時的回憶中。
黃蓉也記得那次瘋狂的纏綿，可是愛得愈深，受的傷也就愈重。
“醫生說是心理作用。”在這一刻，以前的甜蜜像潮水般地淹沒她，使她能心平氣和地跟歐克斯分享她的心路歷程。“可能是我刻意要遺忘一切，但和你在花床上溫存的影像太過深刻，或許是潛意識的想自我保護，所以會有過敏的現象，久而久之就不會再想起。”
歐克斯早知道黃蓉是刻意避開所有可能會引起她想起他的機會，只是沒料到她會做得這麼徹底。
不帶情慾的，歐克斯輕啄她泛滿紅疹的肌膚，想將所有的傷害都敉平。
“如果你真想彌補，那放了我，和我離婚。”在這難得的溫馨氣氛里，黃蓉奇異地感到被救贖，真正釋懷以前所受的傷害，只留有美好的回憶。
歐克斯旋即退開她，堅定地說：“不準離婚！我沒辦法放開你，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應，除了離婚。”
可是只有離婚才是我要的！黃蓉在心中喊着。
只要兩個人離得遠遠的，她就不會再陷入他的迷咒，時間、空間是最好的愛情殺手。
歐克斯不想看她失望的表情，轉身走開。
“歐克斯，”黃蓉沮喪地喊住他，“我不懂你為什麼堅持不肯離婚？你當初根本就不該娶我。”
猶豫了一會兒，歐克斯才走回來。
“我承認，我那時娶你，是一時的衝動。”他坦白地說出原因，一點也不加以修飾。
“衝動……”這簡直是侮辱人。
“那時我被你迷住了，你開朗不做作，可愛得讓人想收藏起來，而且你簽證到期，馬上就要離開法國，所以……”歐克斯一副就是如此的樣子。
黃蓉的反應是拿起枕頭丟他。
他笑着坐在床沿，止住她的暴怒行為，挪前與她額貼着額，“婚後，我們不是很契合，你在我懷裏就像是個小妖姬，那麼熱情如火，嗯……”
從他近得將氣呼在她臉上時，黃蓉已經意亂情迷的心怦怦直跳，她想抽開身，但是他不放手。
她顫抖無助地承受他撩人的誘惑，他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歐克斯！”她無力地喊着他。
歐克斯將唇自她雙唇移開，滑向她的頸項，“跟我回法國去，你是我的。”熾熱的雙唇仍膠着在她的肌膚上。
回法國？黃蓉心中警鐘大響地滾開身，在床的另一邊嚴陣以待，“我不可能回法國的。”
那是個充滿夢魘的國家！
“沒什麼不可能的。”歐克斯眼中閃爍着勝利的光芒，剛才兩人的熱情，讓黃蓉說出的話一點也不具說服力。“我要你回到我身邊，寶貝。”
黃蓉羞紅臉，尖着嗓子說：“剛才那根本不代表什麼！”
“你別倔強了，我們之間的熱情太美好，你無法否認的。”歐克斯用誘惑的聲音蠱惑她。
“沒用的，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沒有你的生活。”黃蓉希望他能認清事實。
“你是我的妻子，從現在開始，你會習慣有我的生活，別忘了，你現在的工作就和我有密切關係。”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繼續待在他可以看管的地方。
“你別想什麼餿主意，等活動結束后，我就會離你離得遠遠的。”黃蓉反駁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回法國去？”他競可以在這裏待上兩星期，雖然只有兩星期，卻將她的世界顛覆得七零八落。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我的妻子。”歐克斯得意地說，“等我回法國時，身邊一定會帶着你。”
“你無賴。”黃蓉對他的為所欲為、自以為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誰曉得呢！說不定過些時候，你會喜歡我這個無賴。”歐克斯軟言軟語哄道：“你以前不是老抱怨我只顧工作？我們從頭來過，我會多陪陪你。你想要個家庭，我們可以生幾個小孩，我們一家幾口，會讓你忙得沒時間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黃蓉聽了更生氣，“我親眼見到你和克莉絲汀胡搞還會有錯嗎？你別告訴我你們只是在做人工呼吸。我不要你了，聽到沒？我不需要你勉強的待在我身邊。”
“那都過去了！”歐克斯皺着眉，清清楚楚地說：“你要我的，我會讓你再需要我的。你儘管發泄出心裏的怒氣，發泄完后，乖乖地投降吧！寶貝，你是我的，我絕不會放你走。”
黃蓉瞪梘着他離開的背影，驚惶不定。歐克斯如此堅持不離婚，她知道以他的勢力，他是可以辦到的。
就為了他們之間炙人的化學作用、感官的刺激？他要的就是這種關係。
黃蓉面對現實的對自己坦誠，只要歐克斯存心要她，只需個眼神，她就會虛軟得無招架餘地，暈眩得感到情慾難耐。
問題是，激情過後呢？
她是渴望着睡在他身邊，兩個人又像從前一樣柔情蜜意，然後再忍受他繼續到處去花心？
如果有一天歐克斯厭倦她，不再對她感到熱情，她還能像五年前一樣，瀟洒地一走了之，重新又過着自己的生活嗎？
必須回到他身邊的可能性，讓黃蓉嚇壞了，如果能選擇的話，她希望能重過這五年平靜快樂的生活。
“王大哥，今天怎麼想到找我吃飯？”黃蓉高興地問。自從她負責「拉寇兒」活動后，除了回雜誌社交個稿子，其餘時間都待在「拉寇兒」公司。
王平洋帶着她進入「拉寇兒」公司附近的餐館。
“聽重賢說你在這裏，我順道經過。”王平洋溫煦地笑着，“你每天都忙到那麼晚，好久沒見到你了。”
“王大哥最近如何？”其實是她一頭栽進時裝設計中，每天興奮的跟他們團團轉，那種熱血沸騰的興奮讓她渾然不覺時光的流逝。
“最近幫家大企業內部改架設Internet系統。”他主要是想多聊聊黃蓉的近況，而不是自己的工作。“你似乎對這件工作很有興趣？”
“嗯，跟那些設計師一起工作，可以激發很多創意靈感。”黃蓉邊吃邊說，早上耗損了不少熱量，得多補充一下。
“我不知道你對這方面有興趣。”王平洋突然發現自己不像想像中那麼了解黃蓉，眼前的她，讓他有陌生的感覺，這項認知使他有着慌亂感。“那個歐克斯?賓塞呢？他有找你麻煩嗎？”這個人更讓他不安。
“沒有，你為什麼問起他，我很少碰見他。”她吃口菜，隨意地問。
王平洋鬆一口氣，“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怕他這隻大野狼會吃了你這隻小綿羊。”他開玩笑地說。
黃蓉做個鬼臉，想到那個無賴就氣短。她轉開話題，和王平洋改聊其他事情。
結帳之後，王平洋陪她走回「拉寇兒」，兩人邊走邊聊，黃蓉問起他和陳重賢的婚期，王平洋只是笑笑，揉揉她的頭髮說：“還不到時候。”
未到公司大門前，他們看到歐克斯正站在路邊等司機開車過來，歐克斯也發現他們了，還瞪着王平洋揉着黃蓉頭髮的手。
“那不是和王之琳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王子洋靠近她低聲說。眼前男人的眼光對黃蓉充滿了佔有欲，他下意識的也以挑戰的眼神回梘，把手改擱在黃蓉的肩上。
“他就是歐克斯?賓塞。”黃蓉被歐克斯殺人似的眼光嚇住，只想快躲進公司里去。
王平洋在黃蓉進電梯前，還故意的摟摟她的肩膀，“你太緊張了！”
“謝謝你的午餐，我上去了。”黃蓉不否認地說，不敢去看歐克斯走了沒。王平洋的友善，只會惹火歐克斯蠻橫的佔有欲。
突然，她靈光一閃，如果讓歐克斯認為她已經愛上了別人呢？他會不會因此而放她走？
就算不會，他也不會再這麼胸有成竹，自以為只要他勾勾手指，她就會匍匐在他的西裝褲下。
黃蓉打定主意后，就一直等歐克斯來質問她和王平洋的事情，可是一等就是兩天，簡直是吊她胃口，害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猛擔心。
哼！等着瞧，她會讓他大吃一驚。
撇開這煩人的事，黃蓉加入設計師們挑選模特兒的工作。
這次的義賣活動，最先還是像一般的高級時裝秀，然後再一一拍賣方才展示的服裝，所得金額將捐贈給慈善團體。
她看過參展的秋冬作品，是以高級刺繡為主，還有許多的服裝尚未完成，目前只完成了四十幾號作品，離目標六十件還有待努力。
黃蓉和服裝設計脫節許久，曾嘗試的畫了幾張圖樣，不過技巧還是不夠純熟，也欠缺經驗和磨練，雖然如此，她還是充滿了緊張與興奮。
她最能幫上忙的就是幕後的準備工作，像接着而來的場地佈置、行銷宣傳，還有模特兒試身、走步的排練，髮型、化妝的搭配研發。
難得她能如此認真的投注在活動上，每晚回家上床時，腦中迥盪的仍是服裝秀演秀的細節流程，直到香甜的睡去。
接下來她每天都全心全力的參與，工作至深夜。歐克斯偶爾露臉偷個吻，也不再逼她，黃蓉樂得輕鬆，除了空閑時想他一下外，也不再多想其他。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王之琳也是此次秀里的模特兒。王之琳在工作人員面前常表現出她和歐克斯的關係密切，歐克斯也無意澄清，兩人常出雙入對。
不過王之琳也帶來了很好的效果，以她的身價與知名度，又和賓塞財團的總裁鬧出緋聞，炒熱了這場義賣會活動。
至於歐克斯真正的心意，黃蓉不再費力氣去揣測，既然他不動，她也不會傻得去逼問他。
即使現在他要她回到他身邊，他都還能不忘拈花惹草，對她不忠實，遑論以後。
她勢必得跟學姊打聲招呼，借用一下王大哥。
有天下午，有人通知黃蓉總裁傳喚。她忙完一段落，又故意拖延好久，才到歐克斯的辦公室。
本以為他會一臉不耐，想不到是她自己驚愕在當場。
辦公室里，除了歐克斯外，馬汀和「拉寇兒」首席設計師也在場，還有一位黃蓉不認得的外國男士。
“蓉，快過來。”歐克斯嘲笑地看着她，示意他清楚她玩的小把戲。“我幫你介紹這位JeanPauI，你該不陌生吧！”
JeanPaul？法國才華洋溢的服裝設計師，發跡於成衣時裝，他的活潑創意源源不斷，造成風潮，成功后，轉攻高級時裝界，前幾天才聽到「拉寇兒」的設計師們對他推崇備至，他剛在巴黎辦了場成功的發表會。
且他也幫許多部電影負責劇服設計，前次她和陳重賢、王平洋一起看的科幻片，劇中一百多人的服裝、造形都是他從頭到尾包辦的。
黃蓉興奮的微微發抖，只能向這位大師點頭微笑。
“你好。”JeanPaul親切地打招呼，似乎很習慣碰到類似崇拜的注目。
“JeanPauI是特地過境台灣再到日本去，除了幫大家打打氣外，也順便為這次的義賣活動給點建議。”歐克斯乘機摟着黃蓉的腰，“不過你來得太晚了，他們的檢討會已經開完，JeanPaul得去趕飛機了。”
“沒關係，我們以後多的是機會合作。”JeanPaul客氣地寒暄完后，就和其他兩位先行離去。
黃蓉猶如在夢中，還盯着關上良久的門不放。
“是JeanPaul耶……”
“後悔了吧！”歐克斯嘲弄她，埋進她的發里輕吻着。“好香！你得再把頭髮留長。”
他最愛將她的頭髮披散在床上，隨着他們親熱時，搖動飛舞……歐克斯喉中不由得發出呻吟。
黃蓉躲開他，故意反駁他，“我要把頭髮給剪成赫本頭。”她說完還挑釁地看着他。
“你最好別剪，”他輕聲威脅道，“剪了我保證你會後悔。”
她無所謂的態度，一副我想剪就剪，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我們先不談這個，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介紹JeanPaul給你認識？”歐克斯改變話題道。
反正他會看緊她，不讓她有時間動頭髮的主意。
“不想，你這個無賴一定沒存好心！”其實她心裏已經好奇得半死，不管有沒有其他目的，今天能和大師這麼近的面對面接觸，她可以為此原諒歐克斯所有的不懷好意。
“你見到他有什麼反應？”歐克斯不拐入主題，吊她胃口。
黃蓉一副你是白痴的臉色，想也知道是興奮、激動、不可置信，還有一種感動。
不理她的孩子氣表現，歐克斯深思地看着她，“他是法國人，你知道吧！”
“廢話。”黃蓉以誇張的唇語無聲說。
“可是你一點過敏反應也沒有，這不是太好了嗎？”歐克斯敲敲她的笨腦袋，他一向不說廢話的。
是啊！自己真的一點事也沒有。黃蓉摸摸雙臂，又檢查頸項，剛才的確連看到馬汀也被驚喜給沖忘了發病。醫生們說得可真准，她的過敏只是心理作用，自以為厭惡就會抵銷對歐克斯的想念，事實上，第一次見到歐克斯時，什麼過敏、疹子的根本沒發生過，由此可見，她真的是愛歐克斯愛慘了。
“好什麼好，干你什麼事？”黃蓉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愛着他。
“你心知肚明是不是干我的事。”歐克斯挑高眉頭，得意地說。“JeanPaul看過你的草圖后，覺得很有創意，他願意收你做學生，帶你磨練。”
“真的？”黃蓉眼中綻放出狂喜的光芒，做大師的入門學生，這是許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幸運。
歐克斯肯定地點點頭，且他哪會錯失這個良機，俯下身就緊緊吻住她，饑渴地索求着。他的手自她的香肩遊走到頸背，一路下滑到腰臀，讓她緊貼着自己，感受他的需求。
黃蓉逸出一聲呻吟，好像整個人都融化了，在他懷裏享受着無比的愉悅，胸口如火一般地燃燒着……
“寶貝，不能在這裏，我們得找個地方。”他在她耳邊呻吟道，聲音低沉迷人，誘人酥軟。
黃蓉擁住他的背，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在這間公開的會議室親熱，她一定是瘋了！
歐克斯輕擁住她，如綿雨般地輕吻她的秀髮，他們兩人都需要點時間恢復才能出去見人。
推開他，黃蓉逐漸恢復理智，他要的只是上床而已，她心痛地想，就像每次發生爭吵，他都不浪費時間，直接在床上安撫她。
“我們哪個地方也不去！”她冷淡地拒絕他。
“你又在使什麼性子？”他伸手要將她抱回懷裏，他就知道不能放開她，一放開，她又鑽牛角尖了。
黃蓉掙出他的懷抱，“因為我不要你。”驟然退出，她突覺孤單寒冷。
“是嗎？剛才你的反應可不像！”歐克斯不耐地說。
黃蓉漲紅臉，瞪了他一眼，他這個花花公子當然得意了。“我不必要陪你睡覺，你多的是女人排隊等你寵幸，別再打我的主意。”
“你是我的妻子，只要你回來我身邊，自然用不着其他女人。”歐克斯誘哄道。
說得真冠冕堂皇，真信他的話，倒霉的是自己！
“謝了，我沒有那個榮幸，你還是找她們去吧！”黃蓉激憤地嘲諷道，“最好小心別得了愛滋病！”語末仍不忘酸酸地損他一句。
歐克斯仰頭大笑，“謝謝！我會注意的。”滿意於她酸溜溜的口吻。“你得準備一下，忙完「拉寇兒」的時裝秀后，我們得儘快回去。”
歐克斯在講哪一國的土番話？
“回哪兒去？”黃蓉疑惑地問。
“你不是要跟JeanPaul學設計經驗，我們當然得回法國了！”看她不解的神情，歐克斯開口提醒她。
對了！跟大師學習，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回法國。
雖然已經不再排斥法國人，可是不表示她願意再重遊舊土，她在那裏舉目無親，又無好友，歐克斯是別指望他了，自己如何能再重蹈覆轍，可是跟隨大師學習是畢生難求的機會……
她真是兩難，都怪歐克斯……一連串的疑問在黃蓉腦海里浮現。
“是你故意安排的？”黃蓉指責道。
“那又如何？”如果不是他要艾爾去邀請JeanPaul過境台灣，誰會刻意繞個路來認識尚沒沒無名的黃蓉？
見他承認，黃蓉氣得大叫，“你別想騙我回去，你以為略施小惠，我就會感激涕零，傻傻地跟你走嗎？”這個混世無賴竟然想到這一招，難怪大師考也沒考她就說了句：“以後多的是合作機會。”
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多少還有點才氣，能讓大師破格收她入門。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喜歡設計時裝，我就讓你去學，跟着JeanPaul加上你本身原有的能力和基礎，你很快也能創造出自己的品牌，這不是你的夢想嗎？”雖是出於私心，想藉機讓她更快跟他一起回去，但是也是基於她的愛好、興趣，難道他會害她嗎？
“就算大師真的願意收我，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會回去自取其辱。”回去才發現自己能力不夠，對方不是自願教她的，豈不是雙重的羞辱，黃蓉低啜聲交雜，“我絕不會跟你回去的！”那種樂上天後，又重重摔下來的痛真難以形容，她真恨死這個始作俑者。
歐克斯終於聽懂這個驕傲的小傻子在哭什麼。
“他的確是因為我的關係才繞來台灣，同意見見你，可是如果你的才華不被他肯定的話，他會願意隨隨便便收人，然後砸壞自己招牌嗎？說你常胡思亂想還不承認。”他真恨不得把她親得昏天暗地，最好像從前一樣，待在家裏守着他，別再想這工作不工作的。
“哦！”黃蓉懷疑地猜想他話中的真實性。歐克斯說得沒錯，愈是大師級的人，愈是愛惜羽毛，不會收個不成材的徒弟丟臉的。
她認錯地向歐克斯羞赧一笑。
可是回法國？這事她得多想想，一旦同意回去，也就是默認與歐克斯重修舊好，她無法再逃開他的，除非有一天他厭倦她，願意主動放開她。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你要學也罷，不學也好，反正你是一定得跟我回去。”歐克斯堅定的口氣，讓黃蓉更加慌亂。
“你別逼我，我要好好想想。”這是她輩子最大的轉捩點，她有權要求一點時間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