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逆襲

危急中的杜修澤沒有留手，五條電磁鞭的力量將本來就失去了平衡的「直死魔眼」遠遠彈飛開去，直撞到空間邊緣的合金牆壁之上。

巨力從身側傳導而來，趙林口鼻齊齊噴出鮮血，沒有經過星塵洗禮的身體太過脆弱，光是這震蕩的力道便讓他的五臟六腑如同離位一般，座艙的減震減壓功能早就在之前的攻擊中損壞，趙林硬生生承受了這力道，沒有當場斃命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

不過他現在的處境並不比立斃當場好上多少，兇猛的撞擊讓他暫時性地失去了意識。

「美杜莎之凝注」安然無恙地落在地上，隨即彈了起來。

下一擊，趙林已是在劫難逃！

杜修澤臉色鐵青，手指彈動之下，「美杜莎之凝注」如幽靈一般輕掠而出，沒有任何花巧，單純就是度的極致，事實證明，當度快到一個程度，也就再無所謂技巧，沒有任何技巧能夠在那生死的瞬間爆出來。

度，本身就是杜修澤最引以為傲的武器！

憤怒的杜修澤再沒有收斂自己的力量，他要那個平民死無葬身之地！

「美杜莎之凝注」重心前壓，長長的光匕反握在手，收斂在雙臂之後，隨着行動劃過一條耀目的軌跡，沿途的空氣紛紛波浪似的翻折，不過是數十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側身，「美杜莎之凝注」藉著重心的轉換巧妙地實現了旋轉的效果，光匕劃出了一個渾圓的光輪，如果不是生死決鬥，這曼妙美麗的光輪極具視覺效果，可是，在此時，它卻只代表着死亡的冷華！

沒錯，就是死亡，它的軌跡赫然與「直死魔眼」的座艙交合！

這是凝鑄了「美杜莎之凝注」全身重力和動能的可怕一擊，一旦被擊中，後者可想而知，只有死亡！

更糟糕的是，「直死魔眼」避無可避，背後抵着堅硬的合金牆壁，想多退一步也不可能。

死吧，只有用你的死才能洗刷我的恥辱！杜修澤興奮地舔了一下嘴唇，他彷彿已經看到「直死魔眼」被肢解成兩片的模樣。

近了……近了……更近了……

「直死魔眼」只來得及側了側身，向上拔起了十來公分，光匕就從它的胸部一劃而過。

死了嗎？杜修澤還未轉過身去查看，危險的感覺突然襲來，多年戰鬥養就成的素質讓他想都不想便向左避去。

一道光束驟然閃亮，擦着「美杜莎之凝注」的腰際而過，直接命中了它的光盾能級迴路，死亡的陰影仍然未散，杜修澤連操縱「美杜莎之凝注」掉頭的機會都沒有，接連數個高難度變向，終於回過身來，偷眼看向「美杜莎之凝注」的智能戰術系統，卻駭然看到一抹紅影，就這麼簡單一擊，能量光盾便已徹底損壞！

「直死魔眼」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胸部一個巨大的豁口表明杜修澤剛才的襲擊並未落空，可正是這樣，杜修澤卻越慎重起來。

毫無疑問，為了給機師提供更好的保護，機甲座艙的裝甲無論是厚度還是強度都比普通的部位要好得多，最厚處的厚度高達八十公分，「美杜莎之凝注」的光匕並不能刺穿它，可是「美杜莎之凝注」剛才的攻擊卻並非垂直**，而是藉助了旋轉的力道，兩側是裝甲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光匕突入座艙，光是上面的恐怖熱量就能瞬間要掉趙林的小命。

可是現在看來，「直死魔眼」剛才簡單的側身和縱躍，竟然是主動將裝甲最厚重的地方迎了上來，是以本來完美的一擊竟然因此而落空！

再加上剛才那可怕的一槍，杜修澤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預感很快變成了現實，「直死魔眼」的光束槍再次舉了起來！

危險的感覺再現，杜修澤毫不猶豫開始規避，這一刻，他終於想起，「直死魔眼」名稱的由來——

一旦被擊中就沒有可能倖免！

每一部鑽石級機甲都代表着一種越文明的科技，「直死魔眼」的光束槍就是其中之一，絕對的一擊必殺，即便是擁有過千萬度的宇宙艦級護盾也不例外。

這是一把無敵的武器！

若非長達五秒的冷卻時間以及僅僅十七毫米的口徑限制了它的力量，它會成為宇宙間最可怕的殺手！

杜修澤暗自慶幸，若非數十年戰鬥養成了面對危險的直覺反應，只怕早在剛才那一槍，「美杜莎之凝注」便已煙消雲散。

只是……那個平民小子怎麼會突然厲害到這個地步？不但避開了「美杜莎之凝注」的致命一擊，還差點一槍將我毀滅？

若是杜修澤的眼睛能夠穿透厚厚的機甲，他定然會被趙林嚇上一跳，不知道何時，「直死魔眼」的整個座艙都已被青色的光芒所籠罩，此刻的趙林整個陷身於青色暮靄之中，朦朧、飄渺，有如一尊凜然而不可侵犯的神祗。

他的表情是安詳，他的雙目緊閉，如同一個熟睡的孩子，雙手輕輕搭在操縱板上，五指自然張開，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就會駭然現，他的五個手指與操縱板上每一個按鈕最長的距離通通是五點三三公分，在這種距離之下，他可以以最快的度完成任何動作。

他的雙臂自然低垂，可是停放的位置卻巧妙異常，與四周的夾壁呈現詭異的四十三點七度角，在這個角度下，人體可以擁有最大的空間來完成任何動作，不用擔心中途的磕撞影響。

「直死魔眼」的全息屏上不斷刷新着海量的數據，要是被內行人士看到，肯定會嚇上一跳，這些數據，光是看便已經目不暇接，可趙林卻隨意按着鍵進行選擇，彷彿這一切對他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一切都透着詭異！

相比之下，杜修澤的感覺就糟糕多了，「直死魔眼」左臂光束槍的每一次顫動，都直接鎖定了他的下一個落點，為此，他只有用不停的變向來擺脫鎖定，而每一次變向，都要消耗他極大的心力，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朦朧了他的雙眼，可是他卻連擦的時間都沒有。

從來沒有哪一個敵人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威脅，停下就是死亡，「美杜莎之凝注」如同在表演一場針尖上的舞蹈，無聲無息，卻驚心動魄。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有誰知道，在一個無聊的邊緣星球上，在一片荒蕪人煙的乾燥沙漠下，在一個隱蔽陰晦的巨大密室中，一場屬於頂級機師的殊死搏殺仍在繼續……

（抱歉，沒想到會程安排得這麼緊，一直到晚上，又要應酬，無奈喝了點兒酒，不知不覺醒了就到現在了，先一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