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潛入
“大……大嫂?”何光皓看着渾身濕透的衛小慧,腦袋有些短路,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過了幾秒鐘小叔子才反應過來,想問怎麼回事,可是眼睛剛觸及衛小慧胸前毫不遮掩的兩點,他就羞紅了耳根,將視線轉移到一邊。看着衣衫不整的衛小慧就這麼濕漉漉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趙霖也是心頭佈滿了疑雲。
雷禪將眼帘垂下來,伸手捏住還在直勾勾看着人家的林修下巴,用力轉了下方向,把趙莉華叫出來,道:“帶她進去換一件衣服。”
雷雨天氣,一個精神正常的弱女子,突然不顧一切地跑過來,要求加入對付朱波的隊伍……眾人心頭不約而同地湧起諸多不好的猜測,可是誰也沒有說出來。
“怎麼回事?”何光皓從尷尬中回過神來,卻依然未能猜出事情的起因,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趙霖。
趙霖只是搖了搖頭,低聲叮囑道:“她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等會如果她自己不說,你千萬不要刨根問底!”
能讓衛小慧在對付朱波這件事情上如此失態,只可能有三種情況,一是她自己受欺負了,二是她的孩子遭受不測,再就是她得到丈夫何卓軍的消息。
無論哪一種,朱波一夥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而受到傷害的,肯定是衛小慧。看她的樣子,這傷害還不小,這裏又只有一群大老爺們,刨根問底的話,只會再傷害她一次,說不定因此而精神崩潰。這是誰也不樂於見到的。
雖然何光皓依然不是很明白,不過趙霖說得如此鄭重其事,他也只好點頭先答應下來。
沒多久,衛小慧穿着一套趙莉華的運動服出來了。她過來的時候只着一件真絲睡袍,內衣也濕透,好在趙莉華別的不多,換洗的衣服倒不少,這個時候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柳楊忍住了沒有自曝真實性別,給她讓了一個位子出來。衛小慧默默地走過來坐下,低着頭,濕漉漉的頭擋住了蒼白的臉孔,讓人看不太真切。可是她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着,卻是瞞不過任何人。
何光皓幾次欲言又止,趙霖嘆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吧?”
衛小慧抿了抿嘴巴,搖了搖頭。
“孩子呢?”
說到孩子,衛小慧抬起頭,茫然無助的大眼睛才恢復了一些神采,“我,我讓王嬸兒幫忙照看着。”
“胡鬧!”趙霖突然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你當這是兒戲!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怎麼辦!”
“囡囡……”衛小慧呆了一下,嘴裏念叨着女兒的小名,眼淚就嘩地一下突然滾落下來……
……
“脫掉脫掉,脫掉!統統給我脫掉!”
“啊!你要幹什麼!不要——”
呲啦——
“躲?你再躲一下試試?”
“啊!囡囡!我的孩子……我,我脫,求求你,不要傷到孩子……”
“這才對嘛,哈哈哈……要脫得一點都不剩!快!”
“嗚……不要,不要在,在孩子面前,唔,求求你,不要……”
“是嗎?呼……這小丫頭片子,很,很好奇呢……嗯?小丫頭,你要不要嘗嘗你媽媽的奶?”
“禽獸!不是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隨便你怎麼說!哈哈哈……何卓軍,王八蛋,老子叫你跟我橫!老子乾死你老婆!哈哈哈……”
“……卓軍!救我!”
“閉嘴!哼!那個***有什麼好?**比我大嗎!媽的,老子回去就閹了他!”
“啊!什麼?!卓軍他……”
“呸!卓軍卓軍的,你再喊,老子回去一刀砍了他腦袋!”
……
衛小慧渾身顫抖着,抬起頭,盯着趙霖彷彿要把他僅剩的那隻眼睛也剜出來。柳楊有些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良久,衛小慧才漸漸平復下來,可是原先如驚慌失措地小鹿般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像極了一頭受傷的母狼。
雷禪絲毫不懷疑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人出來勸說,她肯定會將那人撕成碎片!他拍了拍趙霖和何光皓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問道:“你確定你可以嗎?這可是隨時都可能喪命的事。”
“我要去!”衛小慧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一句,“就算你們不帶我,我也會自己去!”
雷禪點點頭,“那好,原計劃不變,你加入到林修他們一組,負責把那些雜兵引開,能消滅多少就看你們本事了。”
“不!我要跟你們一起!”衛小慧指着雷禪的鼻子說。
“為什麼?”雷禪皺起了眉頭,“想直接對付朱波……兩兄弟?放心,我會把他們生擒的!到時候交給你們處置。”
“是啊是啊,雷老大可以做到的!”林修在一旁附和着,朝葛五山擠了擠眼,“是吧,大葛?”
“嗯,這個你可以放心。到時候要殺要剮隨便你。”
葛五山巨大的身軀在微弱的亮光下顯得更加挺拔,厚實的背影小山似的將衛小慧籠罩起來。她聽見葛五山渾厚帶點嘶啞的嗓音,像是鬆了口氣,可是語氣依舊堅定,而且讓人無法拒絕。
“卓軍他……他還活着……”
……
大雨瓢潑,河水波濤洶湧,在雨中盡情地歡呼奔騰,似乎一場大雨也能讓沉寂已久的長河活躍起來。烏雲久久不散,天空依舊黑暗,突然,一道閃電利劍般劈下來,劃破夜空,將這混沌的天地一分為二,照亮了密集的雨絲,照亮了泥濘的小徑,也照亮了何光皓蒼白的面孔和紫的嘴唇。
林修伸手遮擋着雨水,用肩膀撞了一下何光皓,“你哥哥真的還活着?”
“不知道。”何光皓搖了搖頭,又補充道:“不過我想嫂子這麼說肯定有她的消息來源,我相信她。”
“也就是說你相信你哥哥還健在嘍?”林修奇怪地道:“那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進去?那可是你哥哥!”
“你以為我不想嗎!”何光皓眯縫着眼睛,不知是在躲避不斷飄飛的雨絲,還是在觀察不遠處呈扇形分佈的幾棟房屋——那裏,正是朱波的手下盤踞的地方。他抿起嘴唇,雨水順着堅毅的線條滑落,“可這裏也需要有人吸引火力,不是嗎?我可不想衝進去,見到他的卻是最後一面。”
“哈哈!”林修乾笑了兩聲,尷尬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你這覺悟快要趕上我了!有前途!”
何光皓撇了撇嘴,扭頭看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柳楊和張青,“上吧?”
柳楊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她點點頭,從泥漿中爬起來,佝着腰朝對面的房屋跑去。在她身後,何光皓三人也緊跟了上來,在接近最近的那棟房屋時,四下分散開。
柳楊面前的房屋的大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地來到門邊,嘴裏罵罵咧咧地,似在詛咒這該死的天氣,讓他出去尋歡作樂的機會也泡湯了,然後就掏出傢伙方便起來。
方便的聲音和下雨的聲音混合到一起,幾乎分辨不出來,屋裏就有人開始取笑他,“來,我給你們講個笑話。說,有一個人晚上去撒尿,可是撒了一宿,也沒撒完,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
“***!”門口那人回頭罵了一句,“不,不就是外面在下雨,他以為是自己在……撒尿嗎!你們等着!等老子進去……”
“哈哈哈……”屋裏突然爆出一陣男人的鬨笑。
柳楊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事情還是要做的。藉著雨幕的遮掩,她潛入了吊腳房屋的下面,伸手抓住上面那人的腳腕,猛地往下一拽!
那個倒霉蛋啊地一聲,像是酒後失足,跌到地上。柳楊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鋒利的軍用匕輕輕一劃,就將他的氣管切開。噴射而出的鮮血很快便被雨水沖淡了,柳楊卻是沒事人一樣,將已經斷了氣的男人往裏面拖了一點。
倒也不能說她是天生冷血殺人狂,畢竟她不是軍隊裏的殺人機器,最開始對付那些喪失了理智的喪屍,她也曾猶豫過、恐懼過。可是隨着狙殺的喪屍越來越多,哪怕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也不會感到太多不適應。況且來這裏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她已經跟衛小慧有了很深厚的友誼,生在衛小慧身上的事——雖然她自己沒說,可是柳楊也能夠猜到——已經讓她出離憤怒了!
“喂!老張!”裏面的人見他突然從門口消失,還以為他失足掉下去了,紛紛嘲笑道:“你他娘的也太尿了!半斤白酒就喝得你找不到郭家寡婦的炕頭了!哈哈哈哈……”
柳楊蹲在原地,聽到屋內的叫嚷,目光突然一凝,變得犀利起來,卻是沒有再動。
“**!這廝不會跑了吧!”屋裏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你還欠老子兩瓶酒呢!”
一隻手悄悄地伸了出來,接着,又是啊地一聲,這人也沒了聲息……
另外一邊,何光皓躲在一個已經死翹翹的倒霉鬼的身後,抓住屍體的一隻胳膊,正向房子裏揮手……
張青和林修一起衝進一棟最大的房子,幾聲厲聲喝罵之後,就只聽見噗噗噗地鐵釘扎入人體的聲響……
當林修開槍幹掉一個漏網之魚的時候,柳楊看了看錶,剛好到約定的時間其他幾人都顯出身形,打的打跑的跑,只有柳楊還悄無聲息地潛伏在原地。等待屋裏的人走出來的當兒,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柵欄的後面,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