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季節
雨悅和大暑走在花店中,雨悅的手裏捧着好多鮮花。大暑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他手裏閑不住地東抓一把西摸一把。
大暑奇怪道:“雨悅,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幹嗎?”
雨悅很認真的問道:“大暑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地回答我好嗎?”
大暑點點頭。
雨悅問道:“你喜歡我大姐嗎?”
大暑正好摸在一個仙人球上,他大叫一聲,“哎喲——喜歡。”
雨悅笑道:“那好,今天晚上我要為你創造一次機會,讓你把我大姐追到手。”
大暑高興地問:“真的?”
雨悅說道:“所以你現在一切都得聽我的指揮,可以嗎?”
大暑忙說道:“可以,可以。”
雨悅往前走去,大暑趕緊跟了上去,說道:“你要我做什麼,趕緊說,我聽你的。”
雨悅走到花店老闆跟前說道:“老闆,這些花幫我一塊算一下。”轉過頭來對大暑乾脆地說道:“付錢。”
大暑忙應道:“噯,噯。”大暑從口袋裏掏出一點錢來放在櫃枱上,他的口袋裏的其它東西也帶了出來,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票根,參觀券,遊戲機專用幣等。雨悅看着他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
雨欣捧着好多從超市買的食品推門回到家裏,喊道:“我回來了,讓你們久等了。”家裏卻沒有人回應她,雨欣抬眼一看,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只見屋子裏,綴滿了鮮花,桌子上放着香檳和蠟燭,錄音機里放着輕柔的音樂,雨欣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聽到聲音的大暑從廚房裏閃了出來說道:“你回來了?”
雨欣關切地說道:“大暑,你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雨欣走上前去,輕輕地摸着大暑腦袋上的紗布。問道:“疼嗎?”
大暑忙說道:“沒事,真的沒事,一點小傷。”
雨欣氣道:“他們可真狠呢,竟然下得了這種黑手。”
大暑忙說道:“沒有沒有,不怪他們,是我自己用酒瓶砸的。”
雨欣驚道:“什麼,你自己用酒瓶把自己砸成這樣?你瘋了?”
大暑笑着說道:“苦肉計唄,比他們砸要好,我挑了一塊最不怕疼的地方砸下去的,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哪裏最不怕疼。”
雨欣哭笑不得道:“你呀,你怎麼老喜歡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呢?你這樣我怎麼過意得去呢?”
大暑說道:“那有什麼呀,雨欣,這麼多年以來,我曾經無數次想像出各種情境讓自己為了你赴湯蹈火。現在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
雨欣無奈地說道:“你呀!”
雨欣注視着大暑,眼神里一半是感動,一半是責怪。大暑也注視着她,他情不自禁地拉過雨欣的手。說道:“雨欣,我真是這樣想的,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雨欣有些慌亂地抽出手去,不自然地問道:“雨悅和雨樂呢?”
大暑回答道:“他們,他們說他們有事出去了。”
在對面的居民樓的樓頂上,雨悅和雨樂兩個人從樓頂上朝着自家的屋子望着,雨樂說道:“二姐,大姐好像情緒不錯。”
雨悅答道:“那當然啦,如果有人給我獻這麼多花,我都會幸福得死掉的。”
雨樂看着說:“我看他們倆有戲,你說呢?”
雨悅說道:“廢話,否則我們不是白起勁了嗎?”
在屋裏雨欣和大暑相對而立,兩人都有點不自在。雨欣說道:“大暑,你坐下,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大暑坐了下來,雨欣也坐了下來,說道:“大暑,我想告訴你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你對我的那份心意我也是知道的。”大暑期待地看着雨欣,等待着她的下文。“可是,可是,你越是這樣,我心裏越難受。你知道嗎?那天你給我帶來的那些信都是十一年前田風寫給我的,看了這些信,我才意識到,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有忘記過他,我突然明白了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所以我……”雨欣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大暑忙說道:“你不要再說了雨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對我並沒有這樣的感情是嗎?我不想使你為難,真的不想使你為難。但我們還是可以做最好的朋友是嗎?在你找到你真正想愛的男朋友之前,我還是願意對你和你的弟妹有多一點的照顧,可以嗎?”
雨欣低下頭去,大暑打開香檳,在兩個杯子各倒了一點,然後拿起杯子,碰了碰雨欣面前的那杯酒。大暑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對面居民樓樓頂上,雨樂還在探頭看着,突然他說道:“二姐,好像不對勁,他們倆就光坐在那兒也不說話。”雨悅和雨樂探頭往外看着,他們都皺起了眉頭。
雨樂和雨悅真的白起勁了一場,雨欣和大暑並沒往他們設想的路子上走。雨欣好像鐵了心要過單身生活了,誰也不知道她內心裏在想些什麼。
又一個春天到了,小廚房裏,大暑在精心地燒一個湯,他往裏面仔細地加着各種佐料。從那天開始,大暑成了雨欣家的常客,他每次來總是要為雨欣家干很多很多的活,燒飯洗衣服打掃屋子,他真是什麼都喜歡做。雨欣家的每一個人都差不多快把他看成是家庭中的一員了。
雨欣、雨悅、雨歡、雨樂坐在方桌前等着吃飯,大暑替每個人碗裏盛了一碗湯。雨欣忙搶着說:“我們自己來吧。”
大暑說道:“我來,我來,大家嘗嘗我新研製的八鮮湯味道怎麼樣?”
雨歡和雨悅喝了一口,都向他伸出了大姆指。
大暑高興地說道:“真的好嗎?那就多喝點,寒假就要結束了,馬上就要開學了,到了學校可就吃不到這麼好的湯嘍!”
時間一晃,終於到了開學的時候,在師範大學食堂,雨悅在喝一碗清湯,她一抬頭看見龍海帆端着飯菜從她身邊走過,龍海帆的神情很倦怠。
雨悅打招呼說道:“Hi,你好!”
龍海帆倦倦地說道:“你好!實習結束了?”
雨悅說道:“對,坐這一塊吃吧。”
龍海帆坐到雨悅對面,開始吃飯,也不說話。
雨悅看着他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龍海帆說道:“認識啊,怎麼不認識?”
雨悅有點不高興地說:“那你怎麼坐下來半天也不跟我說話呀?”
龍海帆說道:“我曾經去你實習的中學找過你。”
雨悅又高興起來,說道:“真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騙我的吧?”
龍海帆說道:“我騙你幹嗎?我在校門口等你下班,看到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騎車出來,我就沒有叫你。”
雨悅一頭霧水的樣子說道:“我的男朋友?”
龍海帆說道:“是啊,他的頭上纏着紗布,你們倆你追我趕的,一路歡聲笑語。”
雨悅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說道:“你觀察的還挺仔細的,可那不是我的男朋友,那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我們以前的老鄰居。”
龍海帆一下子彷彿有了精神:“是嗎?”龍海帆也笑了,他自嘲地搖搖頭。又悶頭吃飯。
雨悅關心地問道:“你看上去臉色很差,是不是身體不好?”
龍海帆答道:“是心情不好。”
“怎麼啦?碰到什麼事情了?”
“找工作的事情搞得心裏很煩。廣電局新成立了一個經濟台,我去應聘了,我的筆試過了,但到了面試的最後一關卻被淘汰了。”
“是嗎?是競爭太激烈了吧?”
龍海帆答道:“也許吧。”
龍海帆抬頭看了一眼雨悅試探性地說道:“你還記得那個鄭知遠嗎?”
“記得啊,他怎麼啦?”
龍海帆忙說道:“這次面試我的人當中就有他,據說他的意見非常關鍵,所以我事後去找過他一次,可他根本沒有想幫我的意思,倒是追着我問你的情況問了半天。看來,他很重視你。噯,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雨悅垂下眼帘,說道:“你真的很好奇嗎?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小時候,他收養過我幾天,我叫過他幾天爸爸。後來我姐又把我領回家了,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就是這樣的關係。”
龍海帆聽了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的關係是不一般呀,畢竟你們有過父女的緣分呀,怪不得他這麼關心你。噯,你能幫我去找他一次嗎?”
雨悅抬起頭怔怔地看着龍海帆。龍海帆被雨悅看得低下了頭。說道:“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就當我沒說好嗎?”
鄭知遠現在的家是一套三室二廳的公寓房,裝修得舒適、豪華。程思思在客廳的大陽台上練健美操,她比以前發福了。鄭知遠在書房裏工作,他11歲的女兒鄭依依拿着作業本從門外奔了進來。喊道:“爸爸,這道題我不會做你幫我做。”
鄭知遠慈愛地說道:“作業不會做要自己動腦筋,怎麼可以張口就要爸爸替你做呢?”
依依爬上鄭知遠的書桌。撒嬌地說道:“我就是要你做嘛,你不做,我就要揪你耳朵了。”說完,依依真的伸手去拉鄭知遠的耳朵。
鄭知遠笑着說道:“別鬧別鬧,乖女兒,爸爸幫你看一看這道題該怎麼做。”
程思思跳完了操走進客廳,聽見鄭知遠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她拿起來看了看走進書房。說道:“你的電話。”
依依搶過電話說道:“爸爸正在給我做作業,不接電話。”
鄭知遠假裝正色道:“噯,別鬧,爸爸有工作。”鄭知遠從依依手裏拿過電話接聽。程思思在一邊為鄭知遠整理整理凌亂的書房。
鄭知遠接聽電話:“喂,你好。”
電話是雨悅打來的,“喂,請問你是鄭知遠先生嗎?”
鄭知遠道:“是,我是,你是哪一位?”
雨悅說道:“我是孫雨悅。”
鄭知遠眼裏閃出一道光來,但他馬上又謹慎起來了,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邊上的程思思和依依,馬上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哦,你好,什麼事你請說。”
雨悅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想找你打聽一件事情。”
鄭知遠忙說道:“這樣吧,你明天上午9點到我辦公室來一次吧,我們到時候再面談好不好?那好,先這樣,明天見。”
依依問道:“爸爸是誰跟你打電話啊?”
鄭知遠忙答道:“是一個記者要採訪爸爸,讓爸爸打發了。來,還有哪道題做不出,讓爸爸看一看。”
師範大學圖書館裏,雨悅正在裏面看書,鄭知遠的司機在門口探頭張望。他跟管理員打了一聲招呼就沖雨悅走了過來。問道:“請問,你是孫雨悅同學嗎?”
雨悅答道:“是啊。”
司機說道:“我是鄭知遠主任的司機,鄭主任讓我來接你,他想請你一起吃午飯。”
雨悅狐疑地說道:“是嗎?”
來到一個豪華酒店,鄭知遠正坐在窗邊,雨悅從門口進來,鄭知遠站起來向她招手,雨悅向他走過來。鄭知遠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雨悅在鄭知遠的對面坐了下來。
鄭知遠問道:“今天上午我一直在辦公室等你,你怎麼沒來?”
雨悅答道:“那是因為我昨天給你打完電話以後覺得有些後悔,我覺得我似乎不應該去打攪你。”
鄭知遠問道:“為什麼?哦,昨天晚上我接到你電話時正在參加一個重要的活動。所以不方便跟你在電話里多聊。你不要介意啊,你給我打電話我很高興的。那天我們見面后,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一直到昨天我接到你的電話后,我才放下心來,我知道你終於想起我是誰了。”
雨悅笑着說道:“其實那天你剛走,我就想起你是誰了。”
鄭知遠笑道:“是嗎?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雨悅說:“我不知道打電話給你說什麼好。”
鄭知遠說道:“你這孩子還和以前一樣,心太重。”將菜單遞給雨悅道:“來,你來點菜。”
雨悅搖搖頭說道:“我從來不上這麼高級的酒店吃飯,我不會點。”
鄭知遠說道:“那好,”回頭對服務生道,“你幫我們配幾個菜,我的口味你知道的。”
服務生答道:“好的,鄭先生。”服務生拿着餐牌離開。鄭知遠為雨悅添上水。他熱情親切地看着雨悅。
鄭知遠高興地說道:“今天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這麼多年了,你都從當年那個小丫頭長成一個大姑娘了,跟我說說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雨悅簡簡單單地說道:“我的生活挺平淡的,從小學畢業,考取重點中學,然後從中學畢業考取師範大學,就一直到現在。”
鄭知遠問道:“你們後來搬家了是不是?我找過你一次,想去看看你,給你送點錢,但你們搬走了,也沒有留新的地址,沒有辦法找到你們。”
雨悅答道:“我們搬到浦東去了,很遠的。姐姐說這樣我們可以住得好一些,還可以有獨立的衛生間。”
鄭知遠感慨道:“這麼多年來,我經常會想起你來,那時候的你小小的,怯怯的,但卻非常懂事,非常可愛。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現在好好地坐在我面前,那麼漂亮那麼文靜。”
雨悅被鄭知遠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鄭知遠怔怔地看着雨悅,說道:“悅悅,你知道嗎,在我的心裏我一直把你看成我的親生女兒,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當初甜聲甜氣地叫我爸爸時的樣子。真的。”
服務生來上菜,他把冷菜放在桌上。鄭知遠招呼道:“來,吃菜,我們邊吃邊聊。能在這兒和自己的女兒吃一頓飯真是太好了。”
雨悅問道:“後來阿姨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兒?”
鄭知遠答道:“是個女孩兒,現在已經十一歲了,和你那時候差不多大,哦,比你那時候還大兩歲了,但她沒你懂事,被她媽媽慣壞了,像個小霸王。”
雨悅笑了,她和鄭知遠間的氣氛開始輕鬆起來。
鄭知遠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上次在你們學校和你走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子,就是在開講座時向我提問的那個男生,他現在怎麼樣?”
雨悅說道:“他好像不怎麼樣,我今天就是為了他的事情來找你的。”
鄭知遠奇怪地看着雨悅,說道:“哦?”
黃昏的時候雨悅和龍海帆在校園裏走着。雨悅不禁說道:“今天我去找了一次鄭知遠。”
龍海帆眼裏閃出一道光說道:“是嗎?”
雨悅說道:“我幫你問了你的事情,可鄭叔叔說因為這次經濟台錄取的工作是他們幾個評委投票決定的,所以他就沒辦法幫你了。”
龍海帆不屑地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哼,說得冠冕堂皇,誰會相信。”
雨悅有些不快地說道:“可他就是這樣對我說的。”
龍海帆說道:“謝謝你,本來你根本不用理會我那個無理的要求的,想不到你還真去找了他,真是非常感謝。噯,你自己的工作落實得怎麼樣了?”
雨悅答道:“我本來已經準備去中學了,但鄭叔叔他推薦我去《新申江》雜誌,說那兒正好要人,明天就讓我去面試,我也不知道我行不行,反正我明天去試試再說了。”
龍海帆說道:“你肯定行。我太羨慕你了,你的前途這麼光明。而我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打回老家去嘍。”
雨悅想了想說道:“噯,我有一個建議,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新申江》做個毛遂自薦怎麼樣?說不定我們會被一起錄取成為同事呢。”
龍海帆眼裏立時閃出一絲希望的光來道:“是嗎?你覺得我能行?”
在《新申江》雜誌社主任室,龍海帆和雨悅坐在蔣主任對面,蔣主任翻着龍海帆和雨悅的簡歷。說道:“應該說你們兩個的情況是各有特點,都很優秀,但是根椐雜誌社的編製情況,我們這次只能要一個人。”雨悅和龍海帆不禁對視了一眼,蔣主任又說道:“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裏,你們回去等消息吧,等有了決定我們會馬上通知你們的。”
雨悅進到鄭知遠的辦公室里,鄭知遠從一堆文件上抬起頭來。雨悅問道:“鄭叔叔,你找我?”
鄭知遠笑道:“悅悅,快請坐。我昨天接到蔣主任的電話,他說他們雜誌社錄用了你,可你卻拒絕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雨悅說道:“哦,是這樣的,上次我們學校的龍海帆和我一起去面試了這個工作,我聽他談了對這份工作的想法,我覺得他比我更有能力做這個工作,而且他如果再找不到工作的話就必須回老家去了,他又這麼喜歡媒體的工作,所以我想我還是把這份工作讓給他吧,我還有機會再去找別的工作。”
鄭知遠看着雨悅不住地搖着頭。說道:“悅悅,你怎麼這麼考慮問題?你這種思維方式到了社會上會吃虧的。你把工作讓給了龍海帆,那他有沒有想過再把工作讓回給你呢?”
雨悅開心地說道:“我不希望他這樣做的。”
鄭知遠敏感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喜歡他?”
雨悅頭一低臉一紅小聲地說道:“沒有”
鄭知遠無奈地說道:“你啊,真是個傻丫頭。”
家裏,雨欣正在水龍頭上洗菜,大暑從煤氣灶台底下拿出一個砂鍋,打開一看,裏面一鍋黃豆全爛了。雨欣捂住鼻子,說道:“呀,你什麼時候浸的黃豆?全爛了。”
大暑忙說道:“我就是要它全爛了,用它去給咱們的親情樹施一下肥,到今年秋天準保枝繁葉茂,香飄萬里,這可是民間秘方。”
雨欣驚訝地說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大暑端着砂鍋走了出去。院子裏,雨樂正好將一杯水澆在桂花樹上。大暑忙道:“來來來,澆了你的愛心水,再來施一點我的愛心肥。”
雨悅從外面回來,她輕輕地推開房門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在廚房裏忙碌的雨欣,她悄悄地走上前去一把蒙住了雨欣的眼睛。
雨欣忙道:“哎喲,別鬧了,趕緊把東西放冰箱裏,一會兒要壞了。”
雨悅鬆開手問道:“把什麼東西放冰箱裏呀?”
雨欣說道:“呀,是你回來了?我還以為雨歡買東西回來了呢。你回來得正好,你大暑哥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雨悅忙問道:“什麼好消息?”
大暑拿着空的砂鍋走進廚房。他又開始在廚房裏忙開了。
雨欣笑着說道:“哎,你自己跟雨悅說吧。”
大暑說道:“我聽說我們學校里的領導對你的實習表現很滿意,說你上課的水平是一流的,所以他們一致同意你畢業後到我們學校來工作,還說要把你培養成骨幹教師呢。怎麼樣?是不是好消息?到時候我們不就成為同事了嗎?”
“可是我另外找到工作了。”
“你找了什麼工作了?”
“在音樂台當編輯。”
雨欣笑着說道:“真的嗎?你上次不是說電視台的工作特別難找嗎?”
雨悅神秘地說道:“姐,這回是碰巧有名額,就有人把我推薦進去的,你知道是誰幫了我嗎?”
雨欣笑着問道:“是誰啊?”
雨悅高興地答道:“是鄭知遠叔叔。”
雨欣洗菜的手停了下來,說道:“你不是說不願去找他的嗎?怎麼又去找他了呢?”
雨悅說道:“我也是為了一個朋友的事情才去找他的,想不到他對我的事情特別肯幫忙,他第一次給我推薦的工作被我讓掉后,第二次又把我推薦到了電台。我本來不想去找他是怕他有高人一等的感覺,這次和他談了半天,我覺得他挺好的,很親切,很平易近人的。”
大暑在一邊說道:“可惜了,一個未來的好老師就這樣消失了,這是一大批學生的損失啊。”
雨悅說道:“大暑哥,你別這麼抬舉我了,好老師一大把,我算什麼呀。姐,我想什麼時候請鄭叔叔到家裏來做客行嗎?他說他也很想來看看你。”
雨欣驚訝地說道:“你說請他上咱們家裏來?”
雨悅點頭道:“嗯。”
雨欣喃喃地說道:“到家裏來不太好吧?”
雨悅問道:“怎麼啦?”
雨欣說道:“我想雨樂和雨歡他們可能會觸景生情,他們如果也想去尋找領養過他們的人家的話,我們這個家不就亂套了嗎?”
雨悅想了想說道:“那,要麼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謝他吧。”
雨欣悶頭洗菜,她心事重重,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會怎樣的發展,一種莫名的擔心,已經在她的心中滋生髮了芽。
又是黃昏時候,在師範大學女生宿舍樓里,龍海帆在樓前踱步,雨悅從遠處走來。
龍海帆走上前道:“回來了?”
雨悅答道:“回來了,你找我?”
龍海帆忙答:“是,我們到校園裏走一走好不好?”
雨悅笑着說道:“好吧,我把這些東西放到宿舍馬上就下來,都是我姐硬讓我帶的菜。”
雨悅說著奔進宿舍樓去,龍海帆微笑地注視着她的背影,他下意識地捏了捏拳頭,像是在做某種決定似的。
校園裏有小橋流水,景色優美。不遠處的琴房裏,還傳出音樂系學生練琴的叮叮咚咚的聲音。雨悅和龍海帆在校園裏慢慢地走着。
龍海帆說道:“我已經接到《新申江》的錄用通知了,現在只差和他們簽訂正式合同了。”
雨悅聽了說道:“是嗎?那太好了。”
龍海帆說道:“我相信我以後會成為一個最出色的記者。噯,我們在這兒坐一坐吧。”
兩人在一個長凳上坐了下來。這時龍海帆從包里拿出一個紙包遞給雨悅。說道:“送給你。”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雨悅打開紙包,裏面是一塊布料,展開布料,原來是一塊大花布,上面的花色花得簡直讓人眼花繚亂。雨悅張大嘴巴看着這塊布料。
龍海帆說道:“營業員說這塊料子可以做一條連衣裙。”
雨悅偷偷地捂着嘴笑了。
龍海帆不好意思地說道:“你是不是在笑我老土,送女孩子這種禮物?”
雨悅忙說道:“沒有,我是說你太客氣太見外了,幹嗎還要送禮物給我呀,根本不用的嘛。”
龍海帆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其實是我們家鄉的一種風俗,當男孩子看上哪個姑娘時,就要給她送花布,如果女孩子接受了他送的花布的話,就說明也接受了這個男孩子。你願意收下這塊花布嗎?”
雨悅的臉一下子紅了,她把花布往龍海帆身上一放,說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龍海帆下定決心一般,又說道:“我是在問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雨悅低下頭不說話。
龍海帆說道:“這個要求一定也很過分是嗎?”
雨悅低着頭還是不說話。
龍海帆道:“其實你早就應該看出來我在喜歡你,只是在工作沒有落實之前我一直不敢跟你提。我怕我以後的工作太差配不上你。你是不是希望我講出喜歡你的理由?”
雨悅轉了轉眼珠,還是沒有說話。
龍海帆又說道:“其實我喜歡你也沒有太明確的理由,我就是被你吸引了,你知道嗎你和別的女孩子很不一樣,我自打第一次在學生會的聯誼活動中看到你,就一下子記住了你。”
雨悅抿着嘴,她的嘴角露着一絲笑意,顯然她比較喜歡龍海帆的這個理由,但她還是沒有說話。
龍海帆說道:“孫雨悅,你不能對我說點什麼嗎?我不明白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要不這個花布你先留下吧,你回去后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想拒絕我的話,就等後天我們一起去看鄭知遠的時候你再把它還給我,好嗎?”
龍海帆小心地把花布重新疊好,包好,然後遞給雨悅,雨悅把花布拿在手中不置可否。
夜裏,雨悅一個人在宿舍里,她把大花布鋪在寢室的桌子上,她皺着眉頭對着花布橫看豎看,她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像是在心裏有了主意似的,她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把剪刀,對着花布就是狠狠的一刀。
第二天,在申城雜誌社辦公大樓里,龍海帆從電梯裏出來,他的臉上充滿着一種自信的表情,他腳步匆匆地走過大堂往門口走去,忽然他像觸了電一樣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緩緩地轉過身去,發現雨悅站在不遠處朝着他微笑,她的身上穿着一條連衣裙,正是用那塊大花布做成的!
龍海帆一步步走過去,他站定在雨悅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雨悅笑着低下頭去,說道:“我自己做的,怎麼樣?好看嗎?”
龍海帆說道:“好看,真的好看。”龍海帆獃獃地看着雨悅,雨悅抬起頭,兩個人相視而笑。
龍海帆說道:“看來我今天是雙豐收了,你看,雜誌社跟我簽的聘用合同。”
雨悅高興地說道:“這麼快就簽下來了?太好了,讓我看看。”
雨悅拿過龍海帆的合同翻開來看着,龍海帆伸手摟着她的肩,他們一邊看着合同一邊高興地走出大樓去。
在鄭知遠辦公室里,鄭知遠拿着龍海帆那份合同看着,雨悅和龍海帆坐在鄭知遠的對面,鄭知遠將合同遞還給龍海帆。
鄭知遠客套地說道:“很好很好,恭喜你了。”
龍海帆笑着說道:“以後還要靠您多關心。鄭叔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雨悅她已經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鄭知遠看看龍海帆又看看雨悅說道:“是嗎?那你今天算是雙喜臨門了。”
雨悅和龍海帆相視一笑。
鄭知遠笑着說道:“你可要好好對雨悅,你要是虧待她的話我可不答應。”
龍海帆應承道:“那是一定的,您放心。”
這時候,雨悅和龍海帆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從包里拿出一個禮品包放在鄭知遠的桌上。
雨悅說道:“這是我們倆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鄭知遠嚴肅道:“你這是幹什麼呀,這麼見外,收回去,不然我生氣。”
雨悅說道:“這只是一點心意而已,本來想請你到我家裏來吃飯的,但姐姐擔心弟弟妹妹會觸景生情,所以我們就想送一樣禮品來表達一下我們的謝意,不值什麼錢的,你如果不見笑的話就收下吧。”
鄭知遠說道:“那好,我收下。這樣吧,什麼時候請你姐姐出來一塊吃一頓飯,我來請客,我也很想見見你姐姐。”
雨悅說道:“好的,我這個周末回家就跟姐姐說。”
龍海帆說道:“那鄭叔叔我們就不多打擾你了,我們走了。”
雨悅和龍海帆站了起來,鄭知遠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悅悅,你等一等,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雨悅看了龍海帆一眼。龍海帆識趣地對雨悅說道:“那我到樓下去等你。鄭叔叔再見。”龍海帆先走了,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他有些不高興。雨悅用眼神詢問鄭知遠到底要對她說什麼。
鄭知遠說道:“悅悅,你有男朋友了我很為你高興。但我想提醒你一聲,對龍海帆你還是得留點心眼。”
雨悅奇怪地問道:“為什麼?”
鄭知遠說道:“他是一個有野心的男孩,一個男人一有野心他身邊的女人就會有危險,你懂嗎?所以你要小心一點,不要一下子就把心肺全掏給了別人。”
鄭知遠的這番話讓雨悅有些不解更有些不滿。
雨悅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鄭知遠說道:“別太早下結論。你不懂男人,我是作為過來之人給你一點忠告,你我父女一場,你要相信我是不會害你的。”看着雨悅一臉疑惑的表情,鄭知遠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好吧,聽不聽由你,快下去吧,別讓他等急了。”
龍海帆在辦公樓門外站着,雨悅從裏面走出來。
龍海帆迎上來說道:“這麼快就說完了?”
雨悅說道:“說完了,走吧。”
兩人沿着馬路往前走,龍海帆注意地觀察着雨悅的表情。
龍海帆說道:“他一定是提醒你要對我有所提防是嗎?”
雨悅愣了愣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龍海帆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那個鄭知遠他對我有一種敵視,我從和他第一次對話就感覺到了。”
雨悅答道:“你別瞎猜了,他平白無故地幹嗎要敵視你?”
龍海帆說道:“那全是為了你,我覺得他對你有一種佔有欲。”
雨悅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這麼說?”
龍海帆說道:“因為他對你太好了,好得都令人費解了,他看你時的眼神絕對不是正常人的眼神,你們的關係絕對不是養父養女這麼簡單。”
雨悅生氣地說道:“你說什麼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龍海帆說道:“他要麼是在喜歡你,要麼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雨悅猛地抬起頭用驚愕的目光看着龍海帆。
龍海帆又說道:“否則你想想他當初為什麼肯收養一個9歲的孩子?現在他幹嗎肯這麼費心去幫一個才帶過幾天的孩子?”
雨悅被龍海帆問住了,她氣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了,“你的想法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喜歡我,我是他的親女兒?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不想和你多說了。”雨悅說著就噌噌噌地往前走,龍海帆愣了幾秒鐘,馬上回過神來,他奔上去一把拉住雨悅,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算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這樣的話。”雨悅用力一甩手,龍海帆一個趔趄。
龍海帆說道:“是我心眼太小了,你原諒我,但我沒有惡意的,我保證我再也不會這樣說了。”
雨悅停下腳步低下頭捂着嘴哭了,龍海帆走過去抓住雨悅的手,不停的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直挺挺地躺在宿舍的床上,瞪着眼在想心事。她彷彿又聽到龍海帆的話,“他看你時的眼神絕對不是正常人的眼神,你們的關係絕對不是養父養女這麼簡單。”又回想起鄭知遠的話,“在我的心裏,一直把你看成我的親生女兒。”
雨悅皺着眉頭坐起身來,她從枕頭下拿出媽媽的照片看着。雨悅的室友小敏在剝一個大文丹,她把剝出來的肉分給大家吃。小敏對着雨悅的床說道:“孫雨悅,吃不吃文丹?”卻沒有回答。
小敏自言自語道:“這個孫雨悅今天是怎麼回事,這麼早就睡著了?”她走過去一掀雨悅的帳子,雨悅趕緊把照片塞到被子下面。
小敏笑着問道:“你幹什麼呢,跟你說話也不理人,想什麼心事啊?”
雨悅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噯,小敏,我問你一個問題,女的懷孕幾個月才看得出來?”
小敏誇張地捂住嘴說道:“啊,你?不會吧?你不要嚇唬我們,你平時看上去這麼一本正經,怎麼?”
雨悅打了小敏的腦袋一下罵道:“你這瘋子你想到哪裏去了?”
小敏道:“啊,不是啊?那你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幹什麼?”
雨悅說道:“我的一個朋友跟我打聽的。”
小敏一關帳子走開了說道:“我可回答不出這麼複雜的問題。”
這時另一個室友插嘴道:“五個月,五個月就可以看出來了,我姐現在就懷孕五個月了。肚子已經很大了。”
雨悅又從被子下面重新拿出媽媽的照片看着,這是欣母的一幅全身照,照片上打着字:1976,7月。雨悅扳着手指頭算着,皺着眉頭想着,她的心中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外語學院女生宿舍樓,雨歡穿着運動衣衫跑回宿舍,一看就是剛剛運動完。她走過門房時被管門的阿婆叫住了。
阿婆叫道:“哎,孫雨歡,這兒有你一封信,是一個戴太陽眼鏡的男孩子今天早上送過來的。關照我一定要親自送到你的手上。”
雨歡接過那封沒貼郵票的信看了看。笑着說道:“謝謝阿婆。”
雨歡一邊上樓一邊拆開信看了起來。“親愛的,我是那個身份不明的踢球的壞小子,我對上次的事情向你表示誠懇的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說你姐一句壞話,只說好話。今晚有我的球賽,送上兩張球票邀請你和你姐來為我助威。如果看到你出現在看台上,我會渾身有勁的。”雨歡看着這封信時不由地噗嗤一聲笑了。她抖了抖信封,抖出兩張球票。自言自語道:“哼,想得倒美。”
這時,雨歡的室友小紅和小藍拿着熱水瓶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小紅看到雨歡,跑過來道:“喲,什麼票?”
雨歡說道:“今晚的球賽。”
小藍從雨歡手裏抽出球票興奮道:“啊,那是清遠隊對浦發隊的比賽。”
小紅叫道:“我們倆可是清遠隊的鐵杆球迷啊,沒收了吧,我們知道你是從來不看國內比賽的,給我們了。”
小紅和小藍拿着球票高高興興地走了,雨歡看着她們的背影撓撓頭皮,傻了。
夜深了,在雨歡寢室里,雨歡在翻一本外語雜誌,她不時地看看錶。說道:“小紅她們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一個室友道:“肯定是追着她們傾慕的球星求人家簽名去了。”正說著小紅和小藍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了。她們身上穿着清遠隊的球衣,上面簽滿了球員的名字。
雨歡道:“你們回來了,今天踢得怎麼樣?”
小紅道:“清遠大獲全勝,看。”指指自己身上的球衣說,“我們也滿載而歸。”
雨歡着急地說道:“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雨歡扯着小紅身上的球衣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自言自語道:“怎麼沒有羅寧的簽名。”
小藍氣道:“虧你還知道有羅寧這個人。這個超級大替補上場才五分鐘就在自家門前擺了個烏龍,給教練換了下去,否則我們就是2比0大勝浦發呀。”
雨歡的臉上露出一種失落的表情,她重新打開雜誌翻了起來,一邊翻一邊想着心事。
在清遠訓練基地,清遠隊的球員在訓練,球場邊有一些球迷在圍觀,雨歡也在其中。教練一聲哨響,說道:“今天訓練到此為止。”
球員解散,一些球迷衝上去索討簽名。有兩個女球迷衝著羅寧而去。羅寧在她們遞上來的本子簽上名。女球迷甲向羅寧說了句什麼,羅寧點點頭,女球迷甲掏出相機,羅寧摟着女球迷乙合影,然後兩個女球迷交換,羅寧和女球迷甲合影時,女球迷甲在快門按動的瞬間湊上去親了羅寧一下。然後做了一個歡呼勝利的姿勢。雨歡看着這一幕火冒三丈。
羅寧一個人往球員宿舍方向走去,突然一個空中飛物從後面重重地砸向他的腦袋,羅寧嚇了一跳,他回過頭去,只見雨歡拎着書包生氣地看着他,羅寧呲牙咧嘴地瞪着雨歡。
羅寧說道:“你幹什麼?你瘋了?我的頭還沒來得及上保險呢?打壞了怎麼辦?”
雨歡喊道:“打壞了就可以少進兩個烏龍球了。”
羅寧氣不打一處來道:“你,你,你這個瘋子,你是找上門來跟我打架啊?”
雨歡道:“我找上門來的?哼,誰願意找你啊?是誰又是寫信又是寄票又是認錯的,你有本事就說那些事情都是小狗做的。”
羅寧說道:“我是給你寫信寄票了,那是因為我看錯你了。我以為你和別的女孩兒不一樣,是一個坦誠熱情勇敢的女孩兒,想不到那全是我想像出來的,你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瘋子。”
雨歡氣急敗壞地說:“你也一樣,我也看錯了你,我也以為你是一個坦誠熱情勇敢的男孩兒,可你根本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花花公子,是一個被寵壞的長不大的低能兒。我真後悔我今天換了三輛車逃了兩節課來看你這樣的表演,”又學着羅寧和女球迷拍照時的動作說:“還這樣,這樣呢。還是我姐姐說得對,我根本就不應該隨隨便便地信任你。”
羅寧拔高嗓門說道:“你姐姐她……”羅寧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他對雨歡的許諾,拔得很高的嗓子突然間沒了中氣,他硬是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雨歡瞪着大眼說道:“我姐姐她怎麼啦,我姐姐她怎麼啦,你說呀!你幹嗎不說!”
羅寧臉漲得通紅說道:“我不說,就是不說,你別逼我。”雨歡看着羅寧那副想說又不能說的難受樣子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羅寧惱怒地說:“你還笑,你笑得出來。”他氣呼呼地走上去一把拉住雨歡,強拉硬拽地把她拖到一邊的小樹林中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雨樂在他懷裏拳打腳踢,哇哇亂叫。羅寧動情地說道:“你知道我上次是多麼盼望你來看球嗎?你竟然把球票給了別人,害得我精力不集中自擺烏龍,你還好意思來笑話我,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我真恨死你了。”
雨歡叫道:“你放開我,放開我……”
羅寧一下子吻住了她,雨歡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她稍一遲疑,心中一片溫暖,不禁閉上了眼睛,也緊緊地抱住了羅寧。風吹過小樹林,成片的樹葉歡快地舞蹈了起來。
在大飯店包房內,鄭知遠、雨欣、雨悅和龍海帆坐在一起吃飯,他們看起來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一盆水果。說道:“請用水果。”
鄭知遠招呼道:“來,雨欣吃點水果。”
雨欣笑着說道:“噯,好,你也請。”對雨悅和龍海帆道:“你們吃。”
龍海帆說道:“謝謝大姐。”
鄭知遠笑着說:“今天能請到你出來吃飯我真的是太高興了,謝謝你這些年把雨悅培養得這麼好,我聽雨悅講起過你的事情,你真是不容易啊。”
雨欣又說道:“鄭老師,你這話可是說反了,我是雨悅的姐姐,應該是我謝謝你這次幫了雨悅和小龍這麼大的忙,去媒體工作一直是她嚮往的目標,你幫她實現了這個心愿。”
鄭知遠笑着說道:“你太客氣了,這也和她平時的基礎有密切的關係,我只不過是起一個推薦的作用。”
這時服務員拿上一份單子,鄭知遠示意給他。雨欣一下子站起來搶過服務員手上的單子。說道:“不,今天應該是我來請客,我來付錢。”
鄭知遠說道:“噯,說好是我做東的,怎麼可以讓你掏錢呢?”
龍海帆答道:“不,今天說好的,是我和雨悅請你們兩位的。”
大家爭着付錢,場面一片混亂。
雨欣認真堅決地說:“不,今天你們誰也不要跟我爭了,今天一定是我請,這是一個原則問題,雨悅是我妹妹,所以今天一定是我請。”
鄭知遠攤攤手道:“那就謝謝了。”
龍海帆也不再爭了,說道:“謝謝大姐。”雨欣付錢,雨悅一直在觀察雨欣和鄭知遠的表情,她托着腮若有所思,心事重重。
家裏,雨樂的小房間裏貼滿了英語單詞卡片,書桌上貼着數學公式。看得出他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雨樂做完了一套英語題在照着參考書對答案,他在自己的試題上一個大叉一個大叉地打下去,一直到最後一題,竟然全部是大叉,他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模擬試題。這時窗外傳來喵喵的小貓的叫聲,一隻小貓趴在了雨樂的窗台上,歪着頭天真地看着雨樂,雨樂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一動不動地看着題目,窗檯外突然伸出一雙手把小貓抱走了。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雨樂這才反應過來,走出去開門。彭大暑抱着那隻小貓,他把着小貓的爪子向雨樂做了個飛吻。大暑故意奶聲奶氣地說道:“你好,雨樂哥哥。”
雨樂看了小貓一眼,他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抱過小貓咪,疼愛地撫摸着說道:“嘿,小貓咪,你好,大暑哥,這是誰的貓。”
大暑說道:“送給你的。”
雨樂愣了愣,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把貓咪送還到大暑手裏,說道:“我不要。”
大暑不理解地說道:“怎麼啦?雨樂,你不喜歡這個小貓嗎?”
雨樂搖搖頭。
大暑歉意地道:“對不起,我以為你會喜歡,我看你複習得太緊張想讓它幫你放鬆放鬆的,我一會就把它抱回去。”
雨樂說道:“大暑哥,你隨便坐,我去做作業去了。”想了想又回過頭,“大暑哥你快點把這個小貓抱回去吧,別讓我大姐看見。”雨樂說著走進小房間,然後輕輕地關上門。這時雨欣開門進來,她一眼看見了地上的小貓,皺了皺眉頭。
大暑隨口說道:“回來了?”
雨欣問道:“嗯,這個小貓是怎麼回事?”
大暑解釋道:“哦,這是我買了回家抓老鼠的。”
雨欣鬆了一口氣說道:“哦。”
大暑問道:“今天飯吃得好嗎?”
雨欣說道:“累。”隨後,坐到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暑說道:“我看你這陣子是太累了,應該找時間出去輕鬆輕鬆才對。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去波特曼看時裝秀。”
雨欣想了想說道:“明天晚上?我不一定有時間,再說好嗎?”
大暑吞吞吐吐地說道:“明天是我的生日……”
雨欣一下子笑了出來,說道:“哦,是嗎?你怎麼不早說?那好,我陪你去看時裝秀,一定去。”
大暑看着雨欣這才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