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從羅總那個不愉快的經驗后，凌楚瑤馬上改邪歸正，每天還是規規矩矩地穿着套裝去上班，再也不敢亂秀自己的好身材給客戶看了。
可她到現在還氣不過的是，那天當她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向劉毅農訴苦時，他竟罵了她一句：“這是你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瞧他說的是什麼話！
也不想想她這樣犧牲色相究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
當初要不是他心血來潮想要弄間公司來玩玩，她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呀。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索性就來個相應不理，不管他怎麼逗她，她就是不肯再跟他說一句話。
也正因為他們兩人正在鬧情緒，所以，公司里的氣氛顯得十分詭異，大家似乎都不敢大聲說話，也不敢大聲笑，讓她覺得更沒意思。
這天，她已經氣悶到了極點，決定提早下班，順便打電話約幾個老同學去PUB喝點小酒。
“你怎麼了？看起來不大有精神的模樣。”小葉一臉擔憂地問。
“沒有啦。”凌楚瑤一手托腮，一手懶懶地轉著酒杯。
“你們公司現在經營得怎麼樣？”小雪問。
“搖搖欲墜。”凌楚瑤簡單明了地陳述。
“那你們有沒有什麼打算？”阿咪接着問。
“走一步算一步嘍。”
“唉！你這樣不行啦，當初我就勸你不要做，你偏不聽。”小葉語重心長地說：“你想想看，現在那麼多工廠陸陸續續都外移了，你們要做製造業軟體，不如到大陸去。”
“阿農跟我分析過，他說這幾年台灣市場仍大有可為。”她一直很相信劉毅農的眼光。
“他說什麼你都信？”小葉翻了一個白眼。
“阿農的眼光一向很准。”她的語氣其實有些動搖。
“那他呢？有沒有做出什麼成績？”阿咪問。
“我們當初的計畫是，我跑直銷，他跑經銷。現在他已經簽了好幾家經銷商，只是，經銷商那邊大多還在試軟體的階段，還沒正式上路。”
“你呢？一套都沒賣出去嗎？”小葉直言。
“凡事起頭難嘛。”凌楚瑤聳聳肩，繼續說：“更何況，我最近還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
“軟體的市場本來就很競爭呀。”小葉說。
“其它公司都還好，就獨獨那個龍呈……”凌楚瑤咬牙切齒地說：“好像專門在跟我們作對似的。”
“人家公司規模大嘛，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把你們淹沒了。”小葉率直地說。
“財大氣粗就了不起？！”凌楚瑤越說越氣。“還不是都用一些卑鄙無恥的手段在對付我們這些小公司。”
“怎麼說？”小雪問。
凌楚瑤將這段時間與龍呈交手的經過，仔細地向好友們訴說，包括她在化妝室里聽見的那些話。
沒想到她們非但不同情她的遭遇，反而對那個梁子蔚有了高度興趣。
“他真的那麼帥嗎？”阿咪問。
“草包一個而已。”凌楚瑤接着就將自己到電腦展去看他的過程大略敘述一遍。
“哈哈哈……”幾個女人聽她說完，同時笑彎了腰。
“有這麼好笑嗎？”凌楚瑤沒好氣地。
“我覺得那個梁子蔚真的是帥呆了。”小雪一臉陶醉。
“他這麼可惡，你們居然還覺得他帥？”凌楚瑤惱火地說。
“是你自己鬼鬼祟祟，人家也不過消遣你幾句而已，算是很客氣了。”小葉涼涼地說。
“你們啊……算了！”一群損友，她懶得多說了。
“然後呢？有沒有後續發展？”小雪好奇地問。
好吧，既然大家這麼有興趣，凌楚瑤索性連羅總那件事都說了。娛樂娛樂大家，也算功德一件。
不意外地，她精採的故事才說完，幾個女人的爆笑聲立即惹來旁人的側目，小葉最誇張，笑到趴在桌子上猛拍。
“楚瑤，你怎會如此異想天開……真是太爆笑了！”阿咪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事後有沒有去醫院探望人家呀，說不定那個羅總已經癱瘓了。”小雪倒是有些同情那個羅總。
“可惜得很，聽說只摔斷幾根骨頭而已。”這是讓凌楚瑤感到最遺憾的地方，她最期望的結果是──他的小弟弟從此再也舉不起來。
“羅總沒去警察局告你毆打他？”小葉從桌面上抬起頭問。
“他敢！”她還巴不得他去告她，好讓她將他的惡行公諸於世呢。
“我想，遇到這種倒霉事，他也只能認了。哈哈哈……”阿咪覺得好爽快，像羅總那種色胚就需要楚瑤這樣的女人來教訓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對女人毛手毛腳。
“來，我們敬一下楚瑤這個巾幗英雄！”小葉舉起酒杯。
砰！四個杯子立即碰了一下。
凌楚瑤喝了一口酒後，突然站起身說：“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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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瑤對著化妝室的鏡子補了補妝，鏡子裏的自己有一張白凈精緻的臉蛋，稍嫌瘦弱的骨架，怎麼看都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弱女子。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父母有先見之明，知道她的體質很弱，於是，從她念小學起就讓她練跆拳道強身。
雖然她一直不是很認真地在學習，可經過幾年的訓練下來，至少也有一段的身手了。
念了大學之後，她經歷了被跟蹤、被突擊等等的驚險過程，她突然好慶幸自己練就了一身足以自保的本事。
可儘管她身邊追求者眾，其中也不乏精英分子，偏偏就是沒遇到過一個能讓她心動的。像劉毅農，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兩人卻只能發展到哥兒們的程度；激不起火花，又能怎麼樣？
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啊。
其實，她也好想要有人來疼、有人來愛；遇到挫折的時候，有一對堅強的臂膀可倚靠，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躲藏……
唉！她現在真的好累、好彷徨，過完了這一天，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超凡科技的前景真有毅農想像的那樣樂觀嗎？
為什麼她現在竟連一點信心都沒有？
前途茫茫，內心孤單，耳旁繚繞的搖滾樂聲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她被隔絕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只有她，獨自一人。
過去那個樂觀開朗、勇往直前、隨時隨地都充滿了電力、蓄勢待發的凌楚瑤，到底跑哪兒去了？
還有……難道她還要繼續躲在廁所里顧影自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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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化妝室，回到原本的座位，凌楚瑤發現小葉她們都已經下舞池跳舞去了。她實在沒那興緻，只好獨自一人坐在那兒喝悶酒。
“小姐，一個人嗎？”後面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
她一驚，回過頭，以為是哪個無聊男子想來搭訕，沒想到身後站着的居然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陰魂不散的梁子蔚，他他他……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真是太恐怖了！
“我可以坐下來陪你聊聊嗎？”話落，也不管人家允不允許，就自顧自地在她身旁坐下。
“我跟朋友一起來，沒空陪你。”趕人的意圖十分明顯。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順便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一遍。
“你今天穿這樣，正點多了。”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迷人的笑容。
“要你管！”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說真的，你那天在傑利企業的表現，贏得許多掌聲，可以說是替他們公司的女性員工大大地出了一口氣呢。”他盡其所能地巴結她。
凌楚瑤聽不出他說這話是褒是貶，但，她可以想像他進去后的場面一定很精采，白白地讓他看了一場鬧劇。
“所以說，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嘛。”她挑釁地瞪了他一眼，轉着手中的酒杯，懶懶地說：“做人最好還是光明正大，不要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就暗地裏做些不光明的事。老人家不是常常告誡我們，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報應總是遲早的事。”
哇！說得真爽！她已經好久沒有這種痛快的感覺了。
梁子蔚嘴角揚起一抹興味的笑容，裝作聽不懂她在挖苦他，氣定神閑地說：“是呀，羅總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以後哪個男人要是不長眼、膽敢惹你，那還真是自找死路啊。”
凌楚瑤挑挑眉，冷冷地說：“哼，知道就好。”
沉默半晌，他突然問：“怎麼不下去跳舞？”
“不會跳。”直截了當的拒絕。
“我可以教你。”他還挺白目的。
“沒興趣。”
“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喝酒不行啊！”再不滾，她就要讓他嘗嘗用酒洗臉的滋味。
“我陪你。”他招手叫了服務生。
“先生要點喝什麼？”服務生走過來，站在一旁恭敬地問。
“給我一杯伏特加。”
“好的，馬上來。”
凌楚瑤賞他一記白眼，咬牙切齒地罵：“你這個人真的很白目，很不要臉，外加卑鄙無恥。”
第一次被女人罵得這麼難聽，他不怒反笑。
“哈哈哈，你罵的是。做業務的，臉皮本來就要比人家厚，要不怎禁得起一再地被拒絕、一再地受挫折，你說是不是？”
凌楚瑤握緊拳頭，目露凶光，毫不客氣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他笑了笑，目光從她緊握的雙手再回到她臉上，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外表清麗瘦弱的女子哪來那麼大的力道！
“坦白說，我試用過你們公司的軟體，覺得還不錯，很有市場潛力。”他一本正經地說。
“然後呢？”這人該不會是故意來刺探軍情的吧？
“我覺得你們應該建立一個更完整的行銷策略，還有更堅強的業務陣容來鞏固你們的市場；最重要的，你們還需要再募集更多的資金，讓自己更具市場競爭力。”他誠心誠意地建議。
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嗎？為何她完全搞不懂他的目的何在？
“你們公司有一套很棒很完整的軟體，卻沒有一個很好的行銷企畫，也沒有很紮實的業務訓練，我覺得非常可惜。”
他這是拐彎抹角在批評她業務能力不足吧？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確實都是他們公司目前的弱點，但她還是不服氣地反駁：
“那麼，你告訴什麼叫做紮實的業務訓練？難道就是像你們公司那樣，專門以卑劣的手段來打敗對手，而不是在自己的產品功能上下工夫，這樣才算是紮實的業務訓練？”
梁子蔚被她反駁得有些招架不住。他承認自己確實做了一些不光明的事來對付她，但，這也只是業務的手段之一，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裏，已經算是稀鬆平常的事。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只是好意，更不忍心看到一套幾近完美的軟體就這樣從這個市場上消失了。”
幾近完美？這真的是他對他們公司軟體的評價？
“坦白說，龍呈的製造業軟體沒有你們的那麼完整，功能也沒有你們的那麼強；但是，大樹底下好乘涼，龍呈的品牌就是一種保證，這是你們無可逃避的現實問題。”
“你……”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不是永遠都不會有交集點的死對頭嗎？為何他要告訴她這些？
“先生，您的酒來了。”
“謝謝。”梁子蔚端起酒杯，對她說：“我敬你，祝你們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財源滾滾。”
說完，他仰起頭，一飲而盡。
“我走了。”他站起身，瀟洒地對她說：“我永遠都會記得這一天，我們曾經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不再只是商場上劍拔弩張的競爭對手。”
怎麼剛剛還氣勢凌人的她，現在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吵雜的人群中……
梁子蔚才剛走，小葉她們三人就回來了。
“剛剛那個帥哥，你認識嗎？”小葉好奇地問。
“不過是一個想要來搭訕的無聊男子罷了。”她怎能說出他就是剛剛那個被她罵到一文不值的梁子蔚。
“喂！你也太浪費了吧！這麼帥的一個男人，你就這樣放他走啊？”小葉一臉惋惜。
“拜託！這社會上多的是披着羊皮的狼，別因為人家長得帥，你就昏了頭，好不好？”凌楚瑤賞她一記白眼。
“可我看你的眼神，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喔。”小葉沒忽略掉她眼中那抹落寞神色。“老實說，你們剛剛聊了些什麼？他有沒有約你……一起度過一個浪漫銷魂的夜晚啊？”
“臭小葉，你在說什麼啊你！”凌楚瑤狠狠地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
“唉喲！你這個還活在舊石器時代的山頂洞人，怎會知道現在一夜情已經是一種流行的趨勢，你連一次都沒嘗試過，就算落伍嘍。”
“你這個浪蕩女，少在這裏污染我的耳朵了。”凌楚瑤裝模作樣地捂住耳朵。
小葉硬是扳開她的手，靠在她耳旁，輕聲低語：“楚瑤，你沒經歷過，不懂那種銷魂的滋味。”
“沒感情又怎會銷魂？”她一臉茫然地問。
“唉！”小葉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你這個山頂洞人，說了，你也不會懂。”
小葉說得一點都沒錯。完全空白的感情生活，連愛一個人的心情都很難揣測，她又怎能體會那種銷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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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一大早，大家似乎都還沒能收心似的，不僅工作情緒十分低落，而且，個個都顯得無精打採的。
“楚瑤，你要不要喝杯咖啡？”江玟琦問。
“好啊。”凌楚瑤應了一聲，繼續整理她的客戶資料。
“阿農，你要不要喝咖啡？”江玟琦又問。
“好啊，麻煩你了。”
接着，江玟琦又走進另一間辦公室，問其他兩個工作夥伴。
半晌之後，辦公室里就充斥着濃郁的咖啡香，彷彿真能提神似的，大家做起事來就起勁多了。
劉毅農拿了一份資料交給凌楚瑤。
“楚瑤，這份是關於我們即將開發的新軟體企畫書，你先看看，下午我們再找個時間開會討論一下。”
舊軟體都還沒賣出半套，還開發什麼新軟體！凌楚瑤看都沒看地就丟到一旁，繼續埋頭苦幹。
已經四天了，若再加上周末假期，就是六天了，凌楚瑤堅決不跟他說一句話，害他常常要用傳紙條或透過江玟琦傳話。
擾得江玟琦直罵他們兩人幼稚，凌楚瑤還是不為所動。
劉毅農雙手撐在她的辦公桌，低下頭，討好地說：“都放兩天假了，你的氣還沒消呀？”
凌楚瑤繼續假裝忙碌，把他當成空氣。
“你說嘛，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跟我說話？”劉毅農好聲好氣地問。
凌楚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她早就不生他的氣了，卻又拉不下臉跟他和好，只好繼續這樣耗著，她也不知道這出“歹戲”到底還要拖多久。
“不要這樣嘛，人家夫妻床頭吵床尾和，我們在辦公室吵，難道出了辦公室這麼多次了，還沒辦法合呀？”女人真是得罪不得啊。
“呵呵呵……”江玟琦覺得好笑極了，她忍不住要吐槽：“阿農，你打這什麼譬喻嘛！詞窮了是不是？”
劉毅農一臉無辜地抓抓頭。“能說的都說盡了，楚瑤就是不理我，我有什麼辦法呀。”
江玟琦涼涼地說：“送你三個字。自作孽。”
“唉，女人心，海底針。”劉毅農死心地站起身，一邊搖頭，一邊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這時，鈴……鈴……辦公室里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江玟琦馬上接起電話。“喂，超凡科技您好……是……是……好的，麻煩您稍待，我馬上幫您轉接。”
按了保留鍵后，江玟琦喊：“楚瑤，你的電話！”
“謝謝。”凌楚瑤接起電話。“喂，您好，我是凌楚瑤。”
“凌小姐你好，我是榮發企業的郭經理。”
“郭經理您好！”哇！財神爺主動來報到，凌楚瑤頹喪了好久的精神總算為之一振。
“凌小姐這幾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到公司來一趟。”
“郭經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凌楚瑤忍不住要問。
“恭喜你呀，董事長看過你們公司的軟體，覺得非常滿意，所以，想跟你約個時間簽約。”
聞言，凌楚瑤登時嘴巴張得大大的，震驚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甚至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郭經理一時口誤，他剛剛說的真的是“簽約”嗎？
“喂、喂？”也許是太久等不到她的回應，郭經理不得不出聲確認。“凌小姐，你還在線上嗎？”
凌楚瑤這才如夢初醒般，應了一句：“在、在……我還在聽。”
“我們簽約的時間盡量約在這星期，因為董事長下個星期要到大陸去，至少要一個月後才會回來。”
“喔，好、好。”這次，她很肯定自己沒有聽錯，郭經理說的確實是“簽約”兩個字，而且，他還希望這個合約能在這個星期內就簽定。
喔！真是太棒了！
“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剛好沒有安排任何行程。”
就算本來有安排行程也要想辦法往後延，要簽約就要快，免得夜長夢多，萬一董事長臨時又有什麼變卦，或者龍呈那個姓梁的又想出新招術來攪局，那就不太妙了。
“也好。那麼，我們就約明天下午兩點。”
“謝謝郭經理。明天下午兩點我一定準時到。”
“好，明天見。”
“明天見。”
掛上電話，她一時還沒辦法消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就這樣失神地坐在那兒，動也不動一下。
“阿農，你看看楚瑤，她的表情好奇怪呀。”江玟琦最先發現她的失常。
劉毅農看了看她，只見她目光獃滯、神情渙散，好像遭遇到極大的打擊，一時無法接受的模樣。
他立即站起身，奔到她面前，柔聲問：“楚瑤，你還好吧？發生了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啊？”凌楚瑤這才回過神，看着眼前的男人，腦海中閃過這段時間以來曾遭遇到的種種挫折，這下總算苦盡甘來，她的內心突然百感交集，欣喜的眼淚禁不住落了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毅農知道她一向是堅強的，就算遇到再大的挫折，她也從不掉一滴眼淚的，怎麼這會兒居然哭了？
所以，他更加肯定她是遭遇到了很大的打擊，才會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心疼地繞到她身旁，緊緊地摟着她的肩，溫柔地安慰著：
“別哭，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放在心裏多難過呢。”
凌楚瑤突然站起身，緊緊地抱住身邊的男人，眼淚還是忍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江玟琦見狀，就溜進另一間辦公室叫其他兩個男生出來，三個人就這樣默默地站在他們兩人身旁，希望等凌楚瑤哭夠了，再適時給她一點安慰。
半晌之後，凌楚瑤終於從劉毅農的懷裏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正當大家要開口安慰她時，只見她吸了吸鼻涕，接着就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YA！YA！YA！”
見她突然又叫又跳，所有的人當場傻眼。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楚瑤是不是受到了太大的打擊，秀逗了？”江玟琦一臉擔憂地問。
“看起來是有點精神失常。”周硯平很認真地點點頭。
“現在該怎麼辦？”徐永旭問。
“先觀察看看再說吧。”劉毅農倒是挺冷靜的。
“阿農、阿農……”凌楚瑤突然抓住劉毅農的手，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跟你說……那個……那個……”
“你慢慢說，不要急。”劉毅農柔聲安撫。
其餘三人全站在一旁，屏息等待着她即將宣佈的……大消息。
片刻后，凌楚瑤終於順了順氣，完完整整地說：“那個榮發的郭經理剛剛打電話來，要我明天去他們公司簽約，簽約耶！”
這下，換其他人愣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之後，江玟琦終於忍不住問：
“你確定郭經理說的是‘簽約’嗎？”
“沒錯！千真萬確，就是簽約！”凌楚瑤興奮地說。
“榮發真的決定要買我們公司的軟體？”劉毅農也感到十分意外。
“郭經理約我明天下午兩點過去，董事長要親自跟我簽約。”凌楚瑤接着又補充說：“郭經理還說董事長很滿意我們的軟體喔。”
“哇！好棒呀！我們總算快要進帳了。”江玟琦忍不住大聲歡呼。
“真是太好了！”劉毅農也好興奮。
“總算遇到一個識貨的。”周硯平覺得好欣慰，畢竟這套軟體是他和徐永旭的心血，他們可是花了好多時間才寫出來的。
江玟琦突然想到什麼，馬上問凌楚瑤：“你跟榮發報價報多少？”
“一百二十萬。”
“一百二十萬？！”江玟琦瞪大眼睛。“難道他們都沒殺價嗎？”
“郭經理說價錢其次，最重要的是軟體適不適合。”凌楚瑤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就能賣到這樣的好價錢。
“哇！一百二十萬，比我們公司的資本額還多出一倍的價錢耶！”江玟琦越想越興奮。
這一整天，大夥就像中了樂透彩的頭獎般，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久久無法平息。
而那個已經好幾天不跟劉毅農說話的女人，似乎已將他們還在冷戰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是呀，比起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那隻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誰還會費心去記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