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一睹梁子蔚的廬山真面目，凌楚瑤頗心疼地花了一百塊買了一張世貿中心電腦展的入場券。
會場裏人山人海，許多公司的大老闆都齊聚在這裏；這麼大的商機，只可惜他們公司已經沒有多餘的經費來參展。
剛走進會場沒多久，凌楚瑤就聽見一陣陣熱鬧的聲音，搖滾樂聲伴隨著女人用麥克風說話的聲音，讓人不禁要懷疑，前方是否有康樂隊在表演？
隨著聲源尋去，遠遠的，她就看到“龍呈科技”斗大閃亮的招牌，那是一個經過精心設計的馬蹄形攤位，在整個會場裏顯得特別的壯觀亮眼，明明白白地彰顯他們的“財大氣粗”。
馬蹄形的中央設計了一個小舞台，舞台上幾個穿着清涼的女郎正在大跳艷舞，四周圍繞著一群觀眾，大家都在鼓掌叫好，還有人拿着相機猛拍。
什麼跟什麼嘛！賣軟體的也在學人家賣汽車的，搞這種養眼的清涼秀！？
一場熱舞之後，穿着一樣清涼養眼的女主持人接着又上場。“接下來，我們繼續剛剛的猜題活動，請大家手舉快一點，我們還有很多大獎等著要送給你喔！注意聽，這一題的題目是：請問，目前台灣規模最大的軟體公司是哪一家？”
真是夠了！出這什麼題目呀。
這裏電腦公司這麼多，他們是擺明著來嗆聲的嗎？
凌楚瑤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晃到馬蹄形的外圍去，一個接一個獨立的窗口，展示的是不同的產品。
她知道龍呈的軟體種類很多，大至製造業的軟體，小至美語教學軟體，應有盡有。
她一個窗口接着一個窗口晃過去，穿着制服的服務人員揚著親切的笑容，手上拿着一大疊印得十分精美的DM，熱情地招呼路過的客人。
她發現每個窗口內都有二到三個服務人員，而且，桌上都擺着他們的名片。
於是，她開始注意那些名片，一盒一盒地仔細看；她今天一定要把那個姓梁的揪出來，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連劉毅農這樣一個大男人都忍不住要誇他帥。
她就這樣沿着那個馬蹄形的外圍一直找、一直找，直到……砰！她不小心撞到一堵肉牆。
“對不起！”她歉然地抬起頭來，才赫然發現，她撞到的是一個高她近一個頭的高大男子。
這男人長得好帥好帥，就像某個電影明星似的，而且，他胸前還掛著一張工作證，上頭明明白白地寫著……啊！龍呈科技！
“你是……”她嚇得倒退好幾步。
這人……長得好像金城武哪。
咦！莫非……他就是傳聞中的梁先生？
就在她傻愣愣地瞅著人家瞧的當口，對方已經把一張名片遞到她眼前，並且很客氣地對她說：
“小姐你好，這是我的名片，我們公司里有各式各樣、各行各業的軟體，歡迎你進來參觀。”
她接過名片一看，果然！“梁子蔚”這三個字清清楚楚印在上頭，她一直想要狠狠揍一頓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居然傻住了。
“你不舒服嗎？”梁子蔚見她臉色瞬間刷白，一副被鬼嚇到的模樣，有些不解地問。
“沒……沒有！”
“要不要進來參觀一下我們公司的產品？”梁子蔚很紳士地邀請她。
她搖搖頭，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只是來逛逛。”
噢！她對自己的表現懊惱極了。一定是因為剛剛被他嚇到的關係。她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梁子蔚認真地將她打量一遍，微偏著頭問：“你該不會是……還在念書的學生吧？”
雖然很不願意，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梁子蔚還真是氣死人的帥，難怪那群女生要為她瘋狂。
可惡！長這麼帥不去當明星或模特兒什麼的，偏偏要跑來跟她搶生意，真是討人厭的傢伙！
“我不是。”她不當學生已經很久了。
梁子蔚認真地看着她，點點頭說：“我想也是。如果你現在還是一個學生，應該也是在念博士班了吧。”
博士班？這是什麼話！她看起來真有那麼老嗎？
哼，這個臭男人嘴巴這麼毒，業績會有多好，她才不信呢。
“你眼睛有毛病啊！”她忘了剛剛還被他英俊的外表迷得昏頭轉向，立即咬牙切齒地反駁回去：“我看你才是念長青班的歐吉桑呢。”
梁子蔚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說：“我看你剛剛一直在研究我們的名片，可否請教你，你是不是對我們的名片比軟體更有興趣啊？”
原來被他發現了，難怪剛剛會一頭撞到他身上去。由此可見，他分明就是故意站在那裏等著讓她撞的。
“你們公司的名片設計得不錯啦！”才怪！死板板的，毫無創意，怎麼跟他們公司的比。
“喜歡嗎？整盒送你怎麼樣？”他忍不住要捉弄她。
“不用了，不用了。”拿回去製造垃圾啊。
“那你慢慢逛，我就不打擾了。”梁子蔚挑挑眉，瀟洒地退到一旁。
凌楚瑤示威地瞪他一眼，立刻轉身走人。
“哼，這個死梁子蔚，你給我記住，下次要是讓我逮到，我就讓你好看。”她一邊走，一邊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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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瑤剛走，有位同事就走了過來，對梁子蔚說：“剛剛那個女的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她。”
“是嗎？”梁子蔚視線還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對了！我想起來了，她好像是以前卓越科技的凌楚瑤，我曾經和她交過手，滿強悍的一個女人。後來卓越倒了，聽說她和幾個同事合夥開一家叫什麼……超凡科技的。”
聽王承宇這麼一說，梁子蔚突然明白了什麼。
“原來她就是超凡科技的凌楚瑤。”難怪她剛剛會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你也和她交過手？”王承宇一臉興味地問。
“最近常在廠商那裏聽到她的名字，是一個跑客戶跑得很勤的業務。”他淡淡地說。
“他們公司的軟體怎麼樣？”
“不知道。”他從沒把超凡科技當成是競爭對手。
“聽說卓越之前那兩個設計師都滿厲害的，卓越之所以會倒，全都是被曹董事長投資的資訊廣場拖累，要不，他們公司的軟體在市場上是很有競爭力的。若我沒記錯的話，卓越那兩個頂尖的設計師現在都是超凡的股東。”王承宇對競爭對手倒是瞭若指掌。
梁子蔚若有所思地說：“難怪榮發的資訊部經理會對他們的軟體有興趣。”
“安啦！”王承宇不怎麼在意地說：“榮發那麼大的公司，是不可能會跟他們那種小公司買軟體的。”
龍呈每位新進的業務，在接受業務訓練時，都會被教導“以大欺小”的招數；根據多年的經驗證明，這招在市場上通常是無往不利的。
“你那一百零一招使用了嗎？”王承宇壞壞地問。
“我請小朱幫忙傳真過去了。”
“這樣就好。只要榮發知道他們公司的規模那麼小，又是剛剛成立的新公司，前景不甚明朗，相信榮發也不敢向他們下訂單的。”
沉默了半晌，梁子尉突然說：“你不覺得老是用這種招數對付那些小公司，其實滿卑鄙的？”
“商場如戰場嘛！你今天要是對敵人仁慈，明天人家就讓你死得很難看。你想想看，我們這些做業務的，哪個不是被寫在白板上的目標業績壓得喘不過氣？更何況，就算你不出招，上頭的人也會給你壓力；再不行，就把你的案子開放，讓其他業務員去接洽，你又能怎麼樣？”王承宇有些無奈地說。
“唉，說的也是。”他們被頂頭上司壓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走吧。”王承宇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一下。“為了多留一些客戶資料，我們還是好好乾活去吧。”
“是呀，經理說每個走過去的客人都是一疊白花花的鈔票，千萬別讓那些鈔票給飛了。”梁子蔚懶懶地回道。
“你看，又一疊鈔票飛過去了，快去追回來呀。”
梁子蔚望着剛走過去的那顆染成金黃色的頭，戲謔道：“還是美金咧。”
“我看那明明就是黃金。”
“哈哈哈！”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苦中作樂，還頗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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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當凌楚瑤一走進辦公室，立刻就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楚瑤，你……怎麼會……”江玟琦指了指她，欲言又止。
“你……你……你真的是楚瑤嗎？”周硯平趕緊將鼻樑上的眼鏡拿下來，擦了又擦。
“你不會真的缺錢缺到需要去兼差吧？”徐永旭剛喝下的一口茶，差點就噴出來了。
劉毅農更誇張，他直接走到凌楚瑤面前，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反覆幾次之後，才皺著眉說：
“明明沒發燒呀，怎麼頭殼好像壞掉了？”
凌楚瑤推開擋在面前的大個兒，踩着那雙細跟的高跟鞋，咚咚咚，風情萬種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將身上的包包往桌上一擱，回過頭，撥了撥垂到胸前的捲髮，大大方方地迎接大家“有色”的眼光。
徐永旭一雙眼不客氣地盯着她胸前的乳溝，訕笑道：“平常包得緊緊的，從來不知道你的身材原來這麼好呀。”
“是呀，楚瑤可以去參加美腿小姐選拔。”周硯平覺得凌楚瑤那雙腿的線條簡直完美極了。
“楚瑤，我想你今天下班之後，一定是要去參加party，對不對？”江玟琦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沒錯！她今天穿一件無袖、V字領的粉紅色針織緊身上衣，微微露出一點乳溝；下半身則是一條黑色貼身迷你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
更讓大家驚艷的是，她還特地將那頭原本直順的長發上了髮捲，吹成大波浪，再配上她刻意畫上的濃妝，讓她那張原本清麗的臉，變得既嫵媚又性感。
劉毅農右手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你不會真的打算要轉行，或者晚上去兼差賺外快吧？”
凌楚瑤高傲地仰起下巴，充滿鬥志地說：“我告訴你們，從今天起，我決定犧牲色相，跟龍呈的梁子蔚拚了。”
聞言，所有的人當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秒之後，轟然的爆笑聲立即響遍整間辦公室。
“楚瑤，你這是……何必呢？”劉毅農真不知該怎麼說她才是。
凌楚瑤立刻反駁道：“阿農，你不是說過商場如戰場，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環境下，有時候就必須不擇手段，才有機會脫穎而出嗎？所以，人家有男色，我也有美色啊，難道我還會拚輸他呀。”
“……”劉毅農瞠目啞口。
“你們等著瞧吧。我一定要把所有的廠商全都迷得昏頭轉向，乖乖地跟我們公司簽約，然後，鈔票就會一把一把地飛進我們的口袋。”光用想像的，凌楚瑤就覺得前景一片光明。
“楚瑤一定是想賺錢想瘋了。”周硯平無比心疼地看着她。
“萬一遇到豬哥可就麻煩了。”徐永旭替她捏一把冷汗。
“放心。”凌楚瑤握緊拳頭，自信滿滿地說：“小女子我可是跆拳道一段的高手哩，誰怕誰呀。”
“嘿！大姐，麻煩手下留情，別打出人命才是啊。”劉毅農見識過她的“粉拳”，真的不是普通的狠咧。
“哼！沒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誰敢小看我，就等著找拳頭師父將斷掉的骨頭接回去吧。”
“楚瑤，需不需要我們派輛救護車在你拜訪的廠商門外待命？”徐永旭打趣道。
“何必多此一舉，楚瑤一腳就可以把他踢到急診室去，你說對不對？”劉毅農也忍不住要消遣她。
“你們哪個人自願要讓我練練拳？”凌楚瑤躍躍欲試地握緊拳頭。
幾個男人見狀，立即作鳥獸散，逃回自己的辦公桌，故作忙碌狀。
“真是一群膽小鬼。”凌楚瑤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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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瑤即將拜訪的是一家新客戶；她事先做了點功課，知道這家公司的決策權在總經理手上。
於是，她打了好幾次電話，終於聯絡到總經理。總經理姓羅，兩人聊沒幾句，羅總就表示非常樂意看看他們公司的軟體。
所以，她今天就特地“盛裝”來訪，希望這樣的好運能持續下去，讓她順利地砍下第一個案子。
羅總是一個大約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剛開始訪談，一切都很美好，羅總也很認真地聽她介紹公司的產品，並且不時點頭稱好。
可當她開始用手提電腦展示他們的軟體時，美好的過程就開始起變化了，羅總那張笑臉也開始透著一股邪氣，那雙手更開始有意無意地碰觸她，先是她的手臂，再來是她的肩膀……
這早已經構成性騷擾了，可為了要成交這個案子，她只好一忍再忍，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介紹他們的軟體功能。
“我先打一張出貨單給您看……”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移動，身旁粗糙的手也沒閑著，越過她的椅背，碰觸另一邊的肩膀……
忍忍忍……為了公司的生死存亡，也為了他們下個月的薪水，更為了要擊敗龍呈那個梁子蔚，她只能繼續忍受那隻咸豬手的騷擾。
“您看整個操作流程是不是很流暢，操作介面也很一致？所以，使用者可以很容易就上手，省下許多學習成本……”
那隻原本還停留在她肩膀的咸豬手這會兒已經不動聲色地移到她的頸部，輕輕地撫弄著。
儘管全身的神經都已綳得緊緊的，凌楚瑤仍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針對管理者，我們也設計了許多經營決策的報表，譬如業績分析、產品銷售的排行、預算管理、財務規畫、目標管理、網路電子簽核、全球運籌整合模式……”
說著說著，她感覺到有一股熱氣噴在她的脖子上，她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臨界點，若是照她以往的個性，這個男人老早就躺在地上喊救命了，哪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兒騷擾她！
為了不讓他有機會再對她做進一步的騷擾，她當下決定關上電腦，打算以速戰速決的方式來結束今天的拜訪。
“羅總，您覺得我們公司的軟體怎麼樣？”她悄悄地將掛著滑輪的辦公椅往後退了一些，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羅總一雙色迷迷的眼卻始終沒放過她，直盯着她胸前的乳溝，眉開眼笑地說：“滿意、滿意，我非常滿意呢！”
這隻死色狼！凌楚瑤恨得咬牙切齒，可她還是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她今天之所以“盛妝”前來的目的不就是要將對方迷昏嗎？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羅總簽下合約，一切就搞定了。
於是，她立即從包包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合約書，擺到他面前、笑咪咪地說：
“那麼，麻煩羅總在上頭簽個名，並且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訂金，我們會立即派人來安裝軟體。”
簽簽簽……馬上給我簽！她忍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一刻而已。
沒想到羅總似乎還沒暈得很徹底，他一雙眼直勾勾地瞅着她，並且再次將那雙咸豬手放到她肩上，肆無忌憚地撫摸著，一臉淫笑地說：
“如果你答應今天晚上陪我吃頓飯，我馬上就簽。”說著，整個人便向她壓了過來。
眼看那隻不安分的手就要滑到她胸前，凌楚瑤終於忍無可忍，抓住那隻咸豬手，轉個身，當場俐落地將對方狠狠地摔在地上。
“哇！痛死我啦！”羅總撫著摔痛的背部，在地上不停地哀號、翻滾……下場十分凄慘。
“去死吧！你這隻死色狼！”士可殺不可辱，她豈能為了區區的幾十萬，就讓這男人為所欲為！
“你你你……”
“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別以為我們女人都是好欺負的！”話落，她轉身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無視於眾人詫異的眼光，她頭也不回地走過那個開放式的辦公室，背脊挺得好直好直，心裏卻好委屈好委屈……
為何老是出師不利？
為何讓她遇到這種倒霉事？
為何她這麼努力，老天爺卻從沒眷顧過她？
這一連串的挫折，終於擊潰了她所有的自信，她真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不料，她人剛走出這家公司大門，迎面卻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男人……不就是龍呈的梁子蔚嗎？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兒都會遇到他，是專程要與她作對嗎？
不管他了！反正這家公司打死她都不會再來了，就讓他撿個現成的便宜吧。
當兩人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她突然聽見他說：“你不是超凡科技的凌楚瑤？怎麼打扮得像個阻街女郎？”
噢！真不幸，打扮成這樣竟然還被他認出來……咦！他他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超凡科技的凌楚瑤？
難道他早就……
回過頭，對上他那雙充滿興味的眼，他居然很惡劣地再補上一句：“莫非，你除了賣軟體之外，平常也有在兼差賺外快？”
凌楚瑤被他氣得說不出話。
“不過，這大白天的……”他輕皺眉頭，一臉同情地說：“也真難為你了。”
可惡！居然敢這樣調侃她！
難道他沒去打聽打聽她凌楚瑤是何等人物？！
當她正在思索著要如何反唇相稽時，他卻已經邁開大步，一派瀟洒地走進公司大門了。
凌楚瑤當場氣得火冒三丈！
都是這個臭男人害的！要不是他來攪局，她怎會連一套軟體都賣不出去！？要不是他的男色，她怎會淪落到需要用美色來迷惑客戶！？
偏偏人家的男色招來一群為他瘋狂的女子；她的美色卻招來如此悲慘的下場，她下輩子可不可以不要再當女人呀！
噢！她真的好恨、好恨！為什麼男女天生會如此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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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蔚走進這家公司后，只覺得裏頭一片慌亂，空氣中飄散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試圖想要找人說話，卻沒人埋他。
“讓開、讓開！”
隨著一陣叫嚷，一個平躺在門板上的男人被抬了出來，傷得不輕似的，嘴裏不停地哀號著：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羅總，您忍着點，我們馬上送您到醫院去。”
羅總？這不是他即將拜訪的對象嗎？怎會突然受重傷？難不成是在哪兒跌了一跤？
“小心點，別撞到辦公桌呀。”
“這門板好像大了一點。”
“沒辦法，我們公司又沒擔架，只好臨時拆門板來應急應急。”
慌亂中，他還聽到許多耳語：
“剛剛那個女的實在有夠狠，居然把羅總打成這樣。”
“羅總是不是在外頭跟人家結怨？”
“怎麼可能！那女的明明就是電腦公司派來的業務呀。”
“是呀，那女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混黑道的。”
“一定是羅總在辦公室對人家毛手毛腳，人家才會忍不住出手的。”
“你別亂說話，萬一傳到羅總的耳里，你就準備回家吃自己吧。”
“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姓員工被羅總性騷擾過，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誰教她要打扮得那麼嫵媚，身材又那麼好，換作是我，也會忍不住想要對她下手。”
“可她一個弱女子，哪來這麼大的力道，居然有辦法把一個大男人打成那樣，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所以，你們男人絕不能小看女人的力量，一遇到緊急狀況，什麼潛能都會被激發出來。”
“依我看啊，羅總一定斷了好幾根骨頭了。”
“那不是要住院很久？”
“住院倒是其次，我怕他連脊椎都摔斷了。”
“這樣豈不是要半身不遂了？”
“是啊，後半輩子的幸福都毀了呢。”
“好慘啊。”
“這是現世報啦。”
“噓，你小聲點啦。”
“本來就是啊。”
聽著、聽著，梁子蔚突然捂著嘴，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來。
想不到那個外表嬌弱的凌楚瑤竟會如此兇悍，看來，他以後還是少得罪她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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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梁子蔚一邊抽煙，一邊點著滑鼠，一雙眼專註地看着手提電腦的液晶螢幕。
“承宇說的一點也沒錯，超凡的軟體真是不容小覷。”他一邊讚歎，一邊繼續點滑鼠。
“功能這麼強，操作介面這麼簡便，架構和流程也這麼完整，簡直就是……太完美了。”他因為過度激動而皺起眉頭。
“我試過這麼多家廠商的軟體，從沒見過這麼棒的。”
“唉，我們公司的產品怎麼跟人家比！除了公司比人家大，職員比人家多，資金比人家充足之外，我們根本沒一樣比人家強的地方啊。”
“這種軟體怎麼可能賣不出去呢？”他抓了抓下巴，自問自答：“一定是他們業務的能力太弱了。真可惜啊，這麼棒的軟體，換作是我，一個月至少也要賣個五、六套。”
這是梁子蔚從一個熟識的客戶那裏取得的超凡科技的試用版，他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研究他們公司的產品。
結果，除了讚歎還是讚歎。
讓他覺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麼棒的軟體，怎會由一家這麼弱的公司來銷售呢？
真是辜負了這麼棒的軟體，埋沒了這麼強的設計師啊。
“真可笑啊，那個凌楚瑤居然淪落到需要用美色來賣軟體。難道她除了這項本領之外，就沒有其它才能了嗎？”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羅總被人家用門板抬出來的畫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有有有……她還有一個別人沒有的才能，那就是把客戶揍到住院，哈哈哈……”
梁子蔚就這樣整夜對著液晶螢幕，頗自得其樂地自言自語。
“也許再過不久，這件事就會成為軟體業界最經典的笑話。凌楚瑤啊凌楚瑤，你將要大大出名嘍。”
但是，這個晚上他卻一直無法成眠，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難道真的要讓這麼棒的軟體在市面上消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