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惹烈月,你的診所倒了嗎?”惹紅日禁不住木柔柔的柔聲攻勢,心不甘情不願的拍着惹烈月的房門。
聽着一聲大過一聲的拍門聲,真讓人擔心那薄薄的房門板,還經得起惹紅日拍打幾下?
在房門被拍壞前,她只有開門,“有事?”
惹紅日煞住差點拍到惹烈月頭上的手,沒好氣的答:“我哪會有事,你少咒我!”
“沒事就好。”她沒關門的轉身走回房間。
“我沒事,你有事!”惹紅日堵在房門口,沒有踏進惹烈月房間的意願。
“我很好。”事實上,只要不踏進診所,她真的很好。
“今天是星期二,現在是早上十一點二十六分,你知不知道?”惹紅日不高興的問。
“我知道,有什麼不對?”惹烈月看着還堵在房門口的惹紅日,淡淡的問。
“有什麼不對?”惹紅日氣極敗壞的衝進房間,直到坐在床沿的惹烈月面前才停住,“通通不對!你現在應該在診所賺那堆笨女人的錢,而不是大白天還穿着睡衣在家裏跟我搶小木頭的注意力。”
恨死她這個超級電燈泡!
“我休年假。”惹烈月懶懶的往床上躺去。
“休年假?”惹紅日突然笑的誇張,“你別笑死人好不好,你哪來的年假可以休?”想騙他門兒都沒有!
“為什麼我沒有年假可以休?”
“診所是你開的對吧?”
等惹烈月一點頭,惹紅日得意洋洋的往下說:“勞方才有資格談休假,勞動基準法,只保障勞工權益,等哪天有資動基準法,你再休你的春秋大假!”
“說完了?”惹烈月沒有動氣。
“你立刻去上班!”再讓惹烈月待在家裏,他的小木頭哪還會有心情看他一眼?說什麼也一定要逼她去上班。
“我需要時間想事情。”習慣惹紅日的大吼大叫,惹烈月一點也不在意。
“上禮拜六想到今天,這麼多天還想不清楚?”惹紅日懷疑她根本是故意要留在家裏跟他搶小木頭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惹紅日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真的需要一點時間。
“你去診所想!”惹紅日大聲命令着。好不容易小木頭總算是愛上他,他拚了命的就想把這才出生的小愛苗灌溉成大樹,他給她時間,那誰給他時間?“不行!”沒想清楚前,她絕不進診所。
惹紅日聽出惹烈月比平常激動的聲調,他奇怪的逼間:“為什麼不行?”
惹烈月沒有回答。
“幹嘛,你診所有鬼?”惹紅日想想,這樣問又不對,惹烈月根本不怕鬼,她是那種就算見到鬼,也會把鬼捉住,然後正經八百地把那可憐鬼當成科學現象研究的人,只有鬼怕她,沒有她怕鬼的道理。
惹烈月天不怕、地不怕……惹紅日五官全皺在一起,想來想去好半天,還真讓他想出了答案。
“不是鬼,是蟑螂對不對?”
惹烈月很明顯的渾身一顫。
緊盯着她的惹紅日當然瞧見了那顫抖,最近他才知道,惹烈月怕蟑螂怕的厲害。
“蟑螂到底有什麼好怕的?”惹紅日確定惹烈月不是故意要留在家裏跟他搶小木頭,也就不再這麼火大。
“我不是怕,是不能共生!”她的聲音,不自覺的略顯激動。
“一隻小小的蟑螂,有這麼嚴重?”這惹烈月是叫蟑螂給嚇傻了嗎?
惹烈月嘆口氣,“那絕對不是一隻小小的蟑螂。”
“不是小小的蟑螂?”蟑螂不都小小隻的?“跑到你診所的該不會是美國油蟲吧?”他想起曾經在美國看過那體積比較大的外國蟑螂,還真是有點噁心。
“就是從NEWYORK來的。”
“那就真的不能用小小隻來形容。”沒想到現在的蟑螂也懂得搭飛機,大老遠的從美國跑到惹烈月的小診所來。人類在進步,沒想到蟑螂也在進步!“就是!”
不過,不管是哪一國的蟑螂,惹紅日決定,惹烈月還是得去上班。
“不能共生,那還不容易?”惹紅日脫下自己右腳的拖鞋,捉起惹烈月的手就塞去,“那,免費送你!”
“做什麼?”惹烈月手握着拖鞋,不解的問。
“既然不能共生,你就一拖鞋給它死!”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問?
惹烈月對着還捉在手上的拖鞋自言自語,“拖鞋打不死的。”
“打不死?”惹紅日才不信世上會有比他拖鞋還大的蟑螂,八成是惹烈月怕的不敢用拖鞋去打。
一把又搶回拖鞋穿上,惹紅日轉身找來看去,總算是瞧見無線電話的蹤影,他拿了話機塞給還在發怔的惹烈月。
“又做什麼?”
“打電話!”
“打電話?”惹烈月快被搞糊塗了,要打什麼電話?
惹紅日不耐煩的拍了額頭一下,“你不是說那蟑螂大到拖鞋打不死嗎?”
“沒錯。”她是這麼說。
“那蟑螂到底有多大?”
“比你還大上一點。”惹烈月認真想過才回答。
真要有比他還大上一點的蟑螂,不世界末日才怪!
惹烈月這根本就是蟑嚇人還真嚇死人。
“這不就是了?那麼大的一隻蟑螂,不打電話找除蟲公司,還有誰有辦法?”這根本就是她怕蟑心理在作怪,不過只要能把她這電燈泡給趕出門去,隨便她說什麼就什麼,就算她說那蟑螂跟天一般大,也是可以。
“你的意思是……”惹烈月有些懂了。
“消滅它!”惹紅日說的一臉兇狠。
只要蟑螂一死,那惹烈月就會跟以前一樣,幾乎每天都待在診所賺那堆笨女人的錢,這樣,他就有時間去灌溉他的小愛苗。
惹烈月看看手中的話機,再看看惹紅日的臉,反覆看過幾次后,她推開擋在前面的惹紅日,站起身把話機放回主機上。
“你不打給除蟲公司?”惹紅日很不開心的追問。
“不用了。”惹烈月放完話機,轉向衣櫃拿衣服。
“你要去上班?”惹紅日懷疑的看着惹烈月手上的套裝。
“對。”
“你診所不是有比我還大的蟑螂?”他可不想白高興一場。
“我決定——”惹烈月沉着臉、皺着眉頭的宣佈,“親自去消滅他!”
“這才對嘛!”惹紅日笑的開心,還不忘吩咐,“這個家,你就放心地交給我,你呢,就專心地去消滅你的美國大蟑螂……”
專心?
惹烈月直到踏進診所的時候才想到,或許她就是太專心,才會讓那隻現在正對着她笑的美國大蟑螂,一直不停的變大、再變大……
“小月月,你總算是想清楚了。”揚笑着一路跟着惹烈月進到她的診療室。
“我姓惹。”只要不夠專心,或許他就會停止變大。惹烈月覺得這個方法應該可行。
“惹小月月。”這樣喊起來更有感覺,他一點都不介意。
惹烈月被他喊的腳步一頓,揚跟的太近,這一頓,讓兩人無可避免的貼上。
只是這樣站貼着,他就幾乎忍不住的想強壓她在桌面上愛一回,現在剛巧又是中午休息時間,診療室的門也已經讓他帶上……
從背後襲上的火熱,整個包捲住她,他的熱,她並不意外,因為他整個人強烈的放送着勾引的企圖,她意外的是……
她的背,為什麼比他的熱還燙?
“惹小月月……”他抵在她耳際輕語。
“不準這麼叫我!”迅速將背退離他身上,惹烈月聲調不自然的拔高。
“你說……”不是她說姓惹的嗎?
“惹烈月!”如果他不肯尊稱她一聲惹醫師,那就跟惹紅日一樣連名帶姓叫也行,就是不準喊她“小月月”!
揚攤攤手,看似一臉忍耐的模樣,“小月月,你一會兒要我喊你惹小月月,一會兒又要我喊你惹烈小月月,我都沒轍了,我看反正都是小月月,不如我還是喊你小月月,省的我都被你搞亂了。”
是誰亂誰?“你……”你之後的話,全梗在喉頭是吞不下、吐不出……惹烈月猛轉身拉開她專用的小冰箱,準備拿她慣喝的利樂包鮮奶來平衡情緒,結果——
“這是什麼?”她半點都沒發現自己的大聲,生氣的用手指比着冰箱裏的東西問。
“哦,那是最‘青’的台灣啤酒,怎麼小月月你不知道啊?”揚跟着她擠在小冰箱前好脾氣的解釋,“本來我是都喝budweiser的,不過最近看到廣告,雖然聽不懂他在唱什麼,不過那男人很有型,實在讓人欣賞,再說我是中國人,當然要愛用國貨。”
“我知道這是最‘青’的台灣啤酒!”兩個深呼吸后,她總算是忍下把他“青”下去的衝動,還能說出話來。
揚認真的看了惹烈月好半天才又開口:“我就知道你想我。”
“你說什麼?”她問的咬牙切齒,那股把他變成台灣最“青”男人的衝動又起。
“我也很想你!”沒看見惹烈月的變臉,他自顧自的說下去,“誰叫你把診所整個丟給我?怎麼我的優點有這麼多?讓你一連想了這麼多天還想不完?其實你想我只要一通電話,我就……”
“你閉嘴!”她的拳頭一會兒握緊、一會兒放鬆,想“青”人極了!
揚不但沒閉上嘴,還樂呵呵的笑開了臉。
“小月月,你今天特別女人啦,一會兒是任性、一會兒又撒潑,你知道嗎?我喜歡!”
再也不要忍了——就給他“青”下去,這個臉皮特厚的野男人!
拳一揮,她卯足了勁道往他右眼窩打去,存心要他“黑輪”。
揚大掌一張,就在眼前整個收住她的拳頭,這一握一拉,漂亮的將她帶進懷裏。
“小月月,剛剛罵是愛,現在打是情,還不承認想我?”替她這麼辛苦的看了診所這麼多天,總算是有點兒代價,揚笑咪咪的看着懷裏的女人。
扯了半天,握成拳的手就是抽不出他的掌握,自由的左手失去理智的又往他右眼窩去,同樣的下場,又被他緊緊的包握住還往上拉……
“放開我!”他的身體太熱,她不要靠着他。
“不放。”他說的輕鬆自在,一點也沒放人的意願。
“我命令你放開我!”她蠻橫的瞪視着他,早就忘了或許別這麼“專心”的瞪着他,現在就不會被困擾成這樣。
“小月月,你以什麼身份命令我?”他好玩的在她頰上偷到一吻。
“老闆!我以BOSS的身份命令你放開我!”怕他聽不懂,她還特別用上英文。
揚搖搖頭,“一點到四點我沒班,小月月,真是對不起,老闆四點以後才有用,所以——不放!”
“我要告你性騷擾!”
“小月月,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明明是你往我身上撲,怎麼會是我性騷擾你?不過你放心,盡情對我性騷擾吧!我保證不告你,而且絕對不反抗,隨你愛怎麼騷擾就怎麼騷擾,騷擾哪裏都行。”
瞪着他那雙笑眯了的狹長雙眼,她全身上下的神經全被刺激的活跳起來,雙手被他制住、雙腿被他壓住,她只剩下嘴……
“放不放手?”
揚又偷了一吻,“這樣吧,如果你承認想我,那我就答應考慮……”
他話都還沒說完,惹烈月就張嘴往他左肩狠狠的咬下去,她以為他會痛得放開她,哪裏知道,揚被她這一咬,給咬出了興奮,這下子捉她就捉的更緊,半絲鬆懈也不肯。
“熱情的小東西,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咬的好!真是‘大快人心’,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醉掉了我們的‘一夜夫妻’,沒想到你記得這麼清楚,這一咬就咬上了同樣的位置……”揚笑着說。
惹烈月從生氣,到很生氣,現在則是被迫從很生氣變成了很……無力。
“閉嘴。”連咬都咬不住他,怎麼再氣下去?
“你這麼喜歡撲到我身上,那我又這麼抵抗不了你的‘投懷送抱’,小月月,下次你咬的時候,要不要換個地方咬,你知道嗎?我身上不是只有左肩好吃,不如你聽聽我的建議,咬看看我的……”
“怎樣你才肯閉嘴?”她趴在他有力的胸口上,無力地問。
揚拉過她的雙手放到肩頸上,要她圈住他,一看見她反抗的想抽手,他邪笑着才張嘴,話都來不及出口,她就乖乖的圈緊他。
“說你想我。”
要不是他的脖子太粗,她真的會趁機勒死他。
“你欺人太甚。”她才不說!
“小月月,別告訴我,你忘了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他這是尊重她選擇的結果,這會兒怎麼又怪到他頭上來了?女人吶——偏他愛得緊。
“你說的我全忘了。”她一概否認。
“就說你今天特別任性。”揚無所謂的一笑,“沒記性!我說的全忘了是沒關係,但要是忘了我,那可是不準!”
“我要起來。”這次她的口吻里沒了命令的口氣。
揚摟着她的背,低下頭望着半閉着眼就是不肯看他的惹烈月,笑着問:“我現在想愛你,怎麼辦?”
才放鬆下來,勉強捉住冷靜尾巴的她,因為他的一句話,全身再度繃緊。
“這是不對的。”她逼迫聲音平穩。
揚不解,“哪裏不對?”
“你只是被我的肉體吸引。”她直接道破事實,同時也是明白告訴他,她不是小女孩,非常清楚兩人之間的吸引力是感官上的衝動。
“小月月,那你呢?你有被我這威猛無比的肉體吸引嗎?”揚笑着反問。
沉默過後,她誠實的回答:“有。”
她真的很特別!
揚可以肯定,有了她,這一輩子肯定跟無聊絕緣,這感覺……真是太棒了!
“小月月,你應該要板著臉兇巴巴的回我說:‘沒有’才對。”
“為什麼?”明知道不該問的,她又問出口。
“因為這樣,我這威猛無比的肉體才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愛愛你那說謊的美麗身體,然後我就可以一舉證明,我們之間的吸引力,是多麼叫人‘要死要活’,只想……”
“我已經承認了。”如果手邊有針線,她一定要縫死他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對喔!你承認了。”他突然壞壞一笑,“既然你也承認了,那麼就來個熱吻慶祝一下吧!”
他哪會笨到等她出聲拒絕,先吻先贏!
這個男人!
這個野男人!
他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惹烈月把冷靜的尾巴整條絞碎,瞪着眼,又咬住他那很好咬的柔軟下唇。
揚還是一張笑臉的隨她去咬。
當他臉上慢慢地顯現出陶醉的表情后,她再也咬不住了。
一生氣,她失去冷靜的勾緊他脖子,用力吮進他口中,一直吻、一直吻,怎麼都不肯停住,非得到兩人都再也喘不過氣來才肯分開。
“你是個好學生。”他讚賞着她的吻技。
“這……這隻……只是性!”她喘息着,再也找不回屬於她的那份冷靜。
“你一再說,我們只是肉體的吸引力在聯繫彼此——”揚捧起她艷紅的臉蛋,收起笑容問:“小月月,告訴我,這副身體,是不是你的?”
她的抗拒,暫時偷走他的笑容。
“當然是。”
“如果沒有你這個主人,我現在抱的這身體就是冷的、死的,你告訴我,兩具沒有主人的屍體,怎麼彼此吸引?”
“我不要聽!”失掉冷靜的不安全感,讓她變得異常固執。
“你已經放棄拒絕的權利了。”他給過她選擇的機會。
“我不管!”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句話,她不曾說過,這不是她會說的話。
“那個清晨過後,你就是完完整整的女人,小月月,你再也不是小女孩,既然作了決定,你就有義務要負起責任。”他像教小朋友似的跟她說道理。
“我醉了。”又一個後悔!這些話不該從惹烈月的嘴裏說出來。
揚沉吟了一會兒,笑容又回到他臉上來,這回他不但是笑,還是她最怕的那種壞壞的笑……
“要我證明你當晚有多醉嗎?小月月,你知道,我很樂意貢獻出我這威猛無比的肉體,無條件的讓你現場測試一下你當晚的酒精濃度?”
他的壞壞笑容,迫使她沉默。
“很好,別再讓我聽見你說你那個清晨醉了,就算你真的是醉了,也不準說出口!那個清晨對我來說,太特別,特別到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連你都不行,懂嗎?”
很不情願的點了頭,等他一收回迫人的氣勢,她的冷靜,悄悄的又長了新尾巴給她捉。
“你也同樣作了選擇,不是嗎?”
“那當然!”他可沒像她一樣,小氣的抗拒老半天,怎麼都不肯坦然面對兩人之間的強烈吸引。
“你說我要為我的選擇負起責任——”惹烈月逼近他問:“那你呢?你就不該為你的選擇負責任?”
“我當然會為我的選擇負責任。”揚氣定神閑的回答。
“請問一下?你是負了什麼責任?”惹烈月眯着眼睛問。
“你看不出來?”揚不解的問。
“不好意思,我最近眼睛脫窗得很,實在是看不出來你負了什麼重責大任。”惹烈月恨聲道。
如果責任來、責任去還不能逼退他,她真的是……沒辦法了!
雖然聽不懂眼睛怎麼脫窗?不過聽她的聲音,她很可能又想咬人,所以,這脫窗問題就跳過,先告訴她他負的責任。
“快說!”就不信他能說的出來。
“纏着你。”
“什麼?”
“緊緊地纏着你!”揚加重語氣再說一遍。
她當然聽見他說什麼了,問題是,纏着她?這是什麼重責大任?
惹烈月臉上出現了生平第一次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