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試鋒芒(3)
左頌誠嘿嘿一笑道:“楚少幫主,這話你可說錯了。司馬晟絕對不是叛徒。他本來就是我們羽輝閣的人,只不過為了我們閣主的大業,不得不忍辱負重,加入你們乾興邦,為你們乾興幫效力。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今天,他可以重返羽輝閣了,你怎麼能說他是叛徒呢。”想到上一代閣主的深謀遠慮,左頌誠也不禁心中敬服。
楚雲舒心中暗驚。羽輝閣狼子野心,早在數年前就在謀划顛覆乾興幫,竟然安插了這麼厲害的一枚棋子,只不知幫中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人。為了套取更多的信息,楚雲舒信口道:“那麼劉煬也是你們安插在我們幫內的姦細了?”
“哼,剛才像他這種人,我們羽輝閣也不屑與之為伍。他為人貪婪好色,根本談不上忠義。這種人只要威逼利誘,定讓他墮入瓮中。為了償還賭債,為了不讓你們幫中知道他挪用分舵的金銀去賭博,為了繼續過着揮霍無度的生活,他很樂意同司馬晟配合,演這一齣戲。只是沒想到再也沒有命去享受了。”左頌誠帶着蔑視和厭惡的表情說道。
“看來悠閑自在的生活已經讓乾興幫的內部腐朽了。”楚雲舒心裏暗嘆,嘴裏卻說道:“別自命清高了。如果不是你們設計引誘他,他也不至於如此。”語氣一肅,冷冷道:“閑話少說,現在你們處在我箭陣的包圍之下,不敢稍動,生死懸於一線,還不束手就擒嗎?”楚雲舒一邊說著威脅的話,一邊衡量着雙方的力量對比,考慮着下一步的行動。他心中清楚,憑自己三十六衛的勢力,雖然可以同對方較量一翻,但鹿死誰手卻未可知。
左頌誠也在心中盤算,應道:“這箭陣未必就能捆住我們。我們五位護法拚卻一死,奮力擊殺你們的話,恐怕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以楚少幫主的精明,諒不至走這一步棋。這樣吧,你們可以先撤離出庄,先去給鞏忻硯解毒,我們決不阻攔,等他傷好了,我們再決雌雄,如何?”
楚雲舒暗暗思量,剛剛一輪箭雨已經耗費了三十六衛不少箭矢,也只是讓六旗旗主微傷,射死一個護法,再耗下去,羽輝閣六旗人手聚齊,乾興幫眾人絕難脫身,拚死硬戰的話,即使能脫身,傷亡定必慘重,孰為不智,於是道:“我如何能信你?”
左頌誠道:“我以羽輝閣及閣主和諸位在場護法的名譽擔保,如在乾興幫各位出廳后一日內追殺各位,則受五雷轟頂之罰,化為焦炭而死。”
楚雲舒暗念一日後鞏忻硯的毒傷應該已經痊癒,行動自由,勝算大增,再不計撤退也方便多了,回應道:“先把解藥給我。”
左頌誠向陰景華點頭道:“把解藥給他。”
陰景華極不情願的掏出一個瓷瓶,上前一步,右手運勁,將瓷瓶穩穩拋向楚雲舒。
楚雲舒正要伸手去接,顧箐虹搶步上前,揮出隨身攜帶的絹帕,捲住瓷瓶,同時向楚雲舒道:“小心有毒!”然後取下頭上一根銀釵,輕觸瓷瓶,銀釵立時變色。
楚雲舒俊臉立時變色,一則以驚,稍不小心就差點中了對方的毒計,一則以怒,對方如此卑鄙,無所不用其極,對他們絕對不能手下留情,否則必定養虎為患。
楚雲舒的這一念,導致了今後十年江湖的腥風血雨。
顧箐虹舉手欲將瓷瓶扔到地上。
陰景華急忙道:“不可。解藥就在瓶里,就剩這一瓶了,摔碎了,可就沒有了。”
楚雲舒努道:“你們反覆無常,我如何可以相信你,這瓶里萬一又是毒藥,我豈不是害了鞏老?”
陰景華撇撇嘴道:“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再不把解藥給鞏老頭,我看他也要不行了。”
楚雲舒回身一看,鞏忻硯氣色果然不對,走到近前,探手一摸脈息,微弱異常,眼看毒氣就要攻心了,再晚定然無救。把心一橫,用衣袖捲起瓷瓶,拿過顧箐虹的銀釵,挑開瓶塞,小心翼翼地端到鼻前,輕輕聞了聞,憑藉自己對藥物的了解,知道瓶內所裝確非毒藥。回頭問陰景華道:“應服食多少?”
陰景華道:“六粒即可。”
到出藥丸,挑起六粒藥丸,掰開鞏忻硯的唇齒,楚雲舒給他喂下解藥,送入半碗茶水。
鞏忻硯雙唇嚅動,楚雲舒再次查看他的脈息,已不復剛才的凌亂,看來解藥對症,毒性正在減輕,稍加時日,定能痊癒,於是心下大定,稍稍鬆了口氣,急忙拋掉卷在衣袖裏的瓷瓶。
站起,轉身,楚雲舒正要邁步前行,劇變突起。
鞏忻硯的身體突然彈起,飛撲向楚雲舒背後。
楚雲舒突然一陣心悸,欲待轉身,已是不及。
一把匕首,泛着寒光,從鞏忻硯肘下猛地刺出,直奔楚雲舒后心,破空之聲尖銳異常。
顧箐虹驚呼,鄺威三人大驚變色,都已來不及救助。
楚雲舒呼氣躬身,躲過後心,在匕首及身的瞬間,楚雲舒運轉真氣,肌肉一縮一彈,卸去了部分勁道,但仍然無法完全躲開匕首,匕首“噗”的一聲插在肩頭。楚雲舒急向前跨步邁出,側轉身形,鞏忻硯的身體仍直直向前撲去,身軀僵直,撲倒在地,身後卻串出一條身影,疾射向楚雲舒,抖手又是一掌,劈向楚雲舒胸腹。
暗襲之人正是楊昉。
剛剛正是他抱着鞏忻硯。在楚雲舒背對他的瞬間,他將昏迷未醒的鞏忻硯推向楚雲舒,並潛身其後,藉機偷襲楚雲舒,一擊得手,再次跟進,欲重創楚雲舒。
顧箐虹距離楚雲舒最近,此時已抽出腰間緬鐵軟刀,順勢一刀,直劈楊昉手臂。
楊昉無奈,撤臂抽身,奔向左頌誠等人身邊。
顧箐虹忙擋在楚雲舒深前,暗暗自責,凝神戒備,深恐楚雲舒再遭人暗算。
鄺威三人也忙上前查看楚雲舒傷勢。
“嗡”,弓弦齊鳴,羽箭飛至。
剛剛事發突然,且眾人混雜在一起,三十六衛不便發箭相助,這時楊昉獨身奔至大廳中央,三十六衛再不客氣,疾射楊昉。
楊昉大驚,自知無法抵擋箭陣,急忙就地一滾,躲過一波羽箭,滾向倒在地上一直未動的王輔,心想先用王輔的身體阻擋一陣,箭射到他身上,勁力已衰,即使能穿透王輔的身體射中自己,總好過直接射到自己身上。雙臂一抱王輔,正要用力舉起王輔,擋在自己身前,突然驚覺,雙臂已被王輔緊緊地抓住,想要抽回已然不及。
一直昏迷不動的王輔突然瞪目大喝道:“楊昉,陪我一起上路吧。”抓住楊昉的雙臂,迎着數十支羽箭,王輔用力站了起來,楊昉嚇得魂消魄喪。
伴着楊昉撕心裂肺的慘叫,數十支羽箭插入兩人的身體,數支羽箭洞穿王輔的身體,又插在楊昉的身上,將兩人牢牢串在了一起。
鮮血噴涌而出,青灰的地面頓時被染成紅色。
王輔垂死之際,神態癲狂,狂叫道:“你害我家庭離散,父母妻兒落入人手,叛幫棄義,遭人唾棄,我也讓你亂箭穿心,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聲斷氣絕,站立而亡,慘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