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02

第八章--02

“太好了!”加莫爾在亞當背後說道。亞當沒有理他,而是急切地審視那個禿頂男子的面部表情,想知道他對自己的觀點有何反應。

“那麼,你認為,”那人最後問道,“埃納斯的作品比C·P·斯洛的作品優秀還是低劣?”

“我不明白你怎麼能把這兩個人進行比較?”亞當厭煩地問道。

“我必須這樣做:我只讀過這兩位英國小說家的作品。”

“你整個下午都到哪裏去了?”加莫爾問道。

“我不想和你說話。”亞當說著轉身向櫃枱走去。

加莫爾緊隨其後,走了過去。“我幹什麼事了?”

淡味雪莉酒的味道像葯一樣苦。他喝了一半,然後把酒杯放下,嘗了一口甜味雪莉酒。“你在博物館中向那個人出賣了我。”

“你在說些什麼呀?”

甜味雪莉酒的味道好多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肚腹中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當時那個人正在追我,你告訴了他我的去向。我是親眼看到你那樣做的。”

加莫爾想了好大一會兒才記起亞當所說的人是誰。“噢,是他呀!他找你是因為你填錯了借書單。”

亞當屏住呼吸,兩眼正視着加莫爾的眼睛,但是加莫爾的臉不停地晃來晃去。“你說的是實話嗎?”他通問道。

“當然是實話。你認為他要幹什麼?”

“我以為他要以拉響火警的罪名逮捕我。”

“你那樣幹了?我是指你拉火警了?”加莫爾睜大雙眼問道。

“對。不。我不知道。”他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加莫爾講述了一遍。

“我認為你不必為此擔驚受怕。”加莫爾最後說道,“誰也沒有向我打聽你的情況,芭芭拉除外。”

“芭芭拉廣“對,你逃跑后不久,她就來博物館了。”

“我想我看到過她……她到博物館到底想幹什麼?”

“好像是電台提前廣播了博物館發生火災的消息,她想弄清你有沒有遇到不測。”

“可憐的芭芭拉。她是不是非常擔心廣“嗯,當然,她趕到那裏以後,就不那麼擔心了。她託人捎口信進去找你,我便出去請她和孩子們喝了杯茶”聽到這裏亞當鼻子一酸。他又一口氣喝了一杯甜味雪莉酒。“加莫爾,你是一位好朋友,”他抽泣着說,“芭芭拉是一個好妻子。我真不值得你們這樣關心。”

“瞧,你又開始懺悔了。”說到這裏,加莫爾臉一紅,神態非常迷人但又讓人感到驚奇,“芭芭拉告訴我她可能又懷孕了。”

“我可怎麼辦啊?”亞當傾訴道,“又得管他吃,管他穿,管他住,我可怎麼辦啊?”

“我對芭芭拉說,你應該設法獲得系領導的同情——以此為理由,敦促他們給你解決工作的問題。”

“你認為這樣做能行嗎?”

“你這樣做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聽着,你知道巴思是如何獲得第一次提升機會的嗎?前幾天他對我說:他曾經一聲不吭地幹了六年動教,直到有一天他家的水箱發生爆裂,而他又支付不起修理費。於是,他直接跑到豪威爾斯主任的辦公室,要求晉陞職稱。豪威爾斯當場與他達成和解,滿足了他的要求,並補發了他六個月工資。聽起來,這好像是他無意中想出的一個王慧_“我的上帝呀。”亞當說道。

“現在恰好巴恩又有提升,系裏一定有空缺的職位。”

“但問題是怎樣和系主任見面呢?”亞當說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我不能直接去找他,”加莫爾說,“可以通過布里格斯,他比較了解你的情況。再說,他也是主任的親信。”

“我知道他不會成為主任的親信,”亞當說道,想起了午飯時的談話,“我想巴恩是未來的人選。”

“嗯,不要悲觀。”加莫爾說道。

亞當覺得有人拉他的衣袖。原來又是那個禿頂男子。.“我剛才說了個謊,”他說,“我還讀過約翰·巴恩的作品。”

“哪一個約翰·巴思?”亞當認真地問,“是寫《頂樓房間》的約翰·巴思,還是寫《趕快向下跑》的約翰·巴思?”

“那個約翰·巴思。”那人說著皺了皺眉。

“是誰在濫用我的名字?”荒誕戲劇教授巴恩先生大喊一聲,向他們沖了過來。

“不是濫用,而是糟蹋。”亞當說了一句妙語,接着縱聲大笑起來。

那位教授沒有理睬他。“你好,加莫爾,”他說道,“研究進行的怎麼樣了?”巴思現在是加莫爾的導師,因為他原來的導師已經因公殉職。

加莫爾拿出煙袋,開始向裏面填煙草。“我正在嘗試着從一個新角度對《使者》做出新的闡釋。”他說道。

“是嗎?”巴恩說著用力拉了一下自己的蝴蝶結領帶。今天晚上,他穿了一件燈芯絨甲克衫,凸紋很寬很深,亞當想它們一定有什麼特殊的用途,就像防滑輪胎上的凹痕。

“你還記得斯特雷塞拒絕向瑪麗亞·高斯特雷透露紐塞姆一家賴以發家致富的產品為何物那段情節嗎?”

“我當然沒有忘記,”巴思說道。亞當禁不住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位教授一臉怒氣地對他擺了擺手。

“林還記得詹姆斯如他一貫所做的那樣也沒有告訴我們嗎?”加莫爾接着講下去。巴恩點點頭,和亞當保持一段距離。站在他們旁邊的人們也開始豎起耳朵,向加莫爾這裏湧來。加莫爾總能吸引眾人的注意。“斯特雷塞將它描述為一種‘小小的、很不起眼的、非常滑稽的日常用品’,但是‘缺乏體面’。許多年來,學者們一直就此為何物爭論不休。”加莫爾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把煙袋點着,讓懸念抓住聽眾們的心。“嗯,我相信那是一種尿壺。”他最後說道。

聽眾中的幾位女孩子聽了咯咯地笑起來,並用胳膊肘相互輕推了幾下。她們擠過來聽到的竟然是這個,這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

“你一旦弄明白了它是何物,它就成了一種重要的象徵,堪與《金碗》中的碗相比。”

“很有意思,”巴恩說道,“你是怎麼看的,埃普比先生?”

“我認為那是一種避孕用具。”

他的這句話驚得那些女孩子發出了一陣噓聲。巴恩臉一紅,悄悄溜走了。加莫爾把亞當拉到一邊。

“我想你最好去找市裡格斯。”他說道。

“出什麼問題了?”亞當解釋道,“難道不是每個人都有權擁有自己的成見嗎?不管怎樣,你說尿壺很小,不夠確切。”

“巴恩認為你是針對他來的。”加莫爾說道,“禁止學院中的理髮師賣避孕套的就是他。”

“噢,原來是這樣。”亞當說道。他這次拿了一杯味道適中的雪莉酒,希望能調和一下腹中那兩種不同的感受。

“你好,埃普比,”這次是布里格斯,“近來可好?”

“糟透了。”亞當說道。加莫爾非常知趣地退到了一旁。

“噢,聽你這樣說,我感到很難過。論文進行不下去了?”

“什麼都進行不下去了,”亞當說道,“除做父親之外。我妻子又要生孩子了。”

“噢,向你祝賀。這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嗎?”

“不,是第四個。”

布里格斯看上去非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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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館在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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