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細細檢查着手中的雪炎令,西陵雪疑惑不解,他們費盡心思奪去雪炎令為何卻又還回?看這琴幕莊上下之人,除了解釋為奪令者還回外沒別的解釋了,他可不認為琴赫天能機敏的找出兇手奪回令牌還給自己。
觸手的寒氣,浸入心扉,西陵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輕咳幾聲,內傷雖然不重,但也需幾日調養。
從包袱里摸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服下后,西陵雪靜心運氣調息一番。
他拎了包袱出門,沒敲門直接就推開吉小小房間大門。
吉小小抬眼一看,笑了起來,「你這麼迫不及待要走?要去追蹤冷秋寒?」
「不,」西陵雪搖搖頭,把包袱扔在桌上,從懷中摸出雪炎令晃晃,「看看這是什麼?」
吉小小一見,眼睛瞪大,「不會吧,雪炎令?怎麼會又回到了你手上?」
「若我說是奪令之人還回來的,你可相信?」西陵雪把雪炎令扔給吉小小。
吉小小接過,反覆細看,連連搖頭,「你這說法不可信。」
「我也覺得不可信,但,偏偏就是事實,我回房的時候就看見雪炎令端端正正放在桌上。」西陵雪眉微微擰起,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放在桌上?這……」吉小小沉吟,事情的確很怪,那群人的目的不是一直是雪炎令嗎?為何這次奪了卻又還回?
奪令之人若是冷秋寒的話,會不會……
吉小小目光在西陵雪身上打兩轉后,道:「奪令之人若是冷秋寒,那麼會不會是因為他對你……」
吉小小的話還沒完,西陵雪面浮怒色,他知道吉小小想說什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吉大公子,你還真看得起我,你認為我會讓冷秋寒動心的連雪炎令都放棄?」
吉小小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心中懊惱幾分,自己怎麼會那樣想呢?但一想起冷秋寒對西陵雪輕薄過,心中就有不爽。
「算我說錯話,抱歉。」吉小小道歉。
「我接受。」西陵雪毫不客氣接受吉小小的道歉。
「昨晚那群人,似乎沒有殺我的意思,只是想奪令,那麼,為何前三個人會被殺?」關於這點,西陵雪也疑惑過。
「前三個人啊,似乎都和秦廣一樣,改行做了商人,沒有在江湖上混了,武功是有,但是能力卻弱,莫非是因為他們能力弱,在江湖上沒什麼名號,所以,才被殺?而你,雖然以經商為主,但在江湖上也算有名有號的人物,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吉小小猜測道。
「唔……」西陵雪沉思,「你這樣說也有理,聽說那三人是死愛面子死愛錢的,會不會是被奪時,死命想搶回,所以才遭殺手的,而且他們沒勢力,殺了他們也無妨。」
「先別猜這個了,我們來說說,為什麼他們不要雪炎令。」吉小小把手中的雪炎令還給西陵雪。
「這是最讓人不解的地方,我手中這塊雪炎令絕對是真,不是假,為何他們不要?」西陵雪手指輕輕摸著雪炎令,冷冷的感覺,玉的潤感,摸著倒也舒服。
「其實我們一開始就沒弄明白,他們為何要奪對他們無用的雪炎令,難不成……」吉小小的目光盯在雪炎令上,「難不成,這雪炎令中藏有什麼秘密?」
「會有秘密嗎?就是一塊令牌而已,當初第一任雪痕宮的宮主給了對他有過幫助的五個人,只是作為雪痕宮的一個信物,這樣的東西會藏有什麼嗎?」西陵雪晃晃雪炎令道。
「理論上說是不該有什麼,可是,若沒有什麼,那群人奪令幹什麼?對了,你記不記得關於雪痕宮的另一個傳聞。」吉小小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眼中神采泛出。
「另一個傳聞?是說雪痕宮遺失了最高深的內功心法之事?」吉小小這一提醒,西陵雪也想起來了。
「對,聽說遺失后,雪痕宮花費大量的人力去找,卻始終沒下落,而那也是第一任宮主時發生的事,而且是到至今都沒下落,會不會這雪炎令……」吉小小摸著下顎思索起來。
「不太可能啊,遺失之物,怎麼可能跟發出的令牌有關呢?」西陵雪連連搖頭,不是他不去思考這問題,而是兩者不沾邊。
「說的也是,兩者毫不相關,唉……始終想不出個頭緒,他們還回雪炎令是不是發現雪炎令對他們無用?而且不想得罪你,所以還回來?」吉小小道。
「有這可能,他們可能先認為雪炎令對自己有用,所以來奪,前三塊因為人被殺,所以,也就沒還回。不過,我們這個想法可以證實哦。」西陵雪突然狡黠一笑。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吉小小撫掌笑起來,「我們去追蹤冷秋寒,現在他嫌疑最大,如果,令牌對他們有用,他下一個目的地就是風雨欲來樓,如果對他沒用,那麼他則不會去。」
「對。」西陵雪點頭肯定,「那我們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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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自琴幕庄出發了,他們打聽到冷秋寒向北走了,風雨欲來樓在刑州,刑州在北,但是,北的範圍很大,所以,要一路跟蹤下去才會有結果。
吉小小雇了一個車夫趕車后,坐進馬車裏。
西陵雪靠在馬車角落裏,滿心歡喜的看着雪炎令,「我的二十五萬兩銀子又回來了。」
「回來了啊,那,你就少算我點銀子好了。」吉小小在他身邊坐下笑道。
「我看你還沒睡醒吧,不然大白天說什麼夢話。」西陵雪瞟他一眼把雪炎令收好。
「喂,為何你就這麼愛錢?」吉小小完全不明白,這銀子對西陵雪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你如果嘗過沒錢的痛苦,你就該知道錢對人來說有多大誘惑力。」西陵雪的目光一下轉為黯淡,沒錢的日子,當初,是因為自己太固執了嗎?太堅持了嗎?太堅持的後果就是,沒錢,自力更生,體會到了沒錢的痛苦,所以才養成了現在這個性?
吉小小怔了,他似乎無意中觸到了西陵雪的痛處了,看西陵雪眉宇間浮起的淡淡愁思,自己心中微微發痛。
伸手過去攬過他,「你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有他所喜愛的東西,我不知道你所喜愛什麼,我只知道我愛錢。」西陵雪臉上的笑容帶著濃濃的苦澀,如同那苦茶,苦得讓吉小小心中升起化不開的痛。
「是啊,你愛錢,因為你是西陵雪。」吉小小看着那愁雲籠罩的容顏,低頭下去在他唇上輕吻一記。
西陵雪眉一挑,一把推開他,微微慍怒道:「又做什麼?輕薄?我要算你銀子的。」
「你算好了,可惜你不賣你自己,不然,你要多少錢我都給!」吉小小的話似在開玩笑卻又似在當真。
語調不高卻震得西陵雪心中一陣發顫,他為何說這種話?他究竟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情愫?
「呵呵,開玩笑的。」吉小小見氣氛不對,掩飾似的輕笑幾聲。
然而他的心卻是沈的,他很想告訴自己,他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他想要西陵雪,但是……不行,不完全是因為各自的隱瞞,而是若是與西陵雪牽扯太深,他很有可能會破壞他的計劃……,他是自私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狠心,可以放棄很多東西……很多……
開玩笑?是真?還是假?西陵雪不想去分辨,他只想告訴自己,心不能淪陷,吉小小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很清楚,吉小小是自私自利的人,他只會為了自己……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愛錢的人,愛錢的人遠比不得自私之人……因為自己做不到心狠……
馬車中的沉默,另兩人各自撇過頭去,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吉小小開口打破沉默,「我們這一路上會最先達到芙蓉鎮,我兩年前路過那裏,那裏有家芙蓉樓,酒菜很好,我們去嘗嘗。」
西陵雪轉過頭來,望着吉小小。
「我出錢。」吉小小又補充一句。
「好。」西陵雪一口答應,臉上又浮出那溫文的淺笑。
看着他那笑顏,吉小小心中喜,還是愛看他的笑容,不過,他似乎是因為自己出錢,所以才笑的,唉,吉小小撫頷,愛錢的傢伙果然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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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鎮芙蓉樓,酒香菜好,出名於這方圓百里。
吉小小要了一個雅間,要了幾道小菜和一壺女兒紅。
「女兒紅,呵呵,十年沈釀。」吉小小邊說邊給西陵雪倒上一杯。
低頭看着白瓷酒杯里,紅色的酒液輕輕晃蕩,西陵雪一笑,「好酒,是好酒,若我那一浮春再放置五年,想來比這酒好多了。」
「你就想着你的一浮春,不過,我也惦記著,你再釀一壇給我喝喝?」吉小小仰頭喝盡杯中酒道。
西陵雪斜睨他一眼,「你給我一萬兩銀子,我就給你釀一壇。」
吉小小無力望向窗外,什麼都要說到錢,這人鐵定是沒救了。
「對了,我想問問你,你走江湖多,可知道風雨欲來樓的樓主是個什麼樣的人?」西陵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緩緩道,既然已經入江湖,那麼,消息還是多知道為好,他對這風雨欲來樓的樓主很感興趣,雖然他也聽過幾分,但,說不定吉小小知道的更為詳細些。
「風雨欲來樓樓主,名叫韓少律,什麼樣的人啊,性情冷漠的人,喜好收集兵器和武功秘籍。」吉小小想了想道。
「無怪乎,琴赫天是拿玄音殺去換的。」西陵雪瞭然的點點頭。
「那是,若不拿玄音殺去換是打動不了韓少律的。」吉小小直笑。
「我倒有興趣想去看看風雨欲來樓了。」西陵雪興趣起,風雨欲來樓的名聲他也聽過,產業做的大,生意也接得大,江湖勢力幾分在握,旗下高手如雲,至今還沒有誰敢去挑釁。
「若是冷秋寒真是去那裏,我們倒也可以去一觀。」吉小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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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后,天色已黃昏。
看看夕陽慢慢沉下,吉小小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芙蓉鎮歇息,追蹤冷秋寒我想一時也不用着急,江湖上販賣情報的情報販子也多,只要有錢,就可以打聽到消息。」
「你出錢。」吉小小話音一落,西陵雪立馬道。
吉小小皺眉,嘆口氣,「好,我出……」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房錢自然也是吉小小出。
西陵雪獨坐房中,映着那燭火看着手中的雪炎令,這東西引起如此大的風波,而奪令之人奪后卻又還回來,莫非當真是對他們沒用?
難不成是他們一來就判斷錯誤,以為雪炎令對他們有用,先前才會下了殺手?
正思索間,耳中敏銳的聽到似有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到旁邊窗戶上的聲音。
西陵雪輕步走到窗邊,悄悄打開一條縫,斜著看過去,正好看到,吉小小把鴿子捉進屋。
片刻后,他又走到窗邊把鴿子放了出去。
西陵雪擰了眉又坐回桌前,一路上吉小小都有在跟人聯絡,由此看來,吉小小的勢力是相當的大,不然怎會,有如此的人脈與消息?
對於吉小小,江湖人皆知是無虛老人的徒弟,他一直在江湖上走動,大的功績到沒什麼,也沒什麼負面的評價,看整個江湖功過來說,他是一個平平的人。
江湖中人給他幾分面子,是因為他是無虛谷的人。
但,在西陵雪看來,如此一個精明狡猾的人,難道當真在江湖上沒有作為嗎?
吉小小顯然是在查雪炎令,而現在看,跟雪炎令有關的,在查此事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風雨欲來樓了,難道,吉小小和風雨欲來樓有關。
韓少律這人說起來,西陵雪也聽過幾分傳聞,但沒有聽說過吉小小和韓少律有什麼交情。
想來想去,西陵雪覺得頭大三分,冷秋寒之事還沒弄清,現在又有吉小小的事。
麻煩,真夠麻煩,江湖就是這樣,幾分的險惡,幾分的狡詐,幾分的血腥,這就是他本想入江湖,卻最終打消念頭,只想做商人的原因。
還有,就是吉小小與自己的感情,現在究竟變質到什麼地步了?
為何會變成這樣?
西陵雪頹然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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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起,寒氣微微,入秋的天氣了,帶著秋天的涼意。
西陵雪拎着包袱站在門外,咳嗽幾聲,傷已經好了大半,但是胸口仍有悶悶的感覺。
一件外套披上他的身,轉頭一看是吉小小。
「多穿點,天涼了。」吉小小關切道。
看着他眼中的關心,西陵雪心一動,卻又低下頭,他寧願吉小小不對他關心,他寧願他們的關係恢復到最初。
吉小小一笑,拉了西陵雪,「走吧,我們出發,你當心你的身體,不然我會擔心的。」
話語說的溫柔,西陵雪卻是心中連連嘆氣。
馬車悠晃晃的出了芙蓉鎮,繼續向北進發。
當中午路過一小鎮時,吉小小出去晃了一柱香時間后回來說,冷秋寒繼續在向北前進。
兩人繼續上路。
連續追蹤冷秋寒五天後,兩人發現,冷秋寒變了方向。
仔細打探后,發現冷秋寒的人分為了兩批,連冷秋寒一起,一共八人,冷秋寒帶了三人向東而去,而另四人則繼續向北。
西陵雪坐在馬車裏低頭沉思。
吉小小看了西陵雪半晌后問,「你的決定是什麼?是跟蹤冷秋寒還是跟蹤另四人?」
西陵雪沉默未答,他本想讓他和吉小小分開,各自去追蹤的,但是,對於吉小小他不能放心,所以兩人還是必須一起走。
但是,冷秋寒改了方向,另四人方向未改,卻又不是關鍵人物。
兩人正思索間,聽有馬匹聲疾馳而來,吉小小掀開車簾探頭一看,一匹馬急馳到馬車旁停下
馬上一藍衣人翻身跳下,恭敬對吉小小道:「請問,您可是無虛老人的徒弟吉小小?」
「正是在下。」吉小小點頭。
「我家主人鳳天庄莊主有請吉公子於八月初五去鳳天庄參加武林論劍大會。」那人說著雙手奉上一張大紅請柬。
吉小小接過打開一看,笑着點點頭,「多謝邀請,在下一定準時趕到。」
那人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縮進馬車裏,吉小小把請柬遞給西陵雪。
西陵雪打開一看,臉上笑容加深,「呵呵,原來如此,怪不得冷秋寒會改道向東,想必他也接到請柬了。」
「是啊,他剛出入江湖,名聲已打響。鳳天庄莊主鳳捲雲是當今武林盟主,肯定會立刻注意到他。」吉小小拿過請柬彈彈請柬道。
「那麼冷秋寒分了一批人繼續向北,也證明了他和雪炎令的確有關,也證明雪炎令對他還是有用,不然他不會分散他的人馬。」西陵雪道。
「沒錯,但是,如今的情況我不去參加論劍大會是不行的,你一人去我也不放心,再說了,風雨欲來樓那裏就憑冷秋寒那幾個人,不可能動分毫的,即使韓少律不在。」吉小小微微冷笑。
「韓少律想必也會參加吧。」西陵雪問。
「應該會,雖然武林正道不喜韓少律,因為他做事並不是完全按武林道義來,但韓少律的名聲卻是很響亮的。」吉小小點頭。
「那麼如此看來,冷秋寒派四人卻也頂多是觀察動靜和傳遞消息,重點還是該在冷秋寒身上,那麼雪炎令對他有用,為何卻又還回,這點我還是想弄明白,那好,我和你一起去鳳天庄。」西陵雪揚頭做了決定。
吉小小頓時眉開眼笑,伸手撫向西陵雪的臉,「這樣才對,不然我一個人會很寂寞的。」
啪的一聲,西陵雪打掉吉小小的手,「五百兩,你動一下手五百兩!」
「哎呀呀,不是吧,就摸一下而已,那這樣呢?」吉小小說著,把西陵雪一把摟住,上下其手。
西陵雪一掌扇過去,「吉小小,我要算你三千兩!」
吉小小大笑,閃開。
馬車中笑鬧聲起,馬車掉頭,向東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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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捲雲,鳳天庄莊主,又是現任武林盟主,在江湖上自然聲望甚高,而且年紀也輕,今年不過三十六,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當吉小小搖頭晃腦說到這裏時,西陵雪輕笑一聲打斷他,「年輕有為啊,對了,你年紀也不算大,為何不學學鳳捲雲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呵呵,沒那個興趣,我這人對江湖淡薄,只要能在江湖上混混也就夠了,你的本事也不差啊,為何又只當一個商人呢?」吉小小笑兩聲把話題轉移到西陵雪身上。
「我啊,只愛錢,不愛那些虛名。」西陵雪裝清高,惹來吉小小一陣白眼。
「對了,這次論劍大會倒可見到江湖上那些世家公子了,到時候好好結實一番如何?」吉小小道。
「也好,那些世家各自都有產業,多結交,以後對我發展也有很大好處。」西陵雪一聽心裏又開始盤算起來,忽而他眼珠一轉,略帶同情的向吉小小笑了笑,「我說,這次,怕雲大宮主也會去吧。」
吉小小心裏卡咯一下,嘴角抽搐,「似乎是,不過……」他突然展開顏,目光在西陵雪臉上打個轉,一笑,「不是有你在嗎?我先前已經向她說明過了你是我的人,正好,上次在她面前表演的還不夠刺激,這次來個刺激的,讓她絕對死心。」
西陵雪的臉一沉,知吉小小在打什麼主意,「你若真要這樣做?那麼,先給錢,五萬兩!」
「別計算的那麼清,不就抱抱,親親又有什麼?」吉小小一臉無賴樣。
西陵雪一扇子扇過去打中他的臉,「你什麼時候變成無賴的,我怎麼不知道?」
「為你而變啊。」吉小小推開西陵雪的手,笑道。
西陵雪合眼不再理會他。
吉小小笑容收斂,坐在他身邊,轉頭看向車窗外。
鳳天庄在東邊的蕪陽城,距兩人現在所處的地方還有十天的路程。
兩人一路走來見到不少江湖人士。
西陵雪感嘆,這就是江湖,他以往做生意,大部分時間都在杭州,與他交往的大多都是江南一帶的生意人。
和江湖人來往甚少,而他這一去無非是為了冷秋寒,外加看熱鬧,而他也想看看,吉小小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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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兩人達到寧城,找了寧城最大的客棧住宿,剛一跨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
客棧大堂里人很多,雖然很多,但卻只分為兩派人。
左手邊穿藍衣,袖口綉飛龍的是一派,右手邊穿青衣,系水紋黑色腰帶的是一派。
客棧里空氣冷凝,瀰漫著殺機和寒氣,掌柜和小二皆縮到了一邊,不敢動。
「要打架?」西陵雪輕聲問。
「不像,要打的話應該不會在這打。」吉小小搖搖頭。
「我們換家客棧好了。」西陵雪拉了吉小小準備走,看這凝重的氣氛,再看看這幫人,他可不想出了什麼事而被波及。
「喂,你不是想結交一些有產業的人嗎?這兩派就是。」吉小小沒動,把西陵雪拽了回來。
「哦?是什麼人?」西陵雪興緻來了,挑高眉掃了掃那兩群人。
「左邊穿藍衣的是維龍幫,坐在最前面的就是幫主賀章,右邊穿青衣的是流劍庄,站在前面的那個是流劍庄的少莊主武摯懷。」吉小小手指悄悄指了指道。
西陵雪細一打量,只見賀章和武摯懷都屬那種帶傲氣的年少成名之人,兩人長的也不錯,賀章一臉英氣,臉上線條深刻,神色冷峻,武摯懷英俊瀟洒,風度翩翩。
「這兩邊不合?」西陵雪碰碰吉小小問,他見這兩邊是劍拔弩張之勢,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仇。
「沒有聽說這兩邊不合啊,維龍幫是以漕運為主,而流劍庄不少生意都有在和維龍幫合作。」吉小小納悶的搖搖頭。
兩人縮在一邊看了一會,而兩幫的人也沒在意這兩人。
只見兩幫的人不時派人在外面打探,似在等什麼人似的。
西陵雪和吉小小也來了興趣,問掌柜要兩間房,準備住下看個究竟,而掌柜為難的說只剩一間了,其餘的全被這兩派人給包了。
吉小小眼睛一亮,立刻點頭說一間就一間。
西陵雪皺眉,吉小小這傢伙吃不準又會對自己動手動腳。
正在這時,兩幫派出去的人慌慌張張回來,報告,「來了,來了。」
賀章和武摯懷一聽,立刻從懷裏摸出一面銅鏡照照,理理衣衫,一副瀟洒之態,輕步走到門口。
西陵雪一見,睜大眼,「他們究竟在等誰?為何還要先看打扮?」
「不知,不過,看這架勢似乎是在等美女。」吉小小眨眨眼。
一頂白色軟轎悠悠停在門邊,四個俏麗的女子抬轎,而在前則是四名白衣美女開道。
賀章和武摯懷立刻迎了上去。
吉小小一見卻是臉色大變,一見吉小小這神情,西陵雪臉色轉青,他知道來人是誰了。
「怎麼辦?」吉小小僵硬的扭轉頭問西陵雪。
「現在溜似乎來不及了,遲早要面對的,硬著頭皮上吧。」西陵雪僵著笑臉道。
雖說是準備去面對,但兩人還是縮在角落裏不動。
只見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撩起軟轎外籠罩的輕紗,身形一動,雲紫纖絕美的身姿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
只見她一身水藍色衣衫,頭上還是帶著紗籠,亭亭玉立,猶如那玉蓮般晶瑩清靈。
她目光在賀章和武摯懷身上掃了掃,輕笑一聲,「賀幫主,武少莊主,久仰,久仰。」
「雲宮主,在下正好路過這裏,聽聞雲宮主也要來,所以……」賀章的話還沒說完,武摯懷上前擋在他身前,笑容滿面道:「雲宮主,在下也是要去鳳天庄,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和雲宮主同行?」
賀章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狠狠地瞪了武摯懷一眼。
「看看,雲紫纖的身價多高,連賀章和武摯懷都要竭力討好她,想娶這位絕世美女,她對你投懷送抱你卻不要。」西陵雪拉拉吉小小的衣袖道。
「阿雪啊,我心裏只有你一人,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吉小小湊到他耳邊輕聲曖昧道。
西陵雪皮笑肉不笑道:「請你改一下你對我的稱呼,我聽著發寒。」
「呵呵,我覺得很適合你啊。」吉小小笑道。
雲紫纖美目掃了掃賀章和武摯懷,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口中話語卻還是很溫柔,聲音清脆動聽,「賀幫主,武少莊主,多謝你們的好意,我習慣一人上路。」
婉轉的拒絕,令賀章和武摯懷臉色微微發青。
但是,面對雲紫纖他們卻又不敢造次。
雲紫纖徐步往客棧里走,吉小小和西陵雪背對着她,裝著在喝酒。
眼角餘光瞟到雲紫纖上了樓梯,吉小小心中鬆一口氣,等會回房后就別出來,等明天大清早起來就溜,說不定可以躲過一劫。
心剛一松,雲紫纖的腳步停了,目光死死盯在吉小小身上。
她眼光神采閃動,嘴角笑容括大,若是她此刻沒帶紗籠,那醉人的笑容不知道會迷死多少人。
「小小……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雲紫纖藍衫一動,人輕盈躍起,躍到吉小小身邊。
賀章和武摯懷臉色大變,瞪向吉小小。
吉小小臉色發青,緩緩轉過身來,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雲宮主,又見面了。」
「小小,我好想你,再見到你真好,以後不要離開我了。」雲紫纖目光閃動,眼裏掠過一絲狡黠,只可惜面紗籠罩,兩人無法看清。
賀章和武摯懷臉色由青轉白,再笨的人聽雲紫纖這話也該知道雲紫纖對吉小小是有意,他們原本以為憑自己的條件一定能打動雲紫纖的芳心,卻沒料到雲紫纖早就心有所屬,而且是在江湖上沒啥功績的吉小小。
「雲宮主,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牽扯吧,再說……」吉小小笑着拒絕,其實他心裏是想哭的。
「小小,你好絕情,我對你一往情深啊,你怎麼能辜負我呢。」雲紫纖哀怨深深,引的賀章和武摯懷殺人的眼光射向吉小小。
西陵雪心中偷笑不已,他知道雲紫纖是故意的,這女人狡詐得很。
吉小小瞟一眼西陵雪,正想故技重實,卻見西陵雪狠狠瞪他一眼,手上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吉小小疼的皺眉,卻見西陵雪手指輕輕指了指他身後。
轉頭看看賀章和武摯懷,吉小小心中長嘆,在這麼多人面前,他自然是不好和西陵雪當眾表演了,想來雲紫纖也料到了這一點,只見她遞一個勝利的眼神給西陵雪,嘴角儘是得意的笑,手大大方方的挽上吉小小的手。
西陵雪輕掃雲紫纖一眼,轉過頭去,絲毫不理會吉小小求救的眼神,扇著扇子,悠閑自得的上樓去,「呵呵,你們慢慢聯絡感情,我先上去休息了。」
吉小小恨的牙痒痒,阿雪居然不幫自己!太過分了!他可是花了錢雇他來幫自己擋掉雲紫纖這個麻煩的,他怎麼可以這樣不履行義務呢?
看看小鳥依人靠在自己身上的雲紫纖,再看看後面那兩個黑了一張臉想要殺人的賀章和武摯懷,吉小小長嘆,倒霉,實在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