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美女喝酒是件幸事,和武林第一美女喝酒那更是天大的幸事,偏偏坐在雲紫纖對面的吉小小卻是苦着一張臉。
他就想不通,為何這女人不放棄,難道真是因為自己的相貌?
輕微轉過頭,瞟瞟坐在他身後的賀章和武摯懷,兩人臉色從剛才起就一直是黑的。
「我說,雲大宮主,之前我不都跟你說了嗎?我有喜歡的人了。」吉小小提起耐性,端著笑臉對雲紫纖道。
「我知道啊,」雲紫纖臉上笑顏燦爛,如蓮花綻放,「可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啊。」
吉小小揉揉太陽穴,「就因為我的容貌對你的胃口,你就把婚姻當兒戲?」
「不……」雲紫纖搖搖頭,輕嘆口氣,「你認為我真的是輕易把自己的婚姻當兒戲嗎?小小,你錯看我了,你可知道為何江湖上的大部分未成親的男子都想娶我?」
「你的美貌,你的勢力。」吉小小道。
「沒錯,他們看中的就是這兩點,很多男人在看我的時候,我清楚的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強烈的慾望,只有……」雲紫纖纖指一點吉小小的額頭,「你在初見我的時候眼中有驚艷,但卻沒有露骨的慾望,你只是欣賞我,卻沒有動任何念頭,你的容貌很合我胃口,於是我就試著開口要你娶我,果不其然你沒想其他男人一樣狂喜,而是,一臉的逃避,我追了你這麼久,你一直未曾為我的美貌,我的勢力動過心,所以,我才認定了你。」
吉小小心中喝彩,不愧是離憂宮宮主,雲紫纖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別看她的愛好怪異,但是,她的腦子卻是異常的清明。
「你的眼光看中我,我感到榮幸,只是,雲宮主,你不覺得拆散兩個相愛的人種不道德的事嗎?」吉小小臉上的笑容隱去,語重心長道。
「小小,你認為兩個男子在一起會幸福嗎?」雲紫縴手托香腮問。
吉小小黯然合眼,性別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他也不理會,他只在乎一件事,他和阿雪在一起會幸福嗎?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機會……
「而且,你以為你找西陵雪來演戲我就看不出來嗎?」雲紫纖精明的笑了起來,「我當初逃離是因為受不了你們那噁心的表演,你與他眼中沒有深情,臉上的表情也是裝出來的,所以……」
「不……你錯了……」吉小小苦澀一笑,搖搖頭,「一開始我的確是和他在演戲,但是……和他相處久了,我發覺我的心漸漸在陷下去……」
「你……」雲紫纖愣了,吉小小眼中的苦不是裝的,那是為情而困的苦,沉重的語調,眉宇間的愁思,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吉小小,她當初追了吉小小几個月時間,卻從來沒看到吉小小有過這樣的表情。
「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我只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越來越重,但是我與他,其實不該走在一起的。」吉小小頹然低頭,早就知道了不是嗎?為何放不開,還任由自己陷下去?
「雲宮主,我問你,你愛我嗎?」吉小小抬起頭來,凝重的看向雲紫纖。
愛……雲紫纖遲疑了,她愛吉小小嗎?她對吉小小是種什麼感情?她只是認定吉小小會是未來夫君的最好人選,而愛……這個字太重了。
「你並不愛我,」吉小小輕笑起來,「你只是認為,我是符合你夫君人選最合適的人,你只從這一點出發,你有沒有想過兩人不相愛的人在一起會是什麼結果?」
吉小小心中在嘆,在嘆雲紫纖雖然精明,但是在感情上卻是空白,是單純,她高處離憂宮,有着傲人的美貌,有着在手的權勢,她如女神般的存在,從來只有男子拚命貼來,她站在高高之處,俯身看着她腳下自動送上門來的有家世有才貌的男子,她從未心動過。
她沒有理解這個情字,所以她是天真的,自己應該是她所追的第一個男子,只因為自己沒有因她的美貌去追求她。
「是啊,我不愛你,我與你之間沒有情可言。」雲紫纖低聲喃喃道。
「其實阿雪他也沒有被你的美貌和權勢所誘惑,不過,他的容貌不合你的要求,所以,你就死認定了我,天下之大,男人何其多,你完全可以去找個你愛的人。」吉小小柔聲道。
「我愛的人……」雲紫纖迷茫,愛……究竟是什麼?
「你好好想吧,我回房去了。」吉小小喝盡壺裏最後一滴酒,起身離去。
賀章和武摯懷一見吉小小離去,立刻湊了過來。
「雲宮主,不如我陪你繼續喝酒……」賀章和武摯懷笑着一張臉道。
雲紫纖眼中波光流轉由剛才的迷離轉為冰冷,她輕笑一聲,「抱歉,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衣袖一拂,起身,只留香風一陣。
「怎麼,不陪你的雲宮主了?」一見吉小小推門進屋,西陵雪立刻調侃道。
「阿雪啊,我怎麼捨得你一個人寂寞呢。」吉小小又恢復了他的油嘴滑舌。
「我倒希望你繼續去陪她,留我一個人清靜,你喝一晚的酒就更好了,我落得一人清閑。」西陵雪笑道。
「唉,我讓她一人去想去了,讓她想想,她這一生是該和她心中最佳夫君人選在一起,還是該和她所愛的人在一起。」吉小小大笑。
「但願她能想通,世間最幸福的是就是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西陵雪幽幽道。
「是啊,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吉小小的話發自肺腑,西陵雪抬眼怔怔的看着他,透過燭火的微紅,看到吉小小眼中的情……
西陵雪的心猛跳一下,立刻轉過頭去,合上眼,心靜下來,讓腦子清明。
「為何不看我,你不敢?」吉小小轉了方向,湊到西陵雪面前。
「不是不敢,是不想看到你這張無賴的臉。」手中扇子輕打吉小小一下,西陵雪嘴角揚起笑容。
「哎呀,我的臉這麼漂亮的,哪有無賴,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可愛嗎?」吉小小眨眨那他雙幽黑的眸子。
「呵呵,發育不良的孩子。」嘲諷聲從西陵雪口中逸出。
「我這是天生可愛。」吉小小立刻反駁。
西陵雪起身脫下外衣在床邊坐下,「好了,不說了,睡吧,雲大宮主若沒想通,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西陵雪翻身上床側身向里,把床讓出些位置來,吉小小脫下外衣躺在他身邊,伸手把他抱住,「阿雪啊,我記得你可是收了我三十五萬兩銀子,錢你可不能白拿。」
西陵雪想扳開吉小小攬在他腰上的手,卻被吉小小另一隻手抓住。
轉過頭瞪了吉小小一眼,「那我們繼續演下去?你以為雲紫纖會信?」
「你真認為我們之間還是在演戲?」吉小小一句話震得西陵雪心中一顫,演戲……他們之間其實一直都在演戲,用外表的笑容,虛偽的話語掩飾著自己,雖然,有時會觸到內心深處,但接觸表象更多。
「你與我之間,已不像當初,我們之間的感情已不是在演戲。」吉小小在西陵雪耳邊呢喃道。
西陵雪黯然,已不是當初在雲紫纖面前的作假了,變了,一切都變了。
吉小小突然翻身把西陵雪壓在身下,「對了,我忘了,該懲罰你的。」
「懲罰什麼?」西陵雪瞪眼。
「你先前沒履行你的職責,在一旁看好戲,丟下我一個可憐人。」吉小小話音一落,低頭吻了下來。
西陵雪沒躲開被吻個正著。
灼熱的氣息,加快的心跳,那湧上來的陣陣快感,湧起的思潮,讓西陵雪幾乎無法呼吸。
吉小小離開他的唇,順著脖子一路吻下,西陵雪頭昏昏沉沈的,任由他所為。
待吉小小的手解開西陵雪裏衣的腰帶時,西陵雪驀地清醒過來,大喊一聲,「你住手!」
吉小小沒聽,手緩緩滑向西陵雪的腿部,西陵雪的身體讓他迷醉,他捨不得放手。
西陵雪急了,伸手推,卻沒推動。
「接受我吧……」吉小小夢囈般低語道。
「不……」西陵雪搖頭,「你放開!」
「我不放!」
「放開!」西陵雪怒了,手一揚,啪的一聲清脆。
吉小小驚愕的抬起頭來,放開西陵雪,手顫顫地捂上自己的臉。
西陵雪呆了,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打了,自己終究是打下去了,一次的捨不得,二次的不忍,第三次,他終於打下去了。
「你……當真……不願意……」吉小小滿臉苦澀,心中有東西裂開,痛……
咬牙偏過頭去,西陵雪喟然長嘆,「你認為我們合適在一起嗎?你認為我們走的是同一條路嗎?」
緩緩放下自己的手,吉小小轉過身靜靜坐在床邊。
自己似乎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自己是自私的,不適合愛人的……
那為何卻又要偏偏對他心動,上天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安排的……
西陵雪盯着床里雪白的牆壁出神,不該愛的,不愛上吉小小的,但為何要淪陷下去……這是命運的捉弄嗎?
月光透過窗戶縫隙清清冷冷的灑下,銀色的柔和卻讓此刻的吉小小看作是冰冷,就如他的心一樣。
「早點睡吧,明天要趕路。」吉小小把被子輕輕蓋在西陵雪身上,躺了下來。
兩人背靠着,沒有再說話。
夜的沉寂,偶爾有風吹樹葉聲,兩人的心,在黑暗中迷茫,似乎找不到該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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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鳥鳴清脆入耳,西陵雪緩緩睜開眼,天亮了,轉過身卻不見吉小小的影子。
西陵雪翻身起來,長嘆口氣,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讓自己心神不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或許那一巴掌該在第一次就打下去的。
梳洗完畢,吉小小推門而進,臉上掛著西陵雪熟悉的笑容,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呵呵,綠豆粥,蓮容餅。」說著他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
西陵雪嘴角勾起笑容,淡淡的如同以往,「辛苦你了。」
「唉,沒辦法啊,誰叫我勤快,伺候你這個大少爺,也不想想,你是我雇的保鏢,倒轉是我來伺候你,真不公平。」吉小小喝着粥連連抱怨。
「吉大公子,這是你自願,又不是我差遣的,別向我抱怨。」西陵雪瞟他一眼,拿起蓮容餅慢慢吃起來。
兩人似乎恢復了常態,昨晚的一切煙消雲散,就當從未發生過。
收拾好東西,兩人出門,剛一出門就看到雲紫纖一身鵝黃色衣衫款款走來。
吉小小一笑,「雲宮主,你可想通了?」
雲紫纖嫵媚笑道:「想通了。」
「太好了!」吉小小高興的一拍掌,他終於可以擺脫雲紫纖了。
西陵雪也鬆了一口氣,這意味着他可以不必去擋雲紫纖這個麻煩了。
雲紫纖眼波流轉在吉小小身上輕輕一掃,狡黠輕笑,「我決定,在我找到所愛之人以前,我還是認定你,因為,我若一直找不到呢?那麼你是最佳人選,我怎麼能放棄?」
吉小小眼睛立刻瞪大,面部微微抽搐,「雲宮主你這是在說笑?」
「你看我的樣子象是在說笑嗎?」雲紫纖一副正經樣。
吉小小一把拉過西陵雪,「我不是說了嗎?我有所愛的人。」
西陵雪眉心輕蹙,果然是麻煩的女人,他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擺脫雲紫纖。
「呵呵,」雲紫纖輕笑兩聲,「情這東西說不清,時間久了,說不定我愛上你了呢?而你也說不定會不喜歡他了而喜歡我了呢,所以,我還是要認定你。」
她眼中的堅決使得吉小小哀嘆一聲,垂下頭,為什麼世上有這麼難纏的女人,偏偏還被自己給碰上了。
「小小啊,我們要不現在來慢慢培養感情如何?」雲紫纖走上前不顧男女授授不親的名言,大膽挽上吉小小的胳膊。
西陵雪一見,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帶著澀澀的感覺,轉身下樓去,或許,吉小小和雲紫纖在一起比較適合,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很合常理,也很正常。
可是,為何心裏在發苦呢,苦得有一絲的痛……
吉小小扭頭,看着西陵雪的背影,心中揪了起來,你當真不願意愛我?罷了,罷了,我本也不該愛你的……
轉過頭,端上笑容,「雲宮主,我覺得你有必要再考慮,我絕對不是適合和你培養感情的對象。」
從雲紫縴手裏抽出手,吉小小轉身下樓。
看着一前一後下樓的兩人,雲紫纖若有所思,他們當真相愛嗎?為何,總覺有種濃濃的苦澀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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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門口,賀章和武摯懷仍不放棄的分兩邊筆直站着,見到吉小小和西陵雪出門的時候,帶著怒氣的目光射向吉小小。
吉小小翻白眼,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怕這兩人早就撲上來和自己大打一場了。
而當雲紫纖走到門口時,兩人臉色變的飛快,立刻掛上笑容迎了上來,「雲宮主,我為你準備了馬車,要不……」賀章的話還沒說完,武摯懷立刻打斷,「雲宮主,由我護送你去鳳天庄吧。」
「多謝兩位好意,我的馬車已經來了。」雲紫纖淡笑,伸手一指他們身後。
只見一輛黑色釘銀釘裝飾典雅的馬車停在門口。
雲紫纖回他們一個笑容,輕步上了馬車。
賀章和武摯懷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各自翻身上馬。
吉小小和西陵雪也上了他們的小馬車。
路途上,雲紫纖的馬車一直和吉小小的并行着,而賀章和武摯懷則一直跟在後面。
「真是倒霉,為何在路上就碰見了她。」吉小小掀開車簾看看雲紫纖的馬車,嘟噥道。
「是你運氣不好。」西陵雪閑閑的回他一句。
正好雲紫纖也掀開車簾,見吉小小看向她這邊,送給吉小小一個秋波外加燦爛迷人的笑容。
吉小小抽搐兩下,立刻放下車簾縮了回來。
雲紫纖是美,絕世的美,只可惜,自己對她沒興趣,只要想到她的麻煩,頭就無比的大。
後面的賀章和武摯懷見兩人隔着馬車眉目傳情,恨的牙癢。
「我說啊,我們後面跟的那兩位,在論劍大會上會報復你的。」西陵雪搖著扇子道。
「我知道,那兩人是小人,呵呵,所謂的武林正道,其實很多都是這樣,自命不凡,有點功績就沾沾自喜。」吉小小一臉的不屑。
「江湖本就爾虞我詐,變幻莫測,整個一個大染缸,什麼顏色都有。」西陵雪哂道。
「不知這次論劍會論出個什麼來,反正武林中,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的,爭名奪利一直不斷。」吉小小道。
「我倒看不出,你還這麼看破塵世呢。」西陵雪調侃。
「那是因為我看多了……」吉小小合眼,閉目養神起來,「你要不要考慮參加?」
「不要。」西陵雪立刻拒絕,「我是商人。」
「你雖說不要,拒絕的乾脆,但有時會不由自主……」吉小小輕聲一句后,再沒說話。
西陵雪低頭,不由自主,的確,他這次不就是不由自主的入了江湖嗎?還不由自主的對一個人動了心。
五天的行程下來,吉小小叫苦不迭,真是難受極了,雲紫纖不愧為江湖豪放女子,一休息就靠過來對自己拉拉扯扯,西陵雪絲毫不幫自己的忙,每次都在那裏看好戲。
而賀章和武摯懷對自己怕是已經恨之入骨了。
就這樣,好不容易到了蕪陽城。
一進蕪陽城,吉小小大鬆一口氣,只要到了鳳天庄就好,人多,雲紫纖的注意力就會被分散,而且想必每天趕蒼蠅都趕不贏。
蕪陽城現在很熱鬧,其實這裏本就很熱鬧,現在是鬧上加鬧,走在街道上的多了一堆武林人士。
即使沒得到邀請,仍有不少慕名來看熱鬧的。
一行人趕到城南鳳天庄門口。
門口接待的鳳天庄的總管鳳雲一見賀章和武摯懷,眼中光芒一亮,「賀幫主,武少莊主光臨,鳳天庄蓬蓽生輝。」
「哈哈哈,鳳總管說笑了。」賀章笑道。
「這兩年不見,鳳總管也越發的精神了。」武摯懷搖著扇子道。
鳳雲和兩人說笑兩句,把兩人讓了進去,再一抬頭看到雲紫纖的馬車,快步走上前,「來者可是雲宮主?」
「呵呵,鳳總管可真是好眼力。」雲紫纖掀開車簾,仍是頭帶紗籠走了下來。
「雲宮主大駕光臨,快請進。」鳳雲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紫纖卻輕輕搖搖頭,目光轉向旁邊那輛小馬車,「我等他下來,我們一起進去。」
鳳雲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那輛不起眼的小馬車,是什麼人值得雲宮主去等的?
吉小小在馬車裏聽著直皺眉,這女人若拖着自己進去的話,自己的下場想必更慘。
「我同情你,你自求多福吧。」西陵雪涼涼道。
吉小小轉過頭來,「阿雪,別這麼無情好不好?你要同情臉上也該有點同情的味道吧。」
「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誰叫你『運氣』這麼好呢?」西陵雪眼中閃過一絲嘲笑。
「唉……」吉小小長嘆,雲紫纖不等著自己怕是不回進去的,死就死吧,誰叫自己這麼倒霉。
掀開車簾跳下馬車,向鳳雲拱拱手,「在下吉小小,承蒙邀請。」
「原來是無虛谷的吉公子,歡迎歡迎。」鳳雲裝出一副熱切道。
西陵雪也下了馬車,鳳雲的目光越過吉小小落到西陵雪身上,眼裏有絲遲疑。
「在下西陵雪。」西陵雪向鳳雲微微一笑。
「哦,當光光當鋪的西陵老闆,沒想到你也會來,歡迎。」鳳雲有絲詫異,不屬於這江湖的西陵雪也會來,真是奇怪。
「我只是陪他來而已,呵呵。」西陵雪輕笑兩聲,指指吉小小。
雲紫纖轉向吉小小笑靨如花,「我們一起進去。」
吉小小無奈,低着頭和雲紫纖一起走了進去。
西陵雪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後。
鳳雲看得連連稱奇,看雲紫纖的模樣分明是對吉小小有意,沒想到眼高於頂的武林第一美女,會看上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吉小小,真是奇異之事,那麼,接下來無可避免的,武林中會掀起一場波瀾。
西陵雪嘴角嚼著笑,看着前面兩個并行的人,看來還不等論劍大會開始就有一場好戲可看了,他倒想看看眾位對雲紫纖垂涎已久的武林人士會怎麼對付吉小小。
吉小小啊,別怨我沒履行我的職責,是我現在無法履行啊,你自己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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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天庄大廳前的庭院中本是很熱鬧的,因為匯聚了各派武林人士,談笑,寒暄,但在有人跨進庭院時,聲音一下收斂,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來的人是個女人,很迷人也很美的女人,雖然她帶著頭戴紗籠,面紗遮臉,但從她窈窕的身段,清冷的風姿也可看出她的美,如那月華流水,冷香清淺的意境,單是看她的身影已經叫人迷醉。
眾人在驚艷了武林第一美女雲紫纖的美后,而後另一道目光射向雲紫纖身邊的人,目光有驚訝,有呆楞,有疑惑,有不置信。
其實跟着雲紫纖來並沒有什麼,關鍵是,雲紫纖的纖纖玉手正挽着她身旁男人的胳膊。
眾人在驚愣之後,再度沸騰,居然有人能獲得眼高於頂的武林第一美女雲紫纖的青睞,這可是武林大事,雲紫纖的美貌和她的財富,勢力是武林眾人所嚮往的,可惜這位絕世美女一向對男人都看不上眼,這回她居然心動了!
很快有人認出,雲紫纖挽著的那個漂亮少年是無虛老人的徒弟吉小小!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雲紫纖看上吉小小?!真夠不可思議的。
說起吉小小,江湖人知到三分,可是吉小小容貌如少年,在江湖上名聲也不高,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雲紫纖怎麼會看上他呢?
在震驚過後,射向吉小小的眼光變為了憤怒,嫉妒,以及陰狠。
吉小小哭喪著臉看了雲紫纖一眼,面紗下,雲紫纖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帶狡黠。
西陵雪站在兩人身後,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他很想知道接下來吉小小會怎麼應付,吉小小雖然在江湖走動了幾年,但結交的人也不多,想來沒什麼人願意幫他出頭說話的。
這時,鳳天庄的莊主鳳捲雲大踏步迎了上來,鳳捲雲三十六歲,模樣雖然說不上好看,但是,五官深刻,人穩重,氣勢足,看起來倒是帶那武林盟主的氣質。
西陵雪隱隱有耳聞,鳳捲雲三十六歲還沒成婚,聽說是因為對雲紫纖有意。
只見鳳捲雲面帶溫和笑容走到雲紫纖面前,「雲宮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
「鳳盟主說笑了。」雲紫纖輕輕頷首。
吉小小想把手抽回來,卻被雲紫纖挽得緊。
鳳捲雲轉向吉小小,「這位想必就是無虛老人的徒弟吉小小吧。」
「正是,鳳盟主,久仰,久仰。」吉小小點頭。
鳳捲雲笑了笑,手比一個請勢,「請……裏面坐。」
遇事鎮定,從容,不愧是武林盟主,西陵雪搖著摺扇退到暗處,微微點頭。
他們進去上座,自己就不必了,自己一個商人,受不到多大禮遇的。
「西陵老闆,沒想到你也來了。」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西陵雪眉一皺,轉過頭去,對上冷秋寒帶些微笑容的臉,冷冷道:「冷少主,又見面了。」
「呵呵,真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剛才,真讓人吃驚,沒想到武林第一美女對吉小小有意思,西陵老闆是不是覺得心中失落,難過?」冷秋寒試探道。
「我覺得很有意思,他們很配不是嗎?」西陵雪冷著一張臉緩緩道。
「真是這麼想?」冷秋寒眉微微挑起,「如果你寂寞,不如來找我,我可對你有意。」最後一句話,冷秋寒壓低了聲音,聽的西陵雪當場就想揍人。
無恥的傢伙!西陵雪壓下心中的怒氣,展顏一笑,「抱歉,我對你沒興趣,你好自為之,看這江湖上眾多美女,以你冷少主的名聲,投懷送抱的自是不少。」
「那些庸脂俗粉怎麼比得上你呢。」冷秋寒無恥的嘴臉再度露出。
「呵呵,我是一市儈的商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西陵雪說完,甩袖離去。
冷秋寒望着他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陰霾。
吉小小坐在大廳里四處打量,卻沒見冷秋寒的影子,心中思索,這傢伙去哪裏了?按理說應該來了才對。
卻在思索間,抬頭看見了坐在他對面之人,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身穿黑衣,帶著一臉冷漠的人,臉是冷的,眸子也是冷的,剛硬如石刻的五官如同大理石般泛著寒。
吉小小笑了,他知道對面坐的人是誰,那人就是風雨欲來樓的樓主韓少律!
他見過韓少律,因此認得,吉小小猜想,說不定韓少律會想見見西陵雪,因為目前都手握一枚雪炎令。
只是,他估計韓少律不會把雪炎令帶來,因為,沒有什麼地方比風雨欲來樓更安全了。
看了看韓少律后,吉小小手拉下腦袋,盯着一雙瑩白的纖纖玉手遞過來的茶杯,溫柔嬌媚的話語柔柔響起,「來,喝點茶。」
無奈接過,吉小小抬眼一看,如果說眼光能殺人的話,自己此刻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雲紫纖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她要的就是這樣,在武林中向大家證明自己對吉小小有意,然後一傳,三人成虎,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至於感情,時間還長,慢慢培養就是。
吉小小心中盤算,如何能擺脫雲紫纖,以及如何消除武林人士對自己的恨意。
片刻之後,吉小小心中盤算已定,抬頭起來,卻不見了對面韓少律的影子。
西陵雪坐在一個偏廳里,慢慢的喝着茶,自己坐在這裏時,已經有些江湖中人問過自己是誰了,雖然來問的人是江湖一些二,三流的人物,但是,當自己表明身份時,仍然在他們臉上看到了輕視和不屑。
西陵雪笑笑,不在意,商人有哪點不好?只過自己的平凡生活,賺自己的錢,享受屬於自己的東西,一生過的安穩逍遙,江湖的恩怨仇殺又有哪點好?用鮮血換來的名聲真就值得那麼高興嗎?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西陵雪面前,西陵雪低頭看着那雙穿着黑色靴子的腳,慢慢抬起頭來,及眼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一身的黑,整個人如融入了黑夜一般,散發著微微寒氣。
來之人武功很高,因為他進入偏廳之時,沒有什麼聲息。
「請問你是誰?」西陵雪面上掛着他一貫的溫文淺笑,瀟洒自若的問。
「韓少律。」黑衣人冷冷道。
「哦,風雨欲來樓韓樓主,呵呵,你來找我,想必是因為那事,那我們借一步說話。」西陵雪站起身來,轉身走出偏廳。
韓少律跟在他身後。
兩人轉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小庭院中,西陵雪靠在一棵樹下,搖著扇子笑文,「我們也不廢話,有話直說。」
「好。」韓少律點頭,「那我先問問,你對冷秋寒有何看法。」
「喲,韓樓主也認為他有不妥?」西陵雪挑起眉梢。
「突然出現一個雪痕宮的少主,雖然他會雪殘九象,但是也不能完全證明他就是雪痕宮的少主。」韓少律板著一張臉緩緩道。
「那韓樓主可有什麼線索?」西陵雪問。
「線索啊,我有,但是需要你證明。」韓少律的目光盯在西陵雪臉上。
「我證明?」
「對,我有一點眉目,一點猜疑,就需要一個證明,我想問問你,你在琴幕庄的時候有人對雪炎令下過手嗎?」韓少律目光中寒冰散去,炯炯有神。
「有,」西陵雪很乾脆道,「有人傷了我,奪走了雪炎令,但是,很奇怪的是,卻又還了回來。」
韓少律眼睛微眯,略一思索道:「的確很奇怪,居然還給了你,不過能傷了你,奪了雪炎令,一定是頂尖高手,那麼,我這個線索就完全可以證明出來了,那就是,兇手不止一人!」
西陵雪一愣,心一下緊了,「不止一人?!」
「對,因為,你在琴幕庄的時候,以及你去琴幕庄以前,風雨欲來樓接連有頂尖高手來襲,一共有兩批,但他們的武功卻不相同,他們都有一個帶頭的,帶頭的武功很高,所以,我認為兇手不止一人!而且,我也派人去挖那三個被殺的人的墓了,我想再看看,那被殺的痕迹是否真的完全一樣!」韓少律沉聲道。
「兩批,再加上我這邊的一批,難道一共有三批?」西陵雪的心沉了下來,原以為兇手只有一人,但是,現在查出卻是三批人,麻煩了,太麻煩了,這二十五萬兩的銀子不好拿回來啊!而且,虧大了!這麼麻煩的事,豈是二十五萬兩銀子就夠了的!起碼要五十萬兩!
「目前看來是有三批,但不排除還有的可能性,但是,似乎因為在風雨欲來樓討不到半點好處,那兩批人撤離了,我看,你要小心,可能會沖你來。」韓少律口裏說的關心,而語調中卻不帶半點關心。
「多謝,但是,我的那塊被奪后還回來了,難道還會再奪不成?」西陵雪道。
「這個就不知了,三批的話,首先還要看這三批人有沒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一夥的,如果是一夥的,那麼你的塊既然被還回,有可能是因為對他們沒用,那麼你的危險性就小了,但是,如果這三批人不是一夥的,那你……」韓少律的話還沒說完,西陵雪就打斷,「多謝韓樓主關心,我會小心的。」
韓少律眼角餘光瞟到小庭院門口晃過一道影子,也住了口。
兩人互相點點頭,各自離去。
西陵雪走出小庭院,拐過一個走廊,來到鳳天庄的練武場,他腳步停下,手搖扇子,眼睛帶笑,看着此刻熱鬧非凡的練武場。
練武場之所以這麼熱鬧,原因很簡單,只因為那吉大公子被雲大美女慧眼看上,招來不少嫉妒怨恨之人。
此刻他正被一群人圍在那裏,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曼延開來。
西陵雪斜靠在一面牆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很想看看吉小小會如何擺脫這困境,他想看看,吉小小會上演一出怎樣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