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頭痛，眼睛痛，全身上下都在痛。
像個幽靈一樣飄進公司，焦太極的狀況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她好像快死了。
“Kim，你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好像鬼！”李大衛直接幫焦太極貼上“咒怨”的標籤，她的外表真是一團糟，既蒼白又沒有精神，而且還遲到。
“昨晚有隻野貓來來去去，吵得我不得安寧。”她也不想演咒怨，但老有個幽靈跟着她，要她一起沉淪，她也很痛苦。
“你最近跟貓還真有緣，老是有野貓找你。”李大衛猜想那應該不是真正的貓，應該是男人，但又不好意思多問。
“可不是嗎？”她萬分同意上司的說法。“頭好痛，都怪那隻該死的貓……”
害她一夜都沒睡……
“我看你乾脆請假回家休息好了，你這樣也不能做事。”見她人不舒服，李大衛主動建議。
“也好，那我就回家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缺那份同意書，這事Jack也去辦了，暫時不會有結果，不如就回家躺着吧！身體也許會舒服些。
“保重。”李大衛頗為焦太極擔心，她的臉色很差，最好去看醫生。
結果焦太極並沒有去看醫生，而是直接回家躺乎休息。折騰了一夜，精神不好也是必然的事，一切都要怪那混賬……
“叮咚！叮咚！”
她好不容易才合眼，打算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候，電鈴偏又挑這個時候響起，氣得她頻頻詛咒。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她氣呼呼地前去開門，發現真的是王八蛋，孟乾坤那傢伙竟然還有臉過來找她！
焦太極第一個想法就是甩門，無奈孟乾坤硬是比她快一步攔下她的動作，低聲警告。
“我的心情很不好，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你最好不要跟我鬧脾氣，不然就換我殺人了。”他兇狠的語氣，證明他可不是隨便說說，她要是敢甩門，他一定給她好看，說不定運會演變成凶殺案。由她擔任女主角。
焦太極板著臉讓他進門，倒不是她害怕他的威脅，而是他看起來真的很累，臉色比她還差。
“有沒有吃的？”孟乾坤一進門就嚷着要吃飯，擺明把她家當餐廳。
“就知道找我麻煩。”焦太極氣歸氣，但還是到廚房取出吐司和牛奶，拿到客廳給他。
“哪！”她實在應該把他趕出去，不該喂他吃東西。
“果醬呢？”他邊打哈欠邊接過吐司，一邊還抱怨。
“沒有。”她沒好氣地回答，讓他知道她的不悅，問題他根本下當一回事。
“居然比我還懶，連罐果醬都沒有。”他搔搔頭。“所以叫你不要去擺攤，有空就去大賣場買點日用品，這才是一個賢慧的好女人應該做的事，沒事幹嘛跟人大吼大叫？”破壞形象。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滾出去，連同牛奶一併帶走，我不要了！”對，她就不賢慧，怎麼樣？他自己的修養也不怎麼樣，爛得要命。
“又在亂髮脾氣。”孟乾坤嗤之以鼻。“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高興，但那也不是我願意的，昨天夜裏發生的凶殺案好慘，一次死了三個人，局裏都因此忙翻了，沒有一個人可以離開警局，我當然也不行。”就光會鬼叫，一點都不體諒他。
“我又沒有說什麼。”得知他的慘況，焦太極原本高張的氣焰稍稍減下來，至少他不是故意放她鴿子。
“你不用說，光看你的嘴臉就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他也算了解她了，曉得她還在記恨昨晚丟下她的事，不過話說回來，誰遇見那種情況，都要吐血，她可不是特例。
“你怎麼知道我在家裏？”好吧！她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一回。
“你沒有聽過現在有個叫做‘電話’的東西嗎？”他啐道。“打電話問一不就知道了，你們公司的總機，說你人不舒服請假回家休息，我一聽馬上就趕過來，夠意思了吧？”
依她看，他並不是因為關心她才過來，而是把她家當旅館，還說得這麼好聽。
“吃飽了，我想洗澡。”他將最後一滴牛奶倒進嘴裏，喝完后將紙盒丟進垃圾桶里，跟着就嚷嚷着要洗澡。
“你知道浴室在哪裏，我不帶路了。”她就知道他只是貪便宜，想節省水電費，虧她對他還有所期待。
“嗯，我去洗澡了。”孟乾坤也不客氣，推開椅子就去洗澡，焦太極都快分不清誰才是主人。
算了，看在他為民除害的分上，再饒他一回。
焦太極沒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也越來越會幫他找借口，儼然就是熱戀中的女人。
她十分乖巧地將他吃剩的吐司放回柜子裏，接着拿出抹布擦桌子，邊擦邊想或許真的該去大賣場補充日用品，家裏連瓶果醬都沒有，也確實太不像話。
她很認真在做家事，做到一半，忽然聽見卧房傳出孟乾坤的呼叫聲，她急忙跑進卧房。
“怎麼了，沒有大毛巾嗎？”她在浴室外面大聲問孟乾坤，才開口問，浴室門就被孟乾坤打開，將她拉進去。
不期然陷入一片霧氣之中，焦太極先是找不到孟乾坤，等霧氣消散，她已經被他壓在牆壁動彈不得。
“你幹什麼？”她問孟乾坤，他渾身赤裸，看起來非常可口，而且，唔，感覺上很勇猛。
“完成昨天晚上來不及完成的事。”他邪惡的笑容，擺明了他絕對有始有終，不教她失望。
“誰要你完成啊——”就如同往常，只要她一開始口是心非，孟乾坤就會用熱吻將她的嘴封起來，不讓她破壞氣氛。
隨着親吻的加劇加深，他們的心跳開始變快，呼吸開始變喘，胸部開始起伏。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孟乾坤已經非常熟悉她的身體，他用雙手捧住她的粉臀，奮力衝刺，一鼓作氣地衝破那層障礙。
激情過後，他們一起到蓮蓬頭下沖澡，將身體清洗乾淨。
這次孟乾坤的長官總算沒有再緊急call他，可喜可賀。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在激情與歡笑中度過，這樣的好心情反映到工作上，讓她的成績相對亮眼，接連交好幾張漂亮的成績單，完成數筆交易。
相對於焦太極的意氣風發，李大衛則顯得有些憂鬱和焦躁。雖然其間焦太極數度問他怎麼回事？但李大衛總是推辭不答，她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畢竟這牽涉到個人私隱，而西方人最注重私隱，雖然他實際上不是西方人，但仍保有西方人的習慣，她只好尊重他。
孟乾坤像是打定主意把她家當旅館了，下班后一定回到她家，跟她共進晚餐或是看片子，總之就是不出門。
他們不出門都在幹什麼呢？任憑個人想像。但從焦太極發出的尖叫，和孟乾坤三不五時發出的狂吼，不難推論他們應該是在進行床上運動，而且過程非常激烈。
一切都美好極了。
焦太極的心情好到想跳舞。
誰能想像得到，幾個星期前他們還像仇人怒目相視，如今感情卻好到如膠似漆，分也分不開。
“Kjm，進來一下。”
唯一的美中不足，該是她上司近來的脾氣相當焦躁，連帶着影響大家的情緒。
“有事嗎，David？”她不像其它單位的員工這麼怕李大衛，但仍對他突然找她感到不安，他最近的火氣特大。
“我想麻煩你緊急到高雄出差，可以嗎？”不過面對焦太極，他還是很和善。態度也沒什麼大轉變，待遇比其它單位的員工好多了。
“出差？”這就奇怪了，她手中的case幾乎都集中在北部，並沒有高雄的case。
“是Jack的case。”李大衛解釋。“他跟客戶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碰面，但他臨時有事走不開，希望你能代替他跟客戶洽談。”
Jack是公司的資深員工，資歷和經驗都比焦太極完整，但業績就是沒有她好，到現在還是個小職員。
“好，我去幫他接洽客戶。”她剛進公司的時候，Jack幫了她不少忙，總該回報。
“現在快中午了。”時鐘顯示為十一點五十五分。“你可能沒有多少時間準備，也沒時間回家拿換洗的衣服，有什麼需要，就在當地購買，回來再報公帳。”車到機場、排隊等機位也要耗費一個鐘頭，再加上飛行和坐計程車的時間，恐怕會遲到呢！
“把資料給我，我馬上出發。”焦太極跟上司要資料，對方早準備好。
“一路順風。”李大衛將資料交給焦太極，順便祝福她。
焦太極一邊翻資料，一邊走出李大衛的辦公室，就怕把同事託付給她的case搞砸。
由於時間緊迫，焦太極只能把剩下的資料留到飛機上再看，目前先趕飛機要緊。
當她飛車到達機場，最近的一個班次剛要停止划位，她於是匆匆忙忙跑到櫃枱，緊急要了一個位於。
好不容易，當她通過登機門準備登機，手機又在這個時候響起，害她七手八腳到處翻手機。
“喂？”天啊，資料呢？可別不見了。
“你在哪裏？”打來鬧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密愛人孟乾坤，他又在追蹤她？
“我在機場。”糟了！忘了通知他出差的事，他一定氣死了。
“機場？”電話那頭的孟乾坤愣了一下。“你犯了什麼罪需要潛逃出境？”聽起來很像是開玩笑，但口氣又不像，就如同她所想的，他氣死了。
“我沒犯罪。”除了不小心惹到他以外，一切很好。“是David臨時要我到高雄接洽客戶，我不得已才答應的，哪有你說的這麼難聽。”
“呿！”孟乾坤在電話那一頭咒罵好友，內容不太好聽。“算了，你住高雄哪裏，我去找你好了。”
“你要到高雄找我？”焦太極瞪大眼睛。“但是你的工作怎麼辦？”不是要二十四小時待命……
“請假！”孟乾坤斬釘截鐵地決定道。“任何艱難都阻礙不了熱戀中的男人，我警告你最好快跑，一旦被我抓到，可饒不了你。”定要把她修理得慘兮兮。
“我住在飯店，地址是……”焦太極不理會孟乾坤的威脅，將飯店地址報給他，要他好膽放馬過來。
切斷電話后她得意地笑了。
她才不會跑呢！最好他一下子就追到她，遊戲才玩得下去。
腦中升起他們熱烈纏綿的畫面，焦太極的心又開始狂跳起來，對孟乾坤的威脅充滿期待。
當初她要不是擺攤也不會認識他，真是奇妙的緣分……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很久沒擺攤了，久得有些離譜。再這樣下去，她的客戶大概會跑光，幫她裁製T恤的家庭工廠也不會理她，到時可真的要收攤了。
“搭乘××航空公司第×××號班次往高雄的旅客，注雷第八號登機門登機……”
突然間傳來的廣播聲，提醒焦太極登機時間到了，她只得收起思緒專心工作。
她在飛機上看完所有資料，思考該怎麼和對方談。當她到達小港機場，已經接近兩點二十分，坐上計程車到市區的飯店，又花了大約半個鐘頭。
當她checkin完畢，拿到房間的鑰匙，已經下午三點。不過幸好她和客戶就約在飯店位於七樓的咖啡廳碰面，所以她只遲到了幾分鐘，沒讓客戶等太久。
“您好，我是克萊爾土地開發公司的主任，這是我的名片……”
接下來的時間，焦太極專心與客戶商談土地開發事項，客戶對於負責人員臨時換成焦太極頗為感到驚訝，但還是很認真跟她討論種種問題，一直談到快七點，才結束這次的會面。
“很高興見到你，焦小姐，但我希望下次Jack能夠親自來。”畢竟從頭到尾都是Jack與他接洽，臨時換將，有些事總是說不清，多添麻煩。
“下次Jack一定會親自過來。”焦太極和對方握手同時允諾，雙方一致認為明天沒有必要會面，焦太極也樂得輕鬆。
李大衛本來以為他們會談很久，所以才要她事先預訂飯店。現在可好啦！幾個鐘頭就解決，枉費她還訂了一間高級套房，現在要退掉也來不及。
一整天趕場下來，焦太極確實也累了，只想躺下來休息。在跟客戶討論公事的期間，她忘了跟孟乾坤的約定，奇怪的是他也沒打手機給她，焦太極猜想他八成又臨時接到上司的奪命連環call決定不來了。
她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房間，準備休息。一、兩個鐘頭后就搭末班機回台北，她也想念孟乾坤，好想趕快見到他。
焦太極拿出磁盤插進讀卡機，倏地聽見“喀嚓”一聲，門自動打開，她推門進去，孟乾坤卻已老早躺在床上，看見她劈頭就問。
“你怎麼拖到現在才回來？”他一邊說，一邊跳下床朝她走去，焦太極全然愣住，不可思議地看着孟乾坤。
“你怎麼進來的？”只有她有磁卡，他又不是清潔工，她也不需要他幫她鋪床。
“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他嘿嘿嘿地好笑。“我只要表明身分，說有事情需要飯店配合調查，他們就讓我進來了。”
也就是說，他濫用職權，只為了見她一面。
“你根本是濫用公權力。”一點都不可取。
“我承認是我不對。”他也滿不安的。“但這都要怪你，你是罪魁禍首。”
“我又是罪魁禍首了？”她挑眉，已經做好最壞打算。
“當然。”他點頭如搗蒜。“所以你要賠償我。”直到他滿意為止。
“我又沒有求你跟在我屁股後頭跑，是你自己要這麼做，怎麼能怪我？”她、掉手中的皮包和文件，料定待會兒一定會有一場激烈的追逐，提早做準備。
“我跟着你的屁股後頭跑？你竟然敢這麼說！”孟乾坤眯起眼睛看她，警告她、準備領死。
“難道不是嗎？”她朝他做鬼臉。“你從一開始就喜歡追在我後面跑。”然後一路跑進她的生命。
“好，我就打你屁股，算是懲罰你的自大。”說他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面跑是吧？他打賭等他追上她，她會更喜歡追逐的感覺。
“你追不上我的。”一、二、三，開始逃命！
“等着瞧！”孟乾坤還是那句老話。
於是，他們兩人最熟悉的追逐戰又開打了。只不過這次的戰場要比以往小了很多，由台北街頭搬到高雄某間飯店的高級套房，活動空間十分有限。
他們像小孩子一樣滿場飛，一會兒跳上床，一會兒坐上沙發，兩個人跑來跑去，幾乎都快要將傢具撞飛。
“逮到你了！”孟乾坤是最後的勝利者，在梳妝枱的前面攔截到焦太極，連續狠狠打了幾下她的屁股。
焦太極被打得唉唉叫，不過叫聲很快就轉變成呻吟聲，這混賬又在剝她衣服。
“輸的人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應該知道吧？”他的笑容邪惡到不行，由后往前深入到襯衫里的大手也邪惡的不行，根本應該剁掉。
“無論我是贏是輸，你都會這麼做，幹嘛還要問？”她不服氣地還嘴，泛着亮光的紅唇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看起來鮮艷欲滴，等於是在引誘他。
孟乾坤向來對女人的引誘就沒有抵抗力，無論她是不是故意。
不消說，他必定低頭吻她，而焦太極也十分配合地仰頭接受他的親吻，兩人就在鏡子前親熱起來。
雖然他一向就知道自己非常喜歡和女人做愛，但喜歡到僅僅花不到幾秒鐘就有反應，她還是第一個，更糟糕的是，他還想跟她在一起，最好每天每夜都不分開。
“我們乾脆同居好了，你覺得怎麼樣？”衝動之餘他向焦太極提出建議，只見她驚訝轉頭看他，猶豫半天。
“難道你不想和我同居？”他第一次跟女人提出同居的要求，說真的，他也覺得怪怪的，挺不習慣。
“但是我習慣一個人生活，比較沒有壓力。”她明白他想無時無刻在一起的心情，但也要考慮到現實。
“說的也是。”他哈哈哈地搔頭；心想自己還真衝動，幸好她也沒有答應。
“不過還是謝謝你。”想要跟她一起生活。
焦太極主動吻孟乾坤，算是感謝他抬愛，想要跟他同居的女人一定不少。
“這沒什麼。”話雖如此，他還是多少覺得有點不是滋味，第一次提出要求就鎩羽而歸，感覺挺差的。
兩人又甜甜蜜蜜的互相擁吻，吻着吻着，又吻到床上去，一直戰到次日的清晨，兩人才沉沉睡去，中午一起搭機返回台北。
當他們回到焦太極的住處，她再度高聲尖叫，因為她又遭小偷，整個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
孟乾坤目睹這一切；心知肚明這不是普通的竊盜案件，可能跟她辦公室遭竊有關。
他將這個想法告訴焦太極，她也同意，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地點連續被搜刮兩次，這隻有在驚悚小說才會出現。
“看樣子，你再繼續住在這裏不安全，還是搬到我家來吧！”孟乾坤好心提出建議，多少有點得意老天爺幫忙，她不想同居都不行。
“這……”她茫然地看着亂成一團的屋子，心想她再居住下去可能真的會有危險，但她又不想跟他同居，怎麼辦呢？
“機會只有一次，yesorno？”他顯然不習慣被女性拒絕，她也不習慣被男性強迫，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都沒有選擇。
“那就麻煩你了。”也許同居生活，沒有想像中糟，她不該太排斥。
“沒問題。”孟乾坤得意地微笑，未曾發現自己滿心期待，當然也不可能發現自己的笑容有多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