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兇相寺里看兇相（廉買）

廉買是在“大隊”消失的時候隨他的母親一起進了山下鎮養老院的。進養老院的條件是無勞動能力，年老體衰，村裡願意為其支付所需費用。這是一項體現制度優越性的惠民政策，其中包含了政府一部分財政補貼，村裡所支付的部分則主要來自當事人的不動產，換言之，誰要進養老院，除了符合上述條件之外，還必須將自己家的房屋等財產交由村裡處置。這樣一來，凡是進了養老院的，等於再無家可歸，想返回也沒有可能了。

廉買在伊孝家莊最後的一樁營生是賣開水，本來這活兒是可以長久幹下去的，可是人們在廉買賣的開水裏找到了牙籤、老鼠尾巴、老鼠屎、蝙蝠翅膀、人腳指甲、人的體毛、臭蟲以及蟑螂的屍體。此外還有人抱怨廉買賣的開水泡不開茶，是半開的水，喝下去鬧肚子。之前人們還願意把他看作一個殘疾人而照顧他，醜陋或者齷齪，人們都願意容忍，自從他賣劣質水之後，名聲大臭，因此賣水的營生就不得不歇業了。而不賣開水，他還能幹什麼呢？

在伊孝家莊的群體記憶里，廉買的形象是很不堪的。說他是一個弱者呢，如果不考慮其他，大體上倒也無大錯，因為他本身就是那樣一副可憐兮兮的猥瑣形象，說健康不像健康，說殘疾不像殘疾，嘴角流着污濁的涎子，不停地“嗬嗬”着，年齡一大把卻沒有多少斤兩。這樣一品貨色，卻隔三岔五要搗鼓出一點風化案件來，委實令人乍舌。他專撿年幼的女孩子來欺負，乘人不備就要下手，衚衕里人家的草垛后、隱蔽的門洞裏、村口外的壕溝里，都可能成為他施暴的地點。儘管十有**他只是在女孩子身上亂摸一氣而什麼別的也幹不成，但是他卻弄得平靜的村莊雞犬不寧，女孩子每每見了他避之唯恐不及，簡直成了流行在村裏的瘟疫。

其實只需一記重拳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伊孝家莊的人們之所以沒有將他置於死地，還是出於對他的可憐，當然這可憐越到往後就越演化成一種蔑視。乾脆不把他當人來看，只當他是一隻蒼蠅，一隻蚊子，或者一隻螳螂、一隻蝗蟲。不如讓其自生自滅吧，他的罪惡自有被清算的一日，想必他在人世間走不了多久，老天有眼，一定會早早收了他去。

村莊裏自然是呆不下去了，便跟隨母親到了養老院。

這一走，村莊裏為之清凈了許多。

養老院距離伊孝家莊並不遠，步行只需要半個鐘頭。因此那兒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村莊裏來。廉買進了養老院，不久便故態復萌，醜態百出。

一次**養老院女服務業洗澡被現，被人扔到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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