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撫着還無法平復、靠在他肩頭喘息的小女人,他伸出手掌,由身後德興手中接過一件白狐暖裘為她披了上去,也順便摘下自個兒的暖帽為她戴上。

「你吞惡劣鶴頂紅了?」暖了她后,他才輕問。

恭卉身子微僵。「嗯。」

「這是為我守身?」

「……嗯。」她埋在他肩頭,悶應了聲。吞下那毒之事彷彿是昨日,當日的一幕幕皆在她腦中呈現,讓她又心酸又心顫。

永璘脫高她深埋的小臉,她熱紅的臉龐,在白雪皚皚下顯得鮮明艷麗。「誰要你這麼做的?」語氣中有着責備。

「是你。」

他一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的確,以他的性子,誰要失身,就先服毒自盡,可這規矩對她……

他沒說話,恭卉黯下眼來。他認為她該死卻沒死嗎……

「回去了,咱們回去再說。」

他拉了拉她的披肩,不讓冷雪竄入,寒了她中毒未愈的身子。

兩人回到貝勒府,眾人一見她歸來,出奇的歡欣,這是恭卉沒想到的,

這證明她沒自個想像的那麼被孤立,人緣還沒差到讓人唾棄的地步吧?她淡淡地笑開。

待這份喜悅過去后,她才瞄見貝勒府四周佈滿了喜幢紅綾,意思很明顯,今個兒這事喜府,那男人是新郎,可新郎沒有在紫禁城將新嫁娘帶回,而是奔到了城門外接她,此刻哈站在她身邊,亦不亦趨的跟着,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心頭雖是漲滿了感動,但恭卉反而蹙起了眉,猜測他可能面臨棘手狀況。

而她猜的並沒有錯,在紫禁城觀禮結束后,大部分的人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依着禮俗趕至貝勒府恭賀,可到了之後,竟被拒於門外,不少日本人吃了閉門羹,當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開門!」門外,櫻子盛氣凌人的回來了,身旁侍女不客氣地大喝。

守門的一見是少福晉,猶豫着該不該開門,可貝勒爺交代了,今個兒誰都不許進到府邸的,連剛成為這宅子女主人的公主也進不去,一些日本人更是為自家公主受到羞辱而氣氛叫囂,轉眼整個貝勒府被圍得水泄不通,吵翻天惡劣。

「還不開門!」被關在門外,櫻子氣壞了,親自由轎內低喝出聲。

守門的人驚跳了一下,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膽!再不開門,當心咱們公主砍你的頭!」日本仕女喝聲。

守門的聞言,只得緊張的將門拉開了一道縫隙,可這細縫才露,就教人一腳踢開了,櫻子的轎子讓人大刺刺的抬了進來,身後的大批賓客,想也沒想立即跟着進來看熱鬧,人流轉眼間幾乎要淹沒貝勒府,登時急壞了還倒在地上的守衛。

【第十二章】

永璘冷眼瞅着廳上的一大群人。

櫻子帶着滿腔的怒火瞪住他,在看見他的笑容時卻不禁愕然。

他還笑得出來?「你這是做什麼?竟將我丟在大和殿自個一個人離開,甚至過分的還將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來?」她當眾質問。

永璘只是無動於衷的瞅着她,臉上凈是放肆的笑意。

「你說話啊,該給我一個理由吧?!」櫻子怒不可遏。今個兒的事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非得給她一個交代不可,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

「你要理由是嗎?等等。」他氣定神閑,一如櫻子每次見到他時那不在乎的神情一模一樣。

「等什麼?」

「等着個。」冰漠的嗓音從她身旁呼嘯而過,手指向前方。

櫻子轉頭看去,就看見一票宮裏的太監,他們見着永璘先行了禮,才高舉聖旨。

眾人一見有聖旨要下,立時跪了一地。

大太監拉開聖旨,開始宣讀,直到最後,大夥才終於聽懂了重點。

萬歲爺的意思是,永璘突生急症,趕回歇息,要眾人立即退避,不得再叨擾新人,否則若生意外,論罪追究!

聖旨一下,不到一刻,滿滿一廳的賓客頓時跑得只剩下聽不懂旨意的日本人,永璘冷冷的瞧了眼他們,咳了一聲,德興立即調來人馬,將他們趕出大廳,圈在前院,任他們再怎麼大呼小叫葉不予理會。

櫻子愣愣地看着他。「你真生了急症?」

他答得乾脆。「沒有。」

「那聖旨為什麼——」

「是我要皇阿瑪這麼下的,不過他的動作還真慢!」他順道抱怨了一下。

聞言,櫻子當下怒容滿面。「你是故意的?你耍我?!」

「我不是在耍你,而是為了你找台階下,否則,你怎麼向賓客解釋我丟下你的原因?」倚在桌旁,永璘唇邊帶着慵懶有譏誚的笑。

她眯起眼。「你可知這樣污辱我等於是在污辱我日本?」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盡量降低傷害,讓人全走光,省得被看笑話,也省得你成為笑柄嗎?」

「你!」

「跟你說白了,咱們這場和親,說穿了就是政治聯姻,現下,你雖是我的少福晉,可咱們各做個的事,誰也別干涉誰。」

櫻子雖然難掩怒氣,但認真想了下,這提議也不是壞事。既然他擺明不干涉她,她也好辦自個兒的「私事」,只是——「我若與其他男人偷歡呢?」

「隨你!」

「隨我……」

這幾天她打聽過這男人的習性,他對女人尤其忍不得一絲臟污,而今竟不在乎她偷歡?這表明了什麼?這男人根本不在乎她,不當她是他的女人。

可惡,他甚至還沒碰過她,竟然就將她摒除於他的床塌這外?!這分明是瞧不起她!

「我話已跟你說清楚,往後這座府邸你可以自由出入,惟有我的寢房與書房,不許接近半步。」永璘繼續告知規矩。要不是還不到時候,他真想立即就將這女人趕出去。

櫻子氣漲了臉。「你這麼待我,不怕我去告訴你爺皇?」

「你可以試試。」他冷笑,臉上滿是自信。

皇阿瑪終究疼他,況且人都教他弄回來了,事已至此。皇阿瑪不依他也不行!

「你——你是誰?」正要回嘴,櫻子忽然看見他身邊站着一個女人,方才只顧着與記璘爭執沒注意到,這會見那女人一直垂首站在他身後,距離不遠不近,有咱親密曖昧的界限,她不禁起了疑心,開口就問。

「我……我是恭卉……貝勒府的總管。」突然被點中,恭卉頭更低了。

即使永璘方才欲與這位氣勢不凡的異國公主劃清界限的話,她全都聽得明明白白,可「少福晉」這三個字,仍是讓她的心揪了好一陣子。

人家,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啊……

「你抬起頭來。」櫻子暫時丟下與永璘的不快,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

恭卉白着臉慢慢抬頭。

在看清她的第一眼,櫻子便蹙了眉。好個粉雕玉琢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是這裏的總管?

「我先前怎麼沒見過你?」大婚前她只知道這裏有個伺候永璘多年的老總管,不過正纏綿病榻。並沒見過這個女人出現在府中。

「我……」

「她外出了,今兒個才回來。」永璘漫不經心的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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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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