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晨八點四十五分，白歆寧站在公司氣派的大門口往裏頭張望，想要避開任唯萱和龔書揚。
初步查看的結果，兩個人都沒有出現，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白歆寧再仔細的用一雙眼掃描一下大廳。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一道低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白歆寧嚇了一跳，失去重心的整個人往前跌，眼看就要正面着地，幸好一隻有力的臂膀及時將她拉住，往回一帶，讓她跌入他的懷裏。
「你躲人也太沒有技巧了吧！難道你以為人只會出現在你前面，所以就不用管你後面了？」等她站好后，龔書揚看着她，神情嚴肅的說。
他的表情雖然嚴肅，但白歆寧依然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哼！只要一到公司，雙面人就啟動撲克臉模式，眼睛明明在笑，他怎麼能忍住擺出這種死人臉？
「很可惜，讓你破功了，下次記得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樣才能避得開我，」他手輕輕的推着她，催促她進公司。
「等一下，我還沒確定任小姐在不在。」白歆寧遲疑着不肯前進，遇到他頂多被捉弄一下，若遇到任微萱，依昨天的情況，她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那就更可笑了，你以為任小姐會犧牲她睡美容覺的時間，－大早到公司來，找你麻煩？」他低着頭，神情嚴肅不變，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難說。」白歆寧抬頭回答他，說不定任小姐昨晚氣到睡不着，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到公司來逮她。
「你也太高估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了吧！況且她要找你，直接到董事長的辦公室找，你插翅也難飛，你現在躲有何意義呢？」他看着她，笑意難掩的由眼中滿了出來，在唇上微微的彎起一個弧度。
「啊！說得也是。」白歆寧驚愕的回答完后，整個人墮入了沮喪里，意思就是說，她今天是怎麼也躲不過任小姐來找她碴啰？
「快進去吧！繼續在這裏耽誤，你恐怕就要遲到了，」輕推了她一把，龔書揚與她一起踏入公司。
當電梯門開啟時，龔書揚率先踏入電梯，然後紳士的按着開門鍵等着白歆寧。
「不進來嗎？」見她又遲疑，聾書揚開口問。
「嗯……你先上去好了，我搭下一班。」既然柯淑零說她躲得不夠用力，那麼她就再用力一點避開他好了。
「好吧！」他不在意的說，說完就要將電梯門關上，卻突然又抬頭看向遠方，「啊，是任小姐。」
白歆寧一聽快速的踏入電梯，完全忘了要避開他那回事，她猛按着關門鍵，深怕下一刻任大小姐就踩了進來。
「咳咳！」笑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龔書揚以拳就口輕咳忍住笑意，但他的睛睛卻泄漏了他的笑意。
「啊？你騙我！」突然間恍然大悟，白歆寧生氣的圓睜雙眼瞪他，這個人怎麼就這愛耍她？
「我不是說過任小姐不會犧牲她睡美容覺的時間這麼早到公司，怎麼知道你那麼好騙？」在只有兩人的電梯裏，他倒是直接笑了起來，眼裏嘴上滿滿的都是笑意，遇上她，他好像想要不笑都很難。
「哼！你真是過分，淑零居然還說你對我……」突然警覺自己差點說出不該說的話，白歆寧緊急煞車，尷尬的不敢用正眼看他。
「她說我對你怎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臉上有種詭譎的笑意看着她。
「還能怎樣！對我極盡戲弄、耍弄、捉弄、玩弄、嘲弄，總之罄竹難書，說也說不完。」白歆寧怒眼瞪他，想起他過去對她的種種，她就再一次的肯定，一切都是淑零想太多。
「那麼她可有說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龔書揚把臉湊近，兩人之間近得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呼吸，他的聲音低沉且輕柔，臉上的表情是她所沒有看過的另一種一嚴肅。
白歆寧感覺到臉上一陣熱辣，呼吸有些困難，他到底想問什麼和表達什麼？莫非他知道昨晚柯淑零對她說了什麼？
「你的臉……很紅！你知道嗎？難道你是在期待我對你表達些什麼？」忍不住大笑出來，龔書揚捧住肚子將臉別向一側，試圖讓自己不要笑得太過分。
真的是很可惡的人，如果她曾有一點相信柯淑零的話，懷疑他捉弄她的原因，懷疑自己潛意識中的感情，那麼她現在全部收回，她，白歆寧，這輩子和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在感情上有任何糾葛，他們唯一會有糾葛的只有誓不兩立的仇。
電梯停了下來，她彷佛聽到外頭有人聲，突然靈機一動，她衝進他的懷裏，然後放聲大叫，「龔特助，請不要這樣，請你尊重一點。」
電梯打了開來，是由副總率領預備到會議室開會的幹部十餘名，除了副總依然保持笑容外，其他各個幹部對眼前的這一幕皆目瞪口呆。
公司里一向不苟言笑的總經理特助在無人的電梯裏，對董事長秘書伸出咸豬手？
雖然親眼目睹，但就是教人不敢相信。
「學妹，別這樣，會讓別人誤會的。」龔書揚索性將她輕摟進懷裏，然後輕笑的對着人家說：「既然被撞見了，我只好公佈了，她是我大學的學妹，我們交往五年了，之前覺得在公司里要低調一點，才沒有說出來，很抱歉，瞞住大家。」
傻眼的人很多，但最傻眼的人是白歆寧。
他在說什麼鬼話？誰跟他交往五年了？見鬼了，這種謊言他怎麼說得出口？
因為他的話，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居然忘了反駁，也忘了反抗的一直讓他摟在懷裏。
我們這一陣子有些誤會，她一直不肯理我，剛才我想哄哄她，她卻故意拒絕我，不好意思。」解釋完后，龔書揚直接按了關門鍵，沒有打算讓其他人進電梯。
直到電梯又開始住上升，白歆寧才回過神來。
「你剛才在鬼扯什麼？誰跟你交往五年了？」意識終於清醒，自歆寧用力將他推開，難以實信的看着他。
「學妹，很厲害的反擊，有進步了，但是你想得還不夠周全，如果你將衣服撕開大哭的跑出去，我就百口莫辯了，真是可惜啊!」龔書揚低下頭看着她，還帶着魔鬼般得意的笑容。
「噢……你這個人……」白歆寧被他激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昨天晚上她居然為了他幫她撿回項鏈而有一絲感動，她真是如淑零說的，太單純，太容易受騙了！
「你這樣說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在公司里裝酷裝了半天，現在形象也沒了，也別想吸引公司里的女同事了。」想了半天，她終於想出反擊的話，白歆寧得意的抬眼與他對峙。
「是嗎？」龔書揚笑得從容又詭異，「專情的男人對女人可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一個被女友誤會的委屈男人，不但沒有到處拈花惹草，反而因為女友的不理睬而愁眉不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事上，請問這樣的男人，在女人心目中會有何等的評價？」
「你……真的有夠不要臉。」瞠目結舌，白歆寧聽完他的話，以迸得出這句話來罵他，他在公司擺撲克臉關她什麼事？居然能這樣利用她來造自己的聲勢。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你別急着誇我，先想想自己的立場，一位耍脾氣而不肯和優秀男友和好，還要到處說他不是的女人，在其他女人心目中又會有什麼評價？更別說你已經觸犯了龔特助迷們。」他微微上揚的唇線，致命、性感、迷人，卻也讓白歆寧氣得七竅生煙。
「你……你……」她氣得心臟病都快發作了，要不是這幾年心臟的強度讓他訓練得太好，她想她應該已經送急診室了吧！
「哦！當然你可以選擇和我和好，但是任小姐、柯淑零和吳婷宜那些關卡，你就得自己看着辦啰！」
說完，剛巧電梯也到了他的樓層，龔書揚含着勝利的笑容和她道別，留下白歆寧呆若木雞的站在電梯裏傻眼。
是啊！她不得不承認，他的「龔特助迷們」比起「擁揚派們」完全不遑多讓。
從她今天遇到的探詢和炮轟的程度，比起她以往生活的每一天都來得精彩萬分，這讓她實在不得不對他感到敬畏，為什麼他不管到哪裏，都能讓女人為他這般瘋狂？
她從來就不迷戀權勢地位，一位好的老闆和一個好的工作環境，就足以讓她滿足。
但是今天她有多慶幸自己是董事長秘書，因為董事長室不是任人隨便來去的地方，當然也會是她在公司里的最佳避難所。
「歆寧，我今天的點心是什麼？我還想喝珍珠奶茶。」午茶時間一到，任大為興奮的開口，不知他的小秘書今天又為他準備了什麼點心？
「啊？」一聽到董事長的詢問，她才驚覺，今天為了躲那些「龔特助迷們」，她居然將她最重要的工作給忘了！
「啊？」任大為也跟着發出驚呼聲，然後學她驚慌的表情，疑惑的看着她。
「董事長，那個……我忘了幫你訂點心了。」慚愧的抬眼看他，白歆寧笑得尷尬。
「忘了？這怎麼可以!」老人家聽到自己每天最期待的事居然被遺忘了，耍脾氣的都起了嘴。
「是我疏忽了，但是我今天……對不起啦！我明天一定不會忘記的，好不好？」白歆寧半哄半道歉的說。
「我不要，我不管，你現在去幫我買。」像孩子一樣的耍賴着，任大為坐在沙發上發脾氣。
「可是……我今天不太適合外出。」她尷尬的表示，現在她只要一走出董事長室，絕對被炸得屍骨無存，在她還沒想好怎麼應對所有的質疑及指責之前，她可沒那個膽走出董事長室。
「為什麼？」任大為倒是感到好奇了。
「因……因為一些私人因素啦!」這也實在不適合向董事長說明，事實上呢！她根本不知這該如何說明，畢竟董事長那麼寵愛任微萱，甚至她一直認為他有意撮合他的孫女和他認為公司里最優秀的男人。
「是你和龔特助吵架的事嗎？」任大為看似天真的問。
白歆寧倒吸了一口氣，原來董事長什麼都知道，她就知道他根本精明得很，平常的老糊塗全是裝的。
「嗯。」無奈的點頭，白歆寧誠實的回答。
「哦……」任大為認真的想了一想后又說：「可是微萱很喜歡他耶!」
「我知道，任小姐不用擔心，我和龔特助其實並不是那樣的關係。」白歆寧認真的解釋，她可一點也沒有想要和任大小姐爭。
「哪樣的關係？」任大為又疑惑的問：「是你以為不是，還是真的不是？」
「當然真的不是。」白歆寧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和龔書揚的仇恨比山高比海深，答案當然肯定不是。
「哦……」任大為想了想又問：「為什麼不是？」
「因為……因為……」為什麼不是？她居然一時答不上來，不對，他們當然不會是，「因為我們是仇人。」
「哦……那為什麼大家都認為你們是？」他又問。
「那是因為龔特助要整我。」她可忘不了他今天早上那個笑容，那個以整她為樂的魔鬼笑容。
「他為什麼要整你？」飽經歲月的臉上凈是迷糊，但那對清澈的眼中，卻透着智慧。
「因為今天早上我先整他。」這就是她錯誤的第一步，她已經記取教訓，以後要整他，一定得從長計議。
「你為什麼要先整他？」任大為挑了下眉，對於問話到了這個結果感到有趣。
「因為他從以前就一再的整我。」白歆寧說得義憤填膺。
「他為什麼－再的整你？」他氣色紅潤的臉上泛起了笑，「因為他以整你為樂？那為什麼他只有整你時才會快樂？」
「這……這……」對啊！為什麼他只整她，也不見他整其他人？
歆寧，好好的當微萱的好朋友吧！她是很任性，但是心地絕對是善良的，以你的個性，一定可以和她當好朋友的。」
白歆寧都還沒從他剛才的問話中回神過來，卻見他話鋒一轉，讓她如墜入五里迷霧當中。
「白歆寧！」
任微萱憤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通來，白歆寧驚恐的轉身，就見她怒髮衝冠的站在她面前。
「你耍我嗎？你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說你和他不會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怎麼才不到一天的時間，全公司的人都說你們是一對在吵架中的男女用友？」任微萱怒氣衝天的指控，聲音因為生氣而提高了八度。
她現在知道剛才董事長怎麼會突然轉栘話題了，原來是任大小姐出現了，瞧她滿身的怒火，恐怕她再怎麼解釋都徒勞無功吧！
「你現在要怎麼向我解釋？你之前什麼話都都說，是在看我的笑話嗎？看我對你棄之不理的男人入迷很可笑嗎？」任微萱氣得發抖，不論事龔特助是她的男人這件事，或是她看她笑話這件事，都讓她嬌嫩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她任微萱豈能容忍有人這樣踐踏她。
「不是……當然不是。」面對盛怒的任微萱，白歆寧真不知如何解釋，以前龔書揚沒有做過任何宣示時，她的解釋就沒有人理會了，今天早上他那樣宣告，她還能怎麼解釋？他這一招真是夠狠，她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不是？你以為你說的話我還會相信嗎？」得了便宜又賣乖，她就算裝得再無辜，她都不可能再相信她。
「唉!」沉重的嘆了口氣，她就知道她不會相信，與其在這裏面對火力強大的任大小姐，她倒不如出去接受其他人火力比較小的炮轟，打定主意！她轉向任大為騙說：「董事長，我去幫你買珍珠奶茶吧!」
「我不想喝了耶!」眨着眼，任大為無辜的看着白歆寧，他現在覺得有比喝珍珠奶茶更有趣的事。
驚異的看着任大為，董事長的意思，該不會要她在這裏接受任大小姐的炮轟吧?!連董事長都要整她，她今年忘了安太歲嗎？
「啊！我記起來了。」任大為以拳擊掌，像是真的突然記起什麼事，「我現在要去開印度新投資案的投資會議。」
聽到老董事長這麼一提醒，白歆寧也突然想起好像有這麼－件事，立刻翻開行事曆，上面果然記錄著這件事。
真漸愧，為了她私人的事，她今天居然將所有的工作都忘了。
「對不起，我忘了，我們已經遲到了，董事長，我們快走吧!」將董事長桌上的兩份投資企畫書拿起，白歆寧轉身對任大為說。
「微萱，別生氣了，你和爺爺一起去開會吧！」任大為對着孫女慈愛的說著。
「可是爺爺，我的話還沒說完，白歆寧她……」
好啦！好啦！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吧！
任微萱話還沒說完，就讓她爺爺摟着往外走。
跟在後頭的白歆寧終於鬆了一口氣，任小姐－向沒有參與公司里的任何公事，董事長帶着她一起出席會讓不知道有什麼意圖？但總之，在會議結束之前，她總算可以稍微鬆口氣了。
董事長帶着任微萱出席會議的確令人驚訝尤其今天的會議，根本是她的心上人與她的叔叔在公司勢力上的角逐戰，從沒參與過公事的她，在今天的會議中出現，着實令人非議。
不過會議上的光芒並非在任微萱身上，會議所有的目光焦點都落在今天最大緋聞的男女主角上，大家都期盼看到緋聞傳出后，男女主角第一次同台的互動，以證實緋聞的可靠性及期待新劇情的發展。
「爸，就等你。」看見任大為現身，任孟樺化即起身迎接。
等任大為就座后，任盂樺轉身對參與會議的人說:「那麼現在就讓兩邊企畫人員為我們解說一下企畫的內容，最後再讓董事長為我們定奪採取哪一邊的企畫。」
「不必了，企畫書我都看過了，在決定採用哪一邊的企畫之前，有－件事我要問龔特助。」任大為揮了揮手要大家坐下，然後看向龔書揚。
「董事長請問。」龔書揚禮貌的回答。
「今大搞得整個公司雞飛狗跳的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任大為毫不忌諱的問，眼中閃着興味盎然的光彩。
眾人一聽到老董事長居然是問這件事，莫不感到訝異，卻又同時暗暗欣喜董事長替他們問了大家想知道的事。
「爸，這件事不適合現在問。」任盂樺輕輕的在任大為身邊提醒他，在這個重要的會議上問這種問題，爸爸到底有什麼目的？
「咱們家的小寶貝這麼生氣，我當然要替她問清楚啊！」任大為拉着任微萱的手，用堅定的聲音挺她。
換任微萱倒吸一口氣了，爺爺怎麼會在這種場合公開這樣說，這樣說她多沒有面子！
她拉了拉爺爺的手，示意他替她留點顏面。
沒想到任大為居然說:「寶貝別擔心，爺爺一定幫你主持公道，你知道的，爺爺最疼你了。」
「爺爺，不是啦！你可以私底下再說，」覺得臉都丟光了的任微萱，用極小的聲音抗議。
「咦！這樣事當然要趁大家都在公開講清楚，才不會有摸糊的空間，許多男人劈腿都是利用這種模糊空間才能得逞的啊！」任大為很認真的回答孫女，老謀深算的眼中閃着狡猾的光芒。
「董事長，很抱歉我的私事造成大家的困擾，但是我認為這件事真的不適合用來耽誤會議的進度，可不可以先開會，等會議結束，我會到董事長室說明。」龔書揚聽到老董事長堅持要在會議中詢問這件事略感訝異，但依然禮貌的開口。
「嗯……不行，因為這件事關繫着我對投資企畫的決定！所以我一定要現在問清楚。」任大為堅持。
眾人一聽他這麼說又是一陣嘩然，意思是說，他其實本來決定選擇龔特助的企畫，但因為這件事傷害了他的孫女，所以他有可能改變決定？
「好吧！既然董事長這麼堅持，這件事就如同大家聽到的，我和歆寧已經有五年的感情，只是她一直在和我鬧彆扭，」一改以往嚴肅的面孔，龔書揚微笑望向白歆寧。
他的回答和表情引起現場一陣騷動，龔特助極少在公司顯露這樣的笑容，再加上他親口證實，看來這件事是千真萬確的了，只是沒想到龔特助居然敢冒着企畫案落選的風險承認，可見他對白秘書真的是一往情深，唉！大小姐的單相思看來是無望了。
他居然能在這個場合說出這麼大的謊言，白歆寧驚詫到說不出話。他……臉皮實在有夠厚！
「這件事只有龔特助一方的片面之詞，我想對白秘書很不公平，應該要聽聽白秘書的說法，才能確認事實的真相吧！」任孟寅倒不以為然，光從白秘書臉上的表情看來，就知道事情大有蹊蹺。
從來不曾像此時覺得副總那「陽光燦爛的笑容」這麼迷人順眼過，在一片撻伐她的聲浪中。怎麼就沒有一個人想要仔細聽聽她的解釋？幸好她總算遇到一個有人性有理智的人。
彷佛是認同任孟寅的說法似的，眾人又一致的將視線調向白歆寧，等着她的回答。
「這一切都是誤會，是龔特助為了報復我整他，故意整我的。」簡直感激涕零，她總算有解釋的機會了，白歆寧激動的大聲辯解。
「寶貝，我知道你很氣我，你氣我總是一廂情願的逗弄你，卻總是忽略你的感受。」龔書揚認真又懇切的對着白歆寧說。
「對，你每次都這樣，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每天都在戲弄我。」白歆寧火大的回應，他總算承認他在戲弄她了吧！
「那是因為你實在太可愛了，讓我忍不住想逗你。」龔書揚煞有其事的說，還一臉的深情款款。
白歆寧倒抽了一口氣，好陰險的人，她居然中了他的計，看看四周的人。一副水落石出的表情，分明就認定了他們是男女朋友在吵架。
「不是這樣啦！」白歆寧急着辯解，卻不知從何解釋起。
「小寧，就算你再氣我，也不能抹煞我們五年的感情，難道你能否認我們是真真實實的相識了五年，這五年來我們每天相處的點點滴滴，你忘得了？」龔書揚再下－城，用更親昵的昵稱來稱呼她，那深情的語調讓現場的女同事們各個感動得如痴如醉。
「怎麼忘得了，這五年來你對我做的每件事，我死也忘不了。」白歆寧咬牙切齒的說，但一說完她才懊惱的發現她又讓他誤導的牽着鼻子走。
「那麼你能否認你跟着我搬到我隔壁住的事實？你能否認你跟着我進人同一間公司的事實？我想這些事就算你否認，也都是可以查證不容隱瞞的。」勝利的笑容已在他的眼光中盈溢，但他那副憂鬱的表情卻讓人無法注意到他眼中的神釆，想要和他斗，她恐怕得再多修個幾百年才夠。
白歆寧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根本是百口莫辨，她每多開一次口，就只是在幫他多作一次證而已。
「嗯……現在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現在就宣佈，誰能讓我的乖孫女在這次事件里釋懷，並和白秘書成為好朋友的，我就採用誰的企畫。」任大為笑吟吟的說。
「嗄？」眾人皆驚訝莫名，這算是什麼條件，老董事長當真老糊塗了？
「爺爺，你怎麼可以……」任微萱大聲抗議，怎麼可以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但是她的抗議很快就被打斷，任孟寅依然用着他那陽光燦爛的笑容說：「我贊成。龔特助你呢？」
龔書揚這次是真的嚴肅了，老狐狸到底在想什麼？他這麼做有何用意？
再轉頭看着任盂寅那笑容面具下的犀利眼神，龔書揚微微的揚起唇角，接下了戰書，「我也同意。」
「那好，既然雙方都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散會。」說完，任大為笑呵呵的率先離開，完全不顧後面氣急敗壞的任微萱，及震驚得變成木頭人的白歆寧。
白歆寧抬眼望了下任微萱對她充滿恨意的眼神！老天爺到底要玩她到何時才夠啊!
跟在任大為後面來到董事長室，任孟樺開門見山的問：「爸，你搞什麼鬼？」
「我哪有搞鬼，我只是不知道該選哪一個企畫案而已。」任大為坐在椅子上，無辜的表示。
「選不出企畫案，是這樣嗎？」任孟樺質疑。
「不然你選得出來嗎？」任大為理直氣壯的反問。
的確！如果沒有私心，這兩份企畫案一樣優秀，要是她也難以決定。
若以私心來論，她當然是支持代表大哥的龔書揚，對不是同一個娘胎出生的弟弟，她是持保留的態度。
可是對爸爸來說，兩個都是他兒子，他的確很難下決定。
但真的只是為了決定企畫案？
「爸，就算你只是想要找一個方法來決定企畫案，但不顧微萱的感受，在眾人面前這樣讓她掛不住面子，微萱會很難過的。」任盂樺提醒。爸爸一向很疼愛微萱，為何這次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嗎？她一天到晚黏着龔特助，我以為她不在乎面子呢！這下該怎麼辦才好？我的乖孫女會不會哭啊？」任大為訝異的瞪大眼睛，擔憂的反問。
「爸，你少裝胡塗了，你到底有什麼用意？」她才不信父親沒有想到這些，微萱自尊心那麼強，現在搞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暗戀不成，看她不哭個死去活來，搞得全家人不得安寧的，這件事是不會落幕了。
「就算我沒有在會議中提出來講，公司里的人也會私下嚼舌根，不如明着說清楚，免得她的脾氣一來讓話傳得更難聽。」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不停的搖晃着，他的回答一點都不認真。
她有點明白父親的用意，故意公開的讓事情透明化，為的是怕禁不起遭拒絕的微萱再做出讓自己更難堪的事情，以微萱的嬌蠻與情緒化，的確有可能讓她在沒有經過考慮的情況下，做出無法收拾的事，所以他逼着龔書揚將事情講明白，讓微萱徹底死心，讓她在公開的情況下，為了顧及面子，而不會做出過當的行為。
「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你讓當事人來化解微萱的心情？」任孟樺笑着問，爸真的是老狐狸，他大概也是想藉由這次的經驗給嬌蠻的微萱一點教訓，以導她蠻橫的個性吧！
任大為給了愛女一個讚賞的眼神，莫怪乎外面都說他的女兒最像他，他的想法也只有他聰明的女兒能參透。
事「只是……你把孟寅拉進來又有什麼企圖？」這點她就想不透了，安撫微萱是龔書揚和白歆寧兩個當事人的事，何必扯上他？
「佛日……不可說。」神秘兮兮的笑着，任大為說完這句話后便要他女兒離開，他不想再多做解釋。
只能說他女兒的根基太淺，讓龔書揚那小夥子唬弄了去，但若想要唬弄他，是門兒都沒有，那個渾小子想要唬弄他，可是得付出代價的，也順便替他的乖孫女報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