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腳、腳伸上去?”漩渦一臉錯愕,在卡達,女人還是習慣包得緊緊的,縱使她在台灣生活了三年,也還不能馬上改變根深蒂固的古老觀念。
“讓我看看傷口。”韓亮在漩渦的面前屈膝蹲下,將她的腳輕輕放到椅子上,把裹住她小腿的褲管往上卷,露出小麥色的光滑肌膚。
“我自己擦藥就好。”她想把藥水拿過來,卻讓韓亮一手擋開來。
“你都能特地幫我把葯送來,我替你擦個葯也不為過。”他輕輕地替她膝蓋上的傷口消毒上藥,“痛嗎?”他感覺到她瑟縮了下。
“有一點。”但更多的是不安跟緊張。
韓亮不經意的一個觸碰都會讓她的心跳脫序狂飆,一顆心彷彿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好了,先別亂動。”將所有東西收拾好,韓亮把醫藥箱歸還后又回到座位上。“EMA,你應該不介意公……漩渦跟我們一起喝咖啡吧?”
“當然不介意。”EMA笑得有點勉強。
“那你想喝什麼……”
就這樣,悠閑的下午茶時光就在這股尷尬氣氛的繚繞下草草結束。
“亮學長,我先走了。”雖然有些不情願,EMA還是得說再見。
“路上小心點,拜拜。”韓亮細心叮嚀。
“嗯。”EMA漸漸走遠。
“上來吧。”韓亮走到漩渦跟前蹲下。
“啊?”漩渦一頭霧水地看着他的舉動。“要、要做什麼?”
“我背你。”韓亮回頭示意她靠到他背上。
背?“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走。”漩渦紅着臉掙扎着要退開,卻被他一扯,整個人就撲到他背上。
“別逞強了,連平地都會走到跌倒,難道你想摔得更嚴重?”韓亮輕鬆地起身跨步往外走。
“我很重的,快放我下來。”漩渦臉上的紅潮一路蔓延到耳後,一張臉幾乎要冒煙了。
“還好。”她比他想像中還要單薄許多,“真不知道你吃了那麼多東西營養都到哪裏去了。”
漩渦羞窘地說不出話來,身體有些僵硬地把頭輕靠在韓亮的肩膀上。
“謝謝你。”即使他的閃避傷了她的心,她仍舊喜歡他,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能夠這樣靠着他的背,她覺得好幸福……“嗯?”他說什麼?
“沒事。”
走了一段路之後,韓亮忽地停下腳步。
“你累了嗎?”漩渦凝望着他,希望這樣美好的時間不要停止。
“當然,我們在這裏等公車來吧。”韓亮斜覷了她一眼,“你不會是希望我一路背你回家吧?”那是電視偶像劇里的老梗了。
“當、當然不是。”漩渦的心思被看穿。
“那就好,這裏已經是極限了。”他挑着眉打趣,忽然覺得這樣輕鬆的對話有一絲淡淡的甜蜜在心頭擴散。
甜蜜?他陡地一震!
“讓我下來。”她以為他撐不住了。
“沒關係。”他對自己的想法有些迷惑,是錯覺嗎?
“如果……跌傷腳的是別的女生你也會背她嗎?”她希望他不會。
他思忖了下,“應該會吧。”
漩渦難掩失望地喔了一聲,她早就知道韓亮是個溫柔的人,他對身邊的女生都很好,他會背她純粹是同情她的腳受了傷,沒有其他的意思。
屬於她的幸福……還很遙遠。
“小亮最近被黑道大哥的女兒纏上的事情是真的假的?”柳晏滿腹好奇地拉着尉遲潼打聽八卦。
韓亮雖然是大學部的,不過,這個消息早已傳遍整個校園了。
尉遲潼睨了她一眼,“這種以訛傳訛的事你也相信?”難怪最近韓亮的“外務”少了許多,每天幾乎都可以看見他準時回家。
“怎麼不信?”她說的這麼篤定,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沒告訴我?”
“她不是什麼黑道大哥的女兒,她是卡達的公主,漩渦。”這件事沒刻意提及她也忘了告訴柳晏。
“漩渦?卡達的公主?”很陌生的國名,很奇怪的公主。
“嗯,她跟亮是高中同學,聽說是特地從卡達來找亮的。”她知道的就只有這些,至於那些未經證實的事就略過不提了。
雖然韓亮這幾天身上的傷是多了一點、運氣是衰了點。
“特地?她對小亮是不是有什麼非份之想?”柳晏誇張的語氣聽起來很好笑。
非份之想?很特異的形容詞,“除了你之外,應該沒人會對亮起非份之想吧?”她揶揄地道。
“潼——”柳晏不甘心被調侃,追着尉遲潼想討回公道,“不要跑,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我說的是實話。”尉遲潼笑嘻嘻地繞着桌子跑給她追。“而且,她現在還住在我家喔。”
“什麼?”柳晏驟然停下追逐的步伐,很是錯愕。
“是啊,聽說是要住兩個月。”跑得好累,她就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可以給柳晏一個震撼教育。
“他們已經進展到同居的地步了?”大勢已去,她以為潼跟韓光在一起之後,她跟小亮還會有機會的,看來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來勢洶洶,不可小覷啊。
“不同房間啦。”想法真是邪惡,連她跟韓光都還沒進展到那個程度……
嚇!她怎麼會這麼想呢?尉遲潼因為自己脫序的想法而臉紅。
“跟你又沒關係,你臉紅個什麼勁兒?”柳晏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
“哪……哪有?”說出來還得了!
“哦——”柳晏拉長了尾音,眼神曖昧地睇視着她,“難道說,你跟韓光已經那個了?”
“什麼這個那個?你別亂說。”尉遲潼緊張地朝四周張望,幸好現在教室里沒有其他人。
“你知道我在說哪個。”柳晏笑嘻嘻地朝她擠眉弄眼。
“沒、沒有啦,怎麼可能。”她的臉頰更是滾燙。
“該不會是韓光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上天是公平的,衪給了韓光那麼好看的容貌,一定會在其他地方留下一點缺陷……柳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才不是。”話一出口尉遲潼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柳晏笑得更詭異,“既然你們沒有那個,你又怎麼知道是不是?”
“柳晏——”現在情勢大逆轉。
“原來哥的動作這麼慢。”
這個聲音——“亮!”
“小亮?”
韓亮自教室外頭走了進來,“回去我會跟哥提點一下,不然男人的名譽都教小晏學姊給摧毀殆盡了。”
“呵呵。”柳晏尷尬地笑笑。
“亮,你回去別跟韓光胡說什麼啊!”光想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我考慮考慮。”韓亮故意捉弄她。
“小亮,你手腕的傷是怎麼回事?”柳晏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還貼着葯布。
“不小心扭傷了。”被漩渦天天追着吃藥換藥布,也快痊癒了。
“那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柳晏端詳着韓亮臉頰上的小擦傷。
他摸摸臉頰,“這個喔……剛在話劇社排演時被倒下來的道具划傷的,一點小擦傷而已。”
“你今年是犯太歲嗎?怎麼會發生這麼多意外?”柳晏皺起眉頭思量,“我覺得你還是去安太歲好了。”
韓亮聞言不禁一笑,“可以考慮。”
“跟……漩渦有關嗎?”尉遲潼試探性地問。
聳了聳肩,他不置可否。
“我就知道——”柳晏高亢激昂的嗓音連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都比不上。
“知道什麼?”尉遲潼困惑不已。她又知道什麼了?
“你還說那個漩渦不是黑道大哥的女兒!一定是我們小亮不跟她交往,她一氣之下叫她的黑道老爸找人堵他,所以才會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我說的沒錯吧?”柳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堵?真專業的用語。“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漩渦真的是卡達的公主啦。”尉遲潼哭笑不得的重申。
“什麼黑道大哥?怎麼會扯上漩渦的名字?”韓亮一頭霧水。
“小亮,你都沒聽過現在校園裏最火熱的傳言嗎?”柳晏挨到韓亮身邊,冀望能打聽到一些驚人的內幕。
“什麼傳言?”他對那些有的沒的八卦消息沒什麼興趣。
“這什麼傳言?和你有關的,學校的人都在說你被黑道大哥的女兒纏上了,你沒注意到最近你的仰慕者都不敢有什麼行動了嗎?”柳晏的神情很凝重。
是有耳聞一些風聲,不過他沒放在心上,“那是謠傳。”
“你看,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尉遲潼附和。
“你的傷真的是意外?”柳晏還是有點懷疑。
“嗯。”難道真的是犯太歲嗎?柳晏的話倒是提醒了他,還是去安個太歲好了。
“對了,你來這裏找我有什麼事?”尉遲潼突然想起韓亮來此的目的。
“對喔。”差點忘了他要說的重點,他就着桌沿坐下,“明天話劇社要到台中的場地作實地綵排,我要整理一些道具,可能很晚才會回去,麻煩你幫我跟哥說一聲。”
“就這樣?”打電話說一聲就好了,幹麼還特地跑這一趟。
“還有就是……”韓亮蹙着眉心,欲言又止。
“關於漩渦?”尉遲潼大膽假設。
“呃……嗯。”韓亮一愕,他沒料到她會猜中他的心事。
“說吧,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表面上,亮是極力和漩渦撇清關係,不過只要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他其實還是關心她的。
“我後天才會回來,這兩天可不可以請你多注意一下公主的狀況?”道義上,照顧她兩個月的責任他責無旁貸。
“我沒看錯人,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嘛。”尉遲潼露出滿意的微笑。
“狠心的人是哥,他根本把我當成白老鼠一樣。”將快樂建築在他的痛苦上。
“韓光不是那種人。”她深信韓光有他的想法。
“哥答應公主住下來是事實。”韓亮扁扁嘴,“算了,爭辯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反正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尉遲潼笑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為什麼?”柳晏突然插話,嚇了兩人一跳。
“什麼為什麼?”尉遲潼銜接不上她的思緒。
韓亮沒有搭腔。
“小亮你說,你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反正潼都死會了,你可以考慮接受我啊,我長得有那麼帶不出門嗎?”輸給潼還情有可原,但輸給黑道大哥的女兒她就是不服。
“柳晏?你不是對亮沒興趣了嗎?”倘若沒記錯,她大小姐最近可是準時出席工藤晃的每場足球比賽,在場邊加油聲最宏亮的也是她,怎麼這會兒……
“有興趣沒興趣是其次,我就是不甘心,至少我的家世清清白白的,不會給小亮帶來什麼麻煩,不會讓他傷痕纍纍。”真叫人心疼啊。
韓亮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小晏學姊,你長得很可愛,只是我一直把你當作姊姊一樣看待,沒想過其他的。”
柳晏像顆泄了氣的皮球,“這個理由最傷人了,就像當初潼說你只像她的弟弟一樣,我們連一點敗部復活的機會都沒有,對不對?”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幹麼說那個!”尉遲潼偷偷瞄了韓亮一眼,她不希望他又為了她的事難過。
“沒關係。”韓亮雲淡風輕地笑。
“亮,你放心好了,我會替你照顧好漩渦的。”這點小事包在她身上。
韓亮開玩笑地道:“就當作你對我的補償吧。”
“喂——”她都說別再提了。
今天她睡得比平時晚一些,梳洗完畢下樓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尉遲潼正好吃完早點,在流理台前沖洗杯子。“你醒啦,早餐在桌上,有飯糰也有燒餅油條。”
“謝謝。”漩渦走到餐桌前入座,“小潼姊姊,亮他先去上課了嗎?”一路走來都沒瞧見韓亮的蹤影。
昨晚她等韓亮等到半夜才睡,不過並沒有等到他。
欸?亮沒跟漩渦說嗎?尉遲潼的身體微微一僵,“他帶話劇社去台中綵排,明天才會回來。”
“去台中綵排?”她的話像一記悶雷,狽狠地擊中漩渦。
“我、我想亮他是忘了告訴你,他昨天也忙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今天一大早連早餐都沒吃就又出門了。”尉遲潼試圖替韓亮解釋。
“亮不是忘了,他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很明白韓亮視她為瘟神的事實是改變不了。
怎麼會這樣?“不是的,亮其實很關心你的,只是嘴巴沒說。”
“小潼姊姊,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裏很清楚亮是逼不得已才讓我住在這裏的,如果可以選擇,他根本不想再和我有半點關連。”心像被針扎一樣,痛得讓她連喘息都很難。
她一定是誤會亮了。“漩渦,你聽我說——”
漩渦站起身,“小潼姊姊,我突然有點累,我先上樓休息一下。”她的心臟又快不聽使喚了,再不離開,她的秘密會……她的呼吸急促,胸口揪緊發疼,額際冒出了冷汗。
“漩渦——”尉遲潼趨前扶住她,“你怎麼了?”
“小姐,你的葯放在哪裏?”身旁的黑衣保鏢急切地問。
“床……床底下。”漩渦虛弱地擠出話來,她的心……真的好痛。
她已經分不清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痛了,雖說愛情里沒有公平可言,不能要求同等的回應,但是她已經做了這麼多努力,為什麼韓亮始終不為所動?
什麼葯需要藏在床底下?“你怎麼了?我送你到醫院去,我去打電話。”韓光應該還在去公司的路上,折返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漩渦拉住她的衣袖阻止,“不、不用了,我吃、吃藥休息一下就好了,老毛病了。”去醫院的話就很難像上次一樣幸運了,一定會讓她的秘密曝光。
“小姐,你的葯。”黑衣保鏢迅速地把葯拿下來,倒了杯水湊到漩渦嘴邊。
接過葯,漩渦忍着痛楚,動作熟練地吞下那五顏六色的藥丸,不過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
“我還是送你到醫院好了。”尉遲潼不放心。
“真,真的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漩渦依然堅持。
“小姐——”黑衣保鏢也很憂心,他們是負責保護公主安危的人,如果公主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回去怎麼向國王交代?
“我沒事。”過了一會兒,她揪緊的心才稍微舒緩了些。
待她臉上的血色稍稍恢復了一些,尉遲潼才將她扶到椅子上,“現在你覺得如何?”
漩渦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嚇到你了。”
看到她的笑容尉遲潼也安心了些,“難道真的像亮所說的……”
“嗯?”韓亮說她什麼?
“他說你只要肚子一餓就會昏倒,看來是真的了。”可憐的她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漩渦有想笑的衝動,礙於身體的不適,她只能澡吸了一口氣,“是啊!我的肚子一餓血糖就會降低,血糖一低就會頭昏。”她順着尉遲潼的話替自己不佳的身體狀況找到合理的解釋。
“真的是這樣?嚇死我了。”一直懸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了地,亮才剛把漩渦託付給她照顧,她不想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對不起,小潼姊姊。”她怎麼會那麼疏忽,竟然輕易地讓情緒影響了她?
尉遲潼搖手,“不用跟我道歉,你快吃點東西吧。”別又再來一次,她會心臟無力。
“嗯。”漩渦拿起燒餅大大地咬了一口,心情沉重。她不是有意要欺瞞她,是不得已……
“亮他真的很關心你,你要相信這點。”她知道韓亮去台中的事沒跟她說一定會讓她亂想。
漩渦強顏歡笑,“我想只有小潼姊姊會這麼認為。”
她實話實說“亮昨天還到教室來找我,要我這兩天好好照顧你。”
“真的?”一道希望的曙光乍現。
“當然了,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沒吃東西就會昏倒?”他們兩個之間什麼相剋、八字不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弄清楚彼此心中真正的感覺。
這倒是。“那為什麼亮不跟我說這件事?”
她沉吟着,“大概是昨天時間太晚了,他沒時間跟你說。”
“小潼姊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你想知道什麼?”尉遲潼挑挑眉。
“亮排練的場地在哪裏?”她要親自去問他。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不會是要——
“我要去找亮問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討厭她,無法忍受她再在他身邊打轉,她會……她會死心離開的。
尉遲潼顯得為難,“不好吧,反正他明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問也不遲啊。”
亮是沒交代不能告訴她,不過她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
漩渦看出她的憂慮,“我還有保鏢啊,而且我還不是就這樣從卡達來到台灣,你放心好了,小潼姊姊。”
她真的是勇氣可嘉,教人佩服!“你真的很喜歡亮。”若換成是她,她恐怕沒有這種勇氣離鄉背井、千里迢迢飄洋過海來追尋真愛。
她漲紅臉,“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這……”尉遲潼遲疑着。
“拜託你——”漩渦不死心地懇求。
拗不過她,她只能舉白旗投降,“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又昏倒了,我可不想到醫院去探望你。”
“我保證。”她知道尉遲潼是真的擔心她的身體,“小潼姊姊,謝謝你。”
尉遲潼走到客廳將韓亮公演的場地和聯絡方式寫在紙上遞給她,“這是地址,上面還有亮的電話,有什麼事記得跟亮連絡。”
“我知道。”漩渦接過便條紙。
“吃完早餐再去。”這一點她非常堅持。
“遵命。”漩渦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尉遲潼忽然想起,“對了,你剛吃的那是什麼葯?”她好像聽見她把葯藏在床底下,是什麼葯這麼神秘?
“那、那個——”漩渦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她沒有探人私隱的意思,“不方便說沒關係,我只是要提醒你記得把葯帶在身上。”
“好。”漩渦鬆了口氣。
小潼姊姊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