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許嘉楓穩穩的開着車,車速稍快的隨着陳佑君的指示回到了她住的地方,看着她尚未舒展的眉眼,他繞到她的車門口,開門,抱起,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陳佑君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像個弱女子被人這樣抱着的時候,她慌亂的手腳不知道該往哪邊放,許嘉楓微微的笑了出來:「別亂動,會掉下去的。」

陳佑君只好僵着身體不動,任由許嘉楓將她抱進房間,然後感覺他的肩膀微微的抖動着。

「有什麼這麼好笑?」陳佑君發著窘,皺着眉頭看他,然後心跳又止不住的瘋狂跳動了。他的笑,實在勾人心魂,怎麼會有人可以笑得這樣媚惑?

「沒什麼。」許嘉楓雖然這樣說,但她知道他明明就是笑她那手足無措的模樣。

剛把陳佑君放到床上,她立刻就站了起來。

許嘉楓挑了眉看她:「不是不舒服,躺着休息吧。」

「我好很多了,剛剛只是突然痛一下而已沒什麼,倒是你,坐一下吧。」陳佑君看着許嘉楓一臉憔悴。果然如那女人所說,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剛剛讓你朋友幫我辦出院手續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反正最近她閑得很,有事情讓她忙反而好。」這樣她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

「她是你的朋友?」

「是工作夥伴,她叫葉成玉,是經紀人。」

「經紀人?」

「嗯,就是幫我接洽工作的人,呼。」許嘉楓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陳佑君連忙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倒杯水來。」

「好,謝謝。」

她的心跳從剛剛開始就沒慢過,許嘉楓居然就這樣抱着她進屋。

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的撩動她的心,說來這也不是什麼特別親密的舉動,她和教練之間的亘動比這些都更親昵,不過,她從沒特別的感覺。

那麼,就是這個男人了,他連笑容都可以亂了她的心跳,據好友邵翎舒的說法,能讓你心動的男人就對了,而她就是這樣嫁給讓她心動的男人。

那,她就更確定要讓這男人對她負責到底了。

但,要怎麼得到一個男人呢?她端水回房間的時候,他居然已經躺在她的床上,而且睡著了。

她慢慢的接近他,本來還想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的睡眠,沒想到他睡得十分熟,就連她不小心踢到椅子發出非常大的噪音,他都沒有驚醒。她很驚訝一個習武的人會睡得這麼入眠,昨天晚上他到底做什麼事情去了?為什麼會累成這樣呢?

她坐到他的身邊,看着他熟睡的臉,那張臉真的是漂亮極了,狹長溫潤的眼眸帶着雷霆萬鈞的媚惑力量,吸引着她,溫和又斯文的個性實在不可多得,高挑修長的身材在招式的往來之間其實充滿了力量,抱着她讓她靠着的胸膛又是那麼溫暖。

許嘉楓的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的讓不識男女情的陳佑君也動了心,不知不覺的想要靠近他,甚至對接近他的葉成玉也起了嫉妒的感受。她,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明天就來打電話給閨房密友邵翎舒詢問一下她的看法,順便向她請教一下如何才能把男人拐到手。

她坐在床邊看着他沉睡的臉,不自覺的跟着昏昏欲睡。

☆☆☆

朦朧中,最先響起的是遠處傳來的敲門聲,陳佑君緩緩醒來,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個寬闊有力的胸膛,胸部的肌肉微微突起,表示這個人有在鍛煉,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真的很迷人……

不對,陳佑君猛的睜圓了眼睛,然後用手指戳了戳,堅韌又有彈性,摸起來感覺真的不錯……不對,這人是……

陳佑君抬頭一看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許嘉楓呀。

她拍了下他的手臂,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心情一放鬆差點又睡了過去,剛閉上眼又猛然睜開,不對、不對,她怎麼會和他一起睡在床上?而且他不是和衣睡的嗎?怎麼突然上身變成赤裸的?

想到這裏,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只有上身是赤裸的。

她微撐起身子,慢慢的將覆在兩人身上的被單往自己這邊拉,然後看着許嘉楓漸漸露出的身體,從腹部到腰部。

喔,有腹肌隱隱約約的浮現,肌肉緊繃的腰線也很好看,陳佑君咽了口口水,突然很想繼續往下看,當他露出一小塊臀部肌肉時,陳佑君像是氣血逆流一樣紅着一張臉,心跳也急促的跳動着,內心有小小的聲音說「不能再繼續看了。」而另外一個聲音卻說「看吧看吧,錯過多可惜」。

「小色狼。」許嘉楓撇撇嘴伸手把被單拉回去蓋好。

陳佑君則當場石化,他、他居然說她是小色狼?

僵在當場,陳佑君的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原本看許嘉楓是不是要起來發難,沒想到他只是轉過身繼續睡。

「是說夢話嗎?」陳佑君喃喃自語的看着許嘉楓的背影,後來又想到這樣不對,她到底是怎麼上床來的,她明明就坐在床邊,然後盯着他的臉看,然後……睡著了。

但她可不記得有爬上床這件事情啊!糟糕,還是趕緊下床好了,等等如果讓他誤會,那不就糗大了?

當她坐起來的時候,房門口突然傳來蘇文琴和一個中年男子的對話聲。

「這丫頭也沒回家一趟讓我看看,比賽受傷又不是丟臉的事情,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老娘放在眼裏了。」這是蘇文琴的聲音。

「佑君這麼乖巧怎麼會不把你放在眼裏,她肯定是怕你擔心吧。」這是蘇文琴的摯友,全國武術協會會長薛道軒的聲音。

「她好像比較像你女兒,盡幫她說話……」蘇文琴轉頭笑着對薛道軒說,手上也跟着轉開了陳佑君房門的手把,一回頭,居然是女兒坐在床上帶着一臉驚楞的表情,視線微微往下,終於看到讓女兒露出這種表情的原因。

那人立刻醒來,看了眼門口的人,再往後看了眼陳佑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被單將陳佑君裹了一圈。

陳佑君疑惑的往被單里瞧,原來身上的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兩個扣子,胸前雪白的肌膚半露在外,而且她裏面還沒有穿上適當的衣服,隔着襯衫很容易就能看到突起的紅櫻,她為他替她遮掩的動作感到窩心,內心突然湧出甜滋滋的甜蜜感,似乎是被他珍惜着、保護着。

蘇文琴面無表情的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着許嘉楓,坐在他身後的陳佑君急急的叫着:「老媽,聽我說……」

蘇文琴舉起一隻手,氣勢十足的停住女兒接下來要說的話,然後緩緩彎起嘴角,眼睛露出光芒:「好漂亮的人。」

由於被單都裹在陳佑君身上了,這下所有的人都看見,許嘉楓僅着一條黑色的四角棉褲,雖然是剛睡醒的狀態,但他的眼裏卻流露出銳利的光芒,態度也從容大度。

「伯母好。」許嘉楓沒有因為自己接近赤裸的狀態而有所退縮,反而微笑着招呼起陳佑君的母親。

「又漂亮、又乖巧,丫頭,這人你哪裏找來的?」

不知道老媽話里的意思是誇獎還是反諷,陳佑君嘆了口氣悶悶的答道:「他是「雪女」,許嘉楓。」

「是「雪女」?」蘇文琴的音調拔高了,上上下下打量着許嘉楓,陳佑君在一旁着急不已,不知道她老媽到底會怎麼反應,如果老媽打算把「雪女」打一頓,「雪女」女」應該有自保的能力吧?

「呵呵,很不錯、很不錯,丫頭,難得你這麼聽話找到不錯的男人,外表是配得上你,就不知道那顆腦袋上不上道。」蘇文琴撇了眼站在一邊的薛道軒,後者立刻拉了把椅子過來讓她可以好好坐着說話,這兩人之間流露出的默契陳佑君早就習慣了。

「你怎麼說?需要我把話挑明着說嗎?你這副模樣出現在我家女兒的床上……任誰看到了,都會胡思亂想的。」蘇文琴似笑非笑的用凌厲的眼神盯着許嘉楓。

陳佑君看到情況不妙,連忙在他背後用手指戳着他,小小聲的說:「小心,我媽等等可能直接揍過來,你一定要閃開不要硬接,直接對上連骨頭都會斷掉,那是她的絕學。」

許嘉楓只是輕輕笑了笑,全身戒備着。

「伯母,我很樂意負責。」許嘉楓認真的說。

「那好,道軒你聽到了喔,幫我作證人,人家「雪女」說要負責呢,就不知道要怎麼負責?」蘇文琴轉頭對着薛道軒巧笑着,流露出慵懶的風情。

「嗯,我在聽。」薛道軒點點頭,隱隱的散發出不怒而威的氣勢。

「晚輩都聽伯母的,伯母希望晚輩怎麼做,晚輩就怎麼做。」許嘉楓恭敬的說著,雙眼直視蘇文琴,眼睛裏都是磊落和澄凈。

「真的?」蘇文琴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那還不簡單,訂婚就免了,一個星期內辦好過戶動作,喜宴什麼時候補辦都隨你們兩個,這樣簡單吧?」

「媽,什麼是過戶動作?」陳佑君傻了眼,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來到外星球,怎麼他們講的話她都聽不太懂?

「噓。」蘇文琴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目光灼灼的看着許嘉楓。

「很簡單,我會照做,謝謝伯母。」許嘉楓依然恭敬的說著,眼睛裏浮起了笑意。

「咳!嗯!你還叫我……什麼?」蘇文琴故意大聲的咳了咳,然後把臉轉到一邊假裝東瞧西瞧,那態度似乎暗示着什麼。

陳佑君皺起眉頭,她實在看不懂這一齣戲,她又用手指戳着許嘉楓的背,小聲的說:「她很難搞。我也不懂她的意思,你自求多福。」

話音才落,許嘉楓勾起微笑,溫柔的說:「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我們就會補請婚宴,這星期我會辦好結婚登記。」

蘇文琴掩着唇笑了出來:「好孩子,又漂亮又聰明,真是賺到了。」

她招招手讓薛道軒過來,然後牽上他的手站起來:「這陣子我要和他到處走走,總算了了一個心愿了。」

「媽,你……」陳佑君又驚又急,什麼結婚登記?什麼補請婚宴?為什麼許嘉楓叫她老媽「媽媽」?

「沒事別來煩我們。」蘇文琴朝自己的女兒丟下最後一句話,然後膩上身邊的人:「總算自由了,我們走吧,沒想到事情這麼容易,哈哈哈。」

陳佑君就這麼看着自己的母親攙着她的情人就這麼走掉,直到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她才回過神來。

既然許嘉楓懂她老媽的話,那不如問他,於是她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許嘉楓溫柔的笑了出來:「你媽媽真是可愛。」

他的笑容又一次擊潰她的理智,那彎彎的唇角、那彎彎的眉眼,充滿了媚惑的力量,蠱惑着人心,她只能驚嘆着真有男人可以漂亮成這樣。

「要不要再睡一下?」堪稱溫柔的語調,不過,他似乎是哪裏不太一樣了?

陳佑君楞在原地想着,是態度!之前他總是有禮貌的保持着距離,現在他居然那麼順手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不,不想睡了。」視線在碰上許嘉楓的黑色四角綿褲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問題:「你怎麼這樣?我又怎麼會睡到床上?」

許嘉楓又笑了:「你本來睡在床邊,後來我醒了問你要不要上來睡,你沒說什麼就爬上來了。」說完他低頭看着自己半裸的模樣有些靦腆的說:「其實我習慣裸睡,因為你在這裏,所以我就留了一件。」

陳佑君聽完有些黑線:「那剛剛你到底在跟我媽說什麼?」

「她把你嫁給我了。」

「什麼?」陳佑君一直以為是自己會錯意,沒想到他和她老媽在,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決定了她的命運。

「明天我們就去辦好結婚登記。」

「什麼?」陳佑君又一次大叫:「你還真的當真?」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君子一言,況且我們孤男寡女睡在一張床上,本來就會被非議。」許嘉楓看着她震驚不已手足無措韻模樣給逗笑了出來,補充說:「就算我沒有衣衫不整,也會是一樣的結果,我想,我們必須尊重你媽媽。」他促狹的笑着,一點都不認為是自己這樣暖昧的衣着的錯。

「可是我們又不認識彼此,怎麼可以說結婚就結婚?」陳佑君激動的說著,裹在身上的被單也漸漸下滑。

「這個好解決,我們很快就能熟識彼此。」

陳佑君看着許嘉楓的雲淡風清,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看着他下床,撈起掉了一地的長褲、襯衫、腰帶慢慢的穿上,他的身材修長,瘦削卻結實,肌肉的線條很好看,幾乎……到了迷人的程度,那雙腿筆直修長,估計連女模看了都要自嘆不如,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就這樣成了自己的老公?

不,她連他的一切都不清楚,他的個性、他的工作、他的一切。

他沒多說什麼,穿上外套之後就往外走,陳佑君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無言的開闔着嘴唇,誰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對了,我回公寓去煎藥湯,因為一次要熬足八個小時,所以我過來的時候可能有些晚了,可以給我備用鑰匙嗎?你如果等累了可以先睡,我自己開門進來。」許嘉楓說著,視線一直保持在她的臉上,表情有些……面無表情。

陳佑君聽了立刻下意識的跳起來,快步走到一邊的梳妝枱,打開抽屜拿出一串鑰匙走到許嘉楓面前遞給他。

「晚餐我會請成玉送過來,你身體還傷着,不要到處走動,好好在家休息,我葯熬好就會過來。」許嘉楓有耐心的說著,下一秒卻突然轉頭離開。

整個腦袋都亂鬨哄的,陳佑君對着空氣點點頭,獃獃的站了許久,然後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才是真正的衣衫不整,若隱若現的白襯衫裏面根本沒穿,那、剛剛許嘉楓不都看光了?難怪他會跑那麼快,哎,丟臉丟大了!

在洗了個澡之後,腦袋總算清醒許多,不過身體卻更顯酸痛,肯定是那一腳的後遺症。

☆☆☆

陳佑君慢慢的走着,動作的幅度都不敢太大,這時門鈴聲響起,來的人似乎是氣急敗壞的狂按着門鈴一般,鈴聲快而急促的亂響着,陳佑君皺起眉頭緩緩的走去開了門。

門外的人似乎很急躁,在門一開的時候猛的推門進來,陳佑君差點就失去平衡而踉蹌了腳步,抬眼一看那人卻是早上在醫院見過面的葉成玉,她把手裏的袋子胡亂的塞到陳佑君手中,然後劈頭就說:「你怎麼這可這樣騙人?我還以為你是男的,放心的讓許嘉楓送你回家,而你卻這樣設計他,讓他在事業的最高峰,呃,快要最高峰的時候出這種事情,我簡直不敢想像上面知道他結婚了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重用他,真是可惡!怎麼會出這種事?」

葉成玉幾乎快要呼天搶地了,陳佑君連忙靠到她的身邊輕輕拍撫着她的背,溫言勸慰:「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這樣的,我會勸他打消結婚這個念頭,你不要太激動了。」

「真的嗎?」葉成玉更加激動的握住陳佑君的手:「你們真的沒怎樣?他一直跟我說他要負責到底,我還以為你們……總之,沒事就好,謝謝你,還有,希望你早日康復,我等你的好消息。」

葉成玉的指頭上閃着紅色的亮光吸引了陳佑君的視線,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指甲上做了很漂亮的彩繪,還用小小的鮮紅水鑽貼出一片片小巧而細緻火紅楓葉,隨着光線的變化,活靈活現的蟄伏在指甲上,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飄搖。

指甲跟着陷入她的手臂上,葉成玉成功的拉回了她的思緒,雖然她想要得到這個男人,但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應該先了解彼此,有追求還有約會,最後愛上對方,然後才是結婚,所以,她應該向許嘉楓說明取消這次的婚約,等未來再慢慢說。

確定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陳佑君打定主意先勸退許嘉楓,如果他們真有緣份,日後還是會走到結婚這一步的。

結果晚餐她只吃了一點,整晚她都在想要怎麼跟許嘉楓開口,最後她矛盾了起來,許嘉楓真的很迷人,笑起來老是讓她心跳,有他陪伴的感覺真的很好,但是她得讓一切照着順序來,拒絕他的想法居然讓她感到有些失落。

到底,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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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夫羞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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