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我們這一桌果然不愧是由紅牌店小二照應着的,菜上得挺快,配的也好。不過樓京淮說這是因為小紀當我們是自己人的緣故,如果遇上他看着不順眼的客人,會狠狠狠地宰的。

正吃着,就看見小紀手裏拖着一個客人出門海扁,據另一個店小二說那人居然敢亂摸小紀的屁股。

“又是不懂事的外地人啊。”福伯長嘆感慨道。

“我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樓京淮沉思苦想道。

“那個人帶的香囊,好象是明黃色的……”齊齊咬着手帕道。

樓京淮刷地跳了起來,向外奔去,正好與走進來的小紀撞個滿懷。

“那個人呢?”

“哪個?”

“你剛才拖出去的那個。”

“那不是人,那是頭豬。”

“你知道那頭豬是誰嗎?”

“誰啊?”

“今天到訪的南安王爺的世子!”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你………算了,你先說你把那個人弄哪兒去了?”

“哪個人?”

“好吧,這麼說,你把那頭豬弄哪兒去了?”

“後面巷子的陰溝里。”

樓京淮跑了出去。

“性子真急,我還沒說完呢,陰溝里的是豬皮,豬身子丟進護城河了。”小紀搖搖頭。

“啊?你殺人哪?”我尖叫。

“他會游泳。”

“你怎麼知道?”

“所有的豬都會游泳。”

“萬一他特別笨,不會呢?”

“我在岸上看了一會兒,看他游起來才走的。”

“這種天氣游泳………”齊齊說。

小天打了個冷顫。

“你快逃吧,南安王爺不會放過你的。”我勸道。

“沒事。”福伯說。

我瞪向他。

“這個世子一天到晚作姦犯科,南安王爺早就恨得牙痒痒,不會替他出頭的。”

“那可不一定,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也不是。”

“啊?”

“是過繼的。只有那個郡主是親生的。”

“福伯……”

“嗯?”

“我怎麼覺得對這些體面人家的秘辛,你好象知道的不少嘛。”

“太爺誇獎了,老奴喜歡收集這個。”

“那繼續吃飯吧。”

於是接着吃,席天頻頻朝門口張望,但樓京淮一直沒回來。

“別等了,”小紀送菜上來,摸摸他的頭,“你那個京淮哥聰明着呢,一聽說東碼頭有個裸男上岸,立即就趕去了。”

席天失望地垮下臉。

吃完飯,又喝了點湯,休息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走人,門外突然一陣喧鬧,一群人一擁而進,當先的一個臉色青白,渾身直抖。

“這是誰啊?”我問。

“剛才那頭豬。”福伯道。

南安世子指着小紀大罵道:“臭小子,給你臉不要臉,來人啊,給我打!”

我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爹,你怎麼啦?”席天問。

“小紀一直欺負我,我早就想把他拿來打一頓了,今天終於有人肯替我出這口氣,真高興啊。”

“別高興得太早哦。”這句話不是福伯說的,是齊齊說的。

我看他一眼,他聳聳肩,“我只是覺得當紅牌的人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打的。”

“可是小紀不會武功啊。”我說。

“騙人!他剛才明明把那頭豬拖出去海扁……”

這時一群打手已經圍了上來,小紀撇嘴冰冷地一笑,揚手灑出一蓬白色粉末,面前一圈人迎風便倒,軟成一團。

“他只是比較擅長用藥而已。”我說。

“這種軟骨散用起來很方便的,還不用麻煩配解藥,用冷水一衝就恢復了。”福伯補充解釋。

“怪不得那頭豬剛剛去游泳……”齊齊喃喃道。

南安世子倉皇後退,高聲叫道:“仲臨!仲臨!快來教訓一下這小子!”

一個渾身上下烏漆抹黑的人緩步上前,除了一張臉還是蒼白的以外,連手指都用黑布纏過,散發著深沉的夜的氣息。

小紀陡然提起戒備的神色,向後斜跨一步,將手抬至胸前。

兩人靜靜對視。

氣氛剎那間緊張起來。

可惜就在此時,一個淡然中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就象一枚針戳破了脹滿空氣的球體一般,結束了這令我興奮的場面。

“揚州地界,禁止私相鬥毆。”隨着這句粉沒有幽默感的話,本城父母官大人步履從容地邁進,身邊還伴着一個舉止高貴的中年男子。

“爹……”南安世子頓時嚇得蜷作一團,軟軟地跪下。

我眼圈一紅。瞧瞧人家當兒子的,多好,不象我家那三個………

正想着,大兒子威懾的目光炯炯地掃向我,精芒暴射。

我慌忙舉起手,飛快地解釋道:“不關我的事,這個禍不是我闖的,我保證今天出來很乖的,沒搗亂,沒插手,沒起鬨,沒火上澆油,沒亂出主意,純粹旁觀,都是小紀不好,人家摸摸他屁股而已,居然就生氣了……”

南安王爺一聽,啪的一記耳光甩在兒子臉上。

我討好地湊近席炎,信誓旦旦地道:“不信你問福伯,我今天有多溫順,連裸男冬泳,我都拚命忍着沒跑去看……”

“是,太爺今天,還算很聽話。”福伯幫腔道。

席炎輕輕地嗯了一聲,臉色稍霽,伸手攬住我,道:“還是那句話,你人在外面的時候,安全最重要,不要和人起爭執,誰敢欺負你,回來告訴我就是。”

我乖乖地點頭。

“出來大半天了,累不累?”

“不累。”

“中午就在這兒吃的飯?胃口怎麼樣?”

“挺好的,我還多喝了一碗湯呢。”

“外面起風了,等會兒出去的時候多披一件衣裳,有沒有帶?

“有,福伯有帶。”

隨着我們父慈子孝的對話,南安王爺這邊已經從掌摑、拳擊、足踢上升至到處找鞭子,不過看來下手都不太重。

席炎攬着我慢慢上前,勸道:“王爺,事情到此就算完了,雙方各退一步,息事寧人如何?世子受了教訓,小紀也做得過分了些,還請王爺大量,不要計較才是。”

南安王爺本來也算是一個中年的帥哥,這一氣,人看起來喘喘的,平白老了幾歲。

“介紹一下,這是家父。”席炎將我推上前。

我覺得隔着帽紗不禮貌,便把帽子除去,擺出最有氣質的笑容:“王爺安好。”

南安王爺怔怔地盯着我,半天沒有回話。我的笑容僵了僵,收了回去,嘟着嘴看看席炎。這人好沒禮貌啊,就算我是平民,好歹也是揚州太守的爹啊,答應一聲總是應該的嘛,虧我剛才覺得他不護短,對他還蠻有好感的。

席炎卻沒有惱,聳了聳肩,再次道:“王爺,您沒聽錯,這個,便是家父。”

南安王爺這才一驚,臉色有些尷尬地笑着對我道:“失態了,原來是席老爺。幸會幸會。席老爺好福氣,有子如此,真是令本王羨慕。”

我本想謙虛兩句,但看看席炎,再看看鼻青臉腫的南安世子,覺得實在無從謙虛起,只得嘿嘿笑了兩聲。

席炎扶着我又轉到另一個方向,道:“爹,這是江浙巡撫吳大人。”

我這才看見原來還有另一個中年人在場,由於南安王爺一身貴氣逼人,此人相貌平庸,氣質又不出眾,存在感自然稀薄。

“吳大人好。”

“席老爺幸會。”

寒喧一句,我的目光轉向吳大人身旁的妙齡少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很少有不好看的,她也算是長得不錯,只是一臉持才傲物的模樣,讓人有些不順眼。

“這位是吳大人的千金,人稱江南第一才女。”

我哦了一聲,突然想起這就是上午敢為難我家席天的所謂“死女人”,忙回頭一看,可憐的小兒子已躲在阿牛身後,只露出一隻怯怯的眼睛。

“吳大人真是福厚,”我哈哈笑着,“令千金長得就象一隻鳳凰一樣。”

“席老爺誇獎了。”吳家父女露出得意的笑容。

“如果嘴巴再長尖一些,身上多些羽毛,可能就更象了。你說是不是,福伯?”

“老奴以為,……還差兩隻爪子……”福伯恭敬地說。

吳家父女臉上自然青一陣白一陣,欲待翻臉,又恐人覺得自己氣量狹小,那種暗裏恨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是我最喜歡看的了,越看越開心,直到感受到大兒子刀鋒一般凌厲的眼神已深深插在自己身上,才趕緊收斂起得意的嘴臉,作無辜狀。

“家父喜歡開玩笑,吳大人與吳小姐不要計較。”席炎淡淡笑着化解尷尬的場面。

“不會不會,”吳巡撫乾笑着道,“席老爺真算得上是個妙人。”

比起這位臉皮超厚世故圓滑的父親,江南第一才女稍嫌有些沉不住氣,撇着嘴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

席炎臉色略略沉了下來,他平日裏雖然管教我十分嚴厲,但卻異常的護短,最看不得外人對我稍有不敬,無論起因為何,吳家小姐的這種態度已令他十分不快,算是達到我預期的目的了。

看看四周,席天仍是躲得嚴嚴實實的,齊齊不知何時蹤影全無,小紀旁若無人地擦桌子掃地,鼻青臉腫的南安世子盯着他暗暗磨牙。我實在是想不通南安王爺明明生得一副高貴睿智的模樣,為何會頭腦發熱收養這麼個東西當繼承人,說不定其中有不為人知的內幕呢,等空閑的時候得好好問問福伯這個秘聞收集專家。

“王爺,這裏已沒什麼大事,我想王妃一定等得心焦,不如早些回驛宮去吧。”席炎道。

南安王爺點頭。我一見他們要走,高興極了,一不小心笑出了聲,引起了席炎的注意,瞪了我一眼,道:“爹,我送王爺到驛宮后就回家,你跟着我吧。”

我心頭一涼,繼續在外面遊逛的願望落了空,又不敢表現出不樂意的樣子,只能偷偷嘟了嘟嘴。

席天怯怯地說要先回去,他大哥答應了,打發其他隨從們跟他一起走,只留了福伯陪我。

出門時席炎忙着跟南安王爺說話,沒顧着照看我,那隻姓吳的鳳凰忍不下胸中一口氣,竟悄悄伸出一隻腳來想絆我一跤,可惜她運氣不好,我戴着帽紗,哪裏都不能看,只好看着面前一小片地,她穿着繡花鞋的小腳一伸出來就被我瞅見,心中暗喜,豈肯放過大好機會,狠狠地對準了重重踩下去,還使勁碾了兩碾,只遺憾今天沒穿硬底的木屐出來。

鳳凰女尖聲慘叫,跌坐於地,我也同時跳到一邊,大聲喊道:“哎喲,好痛啊!”

席炎立即丟下南安王爺沖了過來,扶着我急急地問:“怎麼啦?哪裏痛?”

我眨眨眼睛,頓時淚霧盈盈,抓了大兒子的衣袖道:“…腳………被鳳凰爪子硌得好痛啊……”

席炎剛怔了怔,吳巡撫已扶着女兒怒氣沖沖地道:“席老爺,小女有哪裏得罪過您,您要如此欺侮於她?”

他雖然氣勢洶洶,我卻根本不在意,反正有超級護短的席炎在場,我家大兒子是絕不會看着柔弱膽小善良可愛的老爹被外人欺壓的。

果然,吳巡撫話音剛落,席炎就皺眉道:“吳大人此言何意?”

“小女弱質女流,席老爺卻重重踩她,難道不是欺侮?”

“吳小姐與家父各走一邊,好端端地怎麼會踩着?”

吳巡撫一時語塞,看看女兒雖哭着,但卻一直低了頭不肯抬起,想來是做了什麼小動作,臉上再次青紅交替,一副下不了台的樣子。

南安王爺圓場道:“呵呵,人太多,大家走路不太當心,都別計較了。席老爺,您的腳沒什麼大礙吧?”

他不去問候江南第一才女,反倒問我的腳有沒有事,可見也算是一個有趣的人,我趕緊笑笑,小聲悄悄道:“沒事沒事,多洗幾遍也就洗乾淨了。”

南安王爺撲哧笑了出來,瞟瞟在一旁揉腳沒聽見我這句話的吳家父女一眼,也小聲道:“這位才女一向眼高於頂,席老爺恐怕是第一個嫌她腳髒的人。”

我得意洋洋,正想再吹噓兩句,突聽得席炎嚴厲地咳了一聲,嚇得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乖乖低頭站着。

這時幾副車駕已停在門前,一行人分別上了馬車,我自然被大兒子提上了他的車廂內。

車簾一放下,這個空間便只有我們兩人相處,席炎立即雙手抱胸,威嚴地看着我,直到看得我把自己十根手指都絞做一團時,才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死女人欺負小天!”我學着齊齊的口氣控訴道。

“怎麼欺負?”

“她當著好多人罵小天!”

“罵他什麼?”

“就是只有席家人才可以罵的那個!”

“她敢罵小天笨!?”

“是啊,她還勾引樓京淮!”

“不會吧,她已入冊侯選皇妃,怎麼會再注意京淮?”

“反正小天被她氣得眼睛哭腫,嗓子哭啞,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着(~~~偶米說謊,小天今天中午的確米有睡午覺的說~~~~~)。”

席炎終於大怒。

我立即湊過去,諂媚地問道:“小炎啊,你要怎樣給小天出氣?”

“哼,”席炎冷冷一笑,“她不是皇妃的侯選人么……”

“你要想辦法讓她當不成?”

“不……我會想辦法讓她一定被選中……”

“嗚,這也太狠了吧?”

“反正她自己也一門心思盼着當皇妃的,我助她一臂之力又有什麼?”席炎在維護自己看重的東西時心腸極硬,這一點既不象我也不象生他的那個人,天知道他到底象誰。

“白痴也知道皇宮不是好玩的地方啊,她不是目前的江南第一才女嗎,連這個也看不透?”我搖頭嘆氣。

席炎不屑地哼一聲:“就憑她這種程度,也配稱第一?”

我格格笑了起來,席炎這個表情終於回復了一點小時候的可愛,讓我忍不住用兩隻手抵住他的雙頰揉了揉,安慰道:“不要生氣啦,象你娘那種程度的江南第一才女,也不是每一代都會有的啊。”

席炎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突然伸臂將我拉進懷裏,剛嚇了一跳,馬車停了下來,車外有人恭敬地道:“大人,驛宮到了。”緊接着便是一個女聲尖叫:“這是怎麼啦———!!”

我撲騰撲騰地從大兒子懷裏爬出來,掀開車簾向外看,什麼都還沒看見,就又被拉了回去扣上帽子,放下罩面的輕紗。

被席炎扶下馬車時,尖叫已變成了哭泣,透過薄紗看去,一個華服麗人正摟着被揍得一臉慘相的南安世子,嬌美的臉上滿是憐惜,抽抽噎噎地說:“鴻兒,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這位是誰?”我問幽靈般出現在身邊的福伯。

“回太爺的話,出嫁前是一個私塾先生的女兒,出嫁后是南安王妃。”福伯道。

“你倒打聽得挺清楚啊……”

“太爺誇獎了。老奴主要是為了能更好地回答太爺的問題。”

“那你告訴我她的閨名是什麼?”我刻意刁難道。

“………張…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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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南安王妃已將珠淚盈盈的雙眸投向丈夫,一直瀟洒自若的南安王爺頓時手足無措,解釋道:“不是我一定要打,這小子實在太不爭氣,去酒樓吃個飯,居然……居然……居然……居然……居然……”

“摸店小二的屁股。”我見他半天說不出口,好心地補上下半句。

“粗俗。”鳳凰女咕噥着道。

我瞟了她一眼,那位南安世子做出這種事情,也未見她評論片言隻語,我不過說出事實而已,她就聽不得了?

南安世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眼淚鼻涕一齊朝母親身上抹:“娘啊,孩兒冤枉啊,我只是不小心碰到那個店小二而已,他竟敢將我脫光了衣服丟進河裏………,爹爹不僅不給我作主,反而將我打成這個樣子……”

“你……”南安王爺氣得全身直抖,上前又是一掌揮下,卻被王妃用身子一擋,生生停了下來。

“鴻兒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還要打他,難道非得把他打死了你才高興么?”

“小翠,你也不看看這孩子被你寵成什麼樣子了?再不好好管教,將來總有一天要闖下大禍事的!”

南安王妃根本充耳不聞,只顧疼寵地用手巾擦著兒子的臉。

“娘,你要給孩兒作主啊,一定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膽大妄為的店小二!”南安世子得寸進尺地說。

王妃立即轉向席炎,道:“席大人,這是揚州地界,懲辦不法之徒應該是大人您的職責吧?”

席炎輕輕皺眉,還沒說話,南安王爺氣急敗壞地插言道:“你就不要再興風作浪了,還嫌這個孽子的臉丟的不夠?”

王妃刷刷落下兩行淚,王爺頓時敗退三千里。

“雖說是養子,但這位王妃娘娘溺愛的嚇人啊。”我暗暗咋舌道。

“嘿嘿。”福伯一臉曖昧地笑,露出意味深長地表情。

“難道有什麼隱情么?”我悄悄拉他到一邊,竊竊問。

“人家私房的事情,不好講的……”這老頭突然假正經起來。

我想了想,“你說的有理,不好講就不講吧。”說罷轉身要走。

福伯一把拉住我:“可是太爺要聽呢,倒也不是一定不能講……”

“沒關係沒關係,勉強你的話我會不好意思的,你還是不要講吧。”

“老奴一向心軟的,太爺這樣子追問我,怎麼好不講的?”

追問?哦,明白了。

“福伯你講給我聽吧,講給我聽吧,講給我聽吧,追問了三遍,夠了么?”

“夠了。太爺你聽好,話說當年,張翠花姑娘與當時尚是世子的南安王爺偶遇,乾柴烈火有了姦情,可老王爺嫌翠花姑娘出身低賤,便逼南安王爺娶了宰相之女為妃,嚴令三年之後方可納妾。翠花姑娘可以等,可是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等,未婚生子是條大罪,她爹又是個古板的私塾先生,孩子一生下來就送了人。後來老王爺和原配王妃都死了,翠花姑娘苦盡甘來,四處找回被送走的那個孩子,為掩人耳目,以養子之名收留,再加上憐惜他小時吃了很多苦,所以溺愛異常。明白了嗎?”

“嗚,”我皺着臉,“好俗套的故事,不好聽。”

我們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時候,席炎為了安撫南安王妃已經說得口乾舌燥,可由於那個鼻青臉腫的世子不停地哭鬧,一直未能說服她不要去為難小紀。

“要是二爺在就好了。”福伯嘆息道。

“是啊,我家席願是揚州城裏出名的‘阿姨殺手’,象南安王妃這樣的中年家庭婦女可以隨便擺平的……”

這時南安王爺鎮定了一下,捲土重來:“小翠,你不要為難席大人,人家忙了一天的公事,也該回家歇息了,再說老太爺還等着呢。”

我一聽提到我,趕緊上前,禮貌地道:“翠……不,王妃安好。”

南安王妃冷淡地點點頭,在近處看更是一個眉目如畫的美女,與南安王爺可稱是一雙璧人,真讓人想不通生出來的竟是那個模樣的東東,全是爹媽沒有的缺點,希望他家小郡主不要也長成她哥哥這樣,免得害我家席願失望。

想起席願,我突然一念閃過,拉住席炎的胳膊,道:“小願不是要你請他們一家來吃飯么?你請了沒有?”

席炎略一沉吟,踏前一步道:“王爺遠道而來,實屬貴客,下官有心請王爺闔家賞光,到寒舍用一餐便飯如何?”

那南安王爺似乎很喜歡席炎的樣子,立即呵呵笑了兩聲,“不會太麻煩席大人么?”

“王爺說哪裏說?若是肯光臨,實在是下官的榮幸。”

“那就叨擾了。不知席大人哪一天方便呢?”

“擇日不如撞日,下官看今日王妃與世子心情都不好,不如就來下官家中散散心也好。”

“娘……”南安世子撇着嘴說,一副不想去的樣子。

“聽說小郡主天仙化人,花容月貌,我家願兒雖然也是揚州城裏出名的美人,但一定比不過郡主的。”我笑眯眯道。

南安世子一聽見美人兩個字,立即雙眼放光,“娘,席大人的面子怎麼好推卻?我們這就去吧?”

我在帽紗后抿嘴一笑,席炎攬住我肩,附耳道:“爹,真有你的,連小願也可以拿出來色誘,他要是知道自己在你嘴裏居然變成揚州城出名的美人,一定會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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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爹爹三個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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