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怕?怕什麼怕?拿我家賣屋的錢去吃香喝辣,你就不怕?你心就安?”他充滿恨意的眸狠盯着她。

“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啊……”她哪有拿他賣屋的錢?

總不會說,這陣子約會的費用,是他賣房子得來的吧?

難道他的經濟狀況真有這麼窘迫?

程明培將她翻過身來面對着他,尖銳的刀子充滿威脅性的在她眼前閃着刺眼的光芒,叫她不敢隨意亂動。

接着,他甩了她一巴掌。

“啊!”她哭着大叫一聲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傷害她。

她做錯了什麼嗎?

他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熟悉的溫柔體貼的程明培去哪了?

還是說,這樣瘋狂又殘虐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

“當年,我爸若把你家的人全都撞死了,沒留下你這條爛命,就不用賠那麼多錢,我家就不會四分五裂了!”所有的怨恨,都在噴濺的口水上頭。

楚翌莘吃驚瞪眼。

撞死?

莫非,當年讓她家破人亡的車禍,肇事者是他父親?

“我跟你拿兩百萬算客氣了,當年我爸被判賠三百七十八萬,房子賣了,人關進牢裏,我媽跟我爸離婚卻不肯帶我走,我變成了孤兒,今日,我終於找到害慘我全家的兇手了!”他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看到你拿着我家的錢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真是讓人生恨!”“我沒有……我是……我是遇到你之後日子才過得開心的,我以為你愛我,我因為你才擁有了自信的。”她語無倫次的哭喊,“明培,你別這樣,恢復原來的你好不好?我們一起……”

“我愛你?”他哈哈大笑,“我恨死你了,賤貨!我恨死你了!你最好乖乖聽我話,否則我就一刀砍死你!說!存摺跟印鑒藏在哪裏?”他揮舞着刀子威脅。

“在……在書桌抽屜……第二個抽屜拉出來裏頭有暗格……”她悲痛的說出答案。

“你最好別騙我,還有,如果你敢事後去報警,我會拉着你一起同歸於盡,懂了沒?”

“我懂!”她連連點頭,“我懂!”程明培放手抬膝欲起身,冷不防後腦杓被個重物狠狠K了一下,他才回頭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人就被打飛了出去,撞上島型吧枱,來者緊接着上前,雙手抓着他的發,用力往廚具狠狠撞下,程明培的意識在瞬間遠離,昏迷不醒。

“馬的,痛死我了!”徐風甩着五指關節破皮的右掌。

“喂,你有沒有怎樣?”他問着躺在地上,左臉頰有明顯紅痕的楚翌莘。

他伸手將人拉起來,但飽受驚嚇的她膝蓋發軟無法站立,虛軟的跪坐在地上,淚汪汪的雙陣盯着昏倒的程明培。

徐風邊注意她的動向邊用手機報警。

“你有沒有受傷?”報完警的他蹲在地上詢問。

她搖頭,小手撫上發燙的頰。

他見狀,打開冰箱冷凍庫拿出冰塊,直接倒在擦手巾上搗上楚翌莘發燙的右臉。

冰塊的溫度令她剎那間回神。

“球球……”她倏地想起她的狗。

她迅速爬來倒卧的狗狗身邊,“球球,球球你怎樣?”小狗張眼嗚咽一聲,又緩緩閉上。

“球球!”她驚恐得抱起狗來大叫,“球球!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球球……”

“不就跟你說養寵物犬出了事一點用都沒有……啊!”徐風的手才靠近球球,球球忽地張開眼,一口朝他的虎口咬下,“放開我,王八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馬的,咬得那麼緊,說有事他才不信。

“球球,放開他。”楚翌莘連忙命令。

全心全意在咬“壞蛋”,保護主人這件事上的球球完全沒聽見楚翌莘如蚊鳴般的喝止。

“馬的,如果我得了狂犬病,我就叫你來陪葬!馬的馬的!”死不肯放開,徐風只好扣住的下顎關節,逼鬆口。

“我得帶球球去看醫生。”楚翌莘急急起身。

“等一下。”徐風拉住她的長裙裙擺。

“球球狀況很危險,我要趕快帶去看醫生!”

躺在她懷裏的球球,像是剛才那一咬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此時此刻奄奄一息,彷彿隨時會死去。

“我剛報了警,你得在這邊等警察。”

“我幹嘛等警察?球球比較重要,不然你在這邊等嘛!”若是拖延了時間,球球死了怎辦?誰陪她一隻貼心的小狗?!

“我又不是屋主。”

“我才不管呢!”球球比較重要!

“好啦,”徐風將狗抱過來,“我帶去看醫生,你在這邊等警察。”

“我自己……在這邊?”擔憂的眸瞟向狀似昏迷的程明培。

她怕他忽然轉醒,又再以刀子威脅她,到時她怎麼辦?

徐風看出她的苦惱,“你家有沒有膠帶?”他環顧周圍問。

“在廚房抽屜。”楚翌莘回,“要做什麼?!”

“把人綁起來。”

找着膠帶的徐風將還昏迷中的程明培手腳都用膠帶綁起來,再拉來一把餐椅,把人放上去,同樣再用膠帶將人纏繞黏在椅子上。

“這樣就不用擔心他清醒還可以襲擊人了。”他把膠帶扔到一旁,再把刀子硬是塞入楚翌莘手中,“萬一你真倒霉到警察還沒來,他就醒了,還能把膠帶掙脫,就用它自衛。”雖說要能把膠帶掙脫,除非是變身的綠巨人浩克,不過世事難料,多點防備總是好。

“好。”雖然恐懼得全身發顫,但楚翌莘仍然勇敢的點頭。“那你趕快送球球去看醫生。”他走來陽台,又忍不住回陣,“把我的手機號碼先找出來,有什麼事馬上聯絡我。”

“你快去啊!”她揮手。“路口就有間獨角獸,醫生很熟的。”這時,他聽見遠處傳來警車的警笛聲。

“剛好,警察來了,那我先走了。”

他將渾身無力,連張口咬他的力氣都已全失的球球貼入溫暖的懷中,快步離開。

楚翌莘望着餐椅上昏迷不醒的程明培。

那曾是她的情人,未料一夕間變成狼,心痛的感覺又回來,她雙手緊握着刀子,想到他剛才狠心的打她,還用刀子威脅她,不禁痛苦的嚎啕大哭起來。他對她,除了恨,一絲感情都沒有……過往相愛的一切,是虛幻的粉紅泡泡,破了滅了,除了心痛,什麼都沒留下……程明培被逮補羈押,楚翌莘做完冗長筆錄之後,雖然頭痛欲裂,還是在第一時間趕到寵物醫院去。

她一出了家門口,就看到好奇打探的鄰居,跟被圍在中央的徐風。

“翌莘,你還好吧?有沒有怎樣?”鄰居七嘴八舌的湊上來關心問道。楚翌莘一一謝過眾人的關懷,但鄰居好像跟記者一樣有着問不完的問題,她完全無法靠近徐風,急得快哭出來了。

徐風見狀,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出人群。

“走吧。”他強橫的拉着她走進電梯。

“球球呢?”她急問。

“在手術,所以我先回來。”

“手術?”楚翌莘大驚失色,“為什麼要手術?”

“你問醫生比較清楚。”

“喔……是嗎?”楚翌莘無措地雙掌交握,頂在嘴前,不斷的喃喃自語,“不會有事吧?球球不會有事吧……”驚惶的淚水流了滿腮。

徐風望着右頰紅印猶在的她,雙手環胸,沉着臉默不作聲。

到了醫院,球球剛做完手術,被安放在籠子裏,胸口跟腳都纏上繃帶,活像木乃伊。

瞧見那孱弱的模樣,楚翌莘的眼淚濕透了衣襟。

“被踢斷肋骨,還有右前肢骨折跟腦震蕩,所以得住院一陣子。”醫生。

“怎麼會……”楚翌莘搗着嘴,難以接受,“那有沒有生命危險?會不會死?會不會?”

“受傷很重,還好送來得早,沒有性命之虞,狀況順利的話,大概兩個札拜后就可以接回去了。”

“沒有生命之虞就好,”楚翌莘連連點頭,“謝謝醫生。”

“不客氣。”她輕聲再問:“我可以在這陪着嗎?”

“可以,但不能太久喔,怕會影響到其他的狗。”

“好。”她隔着籠子,淚眼望着睡着的球球。“球球,姐姐在這裏,你別怕,已經沒事了,都沒事了……嗚……”

“都沒事了,你還哭屁啊,本來沒事也被你哭成有事!”一旁的徐風裝出一臉不耐煩道。

他說話依然討人厭,但他救了她還有她的球球,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不管他再怎麼損她、毒舌她,她都會記着這個恩惠,不與他計較……嗯,原則上。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誠摯地道謝。

“謝什麼?你有聽過便利屋做事不收錢的嗎?”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便利屋。”她張着無知的眸。

她不敢再說他是牛郎,免得被瞪。

“沒關係,我把帳單寫來了。”他從口袋內拿出一張單子,“啪”的一聲打開。“救命費用,兩千元;打倒壞人費用,兩千五百元;綁壞人費用,一千元;被狗咬傷醫藥費,五百元;打電話報警,兩百元;送狗救治,七百元。一共六千九。”楚翌莘傻愣望着他。

一堆數字迎頭砸下,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徐風將帳單朝她丟過去,丟出去的剎那,他就後悔了。

該死的這女人運動神經差到跟缺手斷腳沒兩樣,他們才間隔一個人的距離,她也可以抓不着他丟過去的紙,既狼狽又慌亂地在空中一陣亂抓。

他撇嘴嘖了聲,伸手抓了那紙。

而楚翌莘也在那瞬間抓着了。

兩人的手互相交纏一塊兒。

啦。

“有靜電!”被電了一下,掌心發痛的楚翌莘迅速收回手。

“你是不是偷帶電擊器?”他指控。

“我才沒有咧!”她辯解。

“倒霉的女人身上還會傳靜電!”

“是從你那傳來的吧!”

“再吵我就加收電擊費用。”

“啊?哪有這種東西?”這種擅加的名目,可以告上消基會嗎?

“帳單拿去!”握着帳單的手往前一伸。

楚翌莘望着剛電了她一下的大手,面露猶疑。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捏住帳單的一角,徐風見狀,抓住她的手腕,將帳單塞入她手心,還很故意的兩隻手將小手緊緊握着不肯放。

楚翌莘驚恐瞪大眼。

“喂……喂喂……”他是不是故意想再電她一次?

抓着那軟軟的,柔若無骨的小手,他竟不想放了。

“你不會在偷蓄電吧?”她質問。

“什麼?”

“不然你幹嘛抓着我不放?電擊棒沒電了吼,所以在偷蓄電,等蓄電完成再電我一次。”馬的咧,她根本是絕緣體,電都電不到吧!

他面帶惱火的放開。

“六千九,付現,恕不接受信用卡。”

“喔。”她也沒信用卡啊。

“你要知道兩條命可是無價,今天要不是我救了你們,你就算家財萬貫,也救不了自己跟球球,六千九真是他媽的便宜了。”

“我又沒說不付。”她扁嘴,“我當然知道六千九救兩條命很便宜啊,幹嘛一直掛在嘴上啦……”程明培不惜傷害她跟球球,就是要她所有財產,相比之下,這六千九根本微不足道。

想到程明培,胸口又是一陣疼,她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流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惡鄰快滾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惡鄰快滾開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