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容夏,你在胡說什麼?!」司徒朗驚愕大震,不敢相信她竟然這般委屈自己。

「唯有如此才是雙全之法,民女心意已決,還請皇上成全。」沐容夏的臉上毫無半點退縮或勉強之意,有的只是坦然與無懼。

「不,我不會娶林宛婷的!更不可能讓你為妾!」司徒朗氣她自作主張,勃然大怒的低喊。

「朗哥,你想讓皇上為難嗎?君無戲言,皇上已經答應了林少府大人,又怎能為我倆賜婚,皇上若能將我賜於你為妾,那已是無上的光榮,即便為妾,容夏也是欣然接受,絕無半句怨言。」

返回京城之後,沐容夏多少也聽說了司徒家當前的處境,加上朝中不安寧,皇后與外戚亟欲暗中剷除太子勢力,三番兩次找司徒家的麻煩。

先前司徒為拒娶公主,已經惹怒了皇后,如果此次司徒朗又拒娶林宛婷,林家與皇后素來交好,勢必會藉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想起無辜的兩家人,沐容夏幽幽的看着司徒朗,壓低聲量說道:「朗哥,你想一想司徒伯父還有司徒大哥,以及我們沐氏一家,難道你想看到他們被我們連累?

當前的局勢,想必你比我還清楚,司徒伯父和司徒大哥屢屢被針對,要是你再冒犯林少府大人,再加上我得罪三皇子,難保他們不會對我們的親人下手,我們怎能如此自私?」

聽完她的解釋,司徒朗的怒意漸失,卻湧起濃濃的心疼。

原來她心思縝密,早已想到這些前因後果,回京的路上,她就是思索着這些事才會那樣悶悶不樂吧?

為了顧全兩家人,她連自願為妾這種莫大的委屈都願意吞忍,他怎忍心再苛責她,又如何堅持一意孤行。

容夏說的沒錯,他可以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但怎能讓親人為他受罪?

司徒朗沉痛地看着她,眼中儘是自責與不舍。「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朗,只要你心中有我,我無怨也無悔。」她握緊他的手,淡然微笑。

「沐容夏,你真的願意當司徒朗的妾?」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自然聽不見他們的交談,只以為他們是在說些體己話。

「啟稟皇上,民女自願為妾,請皇上為民女作主,將民女賜給朗哥為妾,這樣皇上既不違背答應林少府大人的賜婚,也不會辜負師父的囑託,才能雙雙兩全。」

皇帝龍心大悅,哈哈大笑道:「皇兄選徒兒的眼光果真獨到,你明白事理又懂得以退為進,很好,朕即刻下旨,為司徒朗賜婚,林少府的千金為正妻,而你為貴妾,賞賜錦帛百丈,府邸一座,金玉珠寶十車為妝奩,出嫁儀仗比照皇親貴戚,如此一來便沒人敢小覷你,朕也算不愧對於皇兄。」

「民女叩謝皇上恩典。」沐容夏福身叩首,心中雖苦,但也明白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兩家人。

命人擬旨下詔之後,皇帝又問了些話,才遣退兩人。

一踏出皇殿,沐容夏便被司徒朗一把拉住。

「夏兒,你做這樣的決定,為什麼不先與我商量?是不是林宛婷烕脅過你什麼?」

面對心疼多過氣惱的司徒朗,沐容夏自當明白他的心。

她笑了笑,伸手撫開他皺緊的眉尖,還有心情和他開起玩笑,「你可是一次享盡齊人之福,應該高興才對。」

「夏兒!」司徒朗怒得低吼。

「朗哥,你若是執意只娶我,便又會得罪皇后勢力,司徒大哥為了春姊姊已經得罪過皇后一次,眼下三皇子又想娶我為側王妃,司徒家與沐家,到底不是皇親國戚,也非顯貴的世族大家,要是再這麼得罪下去,只怕司徒家與沐家都要遭罪,皇上能答應賜我為貴妾,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你別再怪罪自己了。」

「可是我不想見到你這樣委屈自己。」此時此刻他當真恨極了卑鄙無恥的林家與三皇子。

「只要能夠一輩子和你在一起,還有什麼委屈不能忍的?」她堅強又慧黠的笑着。

司徒朗難忍滿腔的不舍,也不顧兩旁有站崗的宮人,就這麼將她抱進懷裏。

「朗哥……大家都在看我們的笑話了。」發覺周遭的目光全往他們身上聚,沐容夏臉兒羞紅,低聲囁嚅道。

「無妨,讓他們看去。」司徒朗沒鬆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夏兒,我發誓,哪怕我娶了別人為妻,我心中也只有你,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

「我明白,所以名分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我只求能跟你長相廝守。」

「會的,一定會的!我們要白頭偕老,到死也不分離。」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鄭重的許下誓言。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一個月後,司徒家雙喜臨門,先是皇帝賜婚娶妻,后又有個御賜貴妾,司徒朗不但讓皇帝三番兩次親自召見,如今更得皇帝封賜京城第一金商之美稱,可以說是光耀門楣,風光不已。

同時迎妻妾入門,享盡齊人之福,京中男子可是欣羨不已,殊不知司徒朗是百般不願,心中苦不堪言。

皇帝賞賜下來的妝奩,隨着沐容夏出嫁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司徒家,光是那滿滿十馬車的金玉珠寶,就不知引來多少羨妒的目光,更別提皇帝親自下令,比照皇親貴族嫁女的奢華儀仗。

相比之下,林家雖然有皇后勢力撐腰,但到底還是比不上這等顯貴的出嫁儀仗,氣勢硬是給比了下去。

然而這並非沐容夏的用意,她本想低調出嫁,以免觸怒善妒的林宛婷,無奈聖旨難違。

按照尋常的婚嫁禮俗,唯有正妻才能踏入正廳,風光拜堂成親,妾室無分,一入門就直接送往新房,等着侍奉夫君。

但是皇帝下了旨,親封沐容夏為御賜貴妾,享盡所有風光與榮華,還派了宮中伺候多年、地位不比一般下人的老嬤嬤陪同出嫁。

在老嬤嬤的堅持之下,身穿桃紅色嫁衣的沐容夏不僅進了正廳,也依循禮數與司徒朗拜堂。

鋒頭被佔盡的林宛婷,憋了滿肚子的怨火,氣得抓下頭上的喜帕,指着他們兩人破口大罵,「沐容夏不過是妾,她憑什麼拜堂?我才是正妻,才真正有資格跟司徒朗拜堂!」

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都安靜無聲,無不愕然地看着她。

大家本以為林宛婷出身名門,父親又是朝中要臣,理應是個溫柔端莊的大家閨秀,誰想得到喜帕之下竟是如此醜惡的嘴臉。

司徒朗臉色鐵青地瞪着林宛婷,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容夏怎會淪為妾,他百般吞忍,甚至娶她進門,她還想怎麼樣?

他正想發難,沐容夏卻及時伸手攔住他。「朗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讓一切和和氣氣的吧,我不拜堂也無妨,大局為重,就別拘小節了。」

小節?男婚女嫁可是關繫着終生,這怎麼會是小節!

司徒朗為她的明理識大體,深深感到心疼不舍,卻也看見了患難之中,她所展現的雍容大度,這絕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擁有。

他心愛的沐容夏,果真不凡,值得他死而重生,深深再愛一回。

「宛婷姊姊,容夏冒犯了,妹妹這就回房反省。」沐容夏向林宛婷欠了欠身,在老嬤嬤的攙扶下,神情淡定的離開。

賤人!林宛婷氣得雙眼直冒火,死死瞪着沐容夏的身影。

要不是靠着皇上撐腰,沐容夏這個小賤人怎敢如此囂張!不過想想也好,要是讓沐容夏當上了側王妃,恐怕她也不會高興,不管怎麼說,妾的地位還是在她之下。

「今日開始,你就是司徒家的二夫人,往後你住在偏院的東閣,容夏住西閣,如無必要,你們誰也不犯誰。」司徒朗神情甚冷的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司徒朗,我們都還沒拜堂,你要上哪兒去?」林宛婷氣急敗壞的高喊。

「你已經進了司徒家的門,這不就是你的目的?你應該心滿意足了。」語罷,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正廳。

林宛婷自覺狼狽,氣得摘起頭上的風冠,用力往地上砸,更無視司徒朗的雙親在場,抓起杯盞就砸,蠻橫的行徑讓在場眾人驚駭無言。

沐容夏這個賤人有什麼好的,司徒朗居然敢這樣冷落她,她定要將這些帳都算到沐容夏頭上,反正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她一定要好好的整死那個小賤人!

是夜,沐容夏躺在司徒朗的身側,身上香汗淋漓,嬌羞的臉兒還留着激情過後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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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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