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嫖客行(上)
-----致偉大的布考斯基
兩個年輕人吃得撐腸拄肚,而且還喝了不少啤酒,不知道是有了些醉意,還是別有一種愜意。搖晃着身形走進了七星二街,華燈初上,霓紅閃爍。他們看見一個穿着絳紅色長袍的和尚一邊打着手機一邊向路過的施主化緣,曹頭豬對矮炮擠眉弄眼地說:“你瞧人家可真謂與時俱進啊。”
矮炮也笑了笑,“那天我去繳話費,在我前面有一個喇嘛就交了2oo塊錢話費,比咱們打電話打得還多。”
“心在紅塵外,身在五行中嘛。”曹頭豬學過什麼電視編導之類的,說話總是有些假模假式的。矮炮沒有接他的話茬,說:“我們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是跟着你走的。”
“我也是看着你向這條街拐來才走來的。”
“沒勁。”
“沒勁,是沒勁,你說我們走到這裏來幹什麼來了。”
“不知道。”
他們倆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有些蠢蠢欲動,兩個年輕人,又是獨在異鄉為異客,尤其這會天剛黑了下來,又吃飽了撐得慌。兩個都沉默起來,一時間都有些尷尬。他們向霓紅深處望去,頭頂上的彩燈打得他倆臉上五顏六色的。曹頭豬突然說:“你看那邊那個女的,一看就是個小姐。”
“你怎麼知道?”
“你看她那打扮。”
“不一定吧。”
“這有什麼不一定的,這裏本來就是紅燈區,再說,這整個麗江市不都這樣子嘛,你看古城裏的不全都是大款和他的二奶嘛。”
“呵呵,我真服了你了。”
“我說的是事實,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
“可是也不光是麗江啊,咱們的西安,還有你碼子的成都不也一樣嗎,哪裏都有這些事物,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對人家這裏大驚小怪的,並且還有些居高臨下的架勢,咱憑什麼有這些道德優勢。”矮炮有時看不慣曹頭豬那假模假式的樣子,就故意和他抬杠或者奚落他。他倆都是陝西老鄉,相互之間家也離得不是很遠,鄰縣,一山之隔,所以他們的對話全是秦腔方言。曹頭豬被搶白地一時也沒什麼話可說,向四邊打量着,突然又指着在陰影里徘徊的女子說,“你看,那個絕對是小姐,不信我和打賭。”
“我為什麼要和你打賭。”
“不打賭就算了,又沒有誰強逼你。”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不知道。”
“無聊。”
“要麼我們先回去吧。”曹頭豬說。
“關鍵是這麼早回去做什麼,睡覺,太早睡不着,看電視也沒什麼意思,全都是‘嘔像劇’,上網也沒勁,打遊戲,也全沒勁。”
“那你說做什麼,難道就站在這裏看人嗎?”
“要麼咱們去酒吧喝酒去吧。”
“還喝啊,我肚子已經撐不下去了。”
“那你說做什麼?”
“好吧,去吧。”曹頭豬說。
“恩,好,就去那家咱們常去的那家吧。”
“不去那家了。”
“為什麼?”
“你沒聽說,那家酒吧前幾天剛被捅死了一個人,還是個高中生,聽說是去過生日,沒想到變成自己的忌日了。聽說捅人的那個人是個吸毒販,現在還沒抓住。現在那個酒吧還亂着呢,弄不好那個吸毒販也會去那裏,我們不是去找死嗎?”曹頭豬危言聳聽地說,換了一口氣繼續說,“實際上那個高中生也該死,聽說他老爸還挺有權勢的,他過個生日,一頓飯就吃了4ooo塊錢,吃完飯後他老爸又給了4ooo塊錢叫他自己張羅着招呼同學去。他們就去酒吧喝酒去了,結果被人捅死了。”他笑了笑,“你看不是該死嗎,吃了4ooo,還帶上4ooo,兩個四,還不死嗎?”
“***,的確該死,一頓飯就是咱好幾個月的工資。”矮炮忿忿地罵到。
“得了,跟人家比咱們還是趁早喝西北風。”
“那你說咱們去哪家?”矮炮問。
“那就去虧哥那次帶咱們去的那家,我覺得環境還不錯,而且那幾個服務員還長得好看。”曹頭豬說。
“早就知道你要說這家了。”
“你怎麼知道?”
“你那幾根花花腸子,我還能不知道,**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
“難道你不一樣。”曹頭豬反問。矮炮在鼻子裏冷哼了哼,“好,那我們就去那家吧,叫什麼名字來着?”
“好象叫什麼‘在水一方’吧。”
“好,走吧,再羅嗦就沒時間了。”矮炮說,說著伸手撥了一下曹頭豬的肩膀,移動了腳步。但是曹頭豬卻沒有挪動腳步,於是矮炮停住腳步側身打量着他,“怎麼了,快走啊,已經8點多了,再過一會兒就划不來去那裏了。”曹頭豬仰面長嘆了一口氣,這裏的空氣果然好,天空上群星璀璨。矮炮見他不說話,不知道葫蘆里埋的什麼葯,不耐煩了,“快走吧。”
“我突然有些不想去了。”
“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