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涌

一轉眼又是一年，小乙除了偶爾進宮為精神大不如前的巴圖大汗演奏一曲《安魂》，大部分時間都和慕容病在一起學習陣法機關之學。一次，小乙正準備入陣學習之時，如第一次來石陣外一樣，角百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乙想了想也用“暗飛”吹起了曲子。不一會兒又是一隻白鴿飛進園中，這次那白鴿盤旋一陣就直奔小乙而來，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小乙上前抓起白鴿，在腿上果然現了一個小竹筒，總算聯繫上了李平，這讓小乙非常高興。

一年來巴魯納斯過來看小乙的次數漸漸變少，園中之人也似乎越來越少，就連伊勒得三個月前也不知去向，這讓小乙很是納悶。無為子雖然還在，但十天半月見不到人影。

五王子府的偏廳之中，巴魯納斯神情淡漠，一個平民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怎麼樣？”巴魯納斯淡淡問道。

“那永昌樓的老闆尹氏兄弟是四年前才來窩魯朵城的，據屬下走訪得來的消息是，尹氏兄弟原本是中原的客商，一邊開着酒樓，一邊收購一些草原上的特產販賣到中原。永昌樓主事人是尹三，尹四為人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尹五卻喜歡留戀酒色，隔三差五會去上逍遙苑一回。還有一個打理販賣特產生意的老八，那老八不常在窩魯朵城中，一年中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草原，最近更是去了將近兩年都沒有蹤影。至於那尹三，為人謹慎，很少結交朋友。永昌樓生意一般，如果不是有販賣草原特產的生意，那永昌樓早就撐不下去了。”

“說重點。”巴魯納斯有些不耐煩。

“是。蒙兀那邊傳來的消息說，燕峰身邊並沒有明顯的人員變化，不過——”那人有些猶豫。

“不過什麼？”

“燕峰手下的漠北十三鷹行蹤詭秘，我們的人至今仍然無法把握其成員的特徵，如果那永昌樓和燕峰有關係的話，那就只可能是十三鷹中之人。”

“十三鷹？十三鷹。”巴魯納斯指頭輕輕的敲擊着面前的茶几。“好了，你多找幾個人給我日夜監視永昌樓，一有異狀，立刻稟報。”

“是。”那人退了出去。

巴魯納斯不經意間轉動着左手地翡翠扳指。按照最近地情形來看。那老糊塗應該已經不久於人世。可恨地是到現在還沒有正式立儲。老頭子不知道在搞什麼。都過去七八年了。還是沒有結果。每次都說塊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來人。傳納吉。”巴魯納斯覺得還是要和納吉再仔細地商量一下計劃。

三王子府中。

“托亞。蒙兀那邊地事情怎麼樣了？”說話地正式三王子阿木達。

“風鳴已經在蒙兀那邊建立起勢力。取得了蒙兀四虎之下第一人那顏地信任。並且通過那顏。已經有機會接觸到屯畢。只要多給一些時日。必定能夠更有效地控制蒙兀地局勢。到那時。王子殿下找機會一舉殲滅蒙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托亞回道。

“好。本王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對了。父汗那邊怎麼樣？”

“大汗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估計——，”

“怎麼？”

“估計很難熬過這個冬天了。”

“父汗叱吒草原四十年，為客烈爭取到草原霸主的地位，實在讓人佩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老人家吉人天相，能逃過這一劫。”阿木達眼中閃過一絲晶瑩。

“大汗的魄力和果斷實是無人能及，不過最近幾年客烈部雖然依舊繁榮，但是萬一大汗仙游，難保不出現一些不和諧的因素，王子殿下有什麼打算？”

“父汗過世后，我一定要重整我部軍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會同塔塔兒人殲滅蒙兀部，到那時，順勢擊潰塔塔兒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此就只有北部的豁里禿麻部、西北的吉利吉思部、西邊的粘拔恩部和東邊的札只剌部能與我有一抗之力了。”阿木達對草原的形勢非常清楚，其實阿木達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想過多少次如何將各部兼并進客烈版圖之中的計策。

“王子殿下的宏圖偉業必將實現。只是目前還有一個小小的麻煩。”托亞露出憂慮。

“哦？什麼麻煩？”阿木達覺得奇怪，還有什麼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嗎？

“如今大汗病重，但是到現在還沒有確定繼承人的人選啊。”

“這還有什麼疑問，想我十六歲帶兵作戰，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除了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坐上這大汗之位。”阿木達自信滿滿。

“可是大汗似乎有些猶豫，不然早就應該昭告子民立王子為儲了。”

“猶豫？誰？巴魯納斯？哼，文不成文武不成武，整天就喜歡跟什麼奇人異士為伍，能有什麼作為？”阿木達非常不屑。

“我聽人說，五王子跟艾彥和蘇德走得很近。而且最近一年其流雲閣中之人紛紛出任軍中要職，我看他圖謀不小啊。”托亞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就算他有謀逆之心，如何奈何於我？我手握雄兵，還怕他不成！”

“雖然殿下如今確實勝券在握，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量他也做不出什麼大事。此事不用擔心，我們還是多花些時間考慮如何開疆拓土吧。”

托亞見阿木達不願再提巴魯納斯也不再說什麼。

永昌樓中，李平正和老四老五商量如何救出小乙的事情。

“三哥，我看我們和公子約好一個時間，裏應外合偷出流雲閣，然後安排離開這窩魯朵城，返回蒙兀。”老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四弟這個想法我也想過，只是目前還不能實行，一來公子已經說了，流雲閣中機關重重，很容易就會中機關埋伏；二來，流雲閣中對每個房間都有監控，一旦現房中之人有異動，就會嚴加監視；還有，最近我現永昌樓外不時有不明身份之人遊盪，看來巴魯納斯已經對我們有所懷疑，此時更不宜輕舉妄動。”李平對身邊的情形還是仔細考慮過的。

“那我們要等到何時？”老四有些迷茫。

“快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城中的防衛有一些變化？”

老四老五搖搖頭。

“根據公子的消息和最近的一些傳言，我估計客烈大汗巴圖可能不久於人世，因此這防衛比以前更加嚴密，以防消息走漏對造成大局不穩。另外，聽說巴圖到現在還沒有指定繼承人選，這樣一來，阿木達、巴魯納斯、特穆爾自是都抱有幻想，恩和身體不好，自是不會參與爭奪。這樣一來，形勢就會變得非常混亂，這個機會如果運用得當，必然能夠安然回到蒙兀。”李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三哥好計策。到時候我們乘機救出公子，再混出城去，就算巴魯納斯現也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而耽誤爭奪汗位的大事。”老四對李平佩服得很。

李平看最近性情大變的老五一言不，問道：“老五，你有什麼想法？”

“三哥四哥講的很好，我沒什麼意見。”自從上次喝醉講小乙帶回永昌樓后，老五變得有些神神秘秘，很少和兄弟交流，問什麼事也是敷衍似的沒有意見。平日更是少見人影，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是李平對十三鷹中的兄弟還是非常信任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靜觀其變，和公子的聯繫以後越少越好。”

宮中，巴圖大汗精神似乎好些了，在內侍的攙扶下來到侯苑。小乙也隨駕在旁。

“好久都沒有這麼精神了。人老了，身體就朽啦。”巴圖一邊緩緩前行一邊說道。

“大汗乃是天之驕子，永遠不老，身體也還強健如昔，只是最近天氣不好，累得大汗有些微恙。多將養一段時日就好了。“那內侍連忙說道。

“呵呵，還是你嘴巴會說話。”大汗心情大佳。“小乙，你看這園中可好？”

“回大汗，這內苑是孫兒見到的草原最漂亮的地方。不但綠樹長青，四季如春，那蒙蒙水汽將內苑襯托得有如仙境。”小乙侃侃而談。

“的確，想當年先祖決定在此定居，這水霧彌天的美景可能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汗呵呵笑道。“不知蒙兀部那邊可有這等奇景？”

“蒙兀部逐水草而居，沒有固定的居住場所，自然無法建立這麼龐大秀美的花園樓台，只是蒙兀有蒙兀的特點，茫茫草原，紅日大河自有一方天地。”小乙說得不卑不亢。

“是啊。草原，落日，還有成群的牛羊，奔騰的駿馬。多少年沒有用心去看過了。”大汗陷入到回憶當中。“小乙，你來客烈多少年了？”

“孫兒來客烈部已經四年多了。”小乙答道。

“四年了，當年我跟屯畢約定，你在客烈部待上五年就送你回蒙兀部，說起來，我還真有些捨不得啊。”大汗動情的說道。

“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看大汗的。”巴圖這些年來對小乙還是非常照顧的，不但允許小乙在內苑遊玩，還經常賞賜小乙。

“好，也不枉我疼你一場。”大汗撫摸着小乙的肩膀有些傷感。

“小乙不會忘記大汗爺爺的！”小乙眼中也有些濕潤。

“我感覺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說不定明天就卧床不起。客烈部在我的手上已經成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可是我心裏並不安心。”巴圖的老臉上憂心忡忡。

“大汗爺爺有什麼煩心的事說出來，小乙如果能幫上忙一定會全力幫的。”小乙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期待。

“呵呵，小乙長大了，會給爺爺分擔心事了。”巴圖看着遠方的荷塘一陣失神。“如果有一天我去了，這整個客烈部是繼續開疆拓土還是恪守本分？是重陷戰火，還是續享太平？我實在是難以抉擇啊。”

“大汗爺爺不用擔心，雖然我沒有真正見過戰爭，但是聽很多人說打仗會死好多人，所以還是不要打仗的好。”小乙表着自己的看法。

“是啊，戰爭會有很多人犧牲，很多個家庭破碎，很多人會生活在朝不保夕的環境之下。可是在草原這個大環境下，都是弱肉強食，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強兵護國還是以攻為守，確實是一個兩難的決定。”

“大家和和平平的在一個藍天下生活多好啊！不能不打仗嗎？”小乙討厭分離，所以不喜歡戰爭。為什麼人們要爭權奪利，為什麼要你殺我我殺你？

“是啊，不打仗多好。”巴圖當然知道戰爭的殘酷。

窩魯朵城的西南角的一件民房之中，一個身披紅色披風臉罩面具的男子正在練功，只見他周身紫氣氤氳，雙眼紅光閃亮，雙手間一團紫色光團耀眼奪目，不斷變大，逐漸膨脹成石碾子一般的巨球，接着那男子一張嘴，鯨吞虎噬一般將紫色光球吸入腹中，頓時全身光芒奪目，全身衣物無風自動，只聽得噼噼啪啪一陣輕響，紫光斂去，那男子緩緩收功，站起身來，看不出悲喜。那人來到窗前，看着屋外飛過的小鳥，一伸手，那鳥雀似是被一隻無形之手抓住，飛到男子手中，雖然不斷掙扎，依然無法脫出紫光的範圍。男子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紅光，那鳥雀像是被催眠一般，變得渾噩無力，等男子撤去工夫，那鳥雀依然立在男子掌心，神色獃滯，男子口中出一陣鳥鳴，那掌中的小鳥一振翅膀飛了出去，不一會兒，竟然銜回一串銅幣，上面腥膻難聞，正是來自兩條街外的肉鋪。那人點點頭，眼中顯出喜悅之色。

這些年終於突破幻神訣的最後一層，無為子，你等着。我如今幻神已成，看你如何奈何於我！想着，那面具男子仰天大笑起來。奇怪的是門外不遠處的小販竟然如沒事人一般，似是根本沒有聽到這本可上沖霄漢的聲音。

巴魯納斯那小子一直想控制巴圖，看在這麼些年服侍我的份上就幫他一次吧。那李家姑娘對本座的幫助還是很大的，可惜她不願成為我的伴侶。殺掉實在有些捨不得。算了，以後再說吧。

誰會想到，一個幾乎無敵的大魔頭會在一間鬧市的民房中連成絕世魔功。

黑色的雲朵緊緊的壓着整個草原，窩魯朵城在暴雨中顯得那麼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