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慕容病

巴魯納斯沒有現什麼異樣就起身告辭。

巴魯納斯走後，小乙像往常一樣出門練功，如果仔細看看，現小乙手中只拿着那根笛膜損壞的玉笛暗飛。

小乙順着林間小路緩緩向西北而行，低頭沉思，似是不經意的走向一個偏僻的所在。走過一座假山下的短橋，一片柳樹林出現在眼前，旁邊的石頭上寫着兩個大字“柳林”。簡單而準確的說出了此地的特徵。小乙昂看向天空，靜靜的站了半個時辰，在外人看來，小乙似乎是愣失神，其實不然，小乙正全力運轉靜虛訣，認真的探查了周圍十多丈內的地方，確認無人，就專心去感覺每一個方向，似是在尋找什麼。不過半個時辰過去一無所獲，小乙淡淡的嘆了口氣，就來到柳林中的一塊空地，卻沒有行拳練功，找一塊石頭坐下。掏出玉笛和笛膜，緩緩的用真氣將笛膜化軟，等到半柱香過後，笛膜已經變得柔軟無比，晶瑩得有些透明，見狀小乙有些欣慰，看來天籟散客《器樂大全》中說的方法還不錯，接着就將笛膜貼向玉笛“暗飛”，奇迹出現了，原本撕下已經不可用的笛膜完美的貼合在膜孔之上。做完這一切，小乙將玉笛橫握，仔細觀察着笛膜的變化，約莫小半盞茶的工夫，笛膜顏色恢復成乳白色。小乙迎風一晃，一聲笛嘯響起，終於完成了！小乙長處一口氣，便將玉笛湊到唇邊，吹起了曲子。

悠揚的曲子中帶着“暗飛”特有的顫音在柳林中飛散，飄向周圍，忽然，一聲角百靈的叫聲傳來，開始輕輕的似是只有一隻，接着竟然有如百鳥爭鳴，群飛起舞的感覺，只是那聲音有些遙遠，隨着晨風吹到小乙耳中。小乙聞聲心中一動，逐漸向那角百靈的方向而去。

原來，從笛膜中找出的字條上寫着“西北百靈”四個字。開始小乙不知是何意思，只能姑且在流雲閣中信步向西北而來，沒想到第一次尋來就聽到了角百靈的叫聲，是巧合還是李平特意的安排？小乙心裏非常激動，但是等小乙來到一大片高大的石群面前，那聲音消失了。小乙心裏一緊，難道出問題了？接着試着學角百靈的聲音叫了幾次。依然沒有反應，正當小乙灰心之際，一隻白鴿從林外飛進了流雲閣，在小乙頭頂一個盤旋，飛向了遠處的柳林，不一會兒又飛了出去。

本來小乙還有一絲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那鴿子是李平放出的，但是見鴿子沒有什麼特別，又變得有些失望，突然，小乙感到體內的遊魂絲一陣顫動，心中警兆湧現，連忙閃身躲進石群之中。果然，巴魯納斯帶着一名少年和兩名衛士向著這石群走來，小乙瞟了一眼，那少年似是哈達。由於怕被他們幾人撞見，小乙連忙躲向石群深處。等小乙覺得安全的時候卻聽不到石群外巴魯納斯的言行了，剛開始小乙以為自己太過小心，進入太深，但是接下來的情況讓小乙有些慌亂起來。自己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出去了，四周都是大同小異的石頭墩子，沒有顯著的特徵，每轉過一個石墩，映入眼帘的有好幾條路徑，只是除了按照順序排列，其他一切都很相似，看來是進到一個厲害的陣法當中了。

小乙已經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再亂闖，靠着一個石墩，仔細回憶着進來所經過的石墩，所轉過的彎子，試了幾次后，小乙徹底失望了，所有的路已經一團糟了，分不清前後左右，也不知道那條路是進，那條路是退，或者根本沒有退路。

小乙就那樣沒有目的的走着，遇到岔路就轉，如果前一次是向左，第二次就向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乙感覺口乾舌燥，腹中已經飢餓難當。突然眼前風景一變，一座茅屋出現在眼中，小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奔向那茅屋。

誰知，還沒來到屋前十丈以內，腳下踏空，直接向一個暗坑跌去。小乙嚇出一身冷汗，一個燕子翻身，橫移三尺，剛好出了暗坑。不過還沒等小乙站穩，旁邊原本安靜的草垛中射出九根橫七豎八的木棍，轉眼就到了面前，小乙憑藉著身材瘦小，步法精妙，左閃右移，好不容易才躲開木棍的突襲，只是小乙此刻已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要不是意志堅定，恐怕早就倒下了。可是噩夢還在繼續，隨着木棍的落地，一道巨網從天而降，眼看就要將小乙裹住，小乙一咬牙，猛的撲倒在地，順勢十幾個翻滾，間不容的躲過巨網。此時的小乙已經來到茅屋的門前，只是已經四肢無力，如果再有一道機關，那是萬萬無法躲過的了。

就在小乙只能聽天由命之時，茅屋的門打開了。

一陣咳嗽傳來，小乙艱難的轉過腦袋，一個頭花白，鬍子老長的“老頭兒”出現在屋中，看上去少說也有五六十歲。

“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麼？”那老頭兒看上去神色不善。

“我——。”小乙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那老者看了看屋外地情況。自然看出小乙闖過了三道機關。眼中顯出一絲讚許。“闖過了我地‘陷刺捕’。看不出一個孩子。還有兩下子。”心裏想着卻並不說話。偶爾一兩聲咳嗽。似是身體有些毛病。等着小乙地回答。

“在下燕子。打擾前輩了。小子無知。誤闖仙居。還望前輩見諒。”整理了一下思緒。小乙恢復冷靜。

“燕子？你和巴魯納斯是什麼關係？”那老者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在下是被巴魯納斯虜來做樂師地。”小乙本不打算說出實情。但是不論是做巴魯納斯地朋友還是敵人這個時候都很難說結果怎樣。

“你？樂師？你才多大？”把老者明顯有些不信，帶着輕蔑的口吻問道。

“在下今年十三歲。三年多前進的流雲閣。”小乙很老實的說道。

“十三歲？三年多前？吹牛也要找個合適的對象。”

“前輩不信？我可以證明。”說著小乙掏出玉笛，便開始吹奏起來。

那老者開始顯出好笑的神情，等到小乙笛聲響起，臉色變了一變，本來時有的咳嗽也停了下來。等一曲吹完。忽然小乙感到手中一空，笛子已經出現在老者手中，“你這笛子從哪裏來的？”老者冷冷問道。

“這是一個朋友送的。”小乙覺得老者對這笛子很感興趣。

“送的？老實說，到底怎麼來的？是不是偷的？還是搶的？”老者倒轉玉笛，指着小乙的咽喉，雖然那老者看起來顫顫巍巍，但是這笛子卻絲文不動，翠綠中透着一股殺氣，緊緊的籠罩着小乙周身。

“這真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說著把頭一扭，賭起氣來。

“你那位朋友姓什名誰？長什麼模樣？哪裏人氏？”那老者語氣略緩。

“我朋友姓李，原來是中原人，十多歲便在草原生活。如今二十多歲，長得中等身材，皮膚黝黑，手腿修長，他說這是他家傳之物。”小乙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姓李？祖傳之物？難道是小九的後人？”老者自言自語道。“你是如何來這裏的？”老者收回了玉笛，在手中緩緩撫摸着。

“今天上午，我本來要和這玉笛的主人在這附近約見，不過還沒見到就現巴魯納斯也來到了此地，我一時心急，躲進了石陣。後來迷路出不了陣，誤打誤闖就來到了這裏。”

老者點點頭，十年來，除了巴魯納斯，便沒有人來過這裏。

“進來吧。左三右七，直走九，到桌子邊坐下吧。”老者將笛子還給小乙，在咳嗽聲中走了進去。

小乙按照老者的方法，正好來到一個石桌邊。

“前輩，我在這流雲閣中已經三年多，卻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所在。”小乙打量着茅屋，屋內到處是星相算經，看來這老者應該對各種算術陣法非常在行，看來這一路的陣法和機關多半是出自這個老者之手。那流雲閣內的陣勢和機關消息呢？會不會也是他？小乙心中一動：慕容病？難道這老者就是建閣的慕容病？

“你不知道的地方還多着呢。這流雲閣包容五行八卦，九宮三才，天干地支，二十八宿，加上對地勢和園林的設計，如今的流雲閣可也算得上一大凶地，等閑之人進得來，想出去就難了。”一副傲色出現在老者臉上。

“您是——慕容前輩？”小乙基本上可以肯定，眼前的老者就是慕容病。

“沒想到你一個孩子竟然也知道老夫。”慕容病雖然覺得意外，但是並不驚訝。

“真是慕容前輩！小子拜見前輩！從進入流雲閣中以來，我就在想，建成這麼龐大的亭台樓閣，還融合奇門遁甲陣勢的一代人傑會是什麼樣子。”小乙傾佩之色溢於言表。

“人傑！這種稱呼已經好多年沒有聽過了。”慕容病一副回憶的神色。

“前輩難道一直呆在這裏？”小乙問道。

“是啊，十年了。對了，你剛剛所奏似是天籟的《神仙曲》，你一定是他的弟子了，不知天籟可好？”慕容病問道。

“天籟前輩早在我來流雲閣前就失蹤了。聽巴魯納斯說八年前天籟前輩留下自己畢生所學和一封書信后不知所蹤。在下有幸學得天籟前輩的絕藝，所以我和天籟前輩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失蹤？天籟失蹤？怪不得每次我讓巴魯納斯帶天籟過來，他都支支吾吾。原來如此。今天過來還想給我介紹一名弟子，看來是沒安什麼好心。天籟，你去哪裏了？當年要不是我執意要來這塞外，你也不會落得流落異鄉。唉！難道是他？如果真是他，巴魯納斯也逃不了干係。”慕容病一陣失神，等了一會兒，轉向小乙，“看你年紀輕輕在音樂上就有如此成績，前途不可限量。”

“多謝慕容前輩誇獎。”小乙謙虛一笑。“前輩如此擔心天籟前輩，為何不去尋找呢？”

“一言難盡啊！當年建成這流雲閣后，我答應巴魯納斯二十年內不出這隱石居。當年天籟正在為完成一本叫做《器樂大全》的書而廢寢忘食。我答應巴魯納斯搬來此處之時也沒有驚動她，本來想到等她《器樂大全》編撰完成後就能相聚。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慕容病很是傷感。

“前輩不要悲傷，等我出去以後，一定幫你找到天籟前輩。”小乙安慰道。

“對啊！你出去找到天籟，不就可以帶她來這裏嘛！真是天助我也！我現在就傳你奇門遁甲之術。來，來，來。我先教你九宮八卦之說。”慕容病似是迫不及待。

“咕嚕”，小乙肚子一陣抗議。不好意思笑笑。就連慕容病也不禁莞爾。

等小乙吃完東西，慕容病便招呼小乙學起了算經。一轉眼，天色向晚。小乙抬頭看了看天空：“慕容前輩，天色不早，我怕巴魯納斯會起疑心，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明日再來。”

“怎麼這麼快天就黑了？好吧，明天記得早點過來。”

“是，慕容前輩。”小乙站起來，看着慕容病並不出去。

慕容病一陣愕然，突然一拍腦門：“你看我，你現在還不懂閣中陣勢的變化，這樣吧，我送你出去。”站起來準備帶小乙出去，又想起什麼，從身上摸出一塊火紅的美玉，細細撫摸了好久，“燕子，這塊陽玉就送給你吧，將來如果見到天籟，就以此為憑。說我十年內在這流雲閣中等她。”

“是，慕容前輩，在下一定會找到天籟前輩。”小乙鄭重的接過陽玉說道。

慕容病帶着小乙緩緩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給小乙講解園中陣勢的變化，何處有機關，何處有陷阱，如何尋找安全的地方等等。

來到石陣外，慕容病說道：“這一路過來你記下多少？”

“前輩，在下已經記下大概，如果再走一邊，我估計就不會錯了。”小乙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沒能一下子記下實在有些笨。

慕容病露出驚訝神色，想不到這孩子記憶力真是驚人。點點頭：“好，明天卯時，我在這裏接你入陣。”說完走入石陣中不見蹤跡。

小乙一陣感慨，沒想到一個在陣法機關設計，園林建造上如此有造詣的天才竟然羈絆於此。

辨明方向，飛快的向來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