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話也是你問的嗎？
給陳哲接壠的竟然是帖鳳。這是陳哲從來也不敢想的事情！受到了鼓舞，有了底氣，便很大膽地看着她。
烈日下的帖鳳梳着一對齊肩小辮子，大紅色的塑料繩，被陽光映得一閃一閃。她不像自己的媽媽，倒是很像爸爸。圓眼睛圓臉，嘴唇也有點厚，眉毛很重很粗，睫毛卻很短。整個臉上，只有鼻子像帖嫂，秀氣而挺拔。白底小紅碎花的汗衫，露出兩條黑紅的粗胳膊，雖然束着胸，但仍然看得出，她的胸鼓漲漲的很發達。
見陳哲死盯盯地看自己，帖鳳的臉更紅了，抿着嘴羞澀的一笑，抬起鋤頭敲了下陳哲的，說道：“陳哲，有你這麼看人的嗎？走啊，你不餓啊？”
陳哲訕笑着說：“鳳兒，你挺好看的。”
帖鳳扭回臉嚴肅地告誡他：“陳哲，以後不許這麼說！”
陳哲見帖強走到地頭鑽進了樹林子，知道是給自己留空兒，本想好好和帖鳳說幾句話，剛才那句試探的話已經在心裏說了多遍，沒想到她的態度這樣生硬，自己後面想說的話，硬生生給敲了回去。
帖鳳走在前面，不見陳哲說話，便問他，剛才，我爹和你說什麼啦？
陳哲遲疑了一下，他說，沒有什麼，就是瞎嘮。
帖鳳折了段路邊帶葉子的樹枝遮着太陽，說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的。還有啊，對以後的日子，你有什麼打算呢？
沒認真想過，能有什麼打算呢，好好乾活兒，多掙工分兒唄！陳哲老老實實地回答。
就沒想想別的出路？
嘿嘿！沒有。我學習不好，嘴又笨，招工升學輪不到，平腳板當兵又不要！
那就入黨啊！
就算入了黨，不也得當一輩子農民啊！
陳哲聽見帖鳳哼了聲，就看她的腳步明顯地加快了。情知她心裏不悅，禁不住懊悔不已。
陳哲悻悻地拖着疲倦的雙腿，逐漸被帖鳳拉開了距離，眼見她在地頭邊上一拐彎，沒了身影。他卻沒想到，當自己走到那裏時，卻發現帖鳳和褚世格站在一起說話。
兩個面對面地站着吃酸漿子。兩人手裏都有。帖鳳手裏的肥嫰而壯碩，小手指頭一樣粗，根部鮮紅水潤。禇世格手裏要小得多了。
帖鳳見了陳哲，臉色有些不自然，便揚起手裏的酸漿，讓他吃。
陳哲知道是褚世格采來獻殷勤的，心裏比酸漿還酸，頭一揚，快步走開了。
“鳳兒，你願意吃，我明天還給你采。”褚世格在後面故意大聲說。
“好啦！我要走了，肚子餓了。”帖鳳沒有表態。
熄了燈，帖嫂給小八蓋好被子，回過身來，悄悄向帖強腰間摸了一把。帖強一愣，反應過來后心受寵若驚，趕緊響應，一隻手游魚般滑上了妻子的身體。他已經有了經驗，老婆只有心裏有愧的時候，才會主動向自己發出信號。雖然是這樣，他還是非常喜歡。畢竟這樣的時刻不多。
那隻手將要滑到小腹的時候，被帖嫂拉住了，她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我知道你急，等一會兒吧，別讓孩子們聽見！
帖強很聽話，停止了前進，胳膊攬着妻子的腰，默默地等待着。
“花兒哎，我看陳哲挺好的，鳳兒跟了他，不會受屈。”帖強想起白天在地里說的事，也壓低聲音和妻子商議。
“我看不行。陳哲倒是不錯，可有些悶，將來過日子，可能頂不起灶門兒。”
“那有什麼，女人能行就行。咱家不就是個例子嗎？”
“你以為我願意當這個家嗎？正因為這樣，我才想讓鳳兒找個龍頭虎眼的。一輩子揚眉吐氣！”
“褚世格呢？他對咱鳳兒也有意思。”
“這個不用你說，我早看出來了。他呀，雖然比陳哲強點，但我擔心和他哥一樣，一雙眼睛會說話的人，讓人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鳳兒鬼不過他。”
“那就讓鳳兒早和人家說，不行就拉倒，別耗着人家。”
“得，你呀，差遠了。你不用瞎操心了。”
帖強說到這，心裏實在等不得，竟然擅自躍了上去，帖嫂不好執拗，只好由着他。帖強輕輕動了幾下，覺着不解渴兒，一點一點試圖加大動作幅度。帖嫂立即察覺，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腰，使他的動作受限，接着在他的耳根兒小聲地埋怨，讓你上來就不錯了，別得寸進尺！孩子們還都沒睡，不知道嗎？帖強停止了動作，報怨着，你不知道，我多少天沒做了，今兒個白天，本想回來好好弄弄，沒想到……
帖嫂輕輕掐了下帖強的屁股，告誡他，啥也別說啊，慢慢弄幾下行了，要想痛快，明天吧，他不是要你去領豆油嗎？
提到豆油，帖強心裏有些不快，想到隊長白天曾在這上面撒歡兒尥蹶子，心裏更加懈怠，動作便散慢了許多，輕輕動了幾下，興趣大減，暗然從上面滑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帖嫂摸索着蹬上褲衩，告訴帖強，明個兒上午，我把褥子抱到苞米樓子裏，咱在那兒，沒人兒，隨便地撒歡兒。
我再怎麼隨便撒歡兒我也趕不上那黑驢！哼！
還吃醋呢？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話說回來，我是哪塊多了還是哪塊少了？還不是天天晚上讓你摟着你睡嗎？你還有啥不滿足的？
沉默了一會兒，帖強的語氣有些緩和：“花兒，我不是不想讓那黑驢糟蹋你嗎？那黑驢跟你，還不知道怎麼野吧呢！”
帖嫂輕輕推了下帖強，嘆了口氣說：“我也不想讓他糟蹋，可你行嗎？在隊裏沒有他罩着，三歲小孩子都敢罵你！再說，那黑驢別看乍乍呼呼的，其實也不怎麼樣！”
“你說得也是，有時我也這麼想……剛才你說他，他不怎麼樣？那……他的東西大嗎？還有工夫咋樣？”
“這話也是你問的嗎？那我就告訴你，什麼大小的，我沒覺得出來，只知道一陣風似的，沒怎麼樣就完事了。”
“真的？就他那體格兒……叫驢似的!就那麼不中用？我以為他沒有半天也得個把小時，不把你弄得死去活來不會罷手呢！”
“是啊是啊，反正趕不上你中用！睡吧，明天想着去領豆油！”
帖強覺得心裏的褶子捋平了好多，頓時喘氣順溜了很多，心裏暗想道：看起來，在這方面，你黑驢是瞎英雄！白長了好體格！想到豆油，他笑了，歡暢地對帖嫂說，放心吧，我忘不了！一會兒，便鼾聲大起。
帖嫂老半天也沒睡着，直到月亮從窗戶照了進來，仍然沒有睡意，她坐起來，從枕下摸出半盒蝶花煙，抽出一支給自己點着，目光落在了帖強的臉上。他睡得很香甜，露出臉滿的憨笑。帖嫂百感交激，幾許憐憫，幾許嘲笑，搖搖頭，心裏暗說：“男人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