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雲重重
柳叮叮醒過來后，發現自己居然睡在自己的房間。
“奇了怪了，”柳叮叮去洗手間洗臉時忍不住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有的夢遊症？昨晚明明睡在麥甜的房間啊！”她洗漱完畢出了自己的房門，準備去麥甜房間問個清楚，才出門卻看見走廊的牆邊上，麥甜正靠着牆坐在地上呼呼大睡，一張毛毯被她踢在一邊。
“麥甜？”柳叮叮走上前，好奇的推了推麥甜，“喂，怎麼回事啊？我回了自己的房間倒也算了，你怎麼會睡在這？”
麥甜迷糊中睜開眼，看到柳叮叮，不由笑了。
“快去洗臉瀨口換衣服！看你這個樣子真的受不了你。”柳叮叮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又把地上的毛毯撿起塞進麥甜的懷中，“快點，我在樓下等你。等會兒我們出去玩吧。”
麥甜點點頭，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柳叮叮搖着頭，到了樓下。
這麼早的清晨，客廳里居然有個不速之客。
一個異常漂亮的女人就坐在沙發上，正和肖飛躍說著什麼。看到柳叮叮下來，她停止了說話，將目光定在了柳叮叮的臉上。
這個女人雖然很漂亮，可是柳叮叮直覺不喜歡。
“叮叮，介紹一下：她叫閔雯，是唐須大學同學。”肖飛躍笑道，又對閔雯道，“她就是我開始跟你提起的柳叮叮，藍冰的女朋友。”
閔雯點着頭，露出一臉看似高貴而遙遠的笑。
麥甜這時候也走下樓來，她看到閔雯之後，內心不由大吃了一驚！她不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嗎？她怎麼會在這？而且看起來對這裏的人和物都很熟悉。麥甜瞪大眼，死死看住閔雯，臉色也因意想不到的驚訝而變成蒼白。
閔雯也看見了麥甜，臉上不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麥甜，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有睡走廊的習慣啊。”肖飛躍笑道，“本來想在第一時間喊你起來的，不過唐須要我不要吵你。”
麥甜回過神來，笑了笑，走到柳叮叮身旁坐下，她一坐下，眼睛不由又發直的看向閔雯。研究的目光中有着冰冷。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是即陌生又熟悉，除了昨天夜裏，應該還在哪兒見過才對，但絕不會是在青風天教。
“唐須到底搞什麼，這麼早打電話要我過來，可我一來，他又出去了。”閔雯對肖飛躍道。
聞言麥甜再次一驚。聽閔雯這樣說，是唐須要她來的。那麼她和唐須是什麼關係？如果唐須昨天夜裏真的一直跟着自己，自然知道閔雯曾經干過什麼，那唐須今天要她過來，是什麼目的？是警告閔雯？還是警告自己？或者全部是？
肖飛躍笑道：“不要着急，唐須就快回來了，聽說是你們同學有個聚會，他們要唐須通知你並且帶你過去。”
說話間，唐須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閔雯，他道：“我們走。”他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掠過肖飛躍，也掠過閔雯，同時也掠過柳叮叮，可故意似的就是沒看麥甜。
麥甜打量着唐須與閔雯，心中的迷惑更多。
閔雯站起身來，沖麥甜笑道：“你為什麼會叫麥甜呢？”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柳叮叮和麥甜聽了，幾乎同時坐直了身子。麥甜更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閔雯卻不理會麥甜冷冷的目光，看着她繼續笑道：“雖然是第一次看見你，不過卻有着一見如故的感覺，要是你願意，我們不如做個朋友。我很羨慕你和柳叮叮是朋友，心裏也很想成為像你們這樣的朋友呢。”她說完，沖麥甜再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轉身朝門外走去。
如果這是閔雯對自己的暗示，那麼這種暗示也未免過於明目張胆。麥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思，這個女人一定在哪兒見過，可是在哪兒呢？她又實在想不起來。
唐須看着麥甜若有所思的表情，扭頭沖肖飛躍道：“飛躍，我至少兩天都不會回來，這兩天，你要好好照顧並保護好她們兩個。”
肖飛躍笑道：“你放心。”
唐須便轉過身，與閔雯一同走出門外。
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肖飛躍沖那兩個女孩子笑道：“聽到沒有，我老大可是交待我了：要我照顧並保護好你們兩個。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與你們寸步不離。”
麥甜聞言望了肖飛躍一眼，滿臉不屑。
“那怎麼可以，”柳叮叮不滿地道，“這和監視我們有什麼區別？”
“你放心，”不等肖飛躍開口，麥甜便露齒笑道，“他不敢與我們寸步不離的。”
“哦？為什麼？”肖飛躍問。
“是啊，為什麼他會不敢？”柳叮叮也很奇怪。
“因為除了照顧之外，還有保護。”麥甜得意的笑近乎陰險，她一副吃定肖飛躍的表情，得意地開口，“如果他敢跟着我們，當然包括偷偷跟着我們的話，我們知道一次，就把自己弄傷一次。我看他怎麼照顧和保護我們。”
肖飛躍啞然，半晌出不了聲。麥甜似乎是那種為達目的而可以對自己也下得了手的人，要是她有了這種想法，事情必然會變得極為糟糕。
“麥甜可是那種說到做到的人，那你怎麼辦？”柳叮叮的面部表情似乎極為擔憂，她看着肖飛躍，眼睛裏卻偏偏閃爍着幸災樂禍的光芒。
肖飛躍的表情極為無助，他攤開兩手，無可奈何地道：“我還能怎麼辦？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又敢怎麼辦？當然是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啦！”
“既然這樣，那我問你，”麥甜內心實在忍不住，於是決定先問了再說，“閔雯和你們很熟？她和唐須……什麼關係？”
肖飛躍看到麥甜眼底的迫切，那種迫切卻決不會是因為妒嫉。
“他們是大學同學。”肖飛躍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
“就這樣？僅僅這樣？”麥甜有些不太相信。
“除此之外，閔雯還在唐須開的一家酒店做財務會計。”肖飛躍看着麥甜似乎又陷入深思，不由道，“你很關心閔雯嘛。”
麥甜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站起身來，拉起柳叮叮，道：“叮叮噹噹，咱們出去玩！”
“好啊！”柳叮叮高興的點着頭，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瞪了坐在一旁的肖飛躍一眼，大聲道，“對了，你可千萬不要跟着我們！明白？”
“明白，再明白不過！”肖飛躍猛點着頭，臉上露出一抹漫無邊際的苦笑。
走出大鳥街后，麥甜與叮叮就一人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她們兩人手牽着手，空出的手就握着冰糖葫蘆，吃得很愉快。
“認識你真是很好！”柳叮叮有感而發，“我雖然從小就以偷為生，可一直以來都是和爺爺一塊兒生活，除了爺爺，我幾乎沒有接觸過其他人……當然，除了半年來一直在大街上對我窮追不捨的藍冰，嘿嘿……可無論是爺爺還是藍冰，他們都不能給我像你給予我的那種快樂與充實。”
麥甜微微的發愣，突然想到青風天所說過的柳叮叮的身世。如此單純快樂的柳叮叮，其實在表面背後的真實亦是如此讓人憐惜。而她一直視為最親的親人龔化，對她卻是用心良苦的狠毒。如果有一天柳叮叮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她的內心一定會非常痛苦。麥甜的心中異常苦澀，於是發狠的咬着冰糖葫蘆，當作沒有聽到柳叮叮的話。
“喂，難道我們一直在大街上走？”柳叮叮問，“不過我既然答應藍冰不再偷東西，自然得做到。那麼……我未來的人生該幹什麼？我讀的書又不多。”
“那你就嫁給藍冰，做個全職太太好了。反正做藍冰家的家庭主婦應該不需要多少文化才對。”麥甜笑。她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街邊上一輛黑色小轎車正緩緩的尾隨着她們，難道是肖飛躍自作聰明的跟蹤她們不成？想到這，麥甜不由朝轎車看了一眼。
麥甜怔住，因為她發現小轎車裏，一張肥胖的臉正伸出來沖自己笑着。歐陽革新？麥甜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車上，歐陽革新遞給她一個眼神。
麥甜轉回頭，看了看仍一心一意吃着冰糖葫蘆的柳叮叮一眼，笑道：“對了，上次說好誰跑得快誰就做姐姐，可是卻跑了個平局，我們今天要不要再比一次？”
“好哇！”柳叮叮聞言興奮起來，她不再吃冰糖葫蘆，高興地看住麥甜，“那我們就以這條街為跑道，誰先跑到街尾誰就做姐姐！而且，還得邊跑邊吃掉冰糖葫蘆！不過，這次一定是我贏！”她說完，猛的甩開麥甜的手，跳起兩個腳丫子就往前衝去，心中則為自己的小伎倆洋洋自得。
麥甜好笑的看着柳叮叮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跑去，她略一沉吟，便轉身朝歐陽革新跑去。小轎車的速度立即更慢，見麥甜來了，歐陽革新打開了後座的門。等麥甜剛坐穩，小轎車忽然加速，一轉眼，便到了另一條街。
“你還記得我？”歐陽革新笑咪咪的問。
“記憶深刻。”麥甜也笑。
“是啊，像我這樣帥的胖子如今可不多見。”歐陽革新道，“就像麥甜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樣，也是讓人一見便難以忘記。”
“你特意來找我有什麼事？”麥甜問。
“是的，麥甜小姐很聰明。”歐陽革新笑着，“我特意來找你，的確是有事。”
“有什麼事快說，要是我消失得久了，柳叮叮會心存懷疑的。”麥甜冷聲道。
“是，是。”歐陽革新笑着點點頭，滿臉都是討好的神色，“教主對你這幾天的表現很滿意，不過教主說了，僅僅這樣顯然是不夠的。你還要更努力一點，這樣的話，你日後出賣教主的話，唐須對你的信任度會更高。”
“這個我自然知道。難道天哥就是要你告訴我這些？”麥甜問，語氣中有着不耐煩。
“當然不是，教主這次要我來，是讓我告訴你：在唐須的電腦中，應該有教主需要的東西，而這兩天唐須因為同學聚會，他不會在家中，所以這是你最好的機會。”歐陽革新道，“除此之外，教主還要我代他向你問候柳叮叮。”
麥甜不滿的看了歐陽革新一眼，青風天問候柳叮叮？真的只是想問候柳叮叮，怕是只是為了警告自己乖一點吧？當然，禾苗已死，青風天雖然不知道麥甜早已經知道禾苗已死，但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底氣不足，怕麥甜真的倒戈相向，所以，才會把柳叮叮做為一張牌來控制她吧？
“天哥的消息來源的確很快捷，唐須才出門，天哥居然就已經知道……”麥甜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青風天當然應該知道唐須出門在外的消息，因為閔雯一定會向他彙報。閔雯？麥甜的眼睛一亮，她終於想起來了！閔雯，難怪自己對閔雯總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閔雯就是歐陽革新別墅里的那個女人！
麥甜不由失聲而笑。歐陽革新怪異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笑什麼。
“沒準，”麥甜搖頭笑着，眼睛閃閃發光，“唐須之所以外出兩天參加什麼同學聚會，沒準也是天哥通過某種方式造成的機會吧？”青風天要是知道昨夜閔雯來找麥甜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唐須了解的話，不知青風天內心會有什麼想法。
歐陽革新笑了一聲，並未回答。片刻之後，他對前面司機道：“停車。”
小轎車不知何時回到了原來的街道，它輕輕的停在路旁。
麥甜悶聲不響的下了車，目送小轎車遠去，許久都沒有動。在清晨的陽光下，她的臉卻陰鬱而冰冷。
柳叮叮是在一回頭間，突然發現麥甜並沒有跟上的。
“麥甜？！”她大聲叫麥甜的名字，一連叫了三遍，終於確定麥甜已不在她視力範圍之後，她呆住了，手中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冰糖葫蘆毫無意識的掉在了地上。
“我……我把麥甜弄丟了，怎麼會……”深深的自責使她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清晨的陽光似乎也在突然間變得格外耀眼，刺得柳叮叮的眼睛又酸又疼，在傾刻間便想流出淚來，“她不見了我，肯定會很擔心，柳叮叮啊柳叮叮，你怎麼這樣沒用？竟把麥甜給弄丟了……你不是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她的么……”她在清晨的微風中眉頭苦皺，一個人喃喃自語。
一個陌生的男人不知何時走到柳叮叮跟前，沖她莫名其妙的冷冰冰的笑着，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具殭屍。可是這樣一個冰冷的男人，他的眉宇間，及渾身散發出的某種氣息，卻不知為何又使柳叮叮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柳叮叮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這個陌生人，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她決定立刻逃命。對於逃跑的速度，柳叮叮向來自信。
陌生男人仍舊冷冰冰的笑着，沖她冷冰冰地道：“你想不想見你爺爺？”
柳叮叮一驚，用力瞪住陌生男人，不出聲。這個人是誰？除了自己，除了藍冰，除了麥甜，絕不會再多一個人知道龔化的消息，但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一開口就是龔化？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見你爺爺，”陌生男人道，冰冷的語氣讓柳叮叮懷疑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死人，“可你爺爺現在一定不會見你。”
“為什麼？！”柳叮叮想也未想，衝口而出。
“因為他要看你乖不乖，”陌生男人仍然機械地道，“柳叮叮，你會乖嗎？”
“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目的？”柳叮叮狠狠的瞪住他。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個男人道，“但我的目的卻很重要。不過說出我的目的之前，我還想知道：你，到底乖還是不乖。當然，要是想見到你爺爺，你就得聽話，就得乖。”
柳叮叮瞪圓她那雙大眼，也冷冷的看着他，聲音同樣也是冷冷的：“我爺爺很安全，別以為我那麼蠢，會受你的恐嚇與欺騙！你到底想幹嘛？！”
“你爺爺會很安全？哈哈……”但男人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突然大聲笑了起來，他不笑還好，一笑，只讓柳叮叮更毛骨悚然，只聽那個男人又道，“柳叮叮，你的確是太天真了。不要以為你爺爺有公安看着就很安全。監獄裏什麼人沒有？說實話，要是我想進監獄，也只是很容易的事情，你說，我要是不想讓你爺爺見到明天的太陽，是不是也很容易？”
聞言，柳叮叮出不了聲。見她沉默的抗拒，男人又道：“柳叮叮，我要是想讓龔化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你說，他在監獄裏豈不是喊天不應喊地不靈？想逃都沒辦法逃；也沒地方逃。不是嗎？”
柳叮叮相信這一點。所以，立刻的，她想號啕大哭，終又忍住，她恨恨地道：“就知道龔老頭這麼做，一定有原因……沒準就是你們逼他的，你，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要我幹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希望你幫我一個忙罷了。”男人道，“我需要你幫我去到別人家裏，拿一樣東西出來。如果成功的話，你自然可以看到你爺爺。”
“拿一樣東西？你幹什麼不直接說是去偷？”柳叮叮沒好氣地道，她狐疑的盯着男人看了一會，心想這傢伙會不會是和龔老頭故意合夥演的一出什麼戲吧？就是為了讓自己去偷東西。
“這個，你喜歡用拿也好，喜歡說是偷也好，都沒有關係。不過，拿這樣東西有一個前提：你需要叫上麥甜一起去‘拿’東西，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你們也許會被抓住，如果被抓住，所有的後果都將由你和麥甜一同承擔。”男人看到柳叮叮眼中迸發的驚訝，冷冷道，“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有沒有決定，如果願意接受的話，我便把資料給你。”男人說道，一雙眼睛閃爍出詢問的光澤。
柳叮叮沒出聲，只是將手往前一伸。
男人再次冷冰冰的笑了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張紙來交給柳叮叮，道：“我們把時間定在一個星期之內。事情成功之後，我自然會再來找你。”他說完，竟轉身就走。
柳叮叮忍不住跟了兩步。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對了，這事還是保密的好，除了你和麥甜，連你的那個藍冰都不能知道。明白嗎？”
當然不能讓藍冰知道，自己已經答應過他不再行竊，怎麼可以讓藍冰知道她言而無信？柳叮叮獃獃的站着，看着男人再次轉身離開，一時間，她內心思緒如潮湧動，又似有萬縷細絲糾纏，理不清，道不明。為什麼他會指名要麥甜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