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難逃一死
“不好，能量太強了！”白衣老者和大漢雙雙從山後跳了出來，那大漢迅速抱起仍然躺在地上的張齊，一言不發就往山下飛奔而去。那老者飛快地清理了一下地面，喃喃說道：“老天保佑！只希望剛才那道劍氣沒有被天心門的人感知到。”想到天心門的手段，再也不敢久留，朝大漢離去的方向追去。
白衣老者才離去不久，兩個青衣少女和一個身着灰袍的中年人就先後御劍破空飛來，停在這塊山崖邊。那中年人環顧四周，冷笑道：“想不到自然門居然有人能領悟出第九招。不過就算是領悟出第十招，又能拿我們天心門怎麼樣？”
那兩個青衣少女點頭道：“怪不得這十多年來查不到他們師徒二人的一點消息，原來是躲在齊雲山裡修鍊，想練會了那第九招再出世報仇。”
灰袍中年人眼睛一亮：“報仇？就憑他自然門那幾招不入流的劍法，還想報仇么？溫虹，你往東追，阿青往西去，我往南找。”這齊雲山越往北就離天心門越近，料想他們也不敢往北逃。
兩個少女點頭道：“是！”身形一展，已在數十丈外。好快的速度！那灰袍人往南追去，嘴角掛着一絲陰險的笑：“這大自然劍法果然有些神妙。哼，以我的實力，如果練會了這套劍法，宗主的位置還不是唾手可得？”
自然門的師徒兩人果然是向南逃逸。那大漢正值壯年，真氣充沛，這一口氣就跑了百里之遠。他身後的白衣老者呼呼地追上來，叫道：“阿樹，先歇一歇！師父跑不動啦。”
阿樹放緩腳步，急道：“師父，這大少爺身體差的很，只怕活不下去。”原來張齊雖然領悟出了第九招，但發出的那道“迴光返照”劍氣太過兇猛強勁，幾乎都要把他的本命真元掏空。此刻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已經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中。
那白衣老者道：“我們自然門好不容易出了個會第九招的人，決不能讓他死了。前面有個鎮子，你先帶他去歇一歇，我來把這裏清理一下。”他一輩子都生活在躲避追殺中，因此對於偽造自己的行蹤十分看重。
一炷香的功夫后，那灰袍人掠過這裏，瞟了兩眼，便停也不停地往南追去。
客棧里的白衣老者暗叫了一聲“好險”，回頭對阿樹道：“追兵已經來過了！”阿樹點點頭，伸出兩掌抵在張齊胸口，感受到他那股陽氣真元已經微不可覺，心裏一顫，忙把自己的本命真元狂輸過去。
那白衣老者轉過頭去，不忍看這一幕。
過了半晌，張齊方才睜開眼睛，開口就說道：“那招的劍意……我明白啦。”那大漢收回手掌，微微點頭道：“好，很好！”這短短一會功夫，他竟然似乎老了二十歲。
張齊看了看四周，這才明白自己身處客棧：“咦，你們帶我來的？”
那白衣老者道：“當然是我們帶你來的，你以為你做夢會飛么？”又對阿樹吩咐道：“你先去休息一下，這裏我來安排。”阿樹點了點頭，卻不肯動。
這個名叫張齊的大少爺，是自然門最後的希望了，因為數百年來，只有他一個人領悟出第九招“迴光返照”的劍意！
能領悟第九招，那第十招還會遠嗎？他資質雖然一般，但只要努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在他身上，阿樹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從小是個孤兒，承師父收養，教他自然門的劍招。兩人既是師徒，又是父子，情深無比。
他還記得，每當自己學會一招劍法，師徒二人就至少要躲避一次天心門的追殺。
師父對他說，等你學會了第九招，咱們就再也不用過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了。他被師父當成門派里最後的希望來培養，他也不負所望，才十六歲就已經學到了第七招“如日中天”，十九歲又領悟第八招“江河日下”，可第九招“迴光返照”，卻三十年來都沒有悟透。
他今年已經四十九歲了，眼看此生無望，天幸昨日在齊雲山遇到了張齊！天幸他竟一鳴驚人，跳過前八招，直接學會了第九招！
那白衣老者見阿樹獃獃地看着張齊，也不忍再叫他離開，說道：“你在這裏守着他也行。趁着天色，我要去采些草藥，和着露水給他補一補。”阿樹閉上眼睛，點頭道：“師父，您去吧！有我看着，沒問題的。”
原來這一番折騰，天已經蒙蒙亮了。白衣老者離開客棧，暗自祈禱能在周圍山邊找到一些奇花異草，好給張齊續命。可是翻來覆去找了幾趟，也只採到一些尋常的草藥，加上一小瓶露水，只能勉強補補身子。他不敢停留太久，翻回客棧，將草藥搗爛給張齊服下了。
張齊知道這老者和大漢對他的一番好意，心想：“不知怎麼報答他們才好？”他從小到大結識的都是損友，除了老爹，從來沒有人對他這樣真心付出過。“不知道給他們銀子，肯不肯要？”轉念一想，又覺得送銀子太俗氣，應該買兩把絕世兵刃送給他們。不過……自然門又好像是不用兵器的。
阿樹調息了許久，方才睜開眼睛，問道：“大少爺，你叫什麼名字？”張齊連忙報了姓名。那白衣老者點頭道：“你叫張齊，那在齊雲山下遇到你，也算是緣分。你身體不好，我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讓你活下來，所以你還要在這客棧多待些日子。”張齊自昨夜與齊雲山山中萬物引起共鳴，領悟“迴光返照”之後，只覺得踏入了天地間一個前所未知的門檻，心裏早已不肯回到張府再過那紈絝子弟的生活，於是爽快地答應了。
此後幾天，那老者和大漢輪番照顧他，不論是端茶倒水，還是背他上廁所，兩人從未有一句怨言。這幾天張齊也了解到，那大漢名叫劉鐵樹，老者叫劉營山，是自然門最後的一支血脈。張齊心裏感動，早已把他二人當成親人來看。
只是日子過的越久，這小鎮周邊的草藥就越來越少，直到後來每次劉營山或劉鐵樹出去採藥，都要兩三個時辰才能回來，甚至好幾次身上都帶了傷。張齊問起時，都說是進了深山老林，遇了妖獸，幸好齊雲山周邊這片山脈靈氣不強，生出的妖獸不怎麼厲害，兩人都能輕易戰勝。可張齊見到他二人連日愁眉深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只覺有一股很不祥的預感。可每次開口阻止他們出去為自己採藥，劉營山還好，那劉鐵樹次次都沉下臉來斥道：“你好好練你的劍法罷，沒命了就什麼都練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