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大高手
聽說小齊雲居然一次就被選中，張連山十分高興，俯下身把他的眼淚擦乾，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隨隨便便就哭。上山是件好事，難道總要爹娘照顧你嗎。”一邊的青年書生似乎早就料到此事，仍然面帶微笑，一副懶洋洋的神態。
張連山心想這次多虧了他的推薦，忙轉身向他道謝。那書生道：“不用謝我，是你兒子天資夠高，連我梁師叔都肯收他。”張連山長期住了喀斯勒山下，對天心門五大高手也略有耳聞，聽見“梁師叔”三字，心中一動：“你梁師叔？是不是那五大高手之一的梁師行？”
那青年書生道：“沒錯。梁師叔他不喜歡爭權奪利，已經三十多年沒有參加過派內比武了，所以掛了個閑職，來谷陽城做了個招募弟子的總管。”張連山心想：“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個梁師行淡泊名利，不喜歡爭鬥，倒很適合當小雲的師父。”今天小齊雲跟着他偷偷進山，他就認為兒子性格衝動、不夠冷靜，這時聽說一個七十多歲的老者當他師父，心中暗自叫好。
張連山雖然是個獵人，但俗世的規矩還是懂的，當即恭敬地問那青年書生：“不知道梁老先生收我兒子當徒弟，需要什麼拜師禮？”他摸了摸胸口，還剩下十八兩金子、幾十兩碎銀子，想來應該夠了。
那青年書生伸出一隻手來：“三兩金子。”張連山忙掏出三兩金子來給他。書生笑了一笑，把其中二兩交給小齊雲，自己拿了一兩，上前給了那賣號牌的天心門弟子。
“這弟子招募，規矩不能廢。一兩金子面試一次，錢還是要交的。”那青年書生又看了看小齊雲，囑咐他買一些詩詞、字畫、檀香等物，這些東西一定要買貴一點的，切不可貪便宜。明天上了天心門，這些拜師禮還是必不可少的。
這青年書生幫了自己的大忙，張連山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他才是：“他沒能買到虎皮，還肯這麼幫我兒子！”
一切交待妥當，那青年書生微微一笑，對兩人拜別道：“後會有期。”張連山急忙拉住他：“這位兄弟，還不知道你姓名？”小齊雲心裏撲通亂跳，生怕他是仇人的兒子，他於自己有恩，以後報仇可就麻煩了。
果然聽見他長笑道：“賤命不足掛齒！家父姓陳，名諱上房下影！”原來他是天心門五大高手之一陳房影的兒子！怪不得敢叫板城衛軍，又有這麼大的面子，讓梁師行來收自己為徒！
張齊雲心中五味陳雜：“沒想到這個懶洋洋的公子哥，竟然就是那滿手血腥的陳房影之子。”他不想考慮太多，因為——師仇一定要報！不過看在他的面子上，把他爹打成殘廢，留條性命倒是可以。
張連山見小齊雲站着發愣，以為他還在想着離開父母以後的事情，也不便再說什麼，牽了他的手就往集市走去。想著兒子馬上就要離開自己，他心裏也極為不舍，在集市上買了兩個泥塑的彩人送給小齊雲。又陪着他轉了一轉，到字畫店叫老闆拿了幾幅最貴的，包裹的嚴嚴實實，等着明天做拜師禮。
做完這些，那邊黃瑩玉也早已買好了各種東西，在出城口等着他們父子。張連山把兒子第二天就要上山的事情給她說了，黃瑩玉一聽就忍不住流下淚來，說道：“還指望給他做件新衣服再去。”小齊雲道：“身上不都有一件啦？剛在裁縫店買的。”黃瑩玉搖頭道：“裁縫店的做工，哪有娘親手給你縫的好？”
三人滿懷心事，這一路都走的很慢。黃瑩玉在路上不停地囑託，比如要多吃飯、認真練武，不要惹着師父，多回來看看爹娘……張連山打斷道：“回來看爹娘就不必了，你給我在天心門好好待着，別三天兩頭跑回家來。”黃瑩玉知道丈夫是想兒子成材，不願意讓親情拖累了他，心底不由黯然神傷。
小齊雲眼珠轉了兩轉，安慰母親道：“我如果習武有成，師父准許的話，當然是要回家看看的。哪裏有練武練到把爹娘都忘記的道理。”黃瑩玉眉開眼笑，對張連山道：“你看咱兒子還這麼小，說話都比你有水平，你就知道趕他走。”
張齊雲伸手入懷，拿出今天父親給他買的兩個彩塑泥人，把小的一個交給母親：“娘，以後想我了，就看看這個泥人，它就是我。”然後把大的一個攥在手裏，說道：“我要是想你們了，就看看這個大的。”黃瑩玉接過泥人，心裏想笑，卻始終沒笑出來。
這一晚家裏的油燈始終亮着。雖然小齊雲明天就要走，母親給他做一件衣裳的時間是不夠了，但是做雙鞋子，還是來得及。張齊雲在被窩裏看着母親一針一線給自己納鞋底，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就準備動身送小齊雲上天心門。這一天天氣果然很差，下着鵝毛大雪，但張齊雲和梁師行說定了，必須在沒有別人幫助的情況下上寒檀院找他。不過父母送自己去，又不幫他掃雪開道，不算違背約定。
三人剛走到村東頭，那湯二麻子就迎了出來，對張連山道：“小雲這是去拜師吧！”張齊雲要進天心門的事情，昨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村莊。
張連山嘆道：“是啊！你母親的病，可好了些沒有？”湯二麻子道：“好多了！好多了！”看了看小齊雲，似乎下定了決心，對三人道：“你們等會，我馬上出來。”說完飛一般地進了屋。
張連山看見他這副模樣，心底也很是詫異，不知他要做什麼。湯二麻子果然很快就出來了，手上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個錦盒，送到小齊雲手上：“這錦盒裏，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半本書，你要去學武的話，那就拿着吧，肯定有用處的。”張連山知道他是個落魄書生，三十多歲都沒考中秀才，這時又聽他送的是“半本書”，心裏很有些不以為然，但不好拂逆人家的好意，忙吩咐小齊雲收下，說了幾句感謝的話。
三人走出村子，張齊雲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把那錦盒打開，只見裏面躺着一本《玄門秘法》，灰褐色的書皮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內容也果然只有一半，下半部被人給扯去了。張齊雲笑道：“爹爹，這好像果然是本武林秘籍。”張連山道：“就算是武林秘籍，只有半本又有什麼用？你最好別練，小心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