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速度的真諦
神州大地七大宗派之一的天心門就坐落在這喀斯勒山第二高峰“蓮花峰”的半山腰，離地面足有近千丈。這一日大雪紛飛，銀白的雪地上連活的動物都不見一隻，卻有三個黑點，正在蓮花峰上艱難地行走。
這三個黑點，正是張齊雲一家三口！張連山和小齊雲還好說，黃瑩玉卻已經堅持不住，走出幾步，就要歇一歇。“爹，娘，你們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上的去。”張齊雲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說出這句話了，可父母就是不聽。
“都已經快走完了，怎麼能就這樣回去？不親眼看着你進去，我不放心。”黃瑩玉咬了咬牙，又朝上方挪了幾步。張齊雲知道再勸下去也是白勸，反正眼看着只剩下一百多丈的距離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走了這麼長的山路，張連山的體能也幾乎到了極限。三人中只有六歲的小齊雲仍然活蹦亂跳，似乎這千丈高的山路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以往去天心門拜師學藝的人當中，不知有多少人是被這條“天梯”嚇住的。
天心門離地面有千丈高，這條“天梯”，就足有一千六百多丈長！這還不算那些拐彎的路段。
過了許久……三人終於走到了天心門的門口！張齊雲對着父母笑了一笑：“我到啦，你們快回去吧！”黃瑩玉還想要對兒子交代些什麼，張齊雲已經閃進了門裏。是的，他不想在這個復仇之地和親人說太多話！
他害怕！他怕親情，磨滅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以至於到後來，無法完成報仇的心愿！
這天心門裏面，竟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張齊雲好不容易抓住一個路過的一個弟子，這才問出了寒檀院的所在，竟然是在後山，離這裏還有些距離。他檢查了一下手上的拜師禮，發現還是被油布包的好好的，心裏一安，朝後山跑去。
他不知道的是，身後有兩個人盯着他離去的背影，正在討論着他的前途！其中一個灰袍人說道：“這孩子的底細很乾凈，從出身到品格，我都查的明明白白，沒有任何問題。”另一個紫袍人點頭道：“宗主吩咐我們這幾年一定要注意一個天資極好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他？”兩人的談話聲漸漸細小，再不可聞。
張齊雲剛拐進寒檀院，一個人影就竄了出來，伸手便搶他手中的拜師禮。他來不及躲閃，忽然急中生智，不退反進，把這一卷拜師禮朝對方身上戳去。
那人右手剛抓到包裹，裏面的字畫捲軸已經抵住了他小腹。“小子，反應很快！如果裏面裝的是一把劍，我老人家可就慘了。”
“師父！”張齊雲看見笑眯眯的梁師行，知道他肯收自己的拜師禮，就表明是願意收自己為徒了。他想起剛才梁師行竄出來的身法，不由驚嘆道：“師父好快！”
梁師行道：“速度快不是最重要的，反應快，才最重要！”
反應快，才最重要？張齊雲楞在原地，思索着這句話。確實，即使剛才師父的速度比他快，但他也可以依靠反應速度，來擋住對方的攻擊。
“你想練身體速度，就首先要練反應速度！不然你跑的再快，前面突然出現一堵牆，你還沒反應過來就撞死了。”梁師行微笑道：“你現在六歲，到下一次的天心門新秀排名賽還有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讓我把你培養成新秀賽第一名！”
天心門新秀排名賽，每隔十年舉行一次！而取得新秀排名賽第一名的人，則有資格修鍊天心門三大鎮派絕藝的其中一項！張齊雲早已打定主意，如果讓他選擇，肯定是薛房靜所學的“如意玄功”！因為如意玄功，對他的身體修鍊幫助最大。
拜師的第一天，梁師行就顛覆了他以前的觀點。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比身體速度更重要的，是反應速度！小齊雲對大自然劍法的前九招早已融會貫通，因此在“感官”和“靈覺”這方面，已經達到了出類拔萃的級別！
但是梁師行不滿意！他的第一步，是要小齊雲做到能聽見十丈外的蒼蠅振翅聲！十丈達到之後，距離又增加到二十丈、三十丈！而超過三十丈以後，以小齊雲的耳力，也完全聽不到了。
第一步是“練耳”，第二步則是“練眼”！梁師行的要求是，當小齊雲聚精會神地看着前方時，也能準確無誤地把握與身體平行的左右方的情況！常人正視前方時，對身體左右方的了解只能依靠眼角的“餘光”，而張齊雲的目的，就是把這“餘光”，修鍊到和正常目視沒有區別！
第一步練了半年多就練成了，而第二步卻十分辛苦，一直練了兩年！這兩年半的時間裏，梁師行沒有教過他任何功夫，只教了他兩招——“聽”和“看”！
等到小齊雲把眼睛練到猶如斑馬一樣能看見兩百七十度的視野之後，最後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來臨了！
第三步是“練感覺”！就是身後站着一個人，你憑感覺就能知道這個人是誰！在練感覺的過程中，梁師行教了他一套天心門入門的劍法和拳法，此外種種進階的武功，一概不予傳授。梁師行對他說的是：“如果‘感覺’練到大成，即使不會任何武功，也可以打倒比自己強的多的對手！”
因為若果“感覺”練到極致，對方和你爭鬥時，你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握到他的下一步！他的武功在你面前就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張齊雲的速度本來就很快，經過這幾年的修鍊，那是更加的快！快到和梁師行比起來，也差不了太遠！所以在臨陣對敵的時候，他完全可以通過預判對方的動作，后發而先至！
這就是梁師行的魔鬼訓練法！想練身體速度，先練反應速度！小齊雲九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在近距離躲開梁師行全力使出的前幾招“鎖魂劍”！雖然只能躲開十幾招，但是這天心門三大鎮派絕藝之一的“鎖魂劍”——聽名字就知道是連綿不絕、招招鎖魂的劍法！能夠完全躲開十幾招，已經非常難得了。
而梁師行與張齊雲的日常訓練就是，在天心門門口到蓮花峰山腳下的一千六百丈長的“天梯”上，互相追逐！起初梁師行追上他只需要兩百丈，漸漸地就需要三百丈、四百丈，直到如今的一千一百丈！梁師行對他說的是：“如果在這一千六百丈長的天梯上我都追不着你，那你就可以出師了。”
這三年的時間裏，另一件讓小齊雲感到驚喜的是，湯二麻子送給他的那本書，竟然也是本深奧無比的秘籍！這本《玄門秘法》裏講的是幾套內力運行法，幾乎完全違背常理，令他始終琢磨不透！
比如說，常人刺出一劍，內力運行是自丹田而至手臂，然後爆發！但這《玄門秘法》則說，劍刺時，內力應該由“丹田而至手臂，同時由手臂而至丹田”。這是一種違背常理的控制力量的技巧！一般人刺出一劍，如果落空，則必然有短暫的“不應期”，就是舊力不濟、新力未生的一段“不應期”！
而這《玄門秘法》則諄諄教導，內力由丹田流至手臂的同時，手少陽經脈上本已存有的內力應迴流至丹田——在“順流”的同時，有一個“逆流”動作！這個逆流動作的作用極大，首先是大大縮短了不應期，如果一劍不中，那麼逆流的內力立刻將方向改為順流，進行補充。而這樣的補充，當然比從丹田裏補充要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