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章
因為方老的叮囑,何蔚子對葉斯承“避如蛇蠍”,其實這不能怪她,自從那天葉斯承對她下了復婚的命令后,更是肆無忌憚地,不動聲色地,不慌不亂地“揩油”。
譬如她遞給他楊梅吃,他總會有意無意連帶着舔舔她的手指。
譬如她喂他喝湯,他的長腿總是離她的圓臀非常近,她挪一挪,他又過來。
此時此刻,葉斯承又稱自己雙手無力,捧不住碗,何蔚子只好親自喂他喝雞湯。
她用銀勺在湯里舀了舀,將湯麵上的那層油撇去,又怕湯有些燙,微微鼓起腮幫子吹了吹,正吹着,葉斯承已經坐起來,緊靠在她身後,伸出雙手環住了她的腰。透過薄薄的襯衣,他肌膚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手指也有些不安分地沿着她的腰際遊走,聲音有些啞地響在她頭頂:“湯好香,是你親自燉的?”
何蔚子點頭,隨即說:“你快坐好,別膩着我。”
他低笑,不顧她的抗議,將她抱得更緊,說:“讓湯再涼一會,也讓我再抱一會。”
說著低頭親吻她的長發,將她整個人帶入懷裏,與自己緊密相貼,正當何蔚子有些顫顫地端着湯,輕斥他別這樣,他不依不饒地不願撤離之時—
方老又出現了,他重重地咳了咳,有些嚴肅地看着這對“膩歪”的奔四男女。
何蔚子立刻放下湯碗,從葉斯承的懷裏掙扎開,起身迎接方老。方老照例給葉斯承做了檢查,問診,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你身體沒有完全康復,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還有,我剛才搭了搭你的脈,發現你這幾天身體燥得很,等會給你開一些去燥滋陰的葯。”
葉斯承點頭,微笑着說好。
方老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進醫院這麼長時間,應該有些心得吧,常言道,廟裏和醫院是最能修身養性的地方,在這裏,你就會知道什麼金錢,權利,地位都是屁用,只有健康,平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他說著點了點何蔚子,“你有福氣,有這麼好的老婆,昏迷的七個月裏,她每天都來,陪你說話,幫你擦身體,按摩,如果不是她,你也醒不來。”
葉斯承看了一眼何蔚子,說:“您說得對,她是最好的。對我來說,後半輩子她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要更好地照顧自己,進行康復鍛煉,以及不該想的事不準去想,這樣才能對得住她。”方老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個主題上。
何蔚子的臉頰有些熱。
葉斯承非常“道貌岸然”地點頭,一副謹准教誨的樣貌,等方老走後,又拉着何蔚子的手,連親了好幾下。何蔚子趕緊拿起湯碗,說:“湯的溫度正好,趕緊喝下去。”
“蔚子,你還沒有給我答覆。”葉斯承說的是復婚的事情。
何蔚子餵了他一口雞湯,說:“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再說吧。”
“我現在已經覺得挺好了。”
何蔚子打量了他上下,然後咳了咳說:“等你體重恢復到一百四再說吧。”
葉斯承以前的身材堪稱完美,一米八四的身高,體重一百四十六加一點,大病一場后,消瘦得不成樣子,幸好經過這段時間的食補和鍛煉,又回來了近十八斤,但離以前的完美身材差了一截。
“你嫌我太瘦?”葉斯承反問。
“對,我喜歡有腹肌的男人,不喜歡蘆柴棒。”何蔚子又加了一句,“看着完全沒有感覺。”
葉斯承:……
他哪裏是蘆柴棒了?只是比以前瘦了一點,一點。
因為何蔚子的一句話,葉斯承開始加長康復鍛煉的時間,外加練啞鈴,做掌上壓,對菜色也不如之前那麼挑了,只要對身體好的,可以長肌肉的他都吃很多。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站在體重秤上,看見那個數字蹭蹭上漲,心裏覺得有些驕傲。
醫生,護士都表揚他康復鍛煉做得不錯,是鼓勵人心模仿,當然他們都不知道他是“別有目的”的。
男人的自尊和驕傲在某種程度上都壓在“八塊腹肌”上了,葉斯承也不例外,他怎麼能容忍何蔚子對他的身體沒有興趣呢?尤其是在發現何蔚子偷偷地看猛男雜誌之後,他更不能容忍她覬覦別的男人的完美身材。
說起那本猛男雜誌,也是被隨意擱在護士後台供幾個小護士解饞看的,何蔚子去送水果給她們吃的時候,無意中瞟到了,有興趣地翻了幾頁,小護士立刻笑說:“何姐姐,你拿去看吧~”
何蔚子就拿回病房,在葉斯承掛點滴的時候,背對着他看了很久。
直到,葉斯承的聲音低低,沉沉,悠悠地響起:“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
何蔚子一怔,很淡定地合上雜誌,謊稱:“剛才護士給我的醫學周刊,我隨便翻翻。”
“我怎麼看到幾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內褲還鼓鼓的?”葉斯承一針見血戳破她的謊言。
何蔚子索性“厚顏”地承認了,說:“看看解饞而已,你們男人也不是很愛看三點式的比基尼女郎嗎?女人也有需求,偶爾看看,無可厚非。”
葉斯承笑了兩聲,握着水杯的手指加重力道,將塑料杯子徹底捏得變形。
解饞,需求……幾個字無限縈繞在他的腦海里。
他試圖理解,畢竟男人要大度,經過一秒鐘的小掙扎后,他得出結論:他絕對不允許。
於是,他又一次加長了自己的鍛煉時間,有時候趁晚上夜深人靜無心入眠,也會下地做掌上壓,搞得值班護士巡迴時經過他的病房,總會納悶,是什麼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怖?
其實作為一個三十六歲的熟女,何蔚子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也是有需求的。尤其是近段時間,葉斯承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撥她,親親她的頭髮,摸摸她的臉頰,吮吮她的唇,手掌流連在她的後背,腰際,偶爾還會貪婪地往她的胸口……
每次葉斯承做那些的時候,她就覺得整個人熱熱的。
這天晚上,恆鑫員工聚餐,中途她去了洗手間,聽到兩個女人的悄悄話。
“啊?他三個月沒碰你了?”
“對啊。”聲音尷尬,羞澀,外加跺腳。
“那你那裏豈不是已經乾涸到天崩地裂了?”
……
乾涸到天崩地裂,乾涸到天崩地裂……
何蔚子震驚,才三個月沒有那生活,就已經乾涸到天崩地裂了……那她,近n年沒有那生活,豈不是……海枯見底?
“他好像對我沒有興趣了,我該怎麼辦?”
“你也是,整日穿得那麼邋遢,內衣內褲都不是一套的,誰會對上身是紅色,□是綠色的女人有興趣?去網上訂購一套情趣的吧,保證他重燃烽火,對你愛不釋手,偷偷告訴你,我昨晚就是穿了一套網上買的,他纏到我天亮,我現在還腰酸腿抽筋呢。你早該告訴我你的問題了,換做我,他敢三天不碰我,我就離婚!老娘不是你擱着的乾花,是需要你澆灌的!”
……
何蔚子扶額,有撞牆的衝動。
好巧不巧,晚上回家后又看了一本文藝的愛情片,裏面的一段親熱戲讓何蔚子看得面紅耳赤,拉起棉被咬了咬,心想:為什麼純文藝片里有這麼一段親熱戲!還讓不讓她入睡了!
葉斯承的體重往一八四十斤爬,與何蔚子的“復婚”大業貌似沒有進展,對此,好兄弟,資深感情分析師楚蔚然說:“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會失敗。你既然要求婚就應該正式,隆重,虔誠,別以為她一定是你女人了,就草率行事,也別以為她是第二次嫁你,就不放在心上了。蔚子現在三十六了,快四十了吧……”說到這裏,葉斯承輕咳,警告他不許提何蔚子的年齡。
楚蔚然一笑,繼續:“當然她看起來就和十八歲一樣嬌美動人。”
葉斯承的嘴角這才勾起淺笑,手指扣了扣大腿。
“我的意思是,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看似飽經風霜,成熟淡定,但事實是女人就算到了八十歲,也需要浪漫,甜言蜜語和承諾。甜言蜜語你行嗎?看你這樣就知道不行。”楚蔚然說著開始教導,“你可以叫她親愛的,小哈尼,小寶貝,小蔚乖,小甜心,小祖宗,小卿卿,小櫻桃,小幽谷,小緊緊,小濕潤……”
還未說完,葉斯承手裏的報紙已經朝楚蔚然的頭上飛過去,楚蔚然非常委屈,扁嘴:“雖然有些不堪入耳,但是麥麥都很喜歡聽我說這些的,這是我的寶貝經驗,一般不告訴別人。”
葉斯承的太陽穴跳得厲害。
六月末,葉斯承出院前一周,正式向何蔚子求婚。
用楚蔚然的說法是,這廝膽子太大,一沒有鑽戒,二沒有鮮花,三沒有燭光晚餐,四沒有單膝下跪,就敢上前求了。
他在住院部樓下鍛煉的時候,隨手摘了三根狗尾巴草,編製成了麻花辮的一根,然後根據何蔚子無名指的大小,進行縮小。在何蔚子來送湯的時候,他拿出了這枚戒指,認真地問:“這戒指喜歡嗎?”
何蔚子楞了一下,隨即說:“還挺……別緻的。”
“我幫你戴上。”葉斯承親手幫她戴上。
何蔚子低頭,看着他將這枚親手做的戒指推進她的無名指,心裏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喜悅,彷徨,還有恐懼。
十一年前,他求婚,用的是一枚花光銀行卡里所有零換來的鑽戒。
十一年後,他求婚,用的是一枚狗尾巴草編織的戒指。
葉斯承低頭親吻她的手指,溫柔道:“等我出院了,我們舉行婚禮。”
何蔚子幾乎要“衝口而出”,但還是彆扭地眨了眨眼睛,傲嬌道:“你的體重還沒有到一百四十斤吧。”
“馬上就會到了。”葉斯承說,“下周我站在體重秤上,給你看數字。”
未等何蔚子接話,他又開口,聲音既正經又不正經:“還是你要親自檢查一下我的腹肌合不合你的手感,有沒有達到你的標準?”
何蔚子:……
“蔚子,我發誓,會照顧你,呵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讓你過得很幸福。”葉斯承承諾。
“還有呢?”
“以後尊重你,理解你,信任你,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溝通,解決。”葉斯承補充,心裏想的是,尊重理解絕不包括你可以看猛男雜誌。
“還……有呢?”何蔚子心跳如擂。
葉斯承笑容緩緩加深,聲音醇醇,眼睛凝視着她,良久:“還有?”
何蔚子:……!!!
為什麼十一年前沒有說,現在還沒有……她這輩子是聽不到那最粗俗不堪的三個字了嗎?
冷靜,淡定,算了,都奔四了,計較什麼呢。
嘆氣。
只是在葉斯承貼過來親吻她的時候,她極其自動,果斷地推開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肥說的扭臀,填土就是這個啦。
每次填土必扭!
死撐又被嫌棄了。
淚,肌肉葉即將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