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那使女突然發難,在場之人始料未及。

而她似乎有些武藝傍身,得展寧喝破之後,動作比之前還要快,她完全是豁出命的架勢,轉眼便飛撲至景帝案前,也根本不管兩側及身後趕上來的護衛,只將那柄寒光湛湛的匕首刺向景帝。

未料有人行刺,景帝臉色一變,忙往身後一仰,堪堪避過了劍鋒。

他身邊的皇後娘娘就沒那麼好命了,那使女一擊不中,竟轉了方向,手上一揮,將匕首刺向了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一介女流,身手不如景帝利落,見匕首刺來,雖也躲了,身旁的婢女還拉了她一把,但那匕首仍刺進了她的胳膊。

那使女傷了皇後娘娘,絲毫不耽擱,在皇后的慘叫聲中一把抽出匕首,又一次朝着皇后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好在這一次,原本離那使女最近的嚴恪已經趕上前來,飛起一腳踢中那使女的手腕,讓她這一刺撲了個空。

而周圍的護衛也紛紛圍了上來,刀兵如森,將那使女團團圍住,再動彈不得分毫。

今日一場送別宴,接二連三生出波折,最後還弄了個喋血當場。

赴宴之人瞧着景帝森寒的臉色,以及皇後娘娘離開時染血的衣衫,全都生生捏了一把冷汗。

就是之前還趾高氣揚的心玉公主這下也有點怔住了。

她之前給展寧下馬威,景帝還能看在北漠的面子上和稀泥,可現在她身邊的使女竟然行刺景帝,這事要是不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包括她在內的北漠使團這一行人,恐怕沒辦法活着走出燕京。

心玉公主驚詫不已的這些時間,景帝身邊的人已將那使女制服捆了起來。

端王爺嚴懋平日素有仁名,這仁德孝義,他素來要做表率的。

此刻,他義憤填膺站了起來,喝問那使女道:“大膽奴才,竟敢行刺父皇,快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的?”

那使女咬緊牙關一語不發,只冷冷盯着端王爺。而端王爺的這番問話,也成功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引到了心玉公主身上。

心玉公主手中尚且握着那柄軟劍,之前大家瞧着,都覺得紅衣美人舞劍醉人,這會卻在心裏感慨,這位公主到底是被北漠哀帝寵得昏了頭,囂張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還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被人給陷害了?

畢竟她是在梁朝的地盤上,放任身邊的使女刺殺景帝,這種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做不出來。

別人的揣測,心玉公主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她這會已經反應了過來,一張臉青了又青,白了又白,臉色難看得跟鬼一樣。在她身後的北漠使團諸人,這會也跟她一樣,臉色青白交加。再瞧梁朝這方,以景帝為首,到各位皇子公主,再至公卿貴族,臉色全都不善,他們便更有些緊張,生怕下一刻,這種僵持的靜默就會被打破,上演不可挽回的劇集。

沉默一陣后,心玉公主開了口。她先丟了手中軟劍,單膝跪地,與景帝陳懇道:“讓陛下受驚,心玉難辭其咎,還請陛下相信,此事絕非心玉以及北漠所為,懇請陛下給心玉一個徹查此事的機會,心玉以性命作保證,必定會給陛下、給大梁一個合理的解釋!”

心玉公主話落音下,景帝仍舊目光森寒望着她,沒有給出隻言片語。

端王嚴懋一向慣於揣測景帝心思,見狀便冷哼了一聲,道:“公主這話,恐怕難以自圓其說!與北漠沒有關係?這刺客難道不是公主的使女嗎?”

心玉公主之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那是沒有人和她較真,這一刻她面對嚴懋的質問,又看了眼地上被制服的使女,眼神不由閃了閃,道:“這使女的確是我身邊的人,但並非我從北漠帶來,而是來梁朝後無意救下,收在身邊的。”

這一次嚴懋沒開口,大皇子插了一句嘴進來,“新收在身邊的人,公主便這般信任,連入宮也帶在身邊?”

大皇子乃是皇后所生,母后受了傷,話語中難免帶了不滿。

可不滿歸不滿,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是心玉的疏忽,心玉甘願擔責。但不是心玉和北漠所犯之事,心玉絕不承認分毫。”

心玉公主的辯駁有些蒼白無力,只是一身如火的紅衣,襯托着如火的星眸,多少為這蒼白的辯駁增添了點顏色。

宴上紛爭不斷,景帝冷眼瞧了好一陣,目光在那被壓制的刺客、心玉公主、端王嚴懋等人身上繞了一圈,又撇了撇其餘的皇子公主,以及公卿大臣,最終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汝陽王。

“九弟,這事交給你來查,五日之內,朕要一個結果。”

說完,景帝又朝心玉公主以及北漠使團諸人道:“今日之宴本是為公主及諸位送行,不過眼下出了這事,為了公主及北漠的清白,還請公主及諸位在使館中暫留幾日,等一切水落石出再行定奪。”

景帝這樣的安排,雖沒有立刻判定北漠的罪,但也軟禁了心玉公主等人。

而三皇子出頭露了臉,景帝卻沒將差事交給他,也不知是因為更信賴汝陽王,還是前一次江南冒出的案子,到底讓有了些芥蒂。

展寧對景帝的心思摸不透,暗暗卻轉眼去看了嚴豫。即便嚴豫面上如往常般毫無波瀾,展寧卻打心底懷疑,這事與他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展寧今日在宴上,已幾度看向嚴豫。

她的動作雖小心,可在場有兩個人卻瞧出來了。

一個是德妃。

另一個則是嚴恪。

德妃前次暗中召見展寧,展寧口口聲聲對嚴豫無意,今日卻頻頻看向嚴豫,這讓德妃心裏忍不住有些嘀咕,這個看似淡然,實則心眼不簡單的侯府嫡女,到底是在與她玩欲擒故縱,還是別有所圖?

嚴恪是知曉展寧對嚴豫的抵觸的,此刻見她如此,心中雖也有些許不悅,但卻不會有如德妃一般的誤會。反倒是想起展寧聽見七孔玲瓏鍾時一閃而過的驚詫,以及喝破那刺客動作的及時。他隱約覺得,就今日這事,展寧和嚴豫之間,隱約有着些什麼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德妃和嚴恪心中各自轉着的心思,展寧並不知曉。

因為景帝在交代了汝陽王徹查此事,又“客氣”地軟禁了心玉公主及北漠使團諸人以後,便將注意力放回了展寧身上。

展寧一介弱質女流,論眼力、論對危險的敏銳感,都比不上在場懂武藝之人。

可來得奇怪,最先喝破那刺客陰謀的,反而是她?

景帝多疑,不免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發現那使女有問題的?”

展寧心裏叮咚一聲。她當然不能說自己知道這玲瓏鐘的一點事,於是只有道:“臣女所站的位置湊巧,瞧見那使女袖中有匕首的反光,心裏一急,也就胡亂喊出來了。”

這人長得美,本就要佔便宜些,加諸景帝對展臻的觀感很好,連帶着對展寧也和氣幾分。加諸展寧方才的一段琴音悅耳,此刻略略低頭回話的模樣也賞心悅目。所以景帝今晚一肚子的火氣,並沒有再朝着展寧發出來,反而頷首道:“你倒是個機靈的孩子。今晚你也受了驚嚇,這一對七孔白玉鍾先賞給你壓壓驚,晚些朕再命人將別的賞賜送到侯府之上。”

今晚這樣的局面,展寧非但沒被殃及,還得了景帝的讚賞與賞賜,便是自己也有些意外。

她趕緊與景帝謝了恩,又匆匆退回了溫茹身邊。

一場宴會至此,斷然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景帝也明顯不悅,簡短兩句話后,便讓眾人散了,他返身去瞧受了傷的皇後娘娘。

原本按照溫茹和嚴恪的盤算,今晚要帶展寧去見太后,讓展寧先給太后留個好些的印象,嚴恪才能就兩人的婚事徐徐圖之,不至於被嚴豫打得措手不及。

可眼下出了行刺的事,事情還涉及兩國邦交,景帝面上不說,在如何處置心玉公主上,只怕也是有嘀咕的。

若事情真與心玉公主有關,那一國之君的性命和顏面都不能輕視,必定要給北漠一個好看。

但兩國交戰並非兒戲,其中可能涉及的種種利益紛爭,對朝中局勢的影響,都是難以估算之數。

這種情況下,恐怕太后得知消息也是心煩的,展寧過去,能不能討喜不好說,若是惹得太后不歡喜,就有些划不來了。

宴席散去后,溫茹難免有點踟躕,她本想與嚴恪打個商量,卻不想才往嚴恪那邊走兩步,嚴豫卻先她一步喚住了嚴恪。

“阿恪留一步,我有話與你講。”

溫茹這下總不好再過去,便收了步子回到展寧身邊。

但她才轉回身,便見一個二十來歲,作宮人打扮的姑娘,領着兩個小丫鬟,快步朝她走了來。

那姑娘溫茹認識,正正是皇太後身邊服侍的女官,名喚素錦,生得秀麗大方,很得太后喜歡。

見了溫茹,素錦先福身行了一禮。

溫茹趕緊回禮,邊問道:“姑娘這會來是做什麼?”

素錦一雙眼溫潤,柔柔看了一眼溫茹,又看了看她旁邊的展寧,“這就是夫人的義女吧?太后吩咐奴婢來請夫人,道是想夫人了,要您過去說會話,您這位義女,也一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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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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