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怪的女子
噗。
劍入肉體的聲音,衣服被鋒利的劍鋒劃開,溫熱的血暈染了白皙的背部,一個小小的金鳳的圖騰在鮮血中漸漸清晰,周圍頓時變色,空氣之中似有若有若無的稚嫩的鳳鳴一般,片刻之後圖騰消失了,只留下猙獰的傷口。
寂靜。
段小五後背頓時傳來劇痛,臉色蒼白冒着冷汗,身下墨子言震驚的眸子也漸漸變得不清楚,段小五的意識漸漸模糊,對着身下的男人虛弱的道,“你丫欠老娘一命。”
耳邊似乎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似乎還有黑衣壯漢的驚呼。
媽的,不知挨了這一劍能換回多少好處,段小五心中想了想,徹底的昏了過去。
火一般的灼熱,那溫度似乎能將人融化一般,段小五始終躲不開那燙人的炙熱,痛的低吟,似乎有一雙清涼的手,不停地驅逐炙熱的火焰,苦澀的葯汁不容拒絕的被渡入自己口中,冰涼溫軟的觸感,讓段小五不禁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瓣,莫名的碰到清涼的、軟軟的、濕濕的,似乎是
冰塊!
段小五快樂的想到,瞬間如狼似虎的要將那冰塊兒吞進口中,期間似乎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輕喊了一聲痛,然後低笑,“夫人果然生猛。”
火勢減小,段小五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段小五是被一陣陣的香氣饞醒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小孩兒蜷縮在她身旁,眼底有着淡淡的陰影,一雙小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就連睡夢中都不肯鬆開,卸去了平日的傲嬌任性,段小五吃力的動了動手指,引得後背的傷口痛得厲害,冷汗從額頭滲出。
“他什麼時候來的?”段小五沙啞的開口。
“從你回來的時候,昨晚就撐不住睡了。”顧清彥正慢條斯理的挑着一根根香氣四溢的麵條送入口中。
雞湯肉絲麵。
段小五感動的都要落淚,看那根根勻稱、白嫩可愛的麵條,陣陣香氣撲鼻的雞湯,上面撒着切得細碎的香菜。
極品。
定是夏湘的手藝。
她好餓。
自己挨了一劍,理所應當等着他伺候啊,段小五眼巴巴的等着顧青彥喂自己,卻見那廝細細的將麵條纏在筷子上,配上點兒香菜,緩緩地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再喝上一口濃郁的雞湯,眼睛滿足的眯起。
段小五咽了一口口水,安慰自己,別總是那麼霸道,人家好歹拼了體力去救你,連一口雞湯麵也要計較太過不人道,想了想,段小五心裏平衡了,眼珠子直直的盯着那面,繼續等着。第一口。
第二口。
第三口
一大碗湯麵吃掉了一大半,段小五漸漸感覺出不對勁兒了,略去一些生硬不好入口的雞肉,再省掉一些勁道不好消化的麵條,可就是連雞湯也沒有自己的,段小五憤怒了,然後再次安慰自己可能人家沒看見自己醒了呢,段小五咳了咳,沙啞的聲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我睡了幾天?”
顧青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三天。”
只消一眼,段小五號稱五點二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了那廝嘴角上明顯的傷口,還帶着血跡,段小五徹底憤怒了,感情自己為了他的官途,捨身拚命的為那個混賬皇子擋了一劍,這廝卻去和妾侍廝混?
呃
段小五不自然的想了想,就那個皇子還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是為了自己,可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英勇犧牲了一回,這廝不但去和別的女人廝混,連一小口雞湯麵也捨不得給自己吃一口,什麼東西啊?
“女兒呢?”
“送她去外婆家了。”
吃完最後一口,顧妖孽端着碗走了,連看也沒看自己一眼。
“……”
這回連她女兒也被趕走了,段小五淚了,心口莫名堵得透不過起來,人家都不待見她了,她還死皮賴臉的留着有什麼意思?勉強的撐起身子,傷口痛的她齜牙咧嘴。
痛也得走,段小五你不能沒有骨氣,想到顧妖孽嘴角那曖昧的傷口,段小五恨恨的握拳,不知哪個野女人留下的,這就好像一個萬年大光棍張羅娶媳婦兒,提親、下聘、納彩、迎親,最後送到別人洞房裏去了,沒有自己什麼事了。
憋屈大了。
顧青彥再次端着一碗面進屋就看見段小五在那一臉猙獰的打包行李,頓時眉頭緊皺,一把攥住段小五的手,“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在鬧脾氣?”段小五驀地瞠大鳳眸,不敢置信,一股怒徹底爆發,冷笑,“我熬夜給你的生辰禮物你不待見,老娘為了保住你的腦袋給那混賬皇子擋了一劍,你小氣的連口面都捨不得給我吃,我當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跑到野女人哪鬼混去了。”
段小五手指重重的點在顧青彥唇角的傷口上,憤憤不平,“再不走等着你趕我嗎?老娘有自知之明,唔”
憤怒的聲音驀地消失,段小五震驚的看着突然貼近自己放大的俊顏,還有唇上那清涼的、軟軟的、濕濕的……舌頭探進自己口中用力攪拌着。
索取、不安、還有淡淡的情愫,段小五敏感的感知到,從未想過一個吻能傳遞這麼多信息,可是段小五就是莫名的知道。
這感覺是
段小五鳳眸驀地瞠大,然後臉色瞬間爆紅。
那個野女人?
擦,段小五懊惱了,有人蠢到罵自己罵的暢快淋漓嗎?
緩緩抬頭,曖昧清亮的銀絲慢慢變長、斷開,顧青彥眼中蘊滿笑意,“夫人還用為夫再提醒一次嗎?”
“咳咳,記憶不好、記憶不好、我這不是受傷了嗎?”段小五支支吾吾、眼神閃躲。
原本的涼瓦晴天一下子變得陰雲密佈,顧青彥臉色極為難看,咬牙,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蹦出,“以後、不許你為任何人擋劍知道嗎?有了危險趕緊躲起來。”
“我那不是為了你?”段小五微微不滿,咕噥。
“為了誰也不行。”顧青彥臉色鐵青。
“……”
心中甜意慢慢漾開,鬱悶倏地飛到九霄雲外。
吃了麵條填飽肚子,段小五香的差點吞了舌頭,夏湘進屋看着段小五醒了,頓時驚喜,“夫人你醒了?”
“是啊,生龍活虎着呢。”段小五微微得意。
“您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着呢。”夏湘驚悸未定,瞥了一眼顧青彥,“您都不知道,那天爺抱着您渾身是血的回來,奴婢以為……”
夏湘哽咽。
“傻姑娘,我沒事的,別怕。”段小五想擺個pose,卻牽動後背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
“對了,那些黑衣人呢?”段小五突然想起來。
“殺了。”輕描淡寫。
“全殺了?”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跑了一個。”顧青彥皺眉,眸中迸出陰狠之色,“等我找到他”
“……”
“夫人,您昏迷這幾日,爺和小少爺都是親自照顧您的。”夏湘擠眉弄眼,“就連奴婢都不用,也可是很緊張您呢!”
“誰准你多嘴的?”顧書瑾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從床上爬起來,一臉怒氣的瞪着段小五,手指憤憤的點着段小五的傷口,“真行啊,替人家擋劍?你個蠢貨怎麼不把脖子湊到劍下劃一刀呢?傷在肩膀上治好了也是浪費湯藥。”
“小祖宗。”段小五痛的齜牙咧嘴,還得陪笑,這個熊孩子,“當時情況緊急。”
“別碰小爺。”顧書瑾怒氣沖沖的掀起被子,在段小五和顧清彥的眼中中,走了。
夏湘摸了摸額角的傷口,聽到夫人被劫了失控的砸傷自己;衣不解帶的跟着爺照顧夫人三天三夜,而夫人醒后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她家小少爺……額,真特別。
黑暗的室內,伸手不見五指。
“你說的可是真的?”一個年老沙啞的女聲驚喜道。
“大祭司,屬下看得真真切切。”粗獷的男聲很熟悉,急道,“確實是金鳳圖騰,一閃而逝。”
黑衣男子眼中滿是夢幻,“確是金鳳無疑,大祭司,我們要不要”
“我自有分寸。”年老女生打斷道,“待我查探之後再做決定,若是真的”
黑暗中老婦的眼中帶淚,激動哽咽,“天佑我禮都啊!”
“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墨子言一進門,一個嬌小的人影快速撲進她的懷中,眼中含淚,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般,聲音顫抖,“有沒有受傷?”
鶯兒驚慌失措的看向墨子言。“唔。”墨子言被大力撞得悶哼一聲。
“您受傷了了?我去找大夫,我去找葯。”鶯兒嚇得頓時臉色蒼白,轉身就要向內室跑過去。
“不用忙了,我沒有受傷。”墨子言一把抓住鶯兒的手,看着她蒼白脆弱的姿態,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然後快速的抽回手,別過臉,淡淡的道,“若是沒事,你就回家吧。”
想起那人張牙舞爪的和自己嗆聲。
想起那人溫熱觸感的皮膚、那人毫不猶豫衝進自己懷中擋了一劍,那人虛弱的對自己說,‘你欠了老娘一命。’
墨子言震驚的看着自己慢慢起着反應的下半身,連忙換了個姿勢,臉色爆紅。
“公子,您要趕鶯兒走嗎?”鶯兒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身子踉蹌,楚楚可憐的哀求道,“都是鶯兒的錯,可是鶯兒已經沒有臉面再回家了,如果這麼回去還不如一脖子弔死,也免得堂姐難做人,娘親被鶯兒連累的終日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