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隱藏的線索
就這眨眼的功夫，秦澈再回頭卻發現剛才躺手術台上的男屍和嬰兒都不見了。
在這空間夾縫裏任何靈體都無所遁形，可是偏偏那男屍就在秦澈眼皮底下消失了蹤影，如果他不是進入更深層次的空間夾縫，就是瞬間移動了。
不管是哪個答案，秦澈就不會喜歡，因為這些都說明他不好對付。
寒氣從腳底滲入體內，似乎比剛才更冷了。此地不宜久留，秦澈決定離開，可是手術室的門卻怎麼也拉不開。
可惡，雕蟲小技也敢出來賣弄！
秦澈按念口訣，只見她空握的右手有點點冰藍聚集，一柄散發冰寒之氣的匕首已經被她握在了手裏。抬手就要削門鎖，突然，她感覺耳邊陰風陣陣，原本要落下的匕首趕緊轉移了方向，轉身往身後劈去。
綠色物體被冰晶匕首劈成兩半，秦澈定睛觀瞧，滑落在地的竟然是原本掛在牆上的手術服，雖然知道上面的血跡早就存在，但是還是讓她有種刺傷了誰的錯覺。
這手術室內不簡單，秦澈還想繼續一探究竟，可是樓下傳來莫維奇緊張的叫聲：“小澈，你在上面嗎？在的話出個聲！”
嘆了口氣，秦澈瞧了瞧空空如也的手術台，回頭對着門鎖手起刀落，冰晶匕首鋒利無比，硬度極高，別說是把鎖，就算是是整扇門都能輕易切開。
“噹啷”一聲，鎖應聲落下，秦澈推開門趕緊往樓下跑去，才到樓梯拐角。她就看到莫維奇擺出迎戰的姿態站在走廊正中，他面朝走廊深處的陰影，神色嚴峻。
“怎麼了？”三兩步衝到他身邊，秦澈手拿匕首警戒。
見到秦澈出現，莫維奇鬆了口氣，又恢復嬉皮笑臉的本性：“還是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這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還真覺得慎得慌。我說，匕首哪來的，給我也弄一把。”
“你不知道刀具管制嗎，我怎麼可能拿把真匕首帶身邊。”白他一眼，秦澈沒好氣的解釋。
“對哦，我還奇怪你怎麼弄來的。不過沒武器，你叫我怎麼對付那些東西？”莫維奇躲到秦澈身後，顫着手指直指前方。
秦澈盯着走廊深處的陰影，雖然光線較差，但是她確實看到了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移動。
兩人都不再說話，屏氣凝神瞪着，四周安靜得出奇，彷彿頭髮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這也讓他們清楚的聽到了黑暗裏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咔……咔咔……咔咔……”
像是齒輪生鏽被卡住的聲音，又像是機械沒打油發出的艱澀聲音，總之聽起來讓人渾身不舒服，就像有個小爪子在心口上撓。
秦澈從口袋裏掏出符紙，用靈力點燃，只見燃燒的咒符如同鬼火從她手中飛出，朝着走廊深處疾馳而去。
符紙雖小，但是傾注了秦澈靈力之後卻能長燃不滅，如同一盞明燈。秦澈的手指緩緩抓握成拳，燃燒的火團像有生命般慢慢停在半空，火光把黑暗照亮，也讓秦澈和莫維奇看清了黑暗中隱藏的東西，兩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走廊盡頭的門裏66續續走出來幾個……秦澈覺得那幾個不能用人來形容，連完整的屍體都算不上。那些外形像人的屍塊，全身赤/裸，皮膚呈現不正常的灰褐色，不是沒頭就是缺胳膊少腿。他們僅存殘肢的皮肉都像東拼西湊的破布，腸子從肚子上猙獰的傷口裏滑落出來，黃色的體/液在地上留下長長的痕迹。
如果只是單純的屍塊還不會令秦澈和莫維奇覺得噁心，這些本該靜靜躺着的屍塊們此刻在以一種僵硬的姿勢勻速前進，有腿的就用腳走，沒腿的就在地上爬。他們每動一下，僵硬的關節就會發出“咔咔”的扭動聲，就像是硬生生把關節卸下再合上。
“我操，這些東西哪來的！小澈，我們快走吧，再不走我又要吐了！”莫維奇臉都白了，拉秦澈轉身就跑，可沒跑幾步，之前被秦澈踢壞的大門竟然不見去向。
“門哪去了！”莫維奇急忙上前，可是手碰觸到的除了冰冷的牆壁別無他物。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他清清楚楚記得剛才大門就在自己身後，怎麼轉眼間門就沒了！
“別慌。”秦澈握緊冰晶匕首，推動體內靈力在掌心，匕首頃刻分裂成紐扣般大小的冰晶懸於空中，她手朝那些屍塊揮出，那些冰晶隨着她的動作飛散出去，像子彈般擊向逐漸靠近的屍塊。
冰晶打在屍塊身上發出“噗”的聲響，彷彿打在了什麼軟囊囊的東西上。要在平時，這些冰晶的力度足以擊穿人的身體，就連普通的小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是那些屍塊竟像沒事一般，冰晶打在他們身上之後就被彈開了。
這些都是戰童！
所謂戰童，是傀儡的一種，但是卻是用於武鬥，所以戰童的的防禦性和殺傷力在傀儡中等級最高，是難對付的角色。
秦澈暗自數了數，這裏至少有七個戰童，連幕後主人是誰都不知道，她還不想浪費精力在這些東西上。於是她對還在牆上摸索的莫維奇說：“表哥，你不是說要用真陽血回去嗎，現在是時候了。”
莫維奇回頭瞧見屍塊距離自己只差三四米，而秦澈又在這時候催他快走，再不敢耽擱，連忙咬破自己的舌頭，接過秦澈遞給他的符紙，把混有血的唾液吐在上邊，手指在符上圈圈點點，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將符紙朝着牆壁拍去，紅光一閃，他的手竟然伸進了牆壁里。
秦澈眼尖的瞧見走最前面的一個戰童已經快到面前，她在後面猛的推了莫維奇一把，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略顯狼狽的雙雙躍進了牆壁上的紅光之中。
兩人從紅光里穿越，由於剛才推力過大，莫維奇摔倒在地，秦澈正壓在他身上。
一截灰褐色的手臂從紅光里緊隨而來，倒在莫維奇身上的秦澈來不及起身，搶過還貼在他手上沾有真陽血和真陽涎的符紙，用力擲向那團紅光，與此同時她憑空畫出結印，大喝道：“非我族人，盡數退去！”
加上封印的符紙在觸及紅光的瞬間燃燒起來，連同還沒伸出來的手臂一起消失殆盡。
看到空間夾縫被封上，秦澈終於鬆了口氣。
被壓在下面的莫維奇又幸福又痛苦的提醒：“小澈，雖然你坐我身上我很高興，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坐我腰上了，太痛苦了。”
低頭看到莫維奇面朝地板呈大字狀趴在地上，秦澈忍住笑，趕緊從他腰上起來，還好心的伸手拉他起身。
“沒事吧？”
莫維奇摸着自己的腰，搖頭說：“沒事，被小澈騎，光榮！”
翻個白眼，秦澈四下觀瞧，很好，這正是之前他們離開的休息室。以前他總是把她帶到距離進入空間夾縫初始地很遠的地方，現在卻能精準的做到這一步，可見他並不只是金玉其外，暗地裏也下了苦功。
結界已破，秦澈拉開休息室的門說：“走，我們去剛才的地方瞧瞧。”
這回莫維奇倒不反對，他也覺得那地方有問題。
按照記憶力的路線來到那棟老舊大樓的位置，眼前座落的儼然是一座建了沒兩年的新樓，門牌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後勤綜合樓，也就是5號樓。
秦澈和莫維奇對視一眼，都沒說話，顯然是各有所思，但是都還停留在猜測階段。
“還捨不得回去？”
白衣翩翩，秦澈回頭就看見紀墨白雙手叉在白大褂口袋裏，朝他們走過來。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很適合白色，有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紀醫生不會在巡房嗎，怎麼有時間跑這裏來偷懶？”莫維奇見到他立刻就渾身長刺，語氣也變得尖銳。
秦澈忍不住瞧了他兩眼，越發覺得這個喜歡跟人虛與委蛇的表哥，今天有點吃錯藥。
“偷懶不敢，只是剛巡完房，有點餓了。你們站這裏，不會也餓了吧？”紀墨白看都沒看莫維奇，他的目光在秦澈臉上停留了兩秒，看似不經意。
“我們不餓。”
“本來我想請你們吃宵夜的，既然不餓，那算了。”紀墨白挑眉輕笑，也沒廢話，錯身從他們旁邊進了5號樓大門。
那笑容明顯透着譏諷。
不只是秦澈，莫維奇也看出來了，磨着牙在背後暗罵他狗眼看人低。
夜已深，兩人在五號樓里轉了轉，也沒有啥發現。秦澈把自己在空間夾縫裏看到的男屍和嬰兒的事告訴莫維奇，他也覺得事有蹊蹺，決定明早找院長談。
整個晚上似乎除了那段小插曲就再沒有其他事情發生，秦澈和莫維奇也覺得有點無聊，於是又做了件更無聊的事——跑去監控中心調看了十二點之前的錄像。他們想弄清楚究竟是誰在他們門口下的結界，結果發現除了紀墨白曾經在他們所在的休息室門前掉了本病例，但很快就撿起來走了之外，並沒有任何異常。
莫維奇把那段錄像反覆看了幾遍，又把紀墨白撿病例的位置看了又看，不禁喃喃自語：“不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秦澈打了個呵欠，撐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他，沒好氣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莫維奇回頭看了看坐旁邊打盹的保安，湊秦澈耳邊低聲說：“我覺得害我們進空間夾縫的就是那個紀墨白，可我愣沒看出來他下結界的手法，你說他會不會是兇手，故意弄那些想攪亂我們的視線？”
秦澈搖頭：“他是不是兇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讓我們進空間夾縫的人並不想害我們，而是給我們指了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