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失蹤的嬰兒
秦澈暗自咬牙,居然被人在門口布下結界她都沒發現,實在太大意了。
莫維奇看到秦澈被反彈回來也吃了一驚:“怎麼這裏會有結界,□的,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反了他。”
說著他念出解結咒,掏出符往門口一扔,喊了聲:“破!”飛出的符紙在門框中間被無形的牆擋住,當空燃燒起來,瞬間便燒了個乾淨,不留半點痕迹。
莫維奇破了結界以後拉着秦澈就往外跑,邊跑邊問:“剛才我沒感覺到結界有異動,難道來人直接穿過了結界不成?”
“不可能,除非是人類,否則不可能不觸動結界,而且我剛才明明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不像是人類發出的。”
“什麼靈力波動,我怎麼沒感覺?”
“我從小就對身邊有靈力的東西有感應,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走就對了。”
秦澈感覺到靈力驟然猛增了以後頃刻間便消失了,然後妖氣大盛,當下也吃了一驚,如此強大的靈力釋放足以見此人並非常人,而此刻靈力消失妖氣大盛似乎不妙,想到可能有人遭遇不測,秦澈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下了樓。
沒下幾級樓梯,秦澈便覺得不對勁,拉住了一心往下沖的莫維奇,只見原本燈火通明的走道現在被淡淡的霧氣籠罩,彷彿將光線生生吞噬般,日光燈抽搐着時亮時暗,似乎被強大磁場波及。
“靠,這是什麼!”莫維奇也注意到了異樣,可是口袋裏的手機安靜的躺着,難道監控室里沒發現這裏有異常嗎?
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緩步來到第三層。這裏出奇的安靜,走道上半個人都沒有,就連最靠近樓道的護士站都沒人值班,整層樓煙霧繚繞,看任何東西都隔着薄紗,猶如身處夢境。
站在走廊的監視器下面,莫維奇拿手機撥通了監控室的電話,那邊的人很快就接起,還詢問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你們看下4號樓3層這邊,看到有情況嗎?”
“沒有,一切安好,現在紀醫生就在三層那裏查房,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沒發現情況。”
紀墨白在查房?
莫維奇和秦澈對視一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樓道,他們總算知道是什麼回事了,小妖怪竟然在太歲頭上動土,真真小瞧了秦家人。
掛斷電話,莫維奇七分慚愧三分火大的看了秦澈一眼,秦澈也不奚落他,勾唇微笑。
“你還笑!都這份上了,你想罵我就直說,幹嘛藏着掖着?”
秦澈莞爾:“我幹嘛要罵你,剛才的情況說不定我也會上當,怪不得你。”
“等捉到那死鬼我肯定先打一頓出氣,弄什麼不好,弄個假結界,沒想到我用破除結界的方法反而中招,看來這個人是故意讓我們掉進空間夾縫裏,不想讓我們壞他的事。好在他弄這些本無惡意,否則我就不是揍他一頓那麼簡單了。”
“等抓到他再說吧。”
“小澈,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增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從這出去還不容易,我用真陽血就可以……”
“噓!”秦澈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聆聽。
莫維奇倒也識趣,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嬰兒的哭聲,”秦澈仔細聽了聽,“在外面!”
兩人飛奔着從4號樓里跑出來,站在空曠的醫院前庭,嬰兒的哭聲果然清晰不少,似乎是從庭院深處傳來。秦澈和莫維奇對視了一眼,默契的朝聲音的源頭跑了過去。
空氣中還瀰漫著薄霧,在夜色中顯得十分詭異,但是對秦澈和莫維奇來說影響不大,兩人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幼年時的試煉就是在零界渡過的,跟零界相比,這種程度的空間夾縫並不可怕。
在一棟老舊的病房前停了下來,嬰兒的哭聲時斷時續,但是可以確定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秦澈看着被雨水腐蝕得銹跡斑斑的門鎖,納悶的說:“五醫院幾年前好像翻修過,怎麼還會有這麼破舊的房子?”
確實如此,五醫院因設備老化病房老舊出現過運營危機,市裡在前幾年投入巨資翻新,把老舊的樓房全都拆除重建,半舊的樓房也重新裝修了,還引進了不少國外先進儀器。正因為如此,五醫院才能在幾年內起死回生,並且成為市裡先進醫療機構的典型。
可如今擺在秦澈眼前的卻是實實在在的一棟建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舊樓,房子看起來破舊不堪,牆面上的爬山虎也只還剩些枯枝敗葉,木質的窗戶更是搖搖欲墜,簡直就是座危房。
莫維奇也覺得奇怪,伸手推了推銹壞了的鐵門,活頁發出生澀的“吱呀”聲,門應聲而開。
“真臟。”莫維奇拍拍手,小聲抱怨着。
“我們進去看看。”
秦澈說著要往裏走,莫維奇趕緊拉住了她,急道:“你忘了我們要追查死嬰的事,還是趕緊從這裏出去比較好,如果再有兇案發生,我這回就丟臉丟大發了。”
“放心吧,空間夾縫裏是沒有時間和空間變化的,我們進去一探究竟再離開也不遲。而且你不覺得這棟樓很奇怪嗎,就算是空間不同,這棟樓也不該出現在這裏,更何況裏面還傳來嬰兒的哭聲,你就不覺得這跟醫院的死嬰可能有關聯嗎?”
見秦澈說得頭頭是道,莫維奇舉手投降:“我錯了,你是老大,我聽你的就對了。”
秦澈斜他一眼,那眼神清清楚楚的寫着“早知如此,何必讓我浪費口水”。她轉頭從拉開的鐵門走進小小的院落,上了幾級台階,眼前兩扇腐朽的木門擋住了去路。秦澈顯然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直接一腳踹在門上,銹斷的鎖頭哪裏經得住她這練家子的力道,瞬間崩斷。
門開了。
腐爛的臭味夾雜着霉味和藥水的味道從門內傾瀉而出,秦澈迅速側身避開,緊跟在她身旁的莫維奇還沒搞清楚啥情況就吸了一口,慘白着臉靠旁邊的牆上咳嗽起來。
秦澈同情的瞧着他,問:“不要緊吧?”
“咳咳,你吸一口看要不要緊,咳咳,臭死了!”
秦澈搖頭,提醒說:“你身上的香包呢,聞一下就沒事了。”
“對哦。”莫維奇一拍腦袋,從懷裏掏出個手機大小的刺繡香包放在鼻下。說是香包,其實裏面裝的都是些開竅醒神的秘製藥材,通常在遭遇屍臭、瘴氣等有害氣體時保持清醒時用,也能解小毒,所以秦家人身上都會備有。
兩人在門外待了片刻,打算等屋內氣味沒那麼重再進去,就在這時,停止了很久的嬰兒啼哭聲又從屋內傳了出來,不仔細聽會以為是小貓在叫。
莫維奇聞了香包后覺得舒服了不少,這會兒聽見嬰兒哭聲,也不等秦澈開口,他已經率先衝進了屋內。開玩笑,剛才在表妹面前丟了面子,現在要補回來。
秦澈在心裏默數:“一……二……三……”這三字還沒說完,莫維奇已經捂着鼻子沖了出來,他衝下台階扶着生鏽的鐵門一陣乾嘔,樣子狼狽得不得了。
瞧着他痛苦的樣子,秦澈暗自翻了個白眼,她這個表哥不僅愛漂亮愛面子,更重要的是他喜好香味,原因無他,只因他對臭味十分敏感,一點臭味就夠他難受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沒有通過入門試煉,至今只習得秦家初級法術。
“你在外面等着。”丟下這句話,秦澈已經消失在黑暗的門洞裏。
藉助窗外月光朦朧,秦澈基本能把屋內的情況看個大概,也許是門窗損壞的原因,屋內積了厚厚的灰塵,散落着被風吹進來的枯枝敗葉。
緩步往裏走,醫用器械丟得到處都是,銹跡斑斑,牆面上霉斑隨處可見,角落裏偶爾會看到只剩皮毛枯骨的老鼠殘骸,臭味很可能是老鼠腐爛造成的。
風從破掉的窗戶里吹進來,把地上的落葉吹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掉落在地上的玻璃針管也小幅度滾動着,不斷撞擊牆角。秦澈仔細聆聽,嬰兒的哭聲從樓上傳來,斷斷續續,混雜在這些聲音里倒顯得有氣無力一般。
踩着台階上樓,她努力尋覓着哭聲的源頭。
樓上的臭味越發濃烈,就連秦澈也被熏得有點頭暈腦脹,趕緊暗念“清心訣”,頓時純清之氣從丹田處徐徐升起直至百匯,讓她覺得如沐春風,立時耳清目明精神抖擻。
看來這氣味不尋常,秦澈運起靈神護體,朝着二樓盡頭的房間走去。
房間兩扇木門虛掩着,門框上的指示燈箱早已破損,只能從殘留的字體看出是“手術室”。惡臭味就是從裏面傳來,不僅如此,嬰兒微弱的哭聲也是從裏面傳來。
秦澈定了定神,伸手將門推開。
手術室內漆黑一片,秦澈在牆壁上摸索着開關。她運氣不錯,這棟樓還是有電的,雖然燈閃動得厲害,但是至少能看見裏面的一切。
秦澈倒希望看不見。
入目的是刺眼的紅,洗手池、消毒區、布簾、掛在牆上的手術服上都是血,地上也有什麼東西被拖曳過留下的乾涸的血痕,讓本來應該潔白的手術室變得有些可怖。
小心避開那些血跡,秦澈緩緩拉開擋住手術台的布簾,她看到手術台上露出的一雙腳,那是雙男人的腳,大而粗糙,指甲黑紫,皮膚青灰卻殘缺不全,□出紅褐色的肉。大腳趾上掛着過了塑的吊牌,上面寫着“周放1998o913o115”
秦澈打了個激靈,一下把帘布整個拉開,眼前看到的就連她也覺得噁心。手術台上擺放着一具腐爛的男屍,全身□,腹部留有手術后沒有封上的切口,傷口裏面白色蛆蟲蠕動,令人作嘔。男屍左右手邊分別放有兩個渾身是血的嬰兒,蜷縮成團,偶爾發出輕微的哭聲。
這難道就是那兩個被剖腹偷走的嬰兒嗎?
秦澈走近想看清楚,只聽見外間手術室的門“嘭”的被關上了。她趕緊回頭去看,卻並不見異常。就這眨眼間的功夫,秦澈再回頭卻發現剛才躺在手術台上的男屍和嬰兒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