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終於有了個家
那冷酷至極的語調,讓安自衡也愣了。他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像要從白屹東臉上瞧出什麼破綻。但白屹東的神情無懈可擊——倨傲又自信,每個字都像是從心底蹦出來的。
許久后,安自衡慢慢舒出一口氣,擠出笑容,對夏盛芳鞠了個躬:“對不起,白夫人,剛才的衝突是我故意設計的。看來,東子確實已經恢復了。您可以領他回去了。”
夏盛芳喜悅地來拉白屹東的手,被白屹東不着痕迹地閃過去。他親昵地反摟住母親的肩,朝如許使了個顏色:“媽,我惦記小南了。要不,我們先一塊兒回去看他?”
夏盛芳撇撇嘴:“得了吧,我和這小子八字不合。我算看出來了,我這親媽在你心裏頭,是排最後了。你先回家養着也成,明後天再過來吧。”
“好咧,謝謝媽!”白屹東笑得無比爽朗。如許在後面跟着,聽他不住地說笑話,逗得老太太前仰後合。真像一對從無間隙的母子。
車子載着三大盒藥品,沿着山路緩慢前進。在某條路口,白屹東突然停車,讓司機取出後備箱裏的葯,全部扔進垃圾桶里。
如許看他深思的表情,忍不住輕聲問:“你覺得那些葯有問題嗎?”
“有可能。好像從我開始治療起,就總覺得累。晚上還常做些亂七八糟的夢。我得讓家庭醫生好好查一下,別埋下什麼病根。”
“不至於吧。”如許皺眉:“畢竟安醫生是白家請來的,你和爸的關係再壞,他也不可能故意害你吧。”
“那可不一定。”白屹東的眼神露出一絲陰戾,繼而笑了笑:“算了。反正回到我們的家后,就安全了。其他事兒,以後再說。”
“嗯。”如許點點頭。
過了會兒,白屹東又抬起眼,像是不經意得問道:“如許,那你覺得我會殺人嗎?畢竟,我沒有多少婚後的記憶,周記這種事……也可以作假。”
“不會。”如許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麼?”白屹東挑眉。
“因為……”如許微微一笑:“因為你又懶又傲。”
白屹東愣了下,忍不住低笑出聲:“對,我就是又懶……又傲。”
他的手無聲地伸過去,與如許緊緊相扣。沉浸在無邊的滿足里,白屹東閉上了眼。
而司機始終安靜地開着車,不發一言……
“先生?太太?”司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如許一驚,睜開眼,不好意思地推了□邊的白屹東。他倒真睡熟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嗯,到了?”
“我看安自衡是給你下了安眠藥吧。”如許哭笑不得,抬腳就要走。白屹東在車裏眨眨眼,伸出一隻手臂:“如許,我是病人,扶着點。”
如許笑着“切”了聲,乖乖地扶着他的腰,一路走到了客廳。白屹東故意走得歪歪扭扭的,一會兒嘴唇擦到她脖頸,一會兒手肘碰到胸口,揩油揩得不亦樂乎。
當他正笑鬧着去咬如許的耳垂時,突然門外響起一陣踢踢啪啪的腳步聲,然後聽到連管家無奈的叫聲:“少爺,少爺跑慢點,當心摔了!”
“爸爸!爸爸!!”白宇南哭着向白屹東撲去。白屹東一愣,下意識向旁邊閃了下。小傢伙一個立足不穩,差點一頭撞桌子上。還好,白屹東及時反應過來,長臂一撈,揪着小傢伙的領子,把他倒轉了個圈。
白宇南被勒得直咳嗽,眼淚汪汪地看着爸爸。白屹東則沖如許驚訝地挑了下眉:“這是……我兒子?長這麼大了?”
也難怪他驚訝。在記憶里,這小子還是沈阡肚子裏的一個鼓包。他曾好奇地摸過,那時孩子還不會動,用儀器照出來也是面目模糊的一團。
不過,看着還挺像自個兒小時候的。確實是親生的。
白宇南被他複雜的眼神搞糊塗了,小心翼翼地向如許的方向挪了挪,拉了下她的手:“媽媽,爸爸是不是吐傻了?為什麼總不說話?”
“沒有,爸爸是累了。小南乖,等會兒爸爸睡醒,就會找你玩的。”如許笑着摸摸他的頭。
“是嗎?”白宇南半信半疑地瞟着白屹東,忽然伸出兩隻手指:“scissors!”
“史東(stone)!”白屹東下意識地伸出拳頭。
“啊,是爸爸!是爸爸!”白宇南歡天喜地地跳起來,在他手臂上狠狠親了口:“爸爸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來看你!”
白屹東莫名其妙地看他蹦跳着離開,過會兒后,才疑惑地問如許:“他是什麼意思?”
如許捂着嘴,笑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小南是說——這麼難聽的英語,也只有你能說得出來。”
什麼?!白屹東一頭黑線:這臭小子……絕不是親生的,絕對不是!
晚上,如許下廚,三個人吃了一頓“團圓飯”。白宇南小大人似的,一個勁地給白屹東夾菜,還很深沉地說:“爸爸,你一定要好好補補。不能再生病了。”
白屹東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病了就病了,正好我這爸爸沒文化,給你換一洋爸爸。”
他說者本無意,但白宇南一聽就急了,把碗一推,嘴裏含着飯就嚷上了:“不要,我不要tim當爸爸!我就要你!爸爸,我就要你!”他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拽着白屹東的胳膊,特別可憐。
白屹東被他噴了一臉飯,正潔癖發作得難受。但一看小傢伙哭哭噎噎的,心裏莫名又開始疼。
他無奈地一邊給兒子順氣,一邊低聲哄:“唉,怎麼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呢。別哭了,再哭嗆氣管里!如許,哎,如許!”
他手足無措地高聲叫道:“別忙活了,快出來!”
如許正在廚房裏盛湯。原本父子倆叫她別做了,但她看下午白屹東別彆扭扭的樣子,便有意想讓他們多處一會兒。
沒想到,才離開3分鐘,就出事了。
她哭笑不得跑出來,看到白屹東臉上沾着飯粒,正替白宇南擦淚。白宇南睜着烏溜溜的眼睛,一邊吸鼻子,一邊死死地抱着他,好像自家老爹會長了翅膀,突然飛走一樣。
“小南乖。”她聽到白屹東低低嘆了口氣:“好了,別哭了,是爸爸錯了。爸爸以後再也不拿這開玩笑了。”
“爸爸,爸爸。”白宇南依戀地把頭埋進他懷裏,白屹東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由着他那油光鋥亮的嘴,在自己新襯衣上蹭了又蹭。
這頓飯吃完,父子倆的感情已經好了很多。
22歲白屹東,說到底也只是個大孩子。他在短暫的不適應后,逐漸找到了有兒子的樂趣。兩人興緻勃勃地坐在地板上打撲克,如許則笑吟吟地在旁邊核對翻譯稿。看着看着,不禁輕念出聲。
“哎,如許!”白屹東聞聲抬起頭:“那時,我倆見面,你念的英文到底是什麼意思?挺好聽的。”
如許翹起嘴角:“不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也能查出來。我記得那本書的名字。”
“那你就去查吧。”如許笑嘻嘻的:“小南,別客氣,打那張!”
“喂,這可是男人的戰鬥,女人別摻和!”白屹東捏着牌,裝模作樣地叫起來。
其實,他哪兒會在意——他只覺得內心裏滿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終於,有了個家。
“ifsomeonelovesaflower,whichjustonesingleblossomgrowsallthemillionsandmillionsstars,isenoughmakehimhappy…”如許在心裏默念。
她和白屹東究竟誰是小王子,誰是花已經不重要。只要知道,是彼此的唯一,就夠了。
何其幸運,我不用一直眺望遙遠的星空,只要轉頭,就能看到你。
你就在那裏。
三天後,裴邵鈞請的專家也到了。白屹東一邊接受治療,一邊處理公務。原本裴二也想自己趕過來,但被白四又轟了回去。
照他的話說:是自家的事,不用你這外人瞎摻和。但如許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好友再趟這渾水了。
畢竟當年,裴邵鈞也是好不容易才從家族裏獨立出去的。
半月來,白屹東只去過公司兩三次,但因為管理層精明能幹,基本沒出什麼大問題。尤其是合作夥伴馮凝,幫着連拉了好幾筆大單子,樂得白屹東一個勁地說年末要封個大紅包給她。
時間一天天過去,如許幾乎已經適應了這種平淡的生活節奏。直到某天,白屹東突然發燒了,把她從公司里叫了回來。
此時,白宇南已經被送到某校讀書,還沒回來。白屹東燒得迷迷糊糊的,看着如許,一個勁地撒嬌:“媳婦,難受,媳婦親親……”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許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把冷毛巾擱在他額頭。白屹東抖了下,忽然皺眉嘀咕道:“如許,不對啊,頭怎麼越來越疼了……哎,哎……”他抓着被子,來回地翻:“如許,叫醫生來!太難受了,受不了了。”
“發燒頭疼很正常,別動,我給你揉。”如許按住他,給他在太陽穴、眉心輪流揉。可白屹東還是不住地喘着粗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如許頓時慌了手腳,高聲叫人。等兩位醫生急匆匆得跑過來,白屹東已經痛得人事不省。
他的手如同痙攣般死死攥着,滿臉通紅,連呼吸里都帶着熾熱。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我會告訴大家,為什麼渣四隻玩處……(哈哈,你們都忘了阿白做花花公子的時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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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六到下周四的更新為:周六、周日休息,周一到周四日更(暫定這樣,因為只有1萬存稿了。李雙休儘力碼,如果加更,就直接加在周一哈。不好意思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