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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走得辛苦萬分,卻總有走到頭的時候,拱形的橋有如一道彩虹,輕盈盈地落在一處白霧瀰漫的地方,石燈所照見的地方,只見一樽石質圓台孤立,青灰的石質卻與石燈相近,圓台上有一個八邊形的凹槽,大小與石燈相類,顯見是為石燈所準備。

赫蒂與塞繆爾在圓台前站定,卻並不忙着進行下一步——赫蒂提着燈打量四周,一邊警惕着,一邊等待塞繆爾的喘息暫歇。

直到塞繆爾道了一聲“好了”,赫蒂這才轉過頭來,以目示意,無聲相詢。

塞繆爾見狀再次頜首,雖然面色依舊有些發白,卻仍然堅持說道:“我已經調整好了,你可以放心動手。”

赫蒂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塞繆爾不是在逞強,這才向前一步,將手中的石燈安放在石質圓台上——

正如兩人所猜,這盞石燈既是引路之物,又是開啟神壇的鑰匙!

當石燈與圓台合縫相觸的剎那,一道柔和的白光從圓台上升騰而起,引得四周白霧越發激蕩起來,只頃刻間,白光與白霧混成一團,將赫蒂與塞繆爾同時淹沒!

失重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好似從高樓向下一縱,在經歷了瞬間的強烈下墜之後,卻無聲無息地安全落地,絲毫無傷。

只不過,眼睛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恢復功能,反倒是身體的其它感觀更早將周圍環境的變化反饋回來——首先是足下的綿軟土地,繼而是帶着淡淡花香拂面而過的輕風,以及隨着輕風偶爾觸及手部的軟草;再接着,便是耳聽陣陣鳥鳴,婉轉相呈、雀躍而歡快、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他們這是已經到了精靈王國的神壇了嗎?

赫蒂如是一想。心下不免生出幾分複雜心緒,全身的肌肉便不自覺地緊張了一番。

幾乎是在赫蒂感到緊張的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人輕輕地握緊。用力柔和,動作卻是十分堅定。像是一種無聲的支持,令赫蒂有一種戰友在伴的安定感!

是的,她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塞繆爾陪着她一起面對眼前的未知。

……

隨着五感的逐漸清晰,眼睛也終於開始發揮作用,讓赫蒂和塞繆爾得以看清眼前的情景——

巨木擎天!

每一株完全成長的世界樹都是如此之生機勃然,又都是如此地壯美非常。已經不是任何言語與文字所能形容的壯麗。

然而,當眼睛能視物之後,赫蒂和塞繆爾卻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眼前這一切的不對勁——

“這是幻境?”

赫蒂揉揉眼,有點不太相信自己所觸、所聞、所感的這一切居然是個幻境!

可是,擎天巨木之前的那位老者卻是笑呵呵地應了一聲,說道:“初代的眼力非同凡響——自我繼任大祭司以來,一眼道破眼前幻境的,您還是第一人。”

老者說著,向前踏出一步,兩人眼前的畫面一時變化。由春景轉而夏景,濃郁的綠意中生長出各種各樣的大花小花,引來無數蜂舞蝶飛。

由此。幻境在春夏秋冬四季之間交替呈現,形成一個輪迴,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雖然細節上偶有不同,但整體呈現的韻味卻是絲毫不差。

滿堂之間只有這一位老者,再加上他之前的自述,除了腦子不正常的人以外,沒有人會猜不出他的身份——精靈王國的大祭司,亦即也是高原精靈此任族長的親叔叔!

雙方互相行禮。算是彼此廝見,起身之後。赫蒂便單刀直入地問道:“聽說您昨天突然心生感應,前來問詢母樹——不知您是否如願?”

精靈大祭司聞言。卻是苦笑一嘆,搖頭道:“依然不能找到更準確的位置,不過,至少可以判定的是,他還活着——這就已經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

赫蒂聞言,與塞繆爾對看一眼后,從對方的臉中看到了與自己心念相仿的“略鬆一口氣”的神態——只要人還活着,那就事有可為,要不然,他們此行的身份與行動便就顯得太過尷尬了!

赫蒂身前一步,將來程途中,自己心下預計的一些施救方案提出來,與精靈大祭司商討,希望錯助他的見識與所知,為自己總結一個更有利的計劃。

然而,當赫蒂把這些一套又一套的計劃逐一說出之後,精靈大祭司卻是苦笑搖頭道:“請恕我們無能,族長失蹤地附近的能量場非常奇特,我們雖然一直鍥而不捨地派人前去探查情況,但是,真正的所知卻是少得可憐,無法為你們提供更多的幫助。”

赫蒂聞言,微微一怔,再次轉頭望了望塞繆爾,卻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為此,赫蒂微微眯了眯眼,在心底計上一笑,只等着“秋後算總賬”。

不過,精靈大祭司卻並不是只浪得虛名之輩,更不會無緣無故地請了赫蒂和塞繆爾如此辛苦地走到神壇,所以,在一時沮喪之後,精靈大祭司振作了精神,對兩人說道:“在我祈禱之時,母樹感應到你們的到來,它希望能夠見見你們——如果你們準備好了,可以隨時呼喚母樹,它就在這裏,它無處不在,只要你們放開心扉,就可以感應到它的存在。”

說完話,精靈大祭司自個兒便首先隨意坐下,閉眼合目,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無視了赫蒂與塞繆爾!

“世界樹怎麼都愛用這一招啊……”赫蒂對着塞繆爾嘟囔了兩句,聲音不大不小,竟也不擔心會被精靈大祭司聽了去。

只是,嘀咕歸嘀咕,應該履行的禮敬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為此,赫蒂難得規矩地向大祭司的方向行了一個謝禮,然後,拉着塞繆爾,也隨精靈大祭司那般坐定,閉眼,似是暈睡,又似當真是在思索——或是在與世界樹生出某種神奇的聯繫?

只不過,這一切恐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了,便是被稱為母樹代言人的精靈大祭司也無法窺知這種精神層面上的交流與聯繫!

一行三人,兩個人類一名精靈便就這樣古里古怪地默坐着,任憑時間流逝,任憑天光由明轉暗,再由暗轉明,當他們再次睜開眼之時,整個天地卻又是一番變換,不再是那看似華美卻虛實難分的假象,而是實實在在的自然風光。

赫蒂正發怔呢,塞繆爾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定在她周圍,警惕地看着四下——看那模樣,他顯然是在為她進行守護。

“這裏是哪兒,我們怎麼這就出來了?”赫蒂想要站起身,可是,才一動,便覺手腳麻木,並且還酸癢難耐,明顯是同一個姿態維持太久的結果。

塞繆爾一把扶住她的背,幫着赫蒂將手腳擺正,親自動手按摩,一邊說道:“這是神木山,我們又回來了。”

赫蒂被手手腳腳上的酸癢折磨得無心他顧,唉唉叫了好半天,才意識到塞繆爾說的話,一時停了哀叫,轉而大聲訝道:“神木山?我們怎麼就又回來了?大祭司呢,怎麼不見大祭司!?”

赫蒂左右看着,不僅在根據熟悉的植被環境判斷他們此時的方位,同時,也在尋找精靈大祭司——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呢!

“大祭司比你早醒,梅伊帶着幾名祭司找到這裏,所以,大祭司先離開了,”塞繆爾將赫蒂上下揉捏一通,待血脈恢復正常通行之後,他才收回手,而後再道,“奧諾雷也已經來過一趟——他已經打聽到‘白玉樹’所在的海域,我讓他去做出海的準備。”

赫蒂呆了兩秒鐘,這才吸收完塞繆爾說的這兩條消息,點頭附議道:“你做的對,我們自己做好出海準備的話,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上,如果讓高原精靈派船送我們,那一切就被動了——哎,你究竟比我早醒了多久時間呀……說實在的,我並沒感覺我和母樹交流太久呀……”

塞繆爾聞言,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才道:“我是早上醒來的,現在已經是下午——大約有六七個小時了吧。”

赫蒂隨着他的動作,也看看天,再看看地,皺了皺鼻子:“那,我們豈不是在母樹那裏待了一晚上?”

“不只一夜,”塞繆爾給出了一個令赫蒂皺眉的答案,“而是兩天時間。”

“有這麼誇張?”赫蒂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什麼,但是,還不及開口,便聞聽一陣熟悉的鳥鳴聲由遠及近,從兩人頭頂直逼而下,須臾間,已抵達兩人頭頂上方——坎伯蘭來了。

精緻而陽光的光之精靈坎伯蘭從天而降,衣袂翩翩,風情無限,但是,他一落地,便大步直奔赫蒂而來,氣勢洶洶。

塞繆爾見狀,微一蹙眉,一步側移,攔在了坎伯蘭身前,擋在他與赫蒂之間。

坎伯蘭同樣也是一蹙眉,神情傲慢地看了一眼塞繆爾,抿了抿唇,卻沒有擅自再向前,而是向赫蒂微微行了一個禮,神情略顯僵硬道:“尊貴的赫蒂-特納,光之精靈對您的能力尚有所疑問,經由合議,請您以合適的方式,給予證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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