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計劃
雪非的計劃相當絕妙,只要依計而行,相信很快就能引起整個人類社會的關注,並迅速解決掉黑熊部落的困境。我放下心來,明天只要將計劃和喀煞莫一說,相信它也不會再為難我們了。
稍一猶豫,雪非說道:“蘇哥哥,這個計劃你別說是我想出來了,就說是你想出來的,”她又想了一下,補充道,“畢竟你們人類在黑熊面前更有威信,說出來更有份量。”
聽完雪非這話,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所謂威信是假,雪非其實是給我留的面子。這個計劃應該是她剛才在喀煞莫面前時就想出來的,但她一直沒有說,而是背後告訴我,想由我來講,還是在維護我,讓所有的熊類都覺得我這個人類是相當有智慧的。畢竟在動物們看來,人類是萬物之首,自然比他們更聰明,但我卻一直並無良計,連喀煞莫都曾出言相譏我沒用。
見我在沉默,雪非忙說:“蘇哥哥,對不起,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着雪非怕我難過那着急的樣子,我心中愈發感動,緊緊將她抱在懷裏,她大羞,立即住了嘴,頭使勁往自己胸前埋。
看着雪非嬌羞扭捏的樣子,更加覺得動人。
此時大洞外北風呼呼,傳來陣陣松濤聲,小洞裏溫暖如春,隱隱地還能聽到其它洞穴里粗重的熊的呼嚕聲,而自己懷裏還抱着一個溫軟且散着淡淡香味的嬌軀,真是別有一番情調。
不知何時,我漸漸睡去。一夜無夢。
睜開眼時,洞外的光線已經照射進來,見我有動靜,雪非也睜開了眼,我們兩個目光對視在了一起,才發現臉離得如此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了。雪非臉嘩一下子紅了,垂下長長的睫毛,不敢看我。
睡在一邊的雪異也伸着懶腰醒來,一眼看到我和雪非,不由嘲笑道:“嗬,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鑽在一起了!還抱得那麼緊!別忘了男女有別,種族有別啊!”
聽到雪異的話,雪非一着急,忙掙扎着離開我的懷抱,哪知用力過猛,骨折處疼得她哎喲一聲。我扶她躺穩,諷刺雪異道:“你晚上睡得那麼不老實,我若不把她移過來,還不被你折騰死啊。”
雪非也平靜下來,微笑的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去,嗔怪地看着雪異說道:“就是!”
“嘿,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都這般親近了,還要聯合起來對付我啊!”雪異故意大張聲勢。
“死丫頭,你亂說。”雪非伸手去拍打雪異,雪異靈巧地躲開。雪非行動不便,只得作罷。雪異得意地哈哈大笑。www.
洞外響起了喀煞莫嗡聲嗡氣的聲音,聽雪異翻譯後知道他是在說,“別高興了,還是起來想想我們黑熊部落的事兒吧!”
雪異伸了伸舌頭,衝著洞外做了個鬼臉。我和雪異都站了起來,本來想讓雪非躺着繼續休息的,但她不幹,非要起來,只得也將她扶了起來。
我們三個來到小洞外,喀煞莫正愁眉苦臉地蹲在那巨石旁邊。巨石上,竟然放着十幾根用荷葉包着的涼油條,估計又是黑熊們從山下人家裏偷出來的。喀煞莫示意我們吃東西,我們三個昨晚都沒吃晚飯,早就餓了,也不客氣,分着吃了起來。
吃罷幾根油條,肚子總算打發住了,本想要告訴喀煞莫我們的計劃,但一看喀煞莫那兇巴巴的熊樣,心中就沒好氣,決定晚一會兒再告訴它,讓它多犯一會兒愁。
正在這時,只能得洞外亂鬨哄的一片熊叫聲,喀煞莫急忙站起向洞外走去,我們三個心生疑惑,也跟了出去。
洞外一頭母熊正躺在地上,渾身鮮血,已經斷氣了,旁邊有一隻小熊在悲嚎,圍觀的熊群都應和着吼叫。雪非在問喀煞莫怎麼回事,喀煞莫給我翻譯了一下,我才明白。原來,昨晚喀煞莫見送上來的生玉米棒和紅薯我們三人都沒有吃,以為我們不愛吃這生東西,昨晚深夜便派兩隻黑熊又下山給我們找熟食去了。
本來一切順利,但一大早返回時的兩頭黑熊在黑瞎子嶺下遇到了偷獵的獵人,一隻熊當場被獵人打死。這一帶的獵人一向認為,吃活熊膽能使人身體強壯,眼睛保持雪亮,都老都不會花。那獵人見黑熊剛死,衝上去一刀挖出黑熊熊膽,將冒着熱氣的熊膽一口吐下。母熊見狀大驚,帶着油條拚命逃跑,但還是背後中了獵人數槍,掙扎着趕回來交上油條不久,就因失血過多而死。
想不到自己的一頓早餐竟然是黑熊用兩條命換來的,我心中難過,暗罵人類的殘忍,渾然忘記了自己也是人類中的一員。估計雪異雪非也是和我一樣的心情,雪非眼眶紅紅的,忍着痛蹲下抱住那頭小熊,在它後背上輕拍。那小熊是母熊唯一的孩子,尚未能獨立生活。
喀煞莫並不說話,威嚴地站在一邊,但透過它那落寞的眼神,我能感覺到它內心的悲涼。這黑瞎子嶺本是熊的天堂,但這些年它眼見着一隻只黑熊死去,作為部落長,那種壓力可想而知。
我曾聽雪異告訴我,當初去白狐家族求救的受傷黑熊正是喀煞莫,原本它還沒有逼白狐讓人類解救自己部落的決心,只是後來它自己竟也失手被捉進熊場,親身經歷了熊場裏地獄般的折磨后,這才痛下決心,要誓死保衛家園和自己的部下們。
黑熊雖可惡,但它們也並非無情無義之物啊。我這一刻才真正理解了喀煞莫前前後後的舉動,甚至對它還有些心疼,聽雪非說喀煞莫已經三十多歲了,對熊族來說,絕對是一個古稀老人了,只是因為它向身體特彆強壯,又保養有方,所以看起來倒像頭壯年黑熊。
我走到喀煞莫身邊,告訴它我們已經有一個好計劃了。於是喀煞莫我們四個都又回到大洞裏的巨石旁,開始詳細說起那個拯救計劃,並安排了黑熊部落要配合著做的事。喀煞莫顯然很認可這個計劃,眼神里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一一答應了我對黑熊部落的安排。
接下來我就該下山去佈置了,和喀煞莫約好了它們行動的時候,我扶着雪非,帶着雪異就要走。突然,喀煞莫拉住了雪非,有些不好意思,但表情相當堅決,“她不能走!”
雪異一下子跳了過來,叫道:“為什麼不讓她走,你困着我們整個白狐家族,還怕我們會失信嗎?”
通過雪非的翻譯,我才知道喀煞莫的意思,它說它信得過狐族,但信不過人類,它見我對雪非很有情義,所以要把雪非留下,等事情順利辦完后自然會讓雪非回去。
好個狡猾的喀煞莫!其實它這樣考慮也並非沒道理,因為我們的那個計劃若是幫黑熊部落,自然是妙計!但若是想對付黑熊部落,那條計其實也可以輕易地將黑熊部落一網打盡。
雪異爭吵了半天,喀煞莫絲毫不計較不生氣,但主意很堅定,非讓雪非留下才行。雪異無奈,只得說:“她受傷了,要不讓我留下來如何?”
喀煞莫剛要拒絕,雪非已經先不贊成了。雪非道:“姐姐,我受傷了,回去也做不了什麼事,倒不如在這裏養傷。還是你回去幫蘇哥哥吧!”
雪異無奈,只得看着我讓我想辦法。我明白,這喀煞莫狡猾得很,若不留下人質,它肯定不敢冒險配合我們的計劃。要留下人質,也只有留下雪非了,一則是喀煞莫認為我更在乎雪非,二則雪非骨折,上山的時候,因為被逼着,而且是新傷,還能忍受,但如此過了一夜,再忍痛下山,那滋味肯定不好受,而且也不利於骨頭癒合。
想到此,我只好對雪異說:“那只有讓雪非留下來了,她也正好在洞裏休息休息養傷。諒這些笨熊們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雪異無奈只好同意。我又讓雪異警告喀煞莫,一定要善待雪非,若讓雪非受半點委屈,我一定不會放過它的。喀煞莫答應得相當爽快,發誓一定好好對待雪非。
我又安慰雪非幾句,囑咐她自己多加小心后,我和雪異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黑瞎子嶺,找到停在嶺下的摩托,一路飛馳着回家了。
回到家后,想着近幾天估計是上不成課了,便分別向學校和健身房請了假。本想再洗個熱水澡,可一想到雪非還在熊洞裏,一着急,只擦了一把臉就出發了,留下雪異在家照顧黑子它們。路上我才明白喀煞莫這一招真是狠,讓雪非留在熊洞裏,我們一下子就對拯救它們的事着急起來了,逼得我片刻不敢停留。
我有一個好友叫王軍,是興元電視台新聞評論部的主任和首席記者,他在全國新聞界也是一個相當有影響的青年才俊,曾獲過數項新聞大獎。第一站,我就找到了他。
我不能直接告訴王軍詳情,只要明天上午十點左右,康芒熊場裏將會有重大新聞,讓他務必帶着攝像機去採訪。
“是你們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志願者的一次行動吧?”王軍笑着問道。
“也算是,但以我人格保證,這將是全國最有轟動效應的一次行動。你必須得去!而且,你還得幫我多找些其他媒體的記者一起去。”因為是老朋友,我和王軍說話從來不客氣。
“哈,若真是有轟動效應的新聞,我自然要去,不過找人嘛,嘿嘿,我卻捨不得,獨家新聞多好啊。”王軍笑道。
“別羅嗦,這樣就交給你了,你不幫我聯繫,我今天就賴在你辦公室里不走了。”我一屁股坐在了王軍的辦公桌上。自己忽然覺得這舉動竟和喀煞莫如出一轍,不由自己先笑了。
“哈哈,逗你玩哩,現在動物保護是一個熱門話題,能通過咱們讓大夥關注起來當然是好事。”王軍又問了我一些詳情,我避開雪異雪非及黑熊部落這些內幕,只講了講熊場的殘忍、熊膽製品的危害及黑熊正走向滅絕的事實。王軍點頭,說道,前幾天你在網上發了帖子我都看了,我們確實該行動了。
看着王軍一個一個地向其他媒體記者打電話,約好行動的間,我才放心離開。
接着,我又來到興元市農業大道27號動物保護志願者活動中心找黃梅大姐,我們之前已經約好。因為明天是星期六,許多志願者都休息,所以我這次請黃梅大姐一定多約些人,我告訴她已經通知了媒體,這一次一定要一炮打響。又和黃梅大姐商量了一下具體行動的細節后,我才算鬆了一口氣,回家了。
到家時已是中午,遠遠地就看到家中濃煙滾滾,再走近,濃烈的焦糊味刺鼻。我心中大驚,天哪,家裏又發生什麼事了?雪異不會出事吧?我加快速度朝家中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