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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進病房不久,爺爺就來了。我躺在病床上掛着點滴,他摸了摸我的臉說,“疼嗎?”
“不疼。”我想要搖頭,可是想到搖頭會牽動肩膀,所以止住了自己的舉動。“就是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翻身壓倒了才會疼一下。”
“我都聽說了。”警衛員把椅子搬到病床邊上,爺爺坐下繼續說,“表現的不錯。醫生怎麼說的?什麼時候能回復?”
“差不多要半個月吧,等傷口癒合,剩下的就要慢慢長了。”我請警衛員幫我削了一個蘋果。
削好蘋果后,爺爺讓警衛員出去。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半個月後,需要你去執行一項任務。我本來以為這次回來你不會受傷的,估算錯誤。”爺爺自娛了下繼續說,“時間不能再拖了。一會兒我們會把轉到地方部隊的醫院去。至於任務具體內容,你父親會和你說的。”爺爺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時總院的院長,副院長帶領着科室主任走了進來。
“宋老,歡迎您蒞臨檢查指導我們的工作。”院長說。
“我今天只是來看看自家的孩子,沒什麼事。”爺爺一擺手,“看完我也就準備離開了。”
科室主任很有顏色的把病曆本遞給院長,院長接過打開,開始回報我的病例情況,最後總結說,“我們會盡全力治好宋大校的。”
“我聽着。應該不太嚴重。我想把孩子轉到孩子父親那邊的部隊醫院。”爺爺這句話並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語氣。
“我們總院,無論在醫療技術還是各方面條件來說。都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了。宋大校在這裏接受治療,更穩妥一些。”院長臉色有一剎那的凝固,忙不迭的解釋說。
“我不是懷疑各位專家,是孩子的父親這樣要求的。”爺爺笑了笑,“你們的工作還是得到了黨中央領導們的認可的。”
院長這才釋懷,“我們會派遣部門的技術精英陪同宋大校,並把她安全轉移到地方醫院的。”
爺爺點點頭。“那就麻煩了。”說完他摸摸我的頭說,“安心養病。病好了早點回來。別忘了給你母親打電話。但是別說漏嘴了。我們現在都瞞着她呢!她要是知道你又受傷,該傷心了。”後面那句話算是解釋為什麼要把我轉移到地方去。
我在總院養傷,保不準會碰見什麼熟人,嘴巴一漏。憑藉母親的關係網,她很快就會知道的。
“還有你現在還屬於東南軍區的編製,跑到總院來養傷來住領導幹部病房,你這是越級,知道嗎?”爺爺最後的話說的有些嚴厲些。
“我知道了。”我乖乖認錯,其實住越級病房是件小事,總院基本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家沒個大病小災的,需要住院,真要按照級別來。能住進來的沒幾個人。我記得我和雪狐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因為身份被審問之後也是被帶到這裏來住院的。
看着爺爺離去的背景,我閉上了眼睛。
爺爺為什麼會這樣做呢?應該是為了掩蓋住某些人的眼睛。這個人也必定是身居高位。讓我們不得不把行動放到暗處來進行。這個人會是誰呢?首先能確定的是一號對我們是信任的。有次我推斷,第一,出國做保鏢是對我的一種觀察,第二,我通過了考察。
回憶了下這段時間國內一共就只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就是抓獲馬其雲。第二件就是在b國夫人遇襲了。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應該和被抓獲的馬其雲有關係。如果能看見審訊馬其雲的檔案就好了,那麼一切都有答案。可惜這個檔案不是我這個級別的人能看見的。
正當我還在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父親帶着他的警衛員已經來了。我有些錯愕的看着他,爺爺才走也只有兩個多小時,父親就趕來了,這樣我更確定了一件事,這個任務迫在眉睫,而且這個人的位置堪比爺爺位置。一號是在國外下達的命令,只不過因為我受傷而不得不延遲。
警衛員幫我收拾了東西,按照父親的要求,醫院只派了隨行的醫護人員,我們坐着父親的專車來到軍用機場,然後起飛去東南。
飛機上醫生給我檢查傷口,然後重新上藥包紮。到達地方部隊醫院之後,總院的醫生交接完工作就返回b市了,父親帶着我地方的醫院僅僅逗留了一天便帶着我下了西南軍區的特種部隊營地。
看着熟悉的木製房子,我感慨了一翻,當初從這裏參加特種兵選拔,最終卻進了024。走了一圈又回到這個地方。正當我四處張望的時候,猛虎走了進來。
“很久不見了,小貓。”說完之後沖我敬了個軍禮。按照軍銜,我現在的職位比他高。不過我今天沒穿軍裝。而小貓則是我當初選拔的時候給自己起的代號。
我笑了笑很隨意的說,“我沒穿軍裝就不敬禮了。你也不要那麼拘束了,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從這裏走出去的人,雖然在這裏帶的時間不長。”
“楓葉,堅冰,地圖,藝術家,她們還好嗎?”我問的當初和我一起選拔留下的那些女特種兵。
“還好,現在都成了老兵油子了,在選拔新兵。”猛虎找了個位置坐下。
“有好苗子嗎?”我順着他的話接口道。我想父親給我找的出現在這裏的理由應該就是選拔新兵補充024吧。那是不是稍後我應該能看見雪狐呢。想到這裏我笑了下。
想到曹操,曹操就來了。雪狐走進屋,看見我,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來了。”語氣很平靜,沒有附加任何的感情。
聽見他這樣的語氣,我突然有些心酸,我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嗯,才到的。你什麼時候來的?”我裝作很隨意的打着招呼。
雪狐走過來拍我的肩膀,我縮了縮,他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不過沒說出口。反而轉頭對猛虎說,“剛走過來的時候,沒幾個人留守,否去選拔新兵了嗎?”
“是啊,你們又來和我們搶人才來了。”猛虎裝作生氣的說,“走吧,帶你們看監控。”猛虎剛說完。父親的警衛員拎着一個行李袋走了進來,放到我身邊說,“報告首長,這是您的軍裝。”
“我換完衣服就去。”我對着雪狐和猛虎說,“門口等我一會。”
他們走出去,我換好衣服后,看看肩膀上的肩章兩杠四星,軍銜和雪狐的是一樣的。這次出國估計能立功卻不會在繼續升職了,這麼年輕的大校,國內屈指可數的,何況我還是個女的。
整理好衣裝,我走出木屋跟着猛虎的身後去了監控室。
工作人員見到我們敬了個禮,我們回了個軍禮。“繼續工作吧。”雪狐開口說。
一個大的屏幕牆分成十幾個小的監控電視,對準不同的位置。
“還是老規矩,先被抓住的就被淘汰,只留下二十人,參加選拔的共計一百二十個人。”猛虎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猛虎通過監控做着指揮調整,每個參加選拔的人所藏的位置都會被監控顯現出來,猛虎就調整人員去抓住。看着參加選拔的人一個有一個被抓獲,我突然很想笑,自己當初也是這樣被追着趕着的吧。顯而易見,選拔選的是伸手和頭腦聰明的人,怎麼藏都會被監視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臨機應變的反映就更為重要了。
看了一會,我覺得有些疲憊,便走出監控室。
我出來沒多久,雪狐也跟着走了出來。我真不知道兩個單獨在一起該說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雪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低聲開口說,“這次任務是在國外執行的,如果我們都死了的話。或許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任務完成後,詐死,從此改頭換面隱姓埋名。他是捨棄了一切,只為了能和我在一起。這句話他說出口很不容易,唐家的第三代,除了他沒別人了。也只有他能撐起那個家族。
他的話帶給我太沉重的感覺。
“我說對不起。還有再次合作愉快。”我低頭說,掩飾自己的心酸。我對他不是一點感覺沒有,對宋柯,從最初的愛情到愛情破滅,絕望,期望,最後種種的一切演變成了執着。也許是花心,自己竟然在同時喜歡兩個人。
他沒有在說話,只是抓住我的頭,強迫我去看他。我看見他臉上的眼淚,看見他眼中的痛。他說,“就這一次。”說完把臉埋在我的肩膀上,默默的在哭。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濕潤了,於是抬望向天空。掙扎着一下才把手放在他的後背上拍着。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一起呆了半個多小時,雪狐再抬頭的時候,把一切的情緒都掩埋了。恢復成了那個狡猾的雪狐,我垂下眼見,藏住眼中的悲傷。
現在的我們能做什麼呢?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接受命運,扛起屬於自己的責任。
他走開了,把背景留給我。依舊挺拔,可是我卻品嘗出了寂寞的味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