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差

時差

時差是,兩個地方的時間差別。我們相遇的時間內都有時差,只不過比較小,現在的時差終於拉得很大了。

淮城於趙安生來講是一個過去式,淮城於陳靜來講是一個未來式,兩種形式都沒有談到現在,所以現在沒有結果。淮城一直在她們兩個人中間扮演着極其微妙的角色,他愛過趙安生,也愛過陳靜,而後者的愛是很朦朧的愛,不明不白的愛。

他的消失讓這兩個人都很納悶,但她們同意的是淮城的消失與她們無關。

當陳靜鼓足勇氣從法國飛回來后,她去過淮城家裏,家裏沒有一個人,大鐵門鎖得死死的。很荒蕪的感覺,一眼望去就知道這裏面好久沒有人來了。陳靜沒有放棄,她通過爺爺的關係見到了淮媽媽,很瘦很瘦,陳靜簡直不相信自己的雙眼,這哪裏還是那個叱吒商界的秦夫人。

“來找淮城么?”淮媽媽開門見山:“他死了,死了有一年了。”陳靜笑了,她以為淮媽媽是在開玩笑,可是再瞧瞧淮媽媽削瘦的面頰,還有秦宅的黑大鎖,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死了,他死了�6�1�6�1�6�1陳靜的腦袋裏有無數個人在對她說。

陳靜沒有說一句話,淮媽媽也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就讓她走了。陳靜就像一個小丑,在法國想好的台詞一下子變成超度淮城的經文,現在已經好晚好晚。

“為什麼我不能回來早點呢?即使他繼續厭惡我討厭我,打我罵我,可我至少可以看到他,可以讓他看着我合上眼睛。”陳靜歇斯底里的哭起來,就在以前和淮城一起的湖邊。當時的陳靜就是以跳湖才逼得淮城沒辦法了和她繼續下去,那麼現在呢,現在陳靜跳湖可以拉回淮城么,如果可以呢?

陳靜傻笑起來,一個淮城就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了,早知如此,淮城那次不幫她出氣該有多好。

陳靜一天沒有回家,她依舊去了青陽附中,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在附中的林蔭道上一圈又一圈的走着。而今晚,她碰到了一個老熟人,梁雨荷。梁雨荷正在讓一個男孩在走廊上罰站,看到陳靜的時候笑得很甜。“靜靜,今天怎麼有空來學校走走啊。”

“就是路過,懷念那些生活了,來看看。”陳靜輕聲說道。“你先回去吧。”梁雨荷把那個男孩推進教室,然後拉着陳靜去操場上散散步。

“他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來?”梁雨荷笑着問道:“看你那麼不開心,怎麼,吵架了么?”“老師,我們早就分了,你應該明白,他只喜歡趙安生。”梁雨荷沒有說話了,只是陪着陳靜一圈又一圈的走着。“好了,您去看學生吧,待會兒他們又會搗亂了。”“嗯,那你早點回家,要不然陳老先生又該着急了,乖,回去吧。”陳靜點點頭,看着梁雨荷轉身走進教室里。她想起了淮城以前每天被梁雨荷叫到外面,每次都要浪費大半節課的時間在淮城身上,而淮城還不知悔改的把梁雨荷的凳子塗上膠水,讓梁雨荷丟臉不已。

淮城,淮城,滿腦子都是他,他真的這麼決絕,說走就走了。陳靜看到一顆流星在空中劃過去,滑落在學校的小樹林裏去了,那個她不敢去的地方,淮城每次陪她走到那她都讓淮城折回去。“聽別人說裏面很恐怖。”這是她每次的理由,而淮城無一例外的尊重了她的想法。“淮城,如果你還在該多好,我會強迫我和你進去一次。”陳靜慢慢地挪着步子,一點點的走到樹林的盡頭,呵,原來那麼小。陳靜找到一個樹樁坐了下來,看着漆黑的樹葉里透着都市裏斑駁的微光,幾隻螢火蟲在中間穿梭着。陳靜張開手心,一隻螢火蟲飛了過去,很奇怪的感覺,涼涼的,痒痒的。

我不會再走了,為什麼還要走呢,淮城已經離開了,我再也不能強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了。或許,我應該去看看淮城,為了和他真正的說聲再見,祝他一路好走。陳靜想到。

她沒有機會了,第二天她去拜訪淮媽媽的時候,淮媽媽已經出去度假了。“夫人已經把所有事情吩咐給我們了,短期內就不會回來了,你留個電話,等她回來我們就聯繫你。”公司里的人說道。陳靜笑了笑,默默地走了出去。看來這個機會都沒有了,也好,不必再去牽挂着。

未來的時差我們也都沒有了,沒有了方向盤,不知道你去哪兒了,這種結局,是我的初戀的結局。陳靜想着想着就笑了,她覺得自己現在很輕鬆,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一周后陳靜回到了北大,繼續她的大學生活。為了淮城,她的大學時光基本上都是畸形發展的,而今大三的她,像一個飽經滄桑的婦人,笑得那麼牽強,那麼難受。大三的她正在嘗試忘了過去,從高三到大二,這幾年的回憶就像一個大坑,陳靜現在每天挖一勺土來填滿她,用不了一年,這個坑就成為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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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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